游湖
清閑的小日子才過了兩天,蕭少衍就找上了門。 劍眉星目的男人似笑非笑,捏著小美人的下巴左看右看,戲謔道:“我不在的這兩日,你過得還挺舒服?” 這話也不是胡亂排編,溫尤面色紅潤,眉眼含情,看著確實挺滋潤。 “還、還好吧……”溫尤干巴巴地解釋道:“興許是吃的不錯?” 蕭少衍眼睛微瞇,狐疑道:“你不會是背著我偷偷接客了吧?或者說是老鴇強迫你?!” 他眼神凌厲,聲音磁性醇厚,身上屬于將軍的氣勢不由得就外泄幾分。 溫尤蹙眉,抬頭看著比他高的男人,抿嘴說:“一點朱唇萬人嘗,小將軍不必在意我。” “對不起,知道你這段時間舉步維艱,還沒能幫上一點忙?!?/br> 他低著頭,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沮喪的氣息,看著就惹人心疼。 蕭少衍哪怕知道這人在刻意轉移話題,也依舊說不出什么重話來,并且小美人沒有否認和其他男人有過接觸,他心里嘔氣,也只得私下去調查。 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應當野心蓬勃,欲望不斷滋生,將天下都攏于手中,才不至于連個人都困不住。 “今天跟我去游湖賞景,如何?”蕭少衍問他。 實際上他說這話也根本不容許溫尤拒絕,這人現(xiàn)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人隨時隨地都綁在自己身邊,不給其他小妖精有接觸人的機會。 幸而溫尤也沒想過不答應他,他也想著能有出行觀景玩樂的機會,每天都憋在青樓中未免也太無聊了點。 蕭少衍一瞬間想將心中野獸放出籠的機會沒了,還有些小遺憾。 白日乘船游樂要的就是那分意境,囂張的有錢人家子弟,在決定好了之后就安排家中仆人將場地清理出來。 半點不顧忌靠著長明湖靠捕魚為生的百姓。 溫尤緊跟在蕭少衍身邊,在登船時眺望了一下這翡翠般溫湛恬雅的長明湖,湖水波光粼粼,陽光灑下,湖面躍動起無數(shù)耀眼的光斑。 遠處群山繞著一層縹緲的白霧,幽綠山峰若隱若現(xiàn),水天一色,朦朧動人。 踩在船上時,有一剎那突然從陸地轉移到水面的眩暈感。蕭少衍攥緊了溫尤的手,才避免了他的失態(tài)。 船上大多都是些以享樂為主的蛀蟲,身邊環(huán)繞擁抱的都是美艷姬妾,歌舞升平。像蕭少衍這種堂而皇之摟著男寵的,大抵是他們中的獨一份。 其他人也有暗戳戳想要勾搭上蕭家這艘大船,趁此扶搖直上。好在他們是有真材實料的。 就比如混跡其中的司貢。 紈绔們以為蕭少衍帶著溫尤的行為,是比自己玩的更開更浪,知道蕭少衍是什么樣存在的人則以為對方為了演戲才豁出去了。 只有司貢才知道,摟著小美人又親又揉,那廝指不定得有多快活。 微風習習,波紋道道,長明湖就像一條上好的碧綠綢子,迎風飄舞。這是不須用墨線勾勒,只肖用色彩渲染出的美景。 溫尤一時間都看癡了,鹿眸倒映美景,溫柔又繾綣。他本就烏黑靈動的眼瞳更加動人,原本看風景的人眼神不由自主地就集中在小美人身上。 怪不得蕭小將軍被迷的不顧世俗眼光,也要一意孤行的寵著這位小美人,換成他們一樣也忍不住…… 一只奢靡張揚的船只正朝著這邊行進,船上的人早就看到了一群弱不禁風的大魏人,酒池rou林荒yin無度,全然是商女不知亡國恨。 北涼人譏笑兩聲,轉頭看了看躺在椅子上把玩瓷杯的男人,又收斂幾分。 船中人同樣也看到了溫尤那秾艷昳麗的面容,嬌小的身姿瘦弱纖細,被相同性別的人禁錮在懷中,動都不能動一下。 被北涼人眾星拱月在其中的男人是典型的異域俊美面孔,黑皮上挑眼,挺鼻薄唇。中短微卷的頭發(fā),在左右垂下來兩縷特地留長的發(fā),左耳戴著吊下的血紅珠玉。 他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邊的小美人,瞳仁中滿是散不去的興味。 世人皆知,北涼人男女不忌。 他們這么大艘船,在湖上占的面積又光,瞎子才看不見。溫尤所在的花船上,眾人將目光都投注過去。 蕭少衍眼神微微一凝。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雖然一個兩個都是敗家玩意兒,但不妨礙他們了解朝中的大事。 北涼國進犯,大魏輸了,輸?shù)囊粩⊥康兀€被逼著割地賠款簽合約?,F(xiàn)在來的就是北涼國的使臣,在京城中囂張至極。 哪怕是他們也被長輩叮囑不要招惹這些人,大魏朝滿目瘡痍根本無法再次打仗,使得對方氣焰越發(fā)得意旺盛。 兩邊人遙遙對望,氣氛顯得凝滯起來。 北涼人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不受歡迎,吩咐大船靠攏,船上歌舞驟停,連飲酒作樂都停歇下來。 溫尤也睜著鹿眼好奇的望過去,那是一群長相偏立體深邃,有著異域風情的人,膚色也與大魏人差了五個色號,嘰里咕嚕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他們穿的衣服也和大魏有明顯的區(qū)別,大魏人喜穿寬大松散的長袍錦衣,而北涼這邊卻是穿著修身且在現(xiàn)在看來有傷風化的短衣長褲。 雖然貴族們穿的都很華麗繁復來彰顯身份就是了。 蕭少衍眸色沉沉,別人不知道船上的這位貴族是誰,但他們蕭家卻十分清楚—— 這人分明是北涼王子——扎那荊九! 該說對方說膽大妄為還是英勇無畏,居然敢只帶這么點人就深入敵國都城。 “玩樂不如帶上我一個?”又是一位仗著自己后臺硬飛揚跋扈的人士,連說的話都那么似曾相識。 船上被蕭少衍欺辱過的眾人恍恍惚惚的想著,沒有回應。還是司貢揚眉勾唇同意:“好啊,使者上來吧。” 扎那荊九毫不客氣地上船,細長的雙眸毫不掩飾自己濃烈的欲望,緊盯著在蕭少衍懷中的溫尤。 那火熱的視線,加之系統(tǒng)突如其來的提示音:【叮——】 【氣運之子扎那荊九上線!您舔的五號對象上線!】 溫尤愣是被嚇得連手中的葡萄都沒拿穩(wěn),直接滾落在地上,轉動兩圈,在扎那荊九的腳前停了下來。 這位明顯是領頭的北涼貴族,竟降尊紆貴撿起那顆圓滾的葡萄,優(yōu)雅紳士地遞給小美人。 湊的近了,溫尤才發(fā)現(xiàn)這人竟是單眼皮,眼睫很長,掀起眼皮看人時濃黑的眼瞳還挺好看。 在這詭異的氣氛下,溫尤下意識就接過了男人手中的葡萄,還禮貌又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蕭少衍臉色黑沉,不斷散發(fā)低氣壓,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 偏生這個北涼人就像是看不懂人眼色一般,故意直接和小美人交談起來。 “你好,我叫荊九,你的名字是什么?”扎那荊九介紹名字時,特意省去了復姓扎那,因為那是王姓。 眾人又驚覺這人的漢話說的還挺好,字正腔圓,流暢伶俐,沒有其他蠻夷那種吐字不清,口音濃重的毛病。 蕭少衍搶先冷冷道:“不過是上不得臺面的小玩意兒,使者不必知曉他的名字。” 溫尤怔了怔,聰明的沒有再開口,現(xiàn)在是兩個男人的矛盾紛爭,他沒必要上來插一腳。 “我不介意?!痹乔G九微微一笑,“并且,我詢問的是這位小公子,好像沒有問你吧?” 他用的是反問的語氣,但眾人皆能聽出他話語中的嘲諷。 司貢即使不太喜歡蕭少衍,也是看他在其他人那里出糗,并不樂意敵國的人指手畫腳。 “使者還是坐下吧,一個妓子而已,您不必如此在意吧?”他臉上也掛著虛偽的笑,卻在溫尤看過來時給了一個歉意的眼神,速度快的別人都以為是晃眼看錯了。 司貢這話乍一聽是瞧不起溫尤的身份,實際上是在暗諷扎那荊九果然是蠻夷之地來的人,連看見個妓子都這么迫不及待獻殷勤,果真是沒見過世面。 扎那荊九卻沒生氣,也懶得反駁,提前結束了這場針鋒相對。他視線在司貢蕭少衍和溫尤三人中來回流連,好似領悟了什么,興趣更加濃厚,笑瞇瞇地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 船上完全失了之前的歡聲笑語,自從扎那荊九和他的一眾下屬上來后,眾人都機械般的喝酒吃rou。 然而這群北涼人半點自覺都沒有,也許早就是司空見慣,不在乎這尷尬的場面,他們忽視眾人的表情,談笑聲還大的多。 其他人都麻木了,難為他們還知道在扎那荊九詢問的時候回答兩句。 沒過多久,這場花船游湖宴就結束了,連準備好的飛花穿令以及各種小活動都沒用上。 蕭少衍冷哼一聲,沒帶著溫尤離開,而是讓下屬撐來一個有著船艙的小舟,兩人一前一后的上去,下屬自覺上了大船離開。 在一行人曖昧赤果果的眼神中,蕭少衍抱著溫尤進去,沒有立刻就獸性大發(fā),好歹也知道等大船遠去。 扎那荊九往側邊扭動,不出所料的看見司貢沉下來的臉,興許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那種。 他哈哈大笑兩聲,搖著頭說了兩句:“有趣,有趣?!?/br> 來大魏的這一趟,不虛此行。 他對小美人的性趣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