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一步錯,便步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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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前世 如果要檀殊評價自己這一生,檀殊只想笑一笑。 年少時,他曾聽宮里老人說,一步錯,便步步錯,那時他別說參透這道理了,他連錯是什么,都不知道。 后來他進了將軍府,鎮(zhèn)國大將軍岑郁,即便檀殊是一個再卑賤不過的身份,卻也聽過無數(shù)關(guān)于這位用兵如神的將軍的故事。 少年的仰慕便是這樣滋生的。 然而沒有檀殊以為的舉案齊眉,甚至連一絲絲憐惜都沒有,入府數(shù)年,岑郁眼中從沒有過他,即便他努力學習府中事務(wù),沒有絲毫依靠,卻硬生生在岑府立穩(wěn)腳跟,將岑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即使他每日立在將軍府門口,無盡等待。 他盼著有一天大將軍能回頭看看他,夸贊他雖然出生卑微,卻賢良淑德,聰明能干。 然而那人眼中無他。 他也曾聽人提起,關(guān)于一些岑郁的元配的故事,他聽說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而岑夫人死后,十余年間,岑將軍從來不曾納妾再娶。 多么可笑,他的一切堅持和付出,全府人都看到了,就連岑少將軍,都感念他的辛苦cao勞,恭恭敬敬喊他一聲“小娘”,唯獨岑郁沒看到,或者說聰明細心如岑郁,早就知道這一切,只是懶得去在乎。 他與岑玨的故事,開始于微末之端,那天少年飲了酒,走錯了地方,撞見了沐浴的他,然而一開始遠遠看背影,竟沒認出來是他,又加上酒興上頭,只以為是天上神仙下凡了,竟然呆立住了。 他發(fā)現(xiàn)了岑玨,也發(fā)現(xiàn)了少年的悸動。 他們相差兩歲,偶爾私下碰見,少年不僅敬他,亦含著幾分對他身世漂泊的憐惜。 或許是一時沖動,或許是心中對岑郁的怨懟在日日夜夜中蔓延,早已長成蒼天大樹,他做出了一件再也無法改正的事情。 他引誘了岑玨。 后來的一切就如同欲與理智的爭鋒,初嘗情事的兩個少年拼命壓抑著自己,卻還是步步淪陷在這潭沼澤之中。 他還記得,心動是在一年的元宵節(jié),他說他沒嘗過家庭歡聚的熱鬧滋味,于是少年跑遍了整個長安城,買了聽說是全京城最好吃的湯圓,然后親手喂到了他的口中,那晚他們偷偷跑到繁華的鬧市,在人海里只能看得到對方,長明燈如星海布滿天空,少年看著他的眼神,赤誠而熱烈,口中的芝麻餡流出來,甜得他心口發(fā)顫。 動心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岑郁是遠在天邊的山巔之雪,遙遠卻不曾觸碰,然而岑玨卻帶著一腔孤勇,慢慢占據(jù)了他的心神。 所以他孤注一擲,一碗倒掉的避子湯,也是后來步步錯的根源。 當京城里傳回岑郁身死沙場的消息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岑玨那樣沉默,挺拔的少年郎跪在父親的靈位前,嘶啞著聲音說:“檀殊……我沒有爹爹了……岑玨沒有爹爹了……” 那天他抱著少年,感受少年仿佛一夜之間成長為男人,岑玨流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裳,他陪著少年過了半夜,直到少年從悲傷中稍稍喚回理智,生怕懷孕的他受不住,才逼著他去休息。 然而他這一走,卻是他和岑玨的最后一面…… 岑玨將他的吃食用度,都親自打點好,讓他安心養(yǎng)胎,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孩子其實沒能留住,他知道岑玨盡力了,一波接著一波的太醫(yī),都是岑玨親自去向君主求來的,但是他在與岑玨歡好的年歲里,偷偷喝下了太多避子湯,早已極難懷孕,好不容易懷上了,胎像卻很弱,又經(jīng)歷一番喪事打擊,留不住孩子,是情理之中。 他最后一次聽到岑玨的聲音,是那晚春風正好,月上柳梢,本是天下有情人都該成眷屬的夜晚,岑玨卻站在他的門外,隔著木門問他:“阿殊,你想去哪里?” 他想了想,最后說了江南,他想去看看江南吧,聽說那里風景極美,春水綠如藍,河堤會有連綿的熱鬧店鋪,還有家家戶戶升起的炊煙。 世人贊頌他的美貌,他當初還在皇宮時,曾在先帝生辰上,獻琴一曲,曲雖美,但那天之后,漫天夸贊他美貌的詩詞卻流傳在京城的街頭巷尾。 然而無人知道,他根本不想做什么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禍世美人,他只想每天為他的夫君做好熱氣騰騰的飯菜,然后提著燈等在家門口,看他風塵仆仆地歸來,然后將他擁入懷中。 他這一生,不求榮華富貴,只求有人疼,有人憐,有人免去他一生漂泊,無枝可依,縱使日子清貧,他也甘之如飴。 可人生多的是求而不得,也多的是不求而得,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卻一生都有。 他不怨岑玨,他知道岑玨盡力了,岑玨沒辦法再面對他,只能為他安置好最舒適的余生,只是余生里,再也沒有少年郎的身影。 岑玨為他安置了江南的別院,風景秀美,清雅古樸,每一寸地方都用了十足的心思,而他被一輛馬車,送到了江南。 從那以后,這個世間,便再也沒有了岑少將軍,也沒有了他的心上人岑玨,只有大周戰(zhàn)神岑玨將軍。 有時他會駐立在江南的街頭,看春意蔓延,聽夏日蟬鳴,望秋月長明,等風雪滿頭,也等一個再也不會來的人。 再后來,岑將軍尚公主的消息傳到江南,那天正是江南好時節(jié),花開滿城,梨落滿地,檀殊支著腦袋,慢慢回想起很久遠的過去。 那時他還很年輕,雖然從小看慣人的臉色,卻還存著幾分少年意氣和清狂,那時的岑玨別扭得要死,被他碰一下,整張臉都會紅透,他愛極了逗弄岑玨的樂趣。 那天岑玨在木門外詢問清楚他想去江南之后,同他告別,岑玨說,阿殊,以后會有人愛你,會有人憐你,會有人為你擋住一世風雪的。 其實岑玨說錯了,沒有人會像那年那個傻乎乎的岑少將軍那樣愛他了,世人慕他傾世容顏,卻沒人愿意在元宵節(jié)跑遍長安城,然后親手喂他吃一口湯圓。 直到落霞里的捎帶著寒意的春風漸起,他才發(fā)現(xiàn)淚流了滿面。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繁華的江南,人海里卻沒有一個他想見的人,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與岑玨日夜纏綿,是他陪著岑玨練功揮劍,是他陪著岑玨從少年走到男人,為什么最后陪在岑玨身邊的人,卻不能是他呢? 人生萬事,皆是磋磨,長安城里岑大將軍岑玨尚公主,紅妝十里,萬民同喜。 江南的春風里,有一人投身于河底,一身紅色嫁妝,也不知道是嫁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