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店里，沈昭去換衣服，我也到柜臺處拿過大衣和圍巾穿戴好就在門口等他。

    沈昭換好衣服之后向我走來，沈昭今天穿的是一件特萊茵藍的羽絨服，帶著白色的圍巾，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鮮活。

    等他走到我身邊，我牽住他的手放進大衣的包里，然后說:“走吧?！?/br>
    “嗯！”

    我和沈昭推開門，寒風(fēng)撲面而來，我忍不住將下半張臉縮進圍巾里，轉(zhuǎn)頭看去，沈昭也是一副恨不得自己長在圍巾里的樣子，我笑了笑。

    我們關(guān)上門走了一段距離的時候，沈昭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轉(zhuǎn)頭問：“怎么了？”

    沈昭懊惱的對我說：“我忘了東西在店里，您等我一下，我現(xiàn)在過去拿?！?/br>
    “嗯?！蔽宜砷_了沈昭的手，說，“去吧，我等你?！?/br>
    “我馬上回來！”沈昭說完就抽出手轉(zhuǎn)身跑向咖啡店，我就站在外面等他。

    我看了看四周的積雪，突然想起今年初雪的時候，沈昭還在上學(xué)沒有在家。當(dāng)時沈昭特意和我打了個視頻，滿臉興奮的和我說他好久沒有看過這么大的雪了。

    我那時候看著沈昭激動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又可以理解。

    畢竟上海，的確不下雪。

    等周末的時候沈昭回來，就撒嬌讓我陪他堆雪人，我和趙清也就陪著他在小區(qū)里堆了雪人，然后還拍了一大推照片。

    想到當(dāng)時沈昭興奮得像只哈士奇的樣子，再看看他面對雪習(xí)以為常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我等了沒一會兒，就看見沈昭打開了咖啡店的門。

    我對他笑了笑，他也笑著對我揮了揮手，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然后換成了驚恐。

    “嗡——”車輛滑行的聲音從我側(cè)后方傳來，我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一輛摩托車向我沖來。

    在我意識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做出了反應(yīng)——我伸手推了一把摩托車。

    “啊呃！”手骨傳來了劇烈的疼痛，然后我的大腿被大力的碰撞，倒在了地上。

    最開始我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覺得有些暈，大腦甚至處于一種興奮的酥麻狀態(tài)。

    但是沒過多久，我看到了我的手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著，手腕處已經(jīng)破開，可以看到里面突出來的白骨，視線一偏，我看到了我被打濕的褲子，那是我的血。

    身下的雪地上也染上紅色，這時候疼痛才從我身體各處傳到了大腦里，讓我忍不住叫出了聲音：“嘶——”

    我不敢移動，害怕出什么問題。

    我看了一眼旁邊翻過去的摩托車，摩托車上的人正在掙扎的爬起來，沈昭焦急的聲音傳來，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朝我飛奔過來的沈昭。

    沈昭跑到我身邊跪下，想要碰我卻又不敢碰，整個人顯得手足無措，他眼眶里都是眼淚，他帶著哭腔問我：“您怎么樣??？有沒有事，痛不痛……”

    “還好，”我咬緊牙關(guān)，想要安慰他，但是劇烈的疼痛讓我做不出多余的動作，我只能忍著疼痛對沈昭說，“報警，然后打救護車?！?/br>
    “哦哦哦！”沈昭被我說了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連忙拿出手機，但是因為手太過顫抖，所以手機好幾次滑落，最后只能把手機放在地上打救護車。

    他用顫抖的聲音和紊亂的語言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和狀況，然后電話掛了之后又撥打了110。

    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身邊圍了一圈人，我看了他們一眼，覺得有些模糊。

    有一個人似乎想要來幫我站起來，但是我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其他的傷處，我怕被移動之后會加重傷勢。

    只是或許是鮮血不斷地流失，再加上躺在雪地里的緣故，我整個人都覺得冷。

    “您是不是冷？”沈昭注意到了我的狀態(tài)，他連忙脫下了身上的羽絨服蓋在我的身上，然后想要用顫抖的聲音問我，“這樣是不是會好一點？”

    說著，他把脖子上的圍巾也摘下來蓋在了我身上。

    我本來是想要回答的，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用不上力氣，于是我只能艱難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摩托車的主人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我這邊，他大概是帶著護具，沒有受什么嚴(yán)重的傷。

    他走到我旁邊摘下了頭盔，是個年輕的男人。

    我躺在地上，聽見他說：“對不起，你沒事……”

    他還沒問完，就被突然暴起的沈昭一拳打在了臉上。

    我第一次看見這么生氣的沈昭，他就只穿著一件毛衣，喘著氣用剛才顫抖的手一拳拳的打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就像一只被惹怒的獅子。

    等到摩托車主被打得打在地上之后，我看到沈昭還打算繼續(xù)，我用盡力氣叫了一聲：“沈昭……”

    聲音很小，但是沈昭卻瞬間停了動作。

    我轉(zhuǎn)過頭，我才看見了他現(xiàn)在的樣子，一張猙獰的，滿是眼淚的臉。

    我看著他咬著牙齒回頭看我，然后確定是我在叫他之后連忙跑過來用手輕輕碰了碰我的臉，他的手可真冰啊，而且還抖得厲害。

    我看見他眼眶里不斷涌出淚水，我聽見他用顫抖的哭腔問我：“您怎么樣，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陪著您，您別怕……”

    我看著他滿臉的恐懼，忍不住想，到底是誰怕啊。

    我從鼻子里擠出個聲音算作回答，似乎我狼狽的樣子嚇到了他，倒是哭得更厲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救護車的聲音傳來，讓我松了口氣。

    實在是太好了。

    ——————————————

    我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外面穿著帶血的羽絨服的沈昭，還有趙清。

    他們看我出來，連忙走到病床旁邊問醫(yī)生我又沒有事。

    醫(yī)生說除了大腿和收手，沒什么大問題。

    然后我就看到他們兩看著我被包著的手一幅天塌下來的樣子，沈昭就不說了，趙清看著我的手掉眼淚的樣子，活像是我已經(jīng)死了一樣。

    好在我有了些力起，我看著他們說：“別哭了?！?/br>
    趙清抹了把臉，沖我笑笑，“好，不哭了。”

    我看著他臉上難看的表情，嘆了口氣，“算了，要哭就哭吧?！?/br>
    等到了病房，我被安置在床上，護士們給我輸好液就離開了。

    我這時候才看著他們倆，無視了哭得厲害的沈昭，轉(zhuǎn)頭問趙清：“警察怎么說？”

    趙清開始仔細地和我說現(xiàn)在的狀況。

    等到說完，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你看著辦就可以了?！?/br>
    “好?！壁w清說完，又問我：“您感覺怎么樣？”

    我看著趙清，被他這一句話弄得情緒決堤，“我好痛，而且我當(dāng)時好怕。”

    我大概是哭了，趙清滿眼心疼的給我擦眼淚。

    我被趙清溫?zé)岬氖謸崦?，哭得更厲害了，我蹭了蹭趙清的手說：“我都可以看到我的骨頭，還有一直在流血，我好害怕我殘疾啊，嗚嗚嗚，而且我的大腿那么大塊傷，我上廁所怎么辦，我不想在床上拉屎嗚嗚嗚。”

    我越說越難過，越哭越大聲，“我之前還想我活到現(xiàn)在都順風(fēng)順?biāo)?，誰知道馬上就遭報應(yīng)了嗚嗚嗚，你知道那個摩托車有多快嗎？！而且那個垃圾還問我有沒有事，怎么可能沒事他是瞎子嗎！老子就應(yīng)該讓沈昭打死他，讓警察抓他進去關(guān)十幾二十年嗚嗚嗚。醫(yī)生還說傷口會留疤，到時候豈不是丑死了嗚嗚嗚！”

    我能感覺到趙清溫柔地捧著我的頭安慰，他的吻一個個的落在我臉上，為我吻去那些淚水，然后手也輕輕拍著我的手臂安撫著我的情緒。

    “不丑不丑，主人最好看了?！?/br>
    等我哭得沒有力起之后，我躺在床上看著趙清用紙給我擦臉。

    等到我情緒平定下來，我看著旁邊的沈昭，“過來。”

    沈昭紅著眼睛過來之后，我用包著紗布的手碰了碰他，“冷了那么久，記得去開藥?！?/br>
    沈昭被我這么一說又開始哭，“嗯！”

    說完他跪在我床邊輕扶著我的胳膊，說：“您嚇?biāo)牢伊藛鑶鑶?。?/br>
    沈昭哭得我心煩，我開口說：“不許哭！”

    沈昭馬上咬住嘴唇閉上了嘴巴，我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他暴起毆打摩托車主的樣子，心情倒是好了一點。

    慢慢的，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過后，再加上麻藥的效果還沒過去，讓我有些困。

    “我想睡一會兒?！?/br>
    “睡吧，我們陪著您?！?/br>
    “嗯?！?/br>
    ————————————

    我是被密密麻麻的疼痛痛醒的。

    我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旁邊的沈昭。

    “趙清呢？”

    沈昭見我醒了一臉的驚喜，說：“趙哥去和警察談話去了?！?/br>
    “嗯?！?/br>
    我躺在床上，疼痛之外，小腹傳來了一陣尿意。

    我看了看周圍，抿著嘴巴對沈昭說：“我想上廁所。”

    沈昭無措的看著我，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東西，但是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不會照顧病人。

    我就看著他忙得團團轉(zhuǎn)，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身下的尿意混合著疼痛，越來越難挨了。

    在我的怒火快要到臨界點的時候，沈昭突然看著我問：“您尿在我嘴里好不好？”

    我抿著嘴巴不說話，但是沒一會人我就屈服了，我咬著牙齒說：“快點！”

    沈昭的頭鉆進了我的被子里，然后沒一會兒我的yinjing就被他含住了。

    最開始我不太適應(yīng)，但是沒有辦法，最后還是尿在了他的嘴里。

    排泄給我?guī)砹水悩拥氖孢m感，我也可以感覺到沈昭大口大口的吞食著我的尿液不讓它們流出。

    等我尿完，我長舒了口氣，然后隨之而來的，是身上傳來的疼痛。

    太他媽的痛了媽的。

    而沈昭從被子里出來的時候，他眼睛紅得厲害，我還以為是他吞尿?qū)е碌模瑒偞蛩阏f些什么以作安慰，誰知道他看著我吸吸鼻子就是一句，“您是不是很痛啊?！?/br>
    我咬了咬牙齒，忍著怒氣問：“你說呢?”

    沈昭也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他垂下眼睛不敢看我，低聲說：“對不起，如果我沒有去拿東西就好了，對不起……”

    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沒說話，趙清就回來了。

    我看著趙清，指了指沈昭，說：“趙清，給我打他！”

    趙清疑惑的看向我，我說：“打他幾巴掌，省得他一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昭聽到我的話，乖巧的對趙清揚起了臉，一邊流淚一邊說：“趙哥你打吧。”

    “……”

    趙清沒有說話，我也沒說一定要打他，于是瞪了沈昭一眼，就對趙清招招手。

    等趙清過來后，我說：“扶我起來?！?/br>
    趙清將病床抬高，我躺著舒服了些。

    我抬起手，“抱我?！?/br>
    趙清輕柔的抱住了我的上半身，我的頭靠在他的胸膛處，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我咬著牙齒哭了出來。

    “好痛啊，趙清?！?/br>
    趙清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低頭吻著我的額頭悶聲說：“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