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淚回到私宅時，聽到花雎正在和司南泊相互譏諷。

    一個言語冷淡一個尖酸刻薄，花淚已經能想象到宮恒正一臉無措的站在主子和愛人之間糾結的神態(tài)了。

    “……真搞不明白像你這樣腦子里只有茶垢和精蟲的男人怎么會有人喜歡，好好的厲鬼不做非要披著人皮在人間蹦跶，回你的墳頭吹吹陰風和女鬼攪合不好么，噢，或許鬼族也不喜歡熱衷于cao男人屁眼的同類吧。”

    “你是以被男人cao爛的身份和我說話么。”

    “我是以花淚的家長身份好好的提點你，我會詳細的把你做的那些爛事告訴他的。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在他面前裝裝可憐搖搖尾巴就妄圖祈求原諒……你可真是好手段，像是鼻涕一樣怎么也攆不走……”

    “彼此，噢，說到親家的身份，要我把宮恒正賜給你么。像你這樣的可憐蟲，也和我一樣朝著他搖尾巴吧?！?/br>
    司南泊將雙腿交疊在一起，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那雙冷淡的金眸自氤氳的霧氣后彌散出微弱的光，惡鬼輕蔑的眼神凝視著花雎。

    “不用你擔心，我和他恩愛的很?！被吕湫?，“我可不像誰，哭著求著要淚兒回心轉意?！?/br>
    司南泊翹著唇瓣又呷了一口茶水，一臉不在意。

    “你們……別吵了?！被I進了屋子，目光擔憂的望向司南泊和花雎，宮恒正一言不發(fā)地站在角落，眼神無奈。

    “面兒。”司南泊立刻放下茶杯，展露笑意，搶在花雎前頭將花淚拉到自己懷里。

    “啊……嗯。”還有些不適應，但是，總該要適應的?；I擠出一抹燦爛的笑意。

    “司南泊，別得寸進尺。淚兒沒有說愿意回到過去?！被乱磺埔娝灸喜幢ЩI就渾身不舒服，他踉踉蹌蹌地要去拉開二人，司南泊一個冰冷的眼神后，宮恒正拉住花雎。

    “雎兒，你還有傷，先躺會去?！睂m恒正溫柔地將他牽了回去。

    “你……你還要護著那個混球是嗎。”花雎又氣又委屈，他明明只是想讓花淚活得自在開心。

    “花雎哥哥?！被I松開司南泊，獨自走到他跟前，接著，他拔出宮恒正腰間的劍，抓住自己的一截發(fā)梢狠狠割了下來。

    青絲垂落，被狐火燒凈，他將劍插回去，原本清麗稚嫩的臉已經有了成年男人的堅毅。

    “斷發(fā)落命，從今以后，花淚便香消玉殞?！彼痈吲R下地看著花雎，艷麗的聲線格外端莊威嚴，“孤便是前妖王獨子，聞面，現(xiàn)今妖族王上。”

    素白指尖點厾花雎眉心，豐沛妖力環(huán)繞那精瘦的身子?；虑浦劽鎴远ǖ难凵?，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夜晚，柔軟的春水凝結成堅硬的冰，他守候的小傻瓜也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保護一個人，他默默的選擇葬身火海，沒有向任何人哀訴。

    “啊……”花雎緩緩落下眼淚，手指向聞面的臉伸去，卻最后停留虛空，垂落回來。

    “我的面兒，從來沒有離開過?！被锣咧鴾I花笑了出來，“勇敢的小狐貍，早就不需要我的庇護了，是嗎?！?/br>
    光芒退散，渾身的痛楚減輕泰半。

    聞面回到司南泊身邊，冷艷的臉蛋驕傲地揚起來。他伸出那只手，任由司南泊溫柔的握住，虔誠的落下一枚吻。

    “王上?！彼灸喜创瓜伦约焊甙恋念^顱，向眼前矮上他大半截的狐妖表示自己最忠誠的信念。聞面直直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注定要與他攜手往后的崢嶸歲月，在這昏暗的世道開辟一條嶄新的道路。

    “孤會風風光光的再娶你的，將你封為王后?！甭劽嫱ζ鹦靥?，小小的個子卻有一股竄天高的霸氣側漏而出，“孤會讓全妖界都瞻仰你，作為孤的女人和心腹?！?/br>
    “好?！彼灸喜次⑽⒓t了臉頰，實際上他的心臟已經高速跳動快要飛出他的嗓子眼了。但是優(yōu)良的教養(yǎng)讓他故作鎮(zhèn)靜的偽裝很難被識破。

    他很欣慰，他的小寶貝終于有幾分做王的自覺了。知曉自己的高高在上才是尊貴的王族實現(xiàn)遠大藍圖的第一步，他會親手教會面兒如何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也會監(jiān)督面兒，不讓他墮入自我毀滅的深淵。

    煞有其事的宣言之后，聞面熱著耳尖搖了搖大尾巴：“哼，等孤想起來，你就再也逃不掉了?！?/br>
    “臣妾從來沒有想過逃啊。”司南泊彎著腰肢靜靜凝視著眼前絕美的狐妖，灼熱的呼吸調皮地噴在那小巧挺翹的鼻子上，“那王上，要把臣妾鎖起來，像是鎖住一只金絲雀一樣嗎?！?/br>
    “孤會考慮的?！?/br>
    “咳咳咳咳！”花雎一陣佯咳，“好了，看膩歪了?！?/br>
    聞面瞪了瞪眼，接著噗呲一笑，他瞧著司南泊悄悄的說：“我剛剛是不是很霸氣，很男人?！?/br>
    “嗯嗯?！彼灸喜磁浜系狞c頭，“如果能維持久一點就更像了。”

    聞面高興到狐貍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哼，孤會成為一個好的君主的?！?/br>
    “那得更加威嚴，別被妖官們當做是吉祥物啊。”司南泊不客氣的潑冷水，“能被下屬隨便摸腦袋的君主可是很失敗的?！?/br>
    “哼。要是有誰隨便摸孤的腦袋，孤就砍他的手！”聞面兇巴巴地說。

    “那臣妾……”

    “司美人除外?！甭劽嫫牡难a充。

    “謝、主、隆、恩?！彼灸喜磳嵲谑潜锊蛔×耍低敌ζ饋?。

    于是聞面拉著司南泊的手要帶他暫時去以前住的廂房休息，兩人嘀咕了一些妖族的王朝制度。

    其實妖族以前沒有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妖族有很多山大王，妖族之間爭地盤也是誰拳頭更硬誰就是這片地的主人，但是妖族大致的勢力分為傾向龍族的龍派和投靠鳳族的鳳派。

    妖族和人族開戰(zhàn)，龍鳳暫時聯(lián)結，為了結盟更有真實性便共同選拔了大妖王，并且龍鳳輪替位置?？上ЫY盟還是失敗了，妖族被驅趕到荒蕪之地，但是大妖王的位置一直保存下來。

    妖族借鑒了當初人族朝廷的制度，進行一定修改。

    當然，人族的朝廷在數百年之前徹底覆滅了。大靈師們各自瓜分地盤，以四大家族為首。

    “你知道，當初妖族的聯(lián)盟為何會失敗么。”司南泊摟著聞面的腰，柔著嗓子說。

    “因為龍鳳不合，聯(lián)盟表面一致卻早就貌合神離?！甭劽媛犚鏖锰崞疬^，他也翻閱過妖界的界史。

    “對。但是那不是讓妖族徹底戰(zhàn)敗的原因?！彼灸喜吹溃笆谴箪`師們，用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將兩族矛盾推到極端，龍和鳳，只是理念不同，面對生死存亡不可能不懂得合作。大靈師們從一支神秘的組織那里，得到了不少支持。”

    “神秘組織？”聞面?zhèn)冗^身子，認真的聽下去。

    “那只是一段野史。現(xiàn)在已經沒有人提起了。有人說，他們在靈界看見了天上仙?！?/br>
    “仙？仙族？”聞面瞪大眼。

    “四大靈師家族世代侍奉君王，卻在某一夜，朝廷覆滅。三百多年了，朝廷是怎么沒的？”

    “是因為……四大家族日益旺盛，人族皇帝無法控制，皇帝想要過河拆橋，除掉四位府主?！?/br>
    “呵呵，那是廣為流傳的版本，讓四大家族光明正大立足的版本。”司南泊眼神幽暗，好似無邊黑暗中兩點暗淡的星火，“皇帝，連帶皇族，都是獻祭死的?！?/br>
    “獻祭？”

    “對，生靈涂炭，連年開戰(zhàn)，為了祈求上天垂憐，向天神表示最忠誠的祈愿，王族靈姬一脈舉族獻身血陣，這才求得天神恩賜，賜予靈師們退敵的方法，大敗妖族?！?/br>
    “……”聞面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幾乎忘了呼吸。

    “無一活口?！?/br>
    司南泊冷淡地總結。

    “怎么會……”

    “你信嗎。那是靈師記載的密錄，只有四大家族的府主才能窺見?！彼灸喜蠢湫?，“但是歷史都是勝利者寫的，殉國求勝固然壯烈，但是連嬰孩也殺掉實在是殘忍。這或許也是杜撰的，真相是，靈師們強行用王族獻祭，還杜撰了一前一后兩個版本讓世人無法猜測……到現(xiàn)在，靈師穩(wěn)坐位子，再也沒有人提起前朝了?！?/br>
    聞面突然覺得很冷，血液完全凝固的冷。

    司南泊嘆一口氣，抱住他。

    “歡迎來到，最真實的世界。聞面?！彼灸喜吹卣f，“這個用無數人鮮血尸骨堆筑的繁華人間。”

    “仙、仙族，為什么要這么做。那么殘忍的事……”

    “仙族早就在靈界安插了眼線，獻祭的法子有可能就是仙族的使者告訴靈師或者王室的。我聽巫戟說，有一個世界喚作修仙界，人人渴望成仙，他們會屠戮妖族魔族甚至是鬼族，用累累鮮血鋪筑自己的修仙路，他們稱之為修行。積德行善?！?/br>
    “當然，也有清心寡欲靠苦修的修士?；蛟S，遇見靈界這樣只用交合契約便能延年益壽的境界，引起了他們的關注吧。我還聽說過一門叫做合歡術的心法，修煉它只需要不斷榨取男人的jingye就能成仙問道。但是，那個世界的人都說這是邪門歪道?！?/br>
    “成仙，有那么好嗎?！甭劽嬗行┎焕斫?。

    “不知道?！彼灸喜葱?，“我也在想，有什么好呢。”

    “天生的神仙，一定都是白胡子老頭，每天呀，瞪著大眼睛巡視下界，看誰想要飛升上來就用天雷把他劈下去。因為神仙也住的夠擠啦！大家都不老不死，還要結婚生子，能不擠嗎！”

    司南泊哈哈大笑：“那他們，一定也饞靈界的地盤。表面幫助，實際在下一盤大棋?！?/br>
    “讓靈界的生靈們相互廝殺，他們坐收漁翁之利。哼，所以，靈界一直打仗一直打仗……”

    “寶貝，你這個推想太壞了。陰謀論?！彼灸喜次亲∷?，“神仙真的那么壞，又與惡鬼何異?！?/br>
    “他們也是一個種族，和人族妖族一樣，有好的和壞的，難道神仙每一個都德藝雙馨道德楷模嗎。面兒不相信那樣的說辭?！?/br>
    “我也不信。寶寶，你這樣的想法很對?！?/br>
    兩人揣測得真是興致盎然，門突然敲響了。聞面一個哆嗦：“神仙聽到我們的壞話了?！?/br>
    “王上，是我?！遍T后傳來龍樅的聲音。

    “看來不是。”司南泊伸手一揮，便將門打開了。龍樅抱著昏迷的皇東澈進屋，面色難看。

    “澈兒？！”聞面爬起身子，瞧著滿臉是血的皇東澈，半晌，不敢相信的看著龍樅。

    “你……你把澈兒……”

    “王上恕罪，屬下懇求王上為他治療傷勢?！闭f著將皇東澈放在一側，自己跪在地上給聞面磕了兩個頭。

    “孤一會兒要聽到你的解釋?！甭劽鎿P起怒眉，示意龍樅將人抱到床上，司南泊只好讓出位置，好整以暇地瞧著龍樅。

    聞面為皇東澈療傷的時候，司南泊似笑非笑地說：“cao得挺猛啊。”

    “……”龍樅臉上紅白的好看。

    “我也這么cao過聞面，后來險些被他剁了?！彼灸喜吹卣f，“你和皇東澈鬧翻了？”

    “這和司美人沒有關系?！饼垬荷驳幕卮稹?/br>
    “當然沒有。但是你讓王上不爽了，他會小心眼的想到過去我對他做的事，翻舊賬的?！彼灸喜从行o賴的抱住胳膊，“我做性奴也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br>
    龍樅一臉不信任的看著他。

    “說說？”

    “司南泊，我以前怎么不覺得你那么八卦?！饼垬亨捅?。

    “司南泊不八卦，和我念妻城主有什么關系。還是說，你介意……”司南泊湊過身子，將唇瓣貼近龍樅的耳根，灼熱的呼吸撩挑地噴灑在蛟龍的耳垂，“噢，嫉妒的味道……”

    “……”龍樅垂下眸子，冷冰冰的看著他。

    “咯咯咯，我最喜歡聽人說自己悲慘的遭遇了，那會讓我很快樂?！彼灸喜绰冻隽藚柟韾憾镜拿婺?。

    “……”龍樅想了想，還是說了，“他求我cao他，就cao了。沒了?！?/br>
    “嘖嘖嘖?！彼灸喜炊似鹱雷由系墓献颖P，慢慢地嗑起來，儼然村頭農婦八卦村尾小寡婦恩愛情仇的眼神。

    “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看出來和靈人偷情的手下的嗎。他們撒謊的樣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喜歡說的迷迷糊糊簡簡單單。有一回，有個靈師也跟我說了同樣的話，他把一個和自己毫無瓜葛的靈人cao到腸子都漏出來了?！?/br>
    “……”龍樅詭異的看著他。

    司南泊繼續(xù)嗑著瓜子：“后來我才知道，那個靈人在賞靈節(jié)上和那靈師做了一回，但是人家完全沒放在心上。那靈師卻每天偷窺監(jiān)視靈人的生活，知道他被排長龍的男人cao過之后，便動了殺心暴怒之下用匕首捅他的后xue?！?/br>
    司南泊喝茶：“男人的嫉妒真可怕啊?！?/br>
    “說的你……你不嫉妒似的?！饼垬翰恢挥X入了司南泊的套。

    “那個靈師自詡深情，還把靈人的名字紋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呵呵，真無聊。”

    龍樅猛地捂住手腕，接著不敢置信地瞪著司南泊。

    “然后，那個靈人說，就算自己不干凈，那些靈師也是自愿和他亂來的，他沒有錯，他又沒有破壞規(guī)矩結契后被內射?！彼灸喜蠢洳欢〉匦χ昂苡械览砺??！?/br>
    龍樅被他攪糊涂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br>
    司南泊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心里的瓜子瓤，漫不經心地說：“既然自愿和他做了，就別裝的正義盎然了。就像你義父一樣，一邊把自己親弟弟的老婆cao得死去活來，一邊推脫說自己是被他勾引是對方下賤。噢，我都想鼓掌了。要我免費教教你們怎么控制性欲嗎?！?/br>
    “……”龍樅哽住。

    拳頭緊緊捏住又松開。

    “紋身洗掉還來得及?！彼灸喜醋プ∷氖滞?，寬大的袖子滑下，露出雋秀的一個‘澈’字。

    龍樅囁嚅唇瓣，緩緩闔上眼睛。那一瞬間，他像是xiele氣的皮球，突然好累。

    司南泊松手，看著龍樅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是，我在嫉妒?！饼垬嚎嘈?，“很可笑吧，我今晚真的想殺死他。他怎么可以……那么下賤?！?/br>
    “七年了。他為什么不能和別的人做?！彼灸喜刺裘迹澳闳フ疫^他？”

    “他……他花錢找一對夫妻玩的那么臟，那個女人都懷孕了！”龍樅捏起拳頭砰的捶在桌子上，“艸……！”

    司南泊表示見多識廣的搖搖頭。靈師的濫交行為他已經見多不怪了，他見過更yin亂的，他不喜歡濫交，但也不會去指責。只要是雙方愿意，他不大樂意去評價。

    “巢主說得對，龍族都喜歡把自己的專情加注在其他種族身上。專情是好事。”司南泊沒有說完，而是幽幽地望向聞面的后背。

    “或許，不是件好事?！饼垬何孀⊙劬?，“很痛苦?！?/br>
    “你真的愛他，可以和他談談。他之前為了喜兒，禁欲了兩個月，可惜喜兒心有所屬，皇東澈也就放棄，又和你攪上了?！?/br>
    龍樅：“……”

    “你的話，我會深思的?！?/br>
    “呵呵?！?/br>
    “如果是王上，你會怎么做?！?/br>
    “……”司南泊緩緩瞇起眼睛，唇角勾出瘆人的笑。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修紅樓嗎……面兒他最懂，被囚禁起來沒日沒夜當做性奴的感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