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不速之客 林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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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杳安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嗆死,臊得脖子都沁出了熱意,“對不起,吵著你睡覺了吧?!?/br> 林耀搖頭,“沒事沒事,我本來就挺晚睡的?!?/br> 家里就倆人,方杳安和林耀坐對面,林耀進(jìn)食很快,吃相卻也不丑俗,根本不像季正則說的吧唧嘴。他瘦了不少,笑的時候黑眼珠亮晶晶的,“我要不來你們這,還不知道季正則飯做這么好吃呢?!?/br> 方杳安驚異地問他,“你沒吃過?” 林耀聳肩,“他哪有空做給我們吃,我光知道他會做飯,他這人從小到大就神神怪怪的,學(xué)的東西也亂七八遭,他以前還在家跟他后媽學(xué)插花呢。”林耀數(shù)落起季正則來頭頭是道,“安生的地方也不去,出去玩硬要去什么非洲啊,可可西里啊,大荒漠。尤其可可西里,那鬼地方,我說去那干嘛,去抓藏羚羊?你猜他說什么?” 方杳安很捧場,好奇地?fù)u頭。 林耀擰著眉,學(xué)著季正則的神態(tài),“他說‘你別張嘴就違法犯罪行嗎?不知道藏羚羊一級保護動物啊?’ ” 方杳安不知道是這話季正則說起來確實好笑,還是配著林耀的表情說著好笑,他確實被逗樂了。 “我以前覺得他可酷,后來發(fā)現(xiàn)他還挺逗的。對了,方老師,下回我搞個船我們一伙出海玩唄?” 方杳安有些窘迫,連筷子都放下了,“玩什么?我玩不開的?!?/br> “這你別擔(dān)心,我找的都是會玩的?!?/br> 他更為難了,“人多我......” 林耀連忙改口,“呸呸呸,那弄個小艇,就我們幾個。來嘛,你要實在不想玩,坐甲板上釣魚啊,對了,你會游泳嗎?” 方杳安點點頭,“還行?!?/br> “老師我不跟你吹,我水性可好?!绷忠χ馗?,“真的,我丁點兒大就會游泳了,你別看唐又衷那拽樣,他小時候淹水里,還是我狗刨把他撈上來的?!彼匦?,又不在意地擺擺手,眼睛彎成兩輪月,“不過,這混蛋可能早就忘了,哼,那時候要沒我,他一準(zhǔn)翹了,哪有他現(xiàn)在美帝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誒,說茬了說茬了,窩家里多沒勁啊,一塊玩嘛?!?/br> “我真不去了......讓季正則去吧?!彼看魏图菊齽t這群朋友待在一塊兒,就格外覺得自己老態(tài)。 林耀筷子在碗里點了點,低垂著眼簾若有所思,忽然抬頭問他,“你放心讓季正則一人出去玩?。咳ψ永锟蓙y了?!?/br> 方杳安略想了幾秒,點頭,“放心啊?!彼α诵Γ?,很閑適的樣子,“為什么不放心呢?” 林耀有些激動,“季正則真挺招人的,你看他那樣......” 方杳安反問他,“那你覺得我……長得怎么樣?” “漂亮,嘻嘻季正則老說你漂亮。”他確實挺欣賞方杳安的臉,清冷禁欲還帶點頹喪,像一朵寂寞滋養(yǎng)的曇花,孤芳自賞,“反正老師里我沒見過你這么漂亮的?!?/br> 方杳安笑了笑,“那我這么漂亮,沒了他不行嗎?沒了他,就沒人要我了嗎?” 林耀狠狠一愣,他還以為方杳安會說,我這么漂亮季正則怎么會在外面找別人呢? 方杳安看他出了神,接著說,“空間是一定要有的,我不可能把他綁在我身邊,他要喜歡了別人我也沒辦法?!?/br> 林耀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對白天方杳安的話耿耿于懷,他一方面覺得方杳安說得其實有道理,兩個人確實需要空間,他自己就是被看得太緊才跑出來的??闪硪环矫嬗钟X得季正則滿腔癡心都喂了狗,方杳安那樣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讓他為好友忿忿不平。 燥得實在睡不著,他爬起來想出去找口水喝,一出房門就看見陽臺口的季正則。 “你什么時候抽煙了?” 季正則斜倚著門框,兩手環(huán)在胸前,白色的煙圈從薄紅的唇里吐出來,攀著英挺的面頰繚繚而上,半偏著頭瞥了他一眼,兩指夾著煙取下來,幾分散漫,“抽著玩玩?!?/br> 季正則面色不太好,方杳安昨晚上受了騙,今天怎么也不讓他來了,窩在他懷里控訴他昨晚騙人,被林耀聽見了。季正則原本不想做的,被他這么軟乎乎罵了一通,下頭硬得都睡不著了,等方杳安困過去了,才出來抽煙降降火。 林耀看他嫻熟地吐著煙圈,“還吐圈呢,只抽著玩玩?” 季正則不答他,仰著頭抽煙,抽完這支他得回去睡覺了,要不方杳安摸不著他,又得半夜起來找。 林耀有點沒趣,想起白天的事來,他沒挑撥離間的意思,但是悶著不說又實在憋屈,“有個事我跟你說說。今天我跟方老師說話,問他圈子里那么亂,放心你出去玩嗎?” 季正則來了點興致,叼著煙問他,“哦?他怎么說?” 林耀說,“他說他不管你出去玩,他很放心?!?/br> 季正則哼笑了一聲,半低下頭來,“是嗎?” 林耀點點頭,“他說他自己那么漂亮,就算跟你掰了,也不愁找不到別人?!彼鲱^看了看季正則,還以為他肯定要動火的,沒想到季正則靜靜抽著煙,沒什么表示,“你難道也這么想的?” 季正則的眼睛微瞇起來,兩指間紅星的光火忽明忽滅,那個人的口是心非沒人比他更了解了,他從來聰明,吃透一個人對他來說太簡單。 他想起有段時間自己工作很忙,連續(xù)好些天凌晨才回來,方杳安每晚都早早睡了,背對著他睡得香熟,從始至終一句話也不問他,像完全不在乎。 有他晚上他把方杳安搖醒,強迫他zuoai,他讓方杳安騎在他胯上,從下而上狠狠地入他。方杳安被cao得一臉都是淚,卻在他射精的時候,居高臨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逼問他,“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咬牙切齒,渾身發(fā)抖,眼珠快從漂亮的眼睛里凸出來,神緊繃到快要奔潰——他每晚都裝睡,季正則早就察覺了,被子總是很冷,方杳安脫在床邊上的拖鞋卻是熱的,季正則要是不回來,他就一直坐在沙發(fā)等。 他甚至?xí)劶菊齽t的衣服,仔仔細(xì)細(xì)地聞,發(fā)現(xiàn)什么也不說,但是自己實在忍不住。 他要生氣就是不講話,悶聲不吭,吃飯的時候他低著頭,坐在季正則對面小口小口地吃青菜,突然問,“你衣服上為什么有香水味?” 季正則反應(yīng)過來,“哦,別人送的古龍水,昨天剛帶回來,一整瓶還在臥室呢,我覺得味還行,就噴了點?!?/br> 方杳安抬頭看他一眼,又匆忙低下來,像一把緊繃的弓終于放了弛,他明顯松了口氣,“我不喜歡這個味道?!?/br> 季正則看他頭頂?shù)陌l(fā)旋,點點頭,眼睛彎起來,一個好字說得又低又長。 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敏感到草木皆兵,永遠(yuǎn)演不好無動于衷的人,跟人說愿意放他出去玩。 季正則笑了起來,回答林耀說,“當(dāng)然了,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是信任。他讓我出去玩是信任我,分手以后能找到別人是信任他自己。我也從不把他拘在家里啊,他性子慢熱,多交交朋友是好事。我們關(guān)系是對等的,要尊重對方的生活方式?!?/br> 他明白自己為什么這樣大度,因為方杳安從來不社交,他會拒絕所有能拒絕的一切邀請。就算不能拒絕,但只要中途季正則打電話問他,“你什么時候散場,我去接你,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好無聊?!彼欢ㄆ鹕砭妥?,得罪人也要走。 林耀聽了久久不能平靜,這種“尊重和理解”簡直是他理想中的相處方式,“我cao,你倆這是大境界呀,真他媽了不起?!?/br> 季正則見他信以為真,心下也覺得好笑,“你還不睡,又等著聽墻角呢?” 林耀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故意聽的啊,誰叫你倆動靜那么大。再說了,他昨晚上哭得那么慘,我都差點沖進(jìn)去救人了!” 季正則和他對視,“再多嘴一句。” 林耀顛顛地開溜,“好啦好啦!我睡覺去了?!?/br> 季正則的煙燃到尾蒂,他掐了煙,去廁所漱了個口才回房里。手環(huán)上方杳安腰的時候,懷里的人及不可見地顫了一下,他咬方杳安的耳朵,“不準(zhǔn)裝睡?!?/br> 方杳安的肩膀嚇得聳起來,還是不動,背對著季正則悄悄睜開了眼。季正則把他轉(zhuǎn)過來,抵住他額頭,氣音很低,“今天說謊了是不是?” 方杳安低垂著眼,小幅度地?fù)u了搖頭。 季正則捉住他的嘴,含著狠狠啜了幾口,舌頭滑進(jìn)他嘴里去,繞著親了好久。方杳安被親得燥熱起來,掙著往后躲,季正則的手掌從他腰線移下去,伸進(jìn)褲子里揉他臀尖,方杳安終于說話了,“不行!” 季正則壓到他身上去,逼迫他,“說話,今天跟林耀說謊了是不是?” 方杳安躲他的眼睛,被季正則捧著臉固定住,“不說話我就再讓林耀聽一晚你怎么哭的。” 方杳安瞪了他一眼,抿著嘴好久才開口說,悶悶的有些可憐,“說謊了?!?/br> 季正則呼出一口氣,聲音又軟下來,“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彼D了一下,“你怎么想我就怎么做。” 方杳安圈住他的脖子,把臉貼到他脖子,帶了點慌亂的哽咽,“我一點也不想你出去玩,一點點也不想?!?/br> 他對林耀說謊了,因為他害怕,他怕季正則的朋友看扁他,他快四十了,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樣子,好輕賤好可笑。一段感情,在外人面前,滿不在乎永遠(yuǎn)比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得有排面。 季正則把這個口是心非的文弱男人緊緊束在懷里,頰貼著他的發(fā)溫存地蹭動,“好?!?/br> 林耀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去了,晚上和他哥躺床上,昨晚受了季正則那番話的鼓舞,想提點要求。 “我這次出去幾天,明白點事,我想跟你交流一下?!?/br> “嗯,說吧。”林濯難得有點耐性。 林耀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要互相理解信任,還有尊重,最主要的!” “然后呢?” “你,你以后不能打我了?!?/br> “揪臉也叫打?” “你踹我了,腰上的青還在呢!想不認(rèn)賬??!” “踹你?你要再敢出去跟人玩車,我直接弄死你,反正你不要命?!?/br> 林耀憋著嘴郁郁不樂,還想趁機抗?fàn)幰幌?,“我,我不想再吃那么多了,我想瘦點。” 又被他哥一口駁回,“還不瘦?瘦了三十斤了都,硬要瘦成根竹竿?” “不瘦不瘦就不瘦!”林耀發(fā)起沖來,他懷疑他哥就喜歡胖的,每天揉他肚子都得揉半天,還總舍不得撒手,“太胖了容易得病,走路都累得慌?!?/br> 他哥冷笑,“行,那你管住自己這張嘴,什么亂七八糟的垃圾都吃,還想瘦?!?/br> 林耀小聲嘀咕,“你要不整天啥東西都往我嘴里塞,我能胖嗎?”不過這也算小階段勝利,他有點沾沾自喜,突然想起什么來,臉色凝重,“那什么,我不在這幾天,夫人沒來找你說……那什么吧?”林濯也快三十了,結(jié)婚生子是個永恒的命題,他媽倒是愿意讓他玩,但孩子什么的總得有個交代。 林耀對這事很矛盾,他一方面覺得,他哥要是結(jié)婚了,他倆這點上不得臺面的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就能斷了。另一方面心里又實在抗拒這天的到來,會出現(xiàn)一個女人,堂而皇之地站在他哥身邊,他還得腆著笑叫嫂子,想想就不寒而栗。 “那什么是哪什么?”他哥低瞥他一眼,“你急什么?等你懷上再說。” 林耀氣得都炸毛了,“你嘴里能不能有句靠譜的?。课夷軕褑??” 林濯還笑了,“你多吃點啊,肚子吃得鼓起來,我就帶你去見我媽,告訴她你懷上了?!?/br> 林耀都給他說吐了,惡心得滿臉青白,“你神經(jīng)病?。繍盒乃懒?!”照他之前是絕對不敢跟他哥這么叫囂的,但自從兩個人搞一起去了他哥有意無意地遷就他,他就驕橫起來了,有事沒事還能拿喬端個架子。 他現(xiàn)在是一點也不想和他哥說那事了,“呸呸呸,我們接著交流。說點正經(jīng)的,我大學(xué)畢業(yè)這么久了,你整天不讓我干大事,小部門打雜根本鍛煉不了我!” 林濯看他那副眼高手低的樣子就惱火,“你想干嘛?” 林耀雀躍地說,“我想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業(yè)成功的人那么多,一抓一大把,我覺得還挺簡單的。哥,你給我投資幾塊錢開個公司唄?我肯定能做好的,你要不放心,撥幾個人來幫我打打下手,怎么樣?” 林濯的臉陰沉下來,“你說話之前能不能過過腦子,開公司,你開什么公司?做什么業(yè)務(wù),什么規(guī)模,靠什么賺錢,企劃書都沒有你就敢開公司。你幾斤幾兩你自己好好給我掂掂,還投幾塊錢,我把錢埋土里等它明年長出新錢來,也比給你那打水漂來得靠譜?!彼緛砭蜑閿?shù)不多的耐心終于售罄,看林耀鼓著嘴還想說些什么,“行了,出去一趟還沒完沒了。還跟我說尊重?要真不尊重你,頭天晚上就把你打斷腿綁回來了,褲子趕緊脫了,硬一晚上了。” 林耀欲哭無淚地被扒了褲子,深覺自己是一只被命運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小豬玀,他被捅得嗷嗷叫,還死不放棄,“我要開公司!我要開公司!” 林濯在他屁股上狠狠扇了一下,“腿給我張大點,好好叫!”他湊到林耀耳邊,聲音低下來,“做舒服了,我就考慮考慮。” 林耀哭喪著臉,腿纏到他哥腰上去,委屈地,“哦,說好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