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原諒我吧,也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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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倫斯給迦利喂了藥劑讓他暫時昏睡,便單手抱起少年,面對著前來包圍他的黑曜十字軍。他知道自己的任性妄為一定會受到阻攔,但他自從看到了小東西的慘狀,他一分一秒也不愿讓迦利再受這種折磨了。 兩方無言地對峙著,戰(zhàn)斗仿佛一觸即發(fā)的箭矢。 正當此時,庭院中忽然響起了赤色的警報,方向直指向塞拉摩之柱的法庭上。特倫斯和其余守衛(wèi)都愣住了,他們從未聽過如此大規(guī)模的報警聲。 不僅如此,四面八方傳來的警報聲不絕于耳,響徹著每一個智慧體的精神空間。特倫斯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違和感,自己體內(nèi)的算力被削弱,依靠裁決系統(tǒng)的智慧體作戰(zhàn)恐怕難度激增。 難道……迦利設定安卡的啟動時間竟然是此刻?! “圣域有入侵者!”特倫斯立刻反應了過來,他毫無遲疑地開啟了軍令召集全軍,“先攻部隊,聽令!有外敵入侵,防守圣域外圍的屏障,其他部隊為先攻增援!” 外敵猛烈的攻勢再加上今日算力的流失,黑曜十字守衛(wèi)軍很快陷入了短暫的混亂,為首的守衛(wèi)向前一步攔住了抱緊迦利的特倫斯,似乎還想要阻止他帶走囚犯。 “這種時候了,你難道還想執(zhí)行那種可笑的命令嗎?” 特倫斯怒極反笑,絲毫不退卻地望著對方金屬面罩之下的臉龐。 “我們作戰(zhàn)部隊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你們卻要和我內(nèi)訌?” 塞特拉的算力變得微弱,黑曜十字軍守衛(wèi)無法聯(lián)絡到智慧核心的指令,于是便選擇繼續(xù)執(zhí)行了殺死囚犯的任務。 “命令,必須要執(zhí)行?!?/br> “好啊,看來你是公然與我為敵了?” 特倫斯怒視著這群冥頑不靈的蠢貨,握緊了自己的裁決之槍,即使不靠著這玩意戰(zhàn)斗,他也完全擁有能夠制裁這些家伙的能力,更何況,他還想要在這些欺辱迦利的人身上光明正大地發(fā)泄自己的憤怒。 他一手緊緊護著迦利,一手持槍射擊,站在背后的赫瑟爾掩護著他,兩人打算默契地配合著突破重圍。 然而,所有的黑曜守衛(wèi)一擁而上,面對眾多的人數(shù)和差距龐大的武器,特倫斯本就有些自顧不暇,更何況他還必須騰出一只手來抱著迦利。赫瑟爾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即上前替他攔住攻過來的人,用身體為特倫斯殺出了一條血路。 此時的情況混亂至極,戰(zhàn)俘營里的人類也因算力的削弱發(fā)起了暴動,沖出來不由分說地向智慧體反擊。 所有戰(zhàn)斗都亂作一團,特倫斯趁亂帶著迦利逃出了戰(zhàn)俘營。一路上,他們迎面遇上了很多進攻來的人類,而首要的事,是要先治好迦利的身體。 特倫斯將自己的防護外套脫下披在迦利的身上,抱著他在混亂的戰(zhàn)斗中穿梭,盡可能快地趕回實驗中心。 治愈機械的淡綠光澤將少年的傷痕一點點抹去,渾身翻卷的鞭傷也慢慢被愈合,特倫斯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他決定將小家伙暫時藏在這里,等到戰(zhàn)斗結(jié)束再來接他。 卻不想,從門外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一串響亮的子彈和爆炸聲。 “難道,那些該死的人類跟蹤過來了嗎!” 金屬制的門因巨大的沖擊變得歪斜,覺察到此地不宜久留,特倫斯連忙停止了治愈機械的進度,下意識拉起迦利護在身后。 迦利任由他擺弄著,無神的雙眼盯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寬闊后背,眼底漆黑一片。 特倫斯持槍聚精會神地判斷著門外聲音的方位,就算是入侵的人類此刻闖進來,憑他身體的反應和機動力,就算是失去裁決系統(tǒng)他也有瞬間擊倒對方的自信。 一個身影破門而入,鐵門伴隨著巨大的碰撞聲飛向一邊,特倫斯沉著地射擊著,卻被來人敏捷的翻滾盡數(shù)躲避。 “你是誰?”特倫斯瞇起了雙眼,眼前的人讓他產(chǎn)生了莫名的厭惡感,恐怕是和珀西一伙的人類。 黑發(fā)青年毫不畏懼地持槍與他相對:“把迦利還給我們,智慧體?!?/br> 特倫斯冷笑一聲,對青年的話語未置一詞,他怎么可能讓人類帶走迦利? 這一個月以來,他的研究成果馬上就可以實施在迦利的身體上,到那時,迦利將更換一具與他們相同的軀體并被保留認知和意識,也就自然不用再受不死鳥病癥的折磨。 青年手中的槍口射出子彈,被特倫斯輕易側(cè)身躲過,他趁著空隙流暢地抬起手臂,鐳射光束直接對準了青年的頭。 “礙眼的家伙,消失吧?!?/br> 嘭——! 特倫斯聽到了一聲極近的槍聲,子彈穿透了他的身體,疼痛直擊腦髓。特倫斯的視線慢慢低垂,看向自己的胸前—— 潔白的制服胸口正在蔓延著一片刺眼的鮮紅。 “……呃!” 琉璃色的眼瞳震驚地尋找房間內(nèi)危險的來源,對面的青年堪堪躲過他的攻擊,卻被擊中了手臂、槍也掉在了地上,按理說應該不可能有射擊的時間…… 大腦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片無止境的白,耳鳴聲充斥著他的聽覺感官,特倫斯身型不穩(wěn)地搖晃了兩下,從口中吐出鮮血。 “咳……” 他被人從背后擊中了。 可他的身后,明明只會有…… “唔……咳咳!” 胸前的劇痛和內(nèi)臟的破裂令特倫斯無法呼吸,琉璃色的雙眸不可置信地顫抖著,心臟的傷口血流如注,他想要回過頭去,卻失去力氣向前撲倒在地。 他的身后,明明只有那個孩子啊。 “你……什么時候……” 身體驟然傾頹,視線倒轉(zhuǎn)在地,特倫斯不可置信地大睜著雙眼。 “哈啊……哈啊……艾登,你先去救珀西哥哥,”迦利低喘著氣,保持著持槍的姿勢,陰暗的臉上看不清表情:“這里交給我?!?/br> “迦利?”青年也沒能反應過來形式的逆轉(zhuǎn),他捂住受傷的手臂看了看迦利,又看了看倒下的特倫斯,有些猶豫地離開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br> 腳步聲漸漸遠去,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兩人。 “為……什么……” 特倫斯在血泊中掙扎著,無力地抬起眼眸向上看,他看見了迦利囁嚅著的唇瓣。少年的手里持著從他腰間抽出的手槍,還保持著開槍的姿勢站在那里。 “告訴我……為……什么……”特倫斯緊蹙著眉,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傷口,血卻怎么也止不住得從指縫里涌出,身下漸漸暈開一片殷紅。 迦利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著,纖細的指節(jié)緊緊扣住槍托,臉上和手上沾滿了鮮紅的血跡。即使他的精神已經(jīng)被仇恨和怨懟吞沒,但親手面臨奪去一個生命,他還是不由得感到畏懼和悲傷。 “你就……那么……恨我嗎……” 嘴角緩緩流下一道鮮血,特倫斯扯出蒼白的自嘲笑容,一字一頓地向少年發(fā)問。 “為什么……我也想問您,為什么?” 迦利直視著特倫斯的雙眼反問道,臉上露出扭曲而悲哀的笑容,他將槍丟在一旁,腳步有些不穩(wěn),一道冰涼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為什么當時不處決他,而是讓他在那種地方受盡凌辱? 為什么當時要騙自己吃糖,要自己在他身邊好好活下去? 為什么當時要那么殘忍地虐待自己,卻又那樣溫柔地親吻他的雙唇? 為什么最初遇見的那么美好、那么耀眼奪目、令我一見傾心的人…… 會是一直在傷害著我的你呢? “為什么您要騙我,為什么要讓我愛上您再將我拋棄,為什么要奪走我的一切……” 內(nèi)心的痛苦和怨恨早已無法被壓抑,迦利沖著特倫斯哭喊出聲,晶瑩的淚止不住地滾落出來: “明明我只是想單純地活下去、想要被愛著、只是想要獲得幸福??!” 特倫斯琉璃色的眼瞳因震驚而顫動,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可時間不會逆轉(zhuǎn),他們的交錯點早已悄然畫上了尾聲。 他斂了眸,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想要撫摸少年淚流不止的臉蛋。 “我并沒有拋棄你啊,小東西……”他無奈地閉上雙眸,笑了:“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嗎……” “只是……遲了一點……” 迦利頹然地跪倒在地,guntang的淚掉落在特倫斯的臉頰上。 “是您奪走了我的自由、是您害得那些人類接連慘死、是您要將我和哥哥趕盡殺絕……我恨您……” “我應該……恨您??!” 少年顫抖的聲音過于微弱,又或許是失血過多、聽力也受了阻礙的緣故,倒在地上的特倫斯半天才分辨出來,少年是在哭。 “嗯……”特倫斯無力地半睜著雙眸,模糊的視線不真切地折射著少年哭泣的模樣: “那么……為什么……要哭……?我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迦利邊咬唇啜泣邊搖著頭,無助地望著特倫斯慘白的面容。 “可我做不到?!?/br> “我真的好想恨您啊……如果下次見到您,一定要親手向您復仇,明明已經(jīng)這樣決定了……” “可一想到您會死……為什么我的這里會痛苦到無法忍受,”迦利捧住自己的胸口,一雙圓眸里淚水滿溢而出,大哭地質(zhì)問著臉色蒼白的特倫斯: “為什么我好像……還是無可救藥地愛著您呢?” 他哭得抽噎,伸出手抓住逐漸失去溫暖的金發(fā)男人,心里也隨著對方一并破碎了。 美麗的蜜柑色眼眸中蘊滿了淚水,迦利潔白的貝齒咬得下唇失去血色,卻依舊止不住地哭泣著。 明明已經(jīng)在地獄中做了抉擇,明明是殺了一直以來令自己痛苦的噩夢,但那把槍卻像同時擊穿了他的心,痛得迦利快要喘不過氣。 他本以為自己是靠仇恨活了下來,然而一旦脆弱的心有了裂縫,不論多么細小的感情都能讓他動搖、崩潰。 “是嗎……”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特倫斯不再多言,他清楚地明白這種感受。他們彼此都選擇過傷害和犧牲對方來保護自己,事后的痛苦和悔恨皆如沙上之塔,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事,也不過是無用的補償和挽留罷了。 “……?” 男人的手溫柔地覆了上來,阻止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 “您為什么還不……不責怪我……”迦利語無倫次地抽泣著問道:“我對您做了無法被原諒的事,我殺了您、我親手……” 掌心中傳來柔軟臉蛋的熟悉觸感,小小的身體令特倫斯感到了十分舒適的溫暖,他柔和地瞇起雙眼,指腹摩挲起少年的淚痕。 “想要殺死我的話,其實最開始這樣做就可以了……” 聽到男人的安撫,迦利的淚決堤般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只是想救下艾登……” 對方沾滿鮮血的手掌在他的臉蛋上留下暗色的痕跡,卻是那樣觸目驚心,刺得他生疼。 “你在那里堅強地活了下來……一直以來,你已經(jīng)努力做得很好了,迦利……” “不愧?……是我喜歡的小東西……” “嗚、嗚嗚……” 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腔愈來愈明顯,嗡鳴般撕扯著特倫斯的耳膜。 “嗚嗚嗚……對不起……特倫斯大人……” “嗚哇啊啊啊……!” 迦利再也忍不住,自暴自棄地大哭起來。 錯過的時光不再復返,它只會毫不留情地沿著前進的方向飛逝,不給任何人留下后悔的余地。 “別哭了,小東西……你好吵……” 特倫斯蹙著眉,想要最后摸一摸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卻因無力抬起手臂,只得再次用指腹拭去少年眼角的淚花。 迦利立刻噤聲強忍住哭泣,他咬得下唇一片蒼白,卻生怕再錯過男人的任何囑托。 “迦利,答應我……” “什么?”迦利捧住特倫斯微涼的手掌,淚眼朦朧得聽不真切。 “不要……離開……這里……” “離開的話、你的病就沒有辦法可以治了……”特倫斯忍著痛苦,堅持將話說完:“你去找赫瑟爾,她會帶你去看……我做好的……適應你生理構(gòu)造的……機械體……只要將生物芯片采集你的意識……” 迦利果決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我不會接受您的饋贈茍活,生命剩下的時間為珀西哥哥的理想鋪墊……已經(jīng)夠了。” “傻……瓜……”特倫斯強忍疼痛,口腔里溢滿了血。他看見迦利堅定的眼神時,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撼動迦利的決定。 就像,他其實從未撼動過迦利的心。 這就是最后了吧,他想,這就是這份扭曲、荒唐、不被容許的感情最后的結(jié)局。所有的罪孽都會被制裁,失去的人、已經(jīng)永遠失去了,做錯的事、永遠也無法彌補了。 可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如走馬燈般一閃而過,在這最后的時刻,他忍不住不去緬懷。 “算了,我也不愿再強迫你做任何事……那么、想聽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嗎?”特倫斯無奈地扯出笑:“你逃走的那天……我其實……去看了你……” “嗯嗯……”迦利望著他止不住地哭著,雙手緊抱住他的手臂,似乎是想要挽留這份失去的溫度。 “我給你帶了花……和你說了很多話……我發(fā)誓,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第二個人講過,哈哈……咳……可你不在那里……沒有聽到……” “不要再說了……特倫斯大人……” 迦利痛苦地蜷縮在特倫斯的旁邊,他想要挽回男人逐漸流失的生命,徒勞地按壓著對方滿溢鮮血的傷口,然而,涌出的血卻怎么也止不住,染得他的手臂也都是鮮紅的顏色。 “為什么停不下來……可惡……嗚嗚嗚……” 特倫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做了,子彈貫穿了他的心臟,就算是治療機械也無法挽回,做什么都沒有用了。 “小東西,如果那時……你沒有逃走……好好聽完我的道歉……” “也許……” “也許你會打開門……開心地向我撲過來……” “在我的懷里盡情撒嬌……喊我的名字……” 特倫斯慘然一笑。 “我多希望……你會那樣做啊……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對不起……特倫斯大人……對不起……”迦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徒然地握住男人的手,他俯下身胡亂地抱住對方,企圖讓時間停滯下來。 “小東西,原諒我吧,也原諒你自己?!毙乜诰o貼著軟綿綿的腦袋,特倫斯緩緩合上雙眸,撫摸少年頭頂?shù)氖终魄娜换洌?/br> “別……為我……悲傷……” “嗚、不……” “不要……特倫斯大人,不!” 淚止不住地爬滿了小小的臉,迦利無聲地趴在那里哭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空了。他伏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地陪著他,直到他察覺,那具身體涌出的血液也漸漸冷了。 “醒一醒……特倫斯大人……您不會死的、您要丟下迦利了嗎……” 迦利抽泣搖晃著那具不會再回應他的身體,從未如此任性地撒著嬌。男人英俊的面孔比往日蒼白,觸碰他的地方還留有余溫,就像睡著了一樣。 他伏在男人的胸口,那里靜悄悄的,早已停止了心跳。 “快點醒來,別丟下我……” “求您、求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