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截?cái)嗌?/h1>
賀平安讓黎總管帶著人先去其他地方搜，盡量拖延。 阿丘在黎總管走后迅速穿上衣服，他走到窗邊拉開一道縫，謹(jǐn)慎地望著外面。 “果真是來捉你的，”賀平安倒是從容，他淡定地穿好衣服，又掀起被褥上下抖著，之后他將手伸進(jìn)被褥下摸了摸，這才將被褥鋪好，不再動(dòng)它。 阿丘從窗邊離開，他在屋子里走了個(gè)遍，尋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惜賀平安這屋子雖大，卻是一目了然，沒有半點(diǎn)可以藏人的地方。 “你要躲起來嗎？”賀平安坐在床榻邊，看戲似的，“你求我罷?！?/br> 阿丘左右看著，不理會(huì)賀平安的挑釁，他的眉頭深鎖，看了許多地方，似乎都沒有找到滿意的，最終他的視線停留在了賀平安的書案上，他盯著那支狼毫看。 賀平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阿丘幾步走過去，抓起狼毫，徒手直接把它掰成兩段，他仔細(xì)瞧著斷裂處冒出來的尖刺，頗為滿意似的，他將兩截?cái)嚅_的狼毫握在手里，看向賀平安。 “它很貴的，”賀平安嘆著氣，“你要記得還給我一根新的?！?/br> 吵吵嚷嚷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官府的人正在不斷靠近這里，賀平安的話突然密集了起來。 “你究竟躲還是不躲？” 阿丘握著斷狼毫走到賀平安身前，他用尖刺對(duì)著賀平安，“你這坐的，下面是空的罷？” 賀平安一愣，后又十分驚喜地笑起來，“阿丘何時(shí)發(fā)現(xiàn)的？” “打開它。”阿丘握著狼毫湊近賀平安的頸部。 賀平安輕笑一聲，他一把抓住阿丘伶仃的手腕子，那熱燙的指腹順著阿丘的脈搏揉著，“昨夜發(fā)現(xiàn)的罷？畢竟，床板響了許久，阿丘貼得近，自然聽得清?！?/br> 阿丘拍開賀平安不規(guī)矩的手，“快點(diǎn)，否則殺了你?！?/br> “真狠，”賀平安摸進(jìn)床下，他沿著窗板摸，眼睛卻咬著阿丘的眸子，“用我的東西來威脅我?！?/br> 官府的人已經(jīng)到了賀聲清的院子，他二人能夠清楚聽到官府那幫人大聲踹門的聲音。 賀平安揉著阿丘的脈搏，覺得那里快了不少，他眉毛一挑，“我要收拾你。”他說完便抓緊阿丘的手腕，另一只手?jǐn)堊“⑶鸬难H，直接帶人翻進(jìn)了床板下。 阿丘白凈的衣擺露出一角在外，很快被拽了進(jìn)去，床板輕輕合攏，被褥平整地鋪著，屋子里的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安靜無比。 床板下一片漆黑，賀平安死死扣著阿丘的后腰，將他跟自己緊貼在一起，他還抓著阿丘威脅他的那只手，二人在狹窄的地方互相較著勁。 “力氣不小?。俊辟R平安咬著阿丘的脖子，“你這當(dāng)真是求人的態(tài)度，傲慢又無禮，我倒是從未見過?！?/br> 阿丘使著勁兒要掙開賀平安的手，他用力大，一下子沒收住，手肘撞到了身后的板子，發(fā)出一聲悶響。 這聲音不小，阿丘立刻收斂了力氣。 賀平安逮著機(jī)會(huì)就把人衣服剝?nèi)ヒ恍?，摟著人肩rou又是一通咬，咬得阿丘疼得直冒汗。 等到阿丘實(shí)在受不了發(fā)出難受的唔聲時(shí)，賀平安才松口，他舔過咬痕，心滿意足地將阿丘的衣服拉好，然后將人抱進(jìn)懷里。 “別出聲，會(huì)被聽到的?！?/br> 賀聲清的房間很快便搜查完畢，他們以同樣的方式踹開了賀平安的房門。 在房門被踹開那一刻，賀平安明顯感覺到阿丘身體緊繃著，還下意識(shí)地屏住了呼吸。 賀平安輕撫著阿丘的后背，貼著他的耳朵悄聲道，“阿丘聽不聽鬼故事？” 阿丘的下巴貼著賀平安的肩動(dòng)了動(dòng)，“不聽?！?/br> “這是誰的房間！”外面的人厲聲問道。 “回官爺，這是小兒的房間?！辟R招年畢恭畢敬地回答。 “二公子一早就去學(xué)堂念書了。”黎總管補(bǔ)充道。 “我同你講，”賀平安聲音極低，“我這院子里，夜里經(jīng)常會(huì)有野鬼跑出來?！?/br> 阿丘突然攥緊了賀平安的衣衫。 “二公子？就是那個(gè)在學(xué)堂外嚷嚷著yin詩的那個(gè)？”官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問了這么一句。 賀招年有些難堪，嘆著氣道，“正是......” 周圍一陣竊笑。 “我見過的，”賀平安嗅著阿丘的味道，他的下巴抵著阿丘的側(cè)頸蹭了蹭，“在紅梅樹下。” “你們二公子走了多久了？”官差的聲音向著床榻靠近。 “呃......”黎總管有些猶豫。 “嗯？”官差盯著他。 “約有......約有一個(gè)時(shí)辰了?！崩杩偣苡行┒哙?。 “你不知道罷，昨夜我們站的那處，在那紅梅樹下，”賀平安覺得阿丘貼近了自己，“埋著一具尸體?！?/br> 官差走到了床邊，他探著手在床上摸了片刻。 “嗯......看來真是走了許久?！?/br> “是我殺的?！辟R平安吻著阿丘的耳際。 “看來你們這里當(dāng)真是沒有窩藏逃犯，”官差遠(yuǎn)去。 “官爺說得哪里話，窩藏逃犯這等事，我們是萬萬不敢做的！”賀招年語氣輕松了不少。 “嗯......”官差指點(diǎn)著，“你們要知道，若是有一天被人發(fā)現(xiàn)你們這里藏了人，那就是死罪！會(huì)誅九族！你們通通都得死！明白了嗎？” “是是，草民明白?！辟R招年全都應(yīng)下。 “明白就好，”官差走到了院內(nèi)，“還有，若是你們?nèi)蘸笥腥魏伟l(fā)現(xiàn)，定要報(bào)上來，知道嗎？” “知道知道，官爺放心，哪怕僅是蛛絲馬跡，草民也會(huì)立刻上報(bào)?！?/br> “好，”官差滿意道，“那今日便......” 官差沒有說后話。 “官爺若是不嫌棄，草民備了些吃食在客堂，還望官爺們賞臉，在草民家中用個(gè)早膳?！辟R招年道。 “也罷，既然賀老爺盛情邀約，我們也就不推辭了。”官差心情大好，呼著一同來的官差談笑風(fēng)生地去往客堂。 待人走遠(yuǎn)后，賀平安掰開阿丘攥著自己衣襟的手，他摸著掌心，“好多汗。你這么害怕，是怕鬼還是怕人？” 阿丘的手指發(fā)涼，可是身上又起了薄汗，他問賀平安，“你那院中，當(dāng)真有尸體？” 片刻的安靜。 “沒有，”賀平安揉著阿丘的指尖，“我逗你的。” 阿丘抽開手，他摸向頂部的床板，“出去罷。” “他們還沒離開，”賀平安把人拽回來，“再躲一陣。” 阿丘同意了，沒再急著出去。 “他們說啞巴殺了兩個(gè)人，”賀平安仍舊撫著阿丘的背，“你殺了嗎？” 阿丘的心跳慢而有力，撲通撲通地撞著賀平安的心臟，“我沒殺?！?/br> “是了，”賀平安親著阿丘的面頰，“你連我都打不過，又如何殺得了兩個(gè)人，他們是找個(gè)借口要抓你，畢竟我見你時(shí)，你是被囚禁在林子里的?！?/br> “那里連取暖的火都沒有?！?/br> 賀平安撫摸著阿丘的頭，要他一直抵著自己的肩，“阿丘，我?guī)愠鋈プ??！?/br> 阿丘低著頭，額頭貼著賀平安的肩，他說話的熱氣透過衣衫穿到賀平安的胸膛，“你當(dāng)將我攆出去才好?！?/br> “賀二爺不做虧本買賣，”賀平安歪著腦袋撞了一下阿丘的頭，“阿丘價(jià)值連城，不要了才可惜?！?/br> 阿丘沒有回答。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黎總管返回賀平安的屋子，他告知官府的人已經(jīng)走了，二人這才從床板下爬出來。 賀平安出門時(shí)將鎖加到了兩把。 他今日遲到了，入學(xué)堂時(shí)他對(duì)先生說自己在上學(xué)路上遇到了一個(gè)即將臨盆的孕婦，他背著人跑了兩條街才找到接生婆，他一直等著女人的相公來了之后才離開。 先生對(duì)他贊揚(yáng)一番。 齊聞?dòng)竦故侨徊恍牛⒅R平安打量，又探著賀平安的額頭，“平安，今日出門可是踩牛糞了？” 賀平安：“見不得你二爺行善？” 齊聞?dòng)窳巳坏負(fù)u頭，“你一派冷靜模樣，哪里是急匆匆跑過的？” 賀平安：...... “說罷，賀二爺今早出什么事了？”齊聞?dòng)駵愔恢欢洹?/br> “賀二爺今早看院子去了，”賀平安推開齊聞?dòng)竦哪X袋。 “院子？”齊聞?dòng)袢嘀X袋，“你看院子作甚？” “自然是想自己住，”賀平安勾著唇瞥了齊聞?dòng)褚谎?，“賀二爺要做真的爺?！?/br> 齊聞?dòng)駭Q著眉，他余光看到賀平安的指頭上有一圈紅印，“你受傷了？怎么像是牙??？” 賀平安揚(yáng)起手指，左右夾了兩下，似是在欣賞，“一只野貓咬的?！?/br> “那我懂了。”齊聞?dòng)裼至巳涣恕?/br> “你懂什么？”賀平安放下手。 “你是被野貓咬傻了，據(jù)說那野貓咬人就是來索命的，”齊聞?dòng)裼行├渌频沫h(huán)抱住自己，“平安，你去看大夫吃些藥罷?！?/br> 賀平安拍了一下齊聞?dòng)耦~頭，“你瞧好了，賀二爺要長命百歲的?！?/br> “對(duì)了，”賀平安又問，“前些日子你娘不是也在四處找住處，后來找到了嗎？” “嗯，”齊聞?dòng)顸c(diǎn)頭，“在近郊，那里地便宜，我娘最近就打算搬過去了?！?/br> “你真要搬？”齊聞?dòng)窀鴨枴?/br> “我騙你不成？”賀平安少見的正經(jīng)，“若是你有好地方，記得告訴我，我去看看?！?/br> 齊聞?dòng)裢蝗蛔プ≠R平安手臂，瞧著有些焦急，“平安，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覺著你近幾日很不對(duì)勁。” 賀平安凝視著齊聞?dòng)?，拍了拍他的手背，“到時(shí)候自然會(huì)告訴你，現(xiàn)在還不成。” “你在做危險(xiǎn)的事嗎？”齊聞?dòng)駬?dān)憂地問。 “不，”賀平安篤定道，“是喜愛的事?！?/br> 揣著喜愛雀躍的賀平安下學(xué)后回到家，發(fā)現(xiàn)鎖被動(dòng)過，他開門而入，發(fā)現(xiàn)阿丘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