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大封皇朝顧九少
兩百年后,朝代更替,如今的朝代,已是大封皇朝統(tǒng)治下的第五十年,人世間,風(fēng)云變幻,時移世易。帝都之地,繁花似錦,政治重地、商業(yè)地區(qū)和住宅地區(qū)都井然有序整齊劃分。而另一處偏僻的屋舍內(nèi),呈現(xiàn)出與當(dāng)今房屋家居不同的陳設(shè)。 兩百年的發(fā)展,人間早已從坐席發(fā)展為高椅和木桌,而屋舍內(nèi)的擺設(shè),卻仍然保留著數(shù)百年前的矮幾,一襲身影,白衣勝雪,端正跪坐在案幾之上,而旁邊的小火爐上正溫著一樽清酒。他的身側(cè),同樣跪坐著一個男子,那是自小便服侍他,與他一同長大的隨從,叫白茗,是他的舅父白起白老將軍給他安排的隨從,伺候他飲食起居的。 白衣男子左手拿著一本書,正聚精會神地著,可以見得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一個墨月戒,與他一襲淺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約摸一刻鐘后,白茗將溫好的酒倒進(jìn)了一個特定的白玉酒杯,雙手捧著端向自己的主子,白衣男子伸出手接過酒杯,細(xì)細(xì)品飲起來。 男子喝的酒是桂花釀,產(chǎn)自廣陵。身旁的白茗看得直咽口水,雖然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見自家主子喝這種酒,自己自然也有幸被主子賞了幾口,可是每當(dāng)見主子再度喝桂花釀時,他的嘴巴還是忍不住發(fā)饞。 似是看穿了小仆從的心思,男子放下書籍,左手指向了另一處矮幾上放置的公用瓷杯。 每當(dāng)看見自家主子這個動作時,白茗欣喜若狂,他知道,這是他家主子允許他也品嘗美酒佳釀了。他連忙謝過主子,然后跑過去拿了一個瓷杯,又回來跪坐下來。這一系列的動作,好在白茗沒有尾巴,不然都快要搖上天了。當(dāng)然,在自家主子面前,白茗自然不敢太過放肆得意忘形,畢竟自家主子可是一個特別嚴(yán)肅而嚴(yán)于律己之人,自小跟著他,也算被磨煉管教得規(guī)規(guī)矩矩了。白茗回到自己的位置后,便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釀,小心翼翼地喝了起來。 這時,一道身影突然闖入屋舍,在房屋外面單膝跪地,恭敬道:“拜見九爺!” 白茗旋即放下手中酒杯,起身端正立于白衣男子身側(cè)。 白衣男子問:“官道之事,如何?” 來人稟告:“回稟九爺,果然不出九爺所料,押解方大人家眷的隊伍遭遇埋伏,所幸九爺料事如神,屬下已經(jīng)派人暗中保護(hù),如今方大公子和其余數(shù)十方家人已被救下,已經(jīng)送往九爺吩咐之地。屬下擒獲了意圖自殺的刺客,如何處置,只等九爺發(fā)話?!?/br>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很好。挑幾個身手了得且靠得住的人,好生保護(hù)方家人。置于行刺之人,留之無用,殺了!” “是,九爺,屬下告退!” 待那人走后,白茗問道:“九爺,這行刺之人的幕后黑手,定然是誣陷方大人的人,為何不把他們作為證據(jù),一網(wǎng)打盡呢?” 白衣男子將白玉酒杯放到了小火爐旁邊,白茗下意識湊上去為他再斟酌了一杯酒。白衣男子將一杯酒慢慢飲下后,道:“你以為,當(dāng)今圣上會看不出誣陷方大人的幕后黑手是何人?方大人為的是二皇子殿下辦事,可畢竟還是礙著太子殿下了,除了太子殿下,沒有人敢明目張膽折了二皇子一臂。圣上看在眼里,卻不明說,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權(quán)力制衡?太子殿下和其他兩位皇子殿下之間的斗爭,可以?;实郾菹碌臋?quán)力不被動搖。即便把太子殿下構(gòu)陷朝中大臣的證據(jù)呈上,圣上也不會作出處決。畢竟當(dāng)今的太子殿下不僅是制衡二皇子和三皇子最好的工具,他還有另外一個圣上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丟棄的身份?!?/br> 白茗一愣,“九爺,您是說……” 白衣男子莞爾:“已故張氏皇后的嫡長子,圣上青梅竹馬的愛人和原配發(fā)妻。就沖這一點,除了圣上本人,任何人都不能動太子殿下?!?/br> 白茗聽得心驚膽戰(zhàn)。 “方大人雖然陷入黨爭,但確確實實是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放眼朝野,實屬不易。顧某能夠做到的,便是保忠良之臣族人安全,讓方大人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白茗心服口服。對自家主子的決策,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更何況,舅父的告誡,顧某從來銘記于心,不敢忘懷。”白衣男子陷入沉思,他永遠(yuǎn)記得舅父白起白老將軍說的那番話: “獨善其身,莫陷黨爭?!?/br> 白衣男子名為顧九,只因為前顧丞相和身懷六甲的丞相夫人在九華山為孩子祈福時,于九華山誕下,于是取名為顧九。眾人皆道顧九是天降神童,出生時,久經(jīng)旱災(zāi)的江南之地突然天降甘霖,大旱的問題得以緩解。 一開始剛剛繼任的封永帝還對此半信半疑,后來,顧九的成長幾乎出乎世人意料,他天賦異稟,他三歲可背詩經(jīng)楚辭詩詞上萬首,五歲已經(jīng)能夠作下文章,一篇名動天下。里面描述的一個擦邊球的小點,是邊遠(yuǎn)地區(qū)土地問題,其闡述了一個未來的外敵即將侵犯國土以奪取邊境之地的趨勢,只是三言兩句帶過,還不超過十個字,甚至還沒有提及具體地名和入侵的國家,一般人不會特別注意,卻引起了心思縝密的封永帝的高度重視。 果不其然,三年后,瓦剌入侵,企圖占領(lǐng)大封皇朝的西北綠洲之地,以此作為揮軍南下的突破口。好在封永帝早做了準(zhǔn)備,早已命白起將軍做好嚴(yán)密部署,沒有給瓦剌人趁虛而入的機(jī)會。對此,當(dāng)今天子不得不對顧九提高重視。 后來,顧丞相和顧夫人相繼去世,顧家便只留下顧九一子。自大封建朝以來,太祖皇帝便沿襲了前朝的科舉制度并且加以改進(jìn)完善,廢除了歷朝歷代以來的官位世襲制度。只有參加科舉的人,才能入朝為官參政議政,即算父輩是官場中人,但沒有參加科舉,便沒有入仕,即便是官宦子弟,亦沒有參政議政的資格。 而憑借顧九的才華,參加科舉及第,拔得頭籌,入朝為官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即使舍了丞相公子這一層身份,顧九依舊能夠在官場中嶄露鋒芒。然而,就在顧丞相顧夫人去世后,顧九卻被舅父白起將軍接走代為撫育,養(yǎng)在將軍府后院,從此以后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世人的眼前,亦沒有任何佳作流出,活脫脫就是隱姓埋名不問世事了。 封永帝甚至想要逆了祖制讓顧九承襲丞相之位,子承父業(yè),以此逼迫顧九入朝為官,可顧九卻不吃這一套,直接搬出將軍府,消失得無影無蹤,宛如人間蒸發(fā)。 顧九以次明志,封永帝也不想逼他太緊,恐有性命之憂折損良才,為大封之大損失,遂作罷。然而時日久了,顧九此人于大封皇城,卻仍然是種不可忽略的存在。封永帝有三子,太子殿下封君昊,二皇子封君臨和三皇子封君天。三子之間的權(quán)力斗爭奪嫡之爭,暗地里早已如火如荼愈演愈烈。只是表面上還維持著和和氣氣的態(tài)度,可是背后誰把誰給捅了刀子就說不定的事情了。對此形勢,白起老將軍只能盡量保護(hù)顧九遠(yuǎn)離朝廷紛爭,遠(yuǎn)離黨爭,唯有此舉,方能保全自身,性命無憂。 然而,顧九心明如鏡,他的相對安穩(wěn)不過是舅父用自己作為護(hù)盾,為他撐開羽翼遮風(fēng)擋雨,白老將軍手頭上的白家軍,為大封皇朝殺敵千里戰(zhàn)功赫赫,亦是朝廷覬覦的對象。為了舅父全家人,他無法完全置身事外不問世事。顧九通過顧丞相生前留下來的舊部,培養(yǎng)成一個巨大的情報網(wǎng),組建屬于一個九爺?shù)膭萘?,時刻掌控朝廷的一舉一動,以備不時之需,以防不測。世上鮮有人知,九爺,便是銷聲匿跡的前顧丞相之子顧九。 入夜?jié)u微涼,月華如練水如天。顧九獨自一人坐在躺椅上,望著皓月當(dāng)空照,今夜的月,很圓很圓,不知不覺又要到中秋佳節(jié),然而,在顧九身邊,可以團(tuán)聚之人,卻寥寥無幾。 白茗來到他的身后,道:“九爺,沐浴溫水已備好。” 顧九回道:“好,知道了?!?/br> 顧九起身,白茗隨行,直到來到沐浴間房門外,白茗這才告退。顧九獨自一人踏進(jìn)沐浴間,將房門反鎖上。但凡是主子,都會有讓奴仆丫鬟隨侍沐浴更衣的習(xí)慣,可顧九沒有,他只喜歡自己一個人沐浴。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身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個秘密,在顧丞相和顧夫人去世后,便再也沒有人知道此事。顧九來到沐浴桶前,將衣裳除去,原本雪白光裸的身軀,在雙腿間的yinjing處,卻有一個深色的圓環(huán)印記,緊緊地鎖住他的根部,猶如跗骨之咀。 這是他出身時便攜帶的印記,和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墨月戒一樣,與生俱來,從小到大,如影隨形,亦伴隨著糾纏了他一生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