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天理昭昭終得報
翌日清晨,一處雅間的房門,在關(guān)閉了一夜后,終于被打開了。福千行從房內(nèi)走了出來,雖然經(jīng)過一夜的治療,損耗了一小部分的法力,不過金丹期大圓滿的他,還算能夠撐住。跟在他身后的程福海,兩眼惺忪,哈欠連連,走起路來晃頭晃腦。 當他們出來時,一抹素衣身影映入眼簾,只見他端坐在小院中間的石凳上,周圍月桂花落,零落滿地,清幽四溢。白色的落花與素衣身影,交相輝映,熠熠生輝。他拿起前方石桌上的茶盞,將兩個茶杯倒?jié)M。福千行見罷,便停頓了腳步,只是后面的程福海耷拉這腦袋沒有看到福千行停下,便直徑撞上了福千行的后背。無奈福千行法力深厚,這一撞福千行倒無礙,程福海倒是撞得頭昏眼花,險些栽倒在地,東倒西歪的模樣實在滑稽有傷大雅。 福千行不予理會,向久候多時的男子道:“讓霍九少見笑了?!?/br> “無妨?!被糁厝A方向手中茶壺,右手禮節(jié)性指了指盛滿茶水的兩個茶杯,道:“有勞少莊主和程家主?!?/br> 福千行調(diào)侃道:“不曾想千行還可以再次品味九少親酌的解憂,是因為里面的人嗎?” 霍重華默不作聲。福千行倒也不在意,端起茶杯,緩緩品飲。茶水入胃,一種熟悉而沁入心脾的甘甜隨之而來,瞬間讓人倍感清爽。 “好渴??!”程福海一宿沒睡,困餓交加,看見桌子上的茶水,立即一把抓起,一飲而盡。氣味清香,甘而清甜,讓他喝完之后又不由自主伸手去抓旁邊的茶盞。哪知手還未觸及壺身,便猛地一僵,動彈不得。 “千行,你干嘛呢,放開我啊,你表舅我一宿都沒有合眼,連一滴水都沒有喝到,這茶好好喝,再給我喝多點嘛......” 霍重華:“......” 福千行:“......” 如此這般不顧臉面,大聲喧嘩,實在不是身為一個長輩應有的cao行?;糁厝A生性喜靜,而且這般無禮喧嘩,對里面的那位的休養(yǎng),也不太適合。這樣的突發(fā)狀況霍重華雖然內(nèi)心有所排斥,但也不露聲色。 福千行面子上掛不住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表舅,在外人面前實在有失體面,旋即打斷了程福海的大吵大嚷: “成事藥莊販賣假藥一事,罪魁禍首,雖并非福家莊,但福家莊也有管束不嚴失察之過,接下來千行也會帶程家主回福家莊向家父請罪。而成事藥莊一事,也算福家莊的家事,也定然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霍重華臻首,“霍某明白,福少莊主請便?!?/br> 興許對即將到來的嚴酷懲罰倍感驚恐,程福海又大喊大叫起來:“不要,我不回去那個地方,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額......” 喧嘩之聲戛然而止,只見程福海臉上扭曲的痛苦神色,張開的唇瓣僵硬不動,一副欲語又止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被點了啞xue了! 而下手之人就是他的外甥! 世界終于恢復清凈了。 “千行告辭了!”不動聲色制止了程福海嚷嚷后,福千行朝霍重華微微致意,隨后起身離開。而他沒有任何施展法力的動作,程福海的身子卻只能乖乖跟上前去。 霍重華略微側(cè)目,瞅了一眼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有所沉思。消耗了一個晚上的法力為顧月歌治療后還能如此施展自如,確實了得。 此時,福千行腳邊稍作停頓,程福海也跟著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過頭,只是短暫的沉默后,開口道:“千行,會一直等著她,直到......” 低沉而嘶啞的聲音,不禁令霍重華將手中茶盞緊緊一握。直到什么?那句話,福千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霍重華的視線后,他起身,玉步輕移,朝著雅間走了過去。 別致的雅間內(nèi),銅制的香爐上青煙縷縷升騰,散發(fā)一股清淡的藥香味。紫羅帳后的床榻上,顧月歌臥榻而眠,此時的他,在福千行為其治療之前,已經(jīng)吩咐侍從為其換洗衣服。見識了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顧月歌,這還是霍重華第一次真真正正看清他的模樣。濃密的眉,英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臉龐,隱隱滲透著一股陽剛之氣。不過一想到之前那個匍匐在自己腳邊求饒的模樣,此情此景便猶如錯覺一般。真是白白可惜了這優(yōu)雅的名字和俊朗的相貌了。 須臾,霍重華幽幽道:“假寐,也不能逃避接下來的責罰......” 床榻上的人,眉頭一皺,在內(nèi)心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掙扎后,雙眸怯怯地睜開了。一臉委屈巴巴,喚道: “九哥哥......” “風總鏢頭已經(jīng)在城北郊外一所茅屋處,擒獲了你的同黨,并且搜出了五百兩災銀......”霍重華的眼神一凜,讓顧月歌背脊一寒:“短短數(shù)日便花掉五百兩,看來,確是其罪當誅?。 ?/br> 顧月歌霍然起身掀開被褥。這一動作,讓霍重華注意到了顧月歌右腳踝上系著的一抹玄色發(fā)帶。之前因為穿著外衣被掩蓋住了,如今換上了寬松的內(nèi)衫,卻顯而易見。把發(fā)帶綁在腳踝上,十成是瘋了吧? 顧月歌起身后,連忙拽著霍重華的衣角,問道:“阿勇阿猛阿強阿壯他們怎么樣了......” 自從顧月歌見到他之后,就很喜歡拽著他的衣服,可是,他并不喜歡這樣的做法。對此,霍重華眉頭微蹙,抬起手,拿開了那雙不安分的手。 顧月歌被甩開雙手后,也心有忌憚,不敢再去碰霍重華了。 霍重華冷冷道:“他們會被押送回帝都,交由刑部處決!” “帝都?刑部?”顧月歌大驚失色,想要去拽霍重華時,伸出的雙手連忙收回,痛苦地哀求道“九哥哥,求求你放了他們,都是我這個做老大的管教不嚴,罪責難逃,一切懲罰讓我來承擔......”說著,那身子便是要滾下床榻,跪在霍重華面前了。 霍重華見狀,旋即右手一揮,阻止了顧月歌的動作,將他扔回床榻之上。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感知,他,不能承受顧月歌這一拜! 顧月歌被霍重華這一扔,雖然床榻還算是軟綿綿,但對傷勢初愈的他還是一番折騰,然而他毫不在意,繼續(xù)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求求你放了他們好不好,九哥哥,九哥哥......”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個聒噪的人,又來一個更加聒噪的人。霍重華喜靜,實在容不得這樣吵吵鬧鬧的情景。當下右手一揮,喧嘩聲再次戛然而止。 這個世界,再度清凈了,真好! 顧月歌被點了啞xue,再也說不出話,也沒辦法求饒,扭曲的面孔和程福??捎幸黄戳?。 霍重華道:“放心,死罪倒不至于,免不了牢獄之災。” 一聽不用判處死罪,顧月歌倒是松了口氣,不過又聽到牢獄之災,那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啊,這讓他怎么能放心呢?不過被點了啞xue不能言語,顧月歌只能滿腹委屈地望著霍重華了。 當然,博取同情對冷面的霍重華來說,完全沒有任何作用,顧月歌只能沉默地聽取霍重華對自己的判決。 “在將他們押送帝都之前,霍某會讓你見他們一面。那五百兩霍某會替你補上。這些天你好好修養(yǎng),準備接受,你,的,懲,罰!” 冰冷而森然的話語,猶如地獄的審判一般,昭示著他未來的命運,讓顧月歌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他要接受的懲罰,便是護寧刑罰,一想到即將承受的疼痛,顧月歌面如死灰,再度嚇得暈過去了。 霍重華靜靜地看著這一次真正睡死過去的顧月歌,眼神竟沒有絲毫憐憫。而他右手覆上了腰間處的乾坤袋,里面,比平時多了一把九難。 ...... 顧月歌真的嚇得昏睡過去了,睡了很久,置于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被搖醒的,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幕時分。當他還沒有清醒時,耳邊就響起了親切的叫喊聲: “歌哥,歌哥!” 親切萬分,關(guān)愛倍至。莫非是是親人? 當他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四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阿勇,阿猛,阿強,阿壯! 真的是親人哪!親得不能再親的人了!直覺誠不欺我也! 顧月歌瞬間淚流滿面,和幾個人抱成一團,敘舊訴苦。雖然只能分開了短短的兩天,可是這兩天對顧月歌他們來說可謂是驚心動魄,煎熬漫長。 阿猛說,他不應該去劫官銀,害得兄弟一起受罰。 阿勇說,兄弟之間何必說這樣的話,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顧月歌和阿強阿壯都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顧月歌很后悔,說自己不應該帶著他們明目張膽雞鳴狗盜,應該暗地里來雞鳴狗盜。 阿勇阿猛阿強阿壯也都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四個人都拍拍胸脯向顧月歌保證,一定會在牢獄里面好好改造,出獄之后重新做人,到時候再回來找顧月歌,大家一起繼續(xù)雞鳴狗盜。 顧月歌表示非常欣慰,說他一定會等著大家出獄的那天,等大家回來! 他們的相聚并沒有多久,很快,風天順和吳桑便帶人將四個人強行帶走了。當風天順看見顧月歌這個陷害自己的仇人時,恨得咬牙切齒,顧月歌看見風天順帶走自己的弟兄們時,也氣得怒目而視。仇敵相見,分外眼紅,兩個人差點打了起來了。 吳桑還真攔不住,所幸霍重華和風無極正好過來,兩個人才不敢造次! 當風天順離開時,顧月歌還吐了吐舌頭做鬼臉,氣得風天順差點沖回來和他干架了。無奈迫于他大表哥風無極兇戾的目光,只能作罷,灰頭土臉離開了。 此時,霍重華對風無極道:“霍某已經(jīng)派人置辦賑災糧食,明日一早便會送往總鏢頭出行之處?!?/br> 風無極拱了拱手,道:“有勞九少了!”余光瞥了一樣旁邊的顧月歌,頓時令他一陣戰(zhàn)栗。 霍重華會意,道:“今晚總鏢頭和諸位便好生休息,這顧月歌,交給霍某即可。” 風無極點了點頭,“如此一來,也是極好!那我先帶眾人回驛站了?!?/br> 霍重華致意。待風無極一眾離開,便有一名臨風閣弟子找到霍重華,向霍重華行了一禮后,便道:“九少,閣主已醒,他說,他想見一下您?!?/br> 霍重華點頭,“霍某這便前去拜見陳閣主?!?/br> 顧月歌見罷,也想跟上前去,沒想到還沒走幾步路,就別霍重華厲聲制止: “你留在這!” 顧月歌不敢妄動了,只得眼睜睜看著霍重華和那名臨風閣弟子離去的背影。他靈機一動,欲暗中尾隨,然而當他準備跨出房門時,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撞了回來。 這霍重華何時下的防御罩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到他都沒有察覺! 顧月歌無可奈何,只能躺回床榻之上,甕聲甕氣嘀咕道: “哼!不去就不去,反正青芒璧簫幻境我也入境過,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