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誰害死了你(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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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江盛照常去森林深處找裴無寄。 月光皎潔如水,男人正坐在火堆邊烤著一只兔子。 兔皮酥脆,兔rou上滋滋地冒著油,一時間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江盛不禁咽了咽口水,看著男人的動作總覺得那手法有些熟悉。 兔子烤熟了,裴無寄把它取下來拆分好,放在干凈的盤子里遞給江盛。 他瞄向江盛身后,一縷鬼氣猝然爆射而出,“唰”的一下就把尾隨而來的小紙人毀得渣都不剩,“江江,我們可能被看到了?!?/br> 江盛已經(jīng)捏著一只兔腿啃上了,不以為意道:“沒關(guān)系?!?/br> 出村的時候他就知道有東西跟在后面,畢竟主角四人這幾天吃清湯寡水都一臉菜色了,唯獨他面色紅潤精神奕奕,沒有人起疑才怪。 他說沒關(guān)系裴無寄便不再多想,就如同他不問江盛為什么只在晚上偷偷來見他。江盛的行事有他的理由,而他只要確保他安全就好。 雖然……也會心有不甘。 厲鬼不需要進(jìn)食,裴無寄坐在青年身旁安靜地看他吃。 烤兔并沒有放太多調(diào)料,但勝在rou質(zhì)鮮美柔嫩,因此也極為適口。兔子不大,江盛一人吃完了一整只,他舔了舔唇,覺得這味道好像也很熟悉。 裴無寄打濕了手帕給他擦手擦嘴,從兜里摸出幾個小果子讓江盛解膩。 果子酸酸甜甜的,江盛咬了一口,好奇道:“又是水囊又是盤子,你從哪弄來這些東西的?” 裴無寄笑了一下:“山下那一片被霧籠罩的地區(qū)曾經(jīng)是個繁華的小鎮(zhèn),現(xiàn)在那里面的東西都?xì)w我所有。” 霧氣所在之處其實就是厲鬼鬼域,一般人會因為鬼域的影響而下意識忽視掉那些地方的存在。江盛把果子全部吃完,嘴里一片甘甜,“可我們進(jìn)來之后怎么沒見到過小鎮(zhèn)?” “我把它們?nèi)糠怄i了,所以你們實際上沒靠近過?!迸釤o寄垂了垂眼,“你想看我就帶你去。” 江盛搖頭:“我就隨口一問。” “一百多年前的老舊東西,不看也罷,”裴無寄在他唇邊親了親,低聲問,“天天住在這山里,江江會無聊嗎?” 江盛現(xiàn)在的哄人技巧已經(jīng)爐火純青,他摸了摸男人的寸頭,笑容并不刻意,“有你在我怎么會無聊,少想些有的沒的?!?/br> 他這話確實是真心,有愛人在身邊,住哪都無所謂。 裴無寄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起身。 江盛微訝,下一瞬男人的軀體霎時化作一團濃密黑氣,片刻后一只鬼氣凝練而成的黑虎出現(xiàn)在原地。 眼前的老虎碩大無朋,身長足有三米多,高一米多,連尾巴也至少是一米長,這樣巨大的體型在老虎中可不多見。 更奇怪的是,這只老虎通體漆黑,其上有棕黃色的橫紋,膚色與正常老虎完全顛倒。它四肢健壯,站在那壓迫力十足,可威武是威武,但那漆黑的底色配上猩紅的獸瞳,看起來不像百獸之王,反而像是從地府里逃脫的兇惡邪獸。 鬼虎這罕見的外形和裴無寄人身的樣貌倒有著如出一轍的奇詭之感。 江盛驚奇不已:“阿裴?你、你怎么還能變成老虎的樣子?” 按理說,鬼氣只能模擬自己的身軀啊。 黑色的鬼虎走過來蹭了蹭他的手,逸散的鬼氣在半空中拼成一句話。 [江江,我現(xiàn)在說不了話。] 倒真是像只獸了,江盛挑了挑眉,擼了一把圓溜溜的虎頭。 鬼虎低頭輕輕撞了撞他的小腿,尾巴往背上甩了甩,示意他坐上去。 這只虎的體溫也是冰冷冷的,但因為隔著厚實的毛發(fā)而減輕了寒意。粗硬的虎毛摸起來手感卻還不錯,江盛跨上它結(jié)實的脊背,撓了撓它的后脖頸,“這是要去哪兒?” [帶你去玩。] 鬼虎健壯有力的四肢跑動起來時矯健而又快速,江盛雙手搭住它的肩頸,壓低了身體伏在它背上減輕顛簸的幅度,春夜的晚風(fēng)從身側(cè)呼嘯而過,山景縮略在跳躍的虎掌之間。 青翠山澗下潺潺流動的清澈溪水、深山密林中靜靜生長的參天古木、僻遠(yuǎn)幽谷里春意盎然的燦漫百花……月色下,英俊帥氣的青年騎在威風(fēng)凜凜的猛虎上朗聲歡笑,再美的風(fēng)景都淪為他們的陪襯。 鬼虎的速度很快,幾乎帶他看遍了這山上秀麗的風(fēng)景,最后載著江盛停在山巔上。 踏春般的游玩讓江盛歡暢至極,他出了點微汗,懶散地圈著黑虎的脖子擼他的毛發(fā)。下一秒身下的鬼虎化作人形,裴無寄仰面抱住青年的腰,將他后頸一壓吻了上去。 兩條舌頭激烈地交纏在一起,冰冷與火熱混合著同樣的渴求。肌膚之親安撫住了躁動的情愫,親吻緩緩變得情意綿綿。 裴無寄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松了松,眼中的深情像是要溢出來:“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br> 山巔上草木蔥蘢,夜幕上星子閃爍,江盛壓著裴無寄在他臉上啄吻,笑意盈盈地問:“能騎老虎那可太威風(fēng)了,阿裴,你還沒和我說為什么能變成那樣呢。難不成你還是只妖怪嗎?” “我生前確實是人,”裴無寄溫柔地看著他,伸手摘下他頭上的一片草葉,“它吃了我,我又吞噬了它,自此之后它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br> 江盛臉上的笑意驟然僵住,漆黑的鷹眸里陡然射出銳光:“你說什么?!是它殺了你?!” 裴無寄輕聲哄他:“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江江不要放在心上。” “你是要氣死我嗎?!用害死你的老虎的身體在我眼前亂晃?!”他剛剛還覺得可愛霸氣的鬼虎突然之間變得面目可憎起來,江盛怒火攻心,簡直不明白裴無寄怎么這么心大,“你、你放開我!” “不要,別生氣好不好江江?你聽我解釋,”裴無寄緊緊圈住他,翻過身將他壓在身下,“它本不是我的對手,嚴(yán)格來說,算不上是它害死了我。它的靈魂已經(jīng)被我絞殺,我只是得到了能夠用鬼氣重塑兩具身體的能力而已。況且,老虎形態(tài)的我能力也更為強大?!?/br> 江盛心中一時間難以接受,面色難看極了:“但它畢竟是……” “江江不要生氣,‘它’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那是我的身體。”裴無寄印上他的唇和他接吻,用攻入的舌頭攪亂他的思緒。 “唔!唔唔!” 江盛不悅地推拒,然而男人的舌頭卻無賴似的纏著他不放,腰上的手也鋼箍一般緊緊鎖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肺里的氧氣很快消耗掉了,江盛被他親得暈頭轉(zhuǎn)向兩眼發(fā)黑,饒是再生氣也沒了發(fā)作的心情。 唇分后,江盛大口喘著氣,嗔怒地瞪了男人一眼。 裴無寄好聲好氣地告饒,小狗似的用臉蹭著他的臉。 江盛被他磨得簡直沒脾氣了,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行了行了,我知道了?!?/br> 為了避免掃興,和裴無寄待在一起的時候江盛總是不提及他生前的事情,但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起了頭…… 江盛抿了抿唇:“所以,是誰害死了你?” 青年表情鎮(zhèn)定,眼底卻翻涌著冰冷的仇恨,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把傷害了他的人挫骨揚灰。江盛越是表露出對他的在意,裴無寄就越對他愛若癡狂,但他終究還是不愿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他要他的江江開開心心的。 裴無寄撥了撥青年的眼睫,輕松道:“都過去了,江江。” 暗紅眼眸中透出的情緒溫柔而又固執(zhí),江盛定定望了他一會兒,側(cè)頭撇撇嘴,“算了,你不說我也會自己弄清楚。” 裴無寄憐惜地吻了吻他的額角,怕他被壓得不舒服,于是再一翻身自己墊在了下面。 像是被那個吻擊中了內(nèi)心的脆弱之處,江盛倏然抱緊了他,沉默地把頭埋在裴無寄的胸口。 溫?zé)岬哪樣|到了冰涼的皮膚,江盛這才想起來裴無寄還沒穿衣服。望著身下的裸男,莫名的滑稽感令江盛笑了一下,態(tài)度驟然軟化下來,“你看看你,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傷風(fēng)敗俗?!?/br> 裴無寄迷戀地看著他的笑容,回道:“反正待會兒也要送你回去,穿了也白穿?!?/br> “厚臉皮,”江盛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阿裴,你的鬼核在哪?” “在腦袋里,”裴無寄也伸手戳了戳江盛的臉,“江江想要嗎?” 他不問江盛為什么會知道鬼核,也不問他為什么要問。男人臉上溫順的表情像是如果江盛想要,他就馬上會掏出來給他,絲毫不在意鬼核對于厲鬼來說是多么重要的東西。 “傻死了,我才不要?!苯⒌难凵駵厝崴扑p輕點了點他的鼻子,“我那些朋友都是天師,阿裴要小心別受傷了?!?/br> 裴無寄頭一仰把他的手指咬在嘴里舔舐:“嗯,我會的。” 江盛調(diào)皮地夾了夾他的舌頭,這才抽出手。 暗紅的瞳中染上一點欲望,裴無寄小聲說:“江江……哪天和我用獸形做一次好不好?” 江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間瞪圓了眼:“你說什么?!” 裴無寄身體抖了抖,趕緊打消心里那點惡劣糟糕的念頭:“沒、沒什么。” 江盛坐起身,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最好沒有?!?/br> 開玩笑,和厲鬼zuoai都夠重口了,讓他和老虎做?怎么可能! 獸交那根本都超出人類的范疇了好不好,虧這人也想得出。 裴無寄微微紅了臉,“咳……江江,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天色已經(jīng)不再是最深沉的狀態(tài),他回去也還需要一些睡眠時間,江盛望著夜空嘆了口氣,“……好吧?!?/br> 真的好想和阿裴一起看一場完整的日出啊,這里的這些麻煩事還是早點解決掉好了。 高大的男人化身為黑色的猛獸,兇惡的虎頭卻小狗似的在青年身上到處亂蹭。 江盛低頭看著它,表情有些復(fù)雜。 鬼虎頂了頂他的手,睜著一雙紅紅的獸瞳望著他輕聲叫了叫。那叫聲短促而又低沉,圓溜溜的獸瞳里流露出人性化的情緒。 撇去其他不說,這家伙還挺可愛的,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特別像只加大號的玳瑁貓。 江盛俯身敲了敲它毛茸茸的腦袋,表情緩和,“好吧好吧,原諒你了?!?/br> 只要這軀殼里裝著的是愛人的靈魂……其余的那便都無所謂了。 一人一虎和好如初,高高興興地回村去了。 幾人齊心協(xié)力探索了幾天,卻再沒從裴家村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每一位村民都嘴硬得很,除了反復(fù)說厲鬼害死了好多人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提。 眼下的破局之法唯有進(jìn)入祠堂一探究竟,反正村里的陣法也在逐日磨損,遲早會消解殆盡。 使用了一個能夠臨時充當(dāng)保護(hù)罩的法器護(hù)住村落,宋元臨選在了正午陽氣最足的時候開展行動,那個時間村民們大多都在吃午飯,趕過來也沒那么快。 出發(fā)前宋元臨再次囑咐:“陣破后動靜很大,我們要在村民們過來之前調(diào)查完祠堂。也不知道那金剛罩能擋住厲鬼多久,大家一定要小心提防?!?/br> 雖然江盛是普通人,但也跟著一起過去了。因為原身是純陽體質(zhì),純陽之血能夠大幅度增加法器的效果,考慮到他或許能起到作用,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待著,宋元臨便把他也帶上了。 祠堂外靜悄悄的,周圍沒有人影。 他們四人給他望風(fēng),宋元臨安心地祭出法器,怒喝一聲用靈力震碎了祠堂外的結(jié)界,也打破了陣眼。這陣法對厲鬼來說難以攻破,但對于天師卻很容易。 陣破時發(fā)出一聲轟然巨響,祠堂外包括村子里的所有黃符都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快!快進(jìn)去!” 匡拓沖上前一把擰斷了祠堂大門的門鎖,五個人急匆匆地魚貫而入。 年代久遠(yuǎn)的祠堂里灰塵很多,像是也從沒有人來打掃過。出乎意料的是,祠堂里面的擺設(shè)和正常的祠堂別無二致,甚至因為常年無人供奉的緣故而顯得清冷冷空蕩蕩的。 五個人皆是一愣。 香案供桌上沒有排位也沒有什么祭品,只有一張落滿了灰塵的小碟,碟子正中壓著一枚翠色的平安扣。 像是有什么玄妙的預(yù)感,江盛忽然伸手向那枚平安扣摸去。逐漸觸及翠玉的一瞬間,他的意識陡然沉入一片黑暗。 再醒來時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什么也看不清,身體如同被封在一個無形的容器里,一絲一毫也無法動彈,江盛只能直直地看向前方。 最糟糕的是,腦海里的系統(tǒng)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所有的問話都沒有回應(yīng)。 就在江盛沉著臉?biāo)妓鲗Σ咧畷r,前方的白霧忽然散去,一片繁榮的小鎮(zhèn)夜景出現(xiàn)在眼簾之中。 …… 一百年前的曲水鎮(zhèn)繁華至極,黃包車載著富家公子小姐們來來去去。逛夜市的男女多半成群結(jié)隊,衣著上東西混合,有穿長袍馬褂的,也有穿西裝戴眼鏡的,個個時髦得很。 而位于曲水鎮(zhèn)中的一方奢華宅院里,卻有不少人驚聲慘叫。 剛誕生的嬰兒隨意裹著綢布被扔在小床上,白皙幼嫩的皮膚上那一塊塊黑色斑紋格外可怖。 “啊呀這,這這,老婆子我接生這么久可從沒有見過這么古怪的孩子,真是嚇?biāo)廊肆藛??!?/br> “嗚嗚德海,我怎么會生了個怪物……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嗚嗚……” “你還有臉哭?!說!你這賤人是不是在外面給我戴綠帽子了!” “我沒有我沒有……嗚嗚……” 嬰兒放聲大哭起來,所有人望著他的眼神里都帶著驚恐和厭惡。 …… “陳醫(yī)生,當(dāng)初可是你說我夫人這胎非生不可的,你看看這生出來了個什么怪物?!”裴德海怒氣沖沖。 陳醫(yī)生覷著睡熟的嬰兒,稍稍走遠(yuǎn)了一點:“尊夫人身體不好,若是引產(chǎn),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子嗣。您先別急著生氣,這可不是一件壞事。尊夫人幼時中過毒,這嬰孩應(yīng)該是把尊夫人體內(nèi)的余毒都吸收了,所以才長得如此畸形。我剛剛?cè)樽鸱蛉藱z查過,她現(xiàn)在身體奇跡般地好了起來,再次受孕也容易,下一胎必定是個健康孩子。” 裴德海大喜過望:“好好好!” …… “德海,我們別管他了,這怪物讓我們丟了多少臉啊,現(xiàn)在我們都已經(jīng)有玉兒了?!?/br> “夫人說的是,天天看著實在是晦氣?!?/br> 三歲的幼兒高燒不斷,裴德海心煩意亂,抱起孩子就要丟進(jìn)山里。 路過曲水鎮(zhèn)的一位僧人恰好撞見這一幕,連忙阻攔:“這位施主,萬萬不可!” 裴德海見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勉強停下腳步:“不知您有何指教?” 他抖開幼童的衣服給他看那丑陋滲人的皮膚:“有大師幫我算過,這孽子生來就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全家,我沒殺了他都算仁慈!您若是想要,這孩子送你。” 僧人瞧著那孩子的模樣也驚了,半晌道:“阿彌陀佛,命該如此,貧僧也無力施救……不知這孩子可曾取名?” 裴德海皺眉:“無寄,無依無靠無所寄托,大師說這樣可以減輕親緣?!?/br> 僧人長嘆一聲:“施主聽我一勸,不要在此時將他遺棄,這么小的孩子肯定會死在山里,施主豈非平添殺孽?若是實在生厭,好生教養(yǎng)照顧到他十四歲再將其驅(qū)趕,也算全了親子緣分?!?/br> 裴德海是經(jīng)商之人,對他所說的殺孽心懷顧忌,最終還是把孩子抱回了家。 …… 裴無寄也是命大,在全家人的冷眼冷待下竟然真的活過了十四歲。 十四歲的少年卻比十歲的孩童還要孱弱,棕褐色的皮膚上交錯著許多黑色色塊。 十四歲生辰一過,少年就被趕出了家門,并被告知已經(jīng)被逐出家譜。 他身無分文流落街頭,往來的路人都嫌惡地看著他,連幾歲的孩子都對他口出惡言,甚至還有不少失意的人揍他泄憤。 少年在曲水鎮(zhèn)幾乎是人人喊打人人叫罵,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就算有沒對他動過手的人,私底下也是極其瞧不起他,遇到晦氣的事情也會在心里罵他,認(rèn)為是他給曲水鎮(zhèn)帶來了霉運。 裴德海一家自認(rèn)為仁至義盡,見此景象也不聞不問,反而貼出告示宣布他們與裴無寄毫無關(guān)系。 可他們沒想過,那十四年的悲慘生活又怎么能算是好生照顧。 十四年里,少年沒吃過熱飯飽飯,沒讀過書大字不識,沒人教過他什么,他也什么都不懂,只在長年累月的唾罵聲中才知道自己是被討厭的。 整個曲水鎮(zhèn),沒有人對他心懷善意。 …… 少年什么也不會,沒有店鋪愿意招他做工。為了活下去,他朝碼頭的管理人下跪,以不要工錢的條件換來一份包吃包住的差事。 他開始在碼頭上幫忙卸貨,做搬運重物這類最苦的工作。 少年十五歲的身體比十四歲時還要瘦弱,那些貨物甚至都比他重。 他咬著牙搬起那些沉重的木箱,腰背都壓彎了。 深更半夜的曲水邊常常會站著一個伶仃的身影,那雙烏黑的眼睛里空寂無神。 那些畫面如同毒藥一般,疼得江盛肝腸寸斷。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jīng)流了滿面,江盛紅腫著眼睛,抖若篩糠。 嗯……? 等等,他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