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岐山佇立原地，手臂稍稍下垂，一個(gè)巴掌大的白瓷瓶就從袖口墜入掌中：“讓你不痛的藥?！?/br>
    陸離聞言又咚咚咚跑出來，猴急地?fù)寔硭幤?，翻來覆去研究：“你新搞出來的藥？用什么做的，還是你的血？”

    曹岐山看他玩瓶子：“別人的血?！?/br>
    719.

    “別人？誰？”

    陸離拿狐貍眼勾著他，動(dòng)手掀開瓶蓋往里頭看。

    紫紅色的膏體，并非血色液體。

    曹岐山告訴他：“藥人?！?/br>
    “藥人是什么人？他的血夠用嗎？”陸離動(dòng)動(dòng)鼻子湊到瓶口聞一聞。

    沒有血腥味，也沒什么其他怪味。

    “服下欲解之毒后能活過七七四十九天的人，取出的血再用秘法凝練貯存，斷情雖非毒藥，應(yīng)當(dāng)也可用此法一試。”

    曹岐山語調(diào)平平地說給他聽：“這本來便是一道祛除萬邪的古方，須得千年枯血竭一枝與藥人之血九千九百九十九味?！?/br>
    “跟講故事似的。”陸離晃著小藥瓶聽得一愣一愣的，只顧得上將信將疑地追問：“這么厲害的東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兀屠別國師世代相傳……的典籍中所記。上一任國師對孤有救命之恩，兵……尸解前將所有之物托付于孤。”曹岐山注視著九皇子手中的白瓷瓶娓娓道來：“這里僅有三十九味藥人之血?！?/br>
    陸離目不轉(zhuǎn)睛凝神盯住他面上僵冷的神情，咋舌道：“三十九？那九千多的人，你要從哪兒弄來？”

    “邊關(guān)和伯陽?！?/br>
    曹岐山落下幾個(gè)重音：“說來伯陽此前讓周氏經(jīng)營得鐵板一塊，能有今日的局面還得多虧殿下的妙計(jì)?！?/br>
    陸離一頭霧水：“我？我出過什么妙計(jì)？”

    曹岐山只道：“殿下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說……要清查伯陽官場……”陸離緊鎖眉頭回憶，停下?lián)u晃藥瓶的動(dòng)作，聲音低沉得仿佛自言自語：

    “……那些因此而死的藥人，他們何錯(cuò)之有?！?/br>
    曹岐山清楚地聽見了，淡淡回答他：“他們沒有錯(cuò)，殿下?！?/br>
    九皇子搖一搖頭，覆在袖袍下的另一只手五指收攏：“不，他們錯(cuò)了，他們錯(cuò)在命如草芥?！?/br>
    720.

    曹岐山嘴角裂出一個(gè)似笑非笑的弧度：“殿下當(dāng)真不在意？”

    “我最怕痛了，只要能讓我不痛，任它是人血……還是龍肝鳳髓，與我何干？”

    陸離抬眼端量舉高的小藥瓶，慢吞吞地說：“不過你確定這東西用了不會(huì)有什么差池？”

    曹岐山靜心觀察他反出幽藍(lán)光澤的眸子：“放心，你那位十皇弟替你試過藥，更何況你僅用此藥外敷，即便效果不佳，也當(dāng)無大礙?！?/br>
    陸離不滿地拿小白瓷瓶戳老閹賊的胸口：“好啊，你居然讓他先用?！?/br>
    “咱家心里只惦念殿下一人，再多一個(gè)就裝不下了?！辈茚胶Φ囊暰€落在九皇子沾滿土灰的衣袍上一頓，大掌一揮霎時(shí)奪回臟崽子狗爪里的藥瓶：

    “滾去沐浴，洗干凈之前離咱家遠(yuǎn)點(diǎn)?！?/br>
    “成天到晚洗洗洗，我昨兒才洗過?！标戨x惱羞成怒，往臭閹人身上撲：

    “不慣著你的怪毛病，本王今兒非要弄臟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