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子聽到九皇子的話，松一口氣。

    主子可算是好了。

    然而他的主子很快又要不好了。

    542.

    曹岐山冷灰色的雙眸刀一眼杵在旁邊的樂子，克制地訓(xùn)斥九皇子一句：“殿下喝糊涂了。”

    “哪個講的？我清醒得很！”

    陸離渾渾噩噩地沖大閹人伸出狼爪：

    “你別不服氣，我親手驗(yàn)一驗(yàn)就知道咱倆到底誰是娘子、誰是相公?！?/br>
    曹岐山哪兒容得了臭崽在外邊兒跟他沒大沒小地耍流氓，捏住他兩片嘚啵嘚啵的嘴唇手動消音，不叫他再當(dāng)著下人的面耍潑丟臉：

    “原來殿下平日里都是哄咱家的?！?/br>
    陸離撅著嘴，不服輸?shù)貜纳ぷ友?、肚子里嗡嗡嗡嘟囔：“嗯哼、哼唔嗡嗡嗡嗡嗡！?/br>
    不知為何，曹岐山竟毫不費(fèi)力地聽懂了。

    那話依稀是——

    娘說，相公得讓著娘子。

    543.

    九皇子亂掙一氣：“嗡！哼嗯哼哼！”

    歹！黑虎掏心！

    他嘴里是這樣哼的，賊手卻趁著大閹人守上三路的功夫直搗對方下邊兒的黃龍。

    曹岐山怎會叫他這半桶水得逞，單手輕松禁錮住陸離亂揮亂舞的細(xì)瘦胳膊。

    結(jié)果九皇子一點(diǎn)也不氣餒，爪子被抓了，還有嘴，齜著小虎牙拿大閹人當(dāng)下酒菜張嘴就咬。

    曹岐山煩不勝煩，揚(yáng)手點(diǎn)了他睡xue。

    懶得跟醉鬼瞎折騰。

    打橫抱起香甜睡去的九皇子后，曹岐山吩咐樂子：

    “你回華安宮拿一套殿下的衣服送去監(jiān)理司。”

    樂子不放心地看了兩眼終于安生下來的主子：

    “諾。”

    544.

    天色將晚。

    監(jiān)理司后堂西間。

    九皇子平躺在榻上，睜開眼睛。

    曹岐山邁進(jìn)西間，身后跟著端醒酒湯的太監(jiān)。

    九皇子聽見聲音就知道是他，腦袋動也不動直直地盯著床帳頂：

    “伯陽怎么會亂成那樣？”

    曹岐山側(cè)坐到塌邊，取來木盤上的醒酒湯，托九皇子起身，將碗口湊到他唇邊：

    “殿下先醒醒酒?！?/br>
    九皇子從小到大吃慣了藥，一碗湯而已，不用他喂，自己接過來喝白開水似地一飲而盡，遞還予他：

    “頭疼，幫我按按?！?/br>
    曹岐山將空碗放到木盤上，揮揮手。

    小太監(jiān)端著木盤倒退出去，合上門。

    545.

    曹岐山大掌按在陸離的腦袋上搓揉xue位，問：“你可記得榮親王？”

    九皇子合上眼皮享受大閹人的按摩服務(wù)：

    “榮親王？父皇的兄弟，被你殺了的那個？”

    “他的府邸就在伯陽。”

    曹岐山順一順?biāo)念^發(fā)：“榮親王雖早已身死，但伯陽官員們?yōu)樗麖钠矫癜傩丈砩纤压蔚男⒕催@些年一點(diǎn)兒沒少過。”

    “死了還要孝敬？”

    九皇子笑了：“哦，人死了也照收不誤，有名目能往口袋里收的——為什么不要？是也不是？”

    曹岐山彎下腰湊近他，清冷的呼氣拂過他勾起一個小小弧度的唇角：

    “殿下長進(jìn)了。”

    546.

    “巧立各式各樣的名頭貪贓枉法……反正那群愚民無從得知什么是該交的、什么不該交的?！?/br>
    九皇子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半撩開眼皮無神地望著房間里某個點(diǎn)：

    “后來鬧洪水、鬧匪患，拆東墻補(bǔ)西墻，又層層疊加，這些官員也沒個限度，他們不知道竭澤而漁總有一日會激起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