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深夜，軍營。

    篝火熄滅，萬籟俱寂。

    忽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只見一人一馬披戴夜色直奔營地而來。

    軍營崗哨警覺阻截：“什么人？！”

    那騎士一亮令牌。

    崗哨大驚，跪地行禮：“暗衛(wèi)大人！”

    騎坐馬上的暗衛(wèi)手勒韁繩，居高臨下地問道：“九皇子，何在?！?/br>
    崗哨直起身，恭敬地指了一個方向。

    不等他回神，馬蹄已帶起滾滾塵土疾馳入內(nèi)。

    327.

    暗衛(wèi)下馬，掀賬入內(nèi)。

    營帳里，九皇子倒伏在榻上，雙眸緊闔，呼吸急促，面頰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暗衛(wèi)疾步近前，俯身搭上九皇子的手腕。

    脈搏微弱。

    那暗衛(wèi)正是樂子。

    他急忙從懷里掏出瓷瓶，扶起九皇子，點開他的下巴，小心地將瓷瓶里的丹藥塞進他嘴里，又一滴不漏地灌進去一口水，再渡以緩和的內(nèi)力。

    迷迷糊糊間，九皇子嘆息般長舒一口氣，攥緊的雙拳緩緩隨之松開。

    328.

    樂子靜靜陪在九皇子身邊，等他歇過這陣子，才出帳取來馬匹上厚重的大氅包裹住九皇子打橫抱上馬，用比來時不知慢了多少倍的速度駕馬緩緩踱回皇宮。

    九皇子雖被他層層裹在懷里，仍然不可避免地在昏睡中感到些許顛簸不適。

    他呢喃輕哼一聲，把腦袋更深地埋進自家暗衛(wèi)的胸口，躲避無孔不入的寒涼夜風(fēng)。

    樂子低頭看一眼九皇子露出來的一點點側(cè)臉，手臂收緊，悄悄摟了他的主子一下。

    329.

    烏云蔽月，監(jiān)理司燈火未熄。

    “九皇子出息了?！?/br>
    曹岐山端坐主位之上，語調(diào)不辨喜怒。

    龍衛(wèi)們面容冷肅，身形筆挺，分立兩側(cè)。

    伺候九皇子的幾個奴才哆哆嗦嗦跪伏在大堂中。

    曹岐山漫不經(jīng)心地掃一眼堂下：

    “叫你們看著九皇子，你們把人看到哪兒去了?！?/br>
    郝痛腦門磕在地面上，不敢抬起來：

    “回九千歲的話，齊王到華安宮找主子出去，奴、奴不知、不知主子會跟著齊王直接跑出宮去……”

    曹岐山眼皮一掀：“你不知？不知道還留著你脖子上的玩意兒做什么用？”

    郝痛兩股戰(zhàn)戰(zhàn)，連連告饒：“是奴無能，奴沒用！九千歲饒命！求九千歲饒了奴這一回！”

    330.

    無聲。

    郝痛小心翼翼往上偷瞧一眼——

    曹岐山已閉目養(yǎng)神般半合眼皮，不再問話。

    他見勢識相地合上嘴，心里不住企盼主子能安然無恙地回來，替他們跟九千歲他老人家說上幾句好話。

    331.

    屋外傳來通稟聲。

    樂子一襲暗衛(wèi)服踏進大堂內(nèi)，單膝跪下行禮。

    曹岐山睜開眼：“九皇子帶回來了？”

    樂子回：“是，在華安宮?！?/br>
    曹岐山問他：“如何?！?/br>
    樂子說：“不太好，用了藥，睡下了?！?/br>
    曹岐山倚在桌上的手指動了動：“郝痛不知道他的主子跑出宮了，你也不知？”

    樂子低下頭：“知道，主子，想，出去?！?/br>
    曹岐山語氣平平：

    “你的主子想干什么你都由著他胡鬧？”

    樂子沒有半分遲疑：“是?！?/br>
    曹岐山沉吟片刻，睨這群奴才一眼，輕飄飄落下一句：

    “沒用的東西，留一個伺候九皇子就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