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個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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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岐山厲聲斥責:“殿下不可胡言亂語?!?/br> “我才沒說胡話!” 九皇子說完就甩開他的手,抱住頭躲進被窩里逃難。 曹岐山眉頭一擰,隔了被子出手狠狠料理人大了膽兒也肥了的臭崽。 九皇子裹成一顆大蠶蛹在床榻里面滾來滾去嗷嗷慘叫,叫得守在門外的杏仁兒直皺眉。 206. 九皇子回去就問:“紅綃哪兒去了?” 郝痛答話:“紅綃姑娘出去了。” 九皇子驚訝:“怎能讓她一個人出去?” 郝痛立刻解釋道: “回主子,今兒七月七,宮女們大多休息私約去等喜鵲了。是華安宮的芽兒姑娘陪著紅綃姑娘一塊兒出去的。” 乞巧節(jié)……九皇子心頭一動:“等她回來了讓她找我?!?/br> “是?!?/br> 207. 第二天清早。 紅綃聽了郝痛的轉(zhuǎn)話,候在九皇子寢間里。 九皇子醒了,揉揉眼睛,坐起身叫她:“紅綃?!?/br> 紅綃應聲:“奴婢在?!?/br> 九皇子仰起猶帶倦意的臉,問:“你喜歡我嗎?” 紅綃冷不丁被他這么一問,整個人都怔住了,清水面兒上驀地飄起紅暈,臊得她垂下頭攆著衣角不知如何開口。 九皇子沒再盯住她不放,別開視線看著床帳,沉吟片刻: “你是不是要出宮了?” 紅綃咬著嘴唇不敢逾越去回答上一個問題,細聲細氣地說:“奴婢會做好交接的?!?/br> 九皇子忽然問道:“紅綃,你的家鄉(xiāng)在哪兒?” 紅綃老實作答:“回主子的話,茂林?!?/br> 九皇子沒有瞧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地從嘴里蹦出來: “這皇宮是個傷心的地方,你回茂林去吧,往后是自個兒過還是尋良人嫁了都要好好的,若是那人對不住你,你就捎信給我,本皇子定會替你撐腰?!?/br> 208. 紅綃是中元節(jié)大清早出的宮。 前一天晚上最后一次值夜,紅綃手捧白玉蘭發(fā)墜,站在回廊里發(fā)呆。 郝痛途經(jīng)回廊走去茶水房添水,借著微弱的燈火瞧見她眼底一片濕潤。 二人視線相撞。 紅綃倉促地拿手帕抹紅了眼睛,轉(zhuǎn)過臉去。 天一亮,她跪在屋外磕了幾個頭,背著包袱就走了。 此后山高水遠。 再沒有往宮里寄過一封信。 209. 中元節(jié)是決定鬼魂們升天還是下地的日子。 據(jù)說又數(shù)皇宮陰氣最重,冤魂野鬼趁著這段鬼門開的時日到處亂走。 上面賜了恩典,不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都可以在尚春園的湖里點上一盞荷花燈,或是寄托哀思,或是積攢功德。 荷花燈是一片荷花瓣做成小船的形狀,用光亮引導那些找不著路的野鬼們登船到彼岸去,這便叫做慈航普渡。 天色暗下來,湖面上漂浮的荷花燈燒成一片火紅,銀河倒懸似地照亮皇宮的一片天空,光芒奪目煞是好看。 但皇宮里面可沒幾人有這個心情欣賞,他們向來不怕活人怕死人。 210. 宮里的人們在中元節(jié)的前幾日到當日都很小心,夜晚不敢隨意走動,生怕撞見什么臟東西。 談到臟東西,華安宮的太監(jiān)宮女們各個噤若寒蟬,都不愿意靠近九皇子的側(c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