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小太監(jiān)單手制住九皇子原本不費一絲力氣。

    但他聽得這廢物皇子莫名而起的笑聲越來越大，行為越發(fā)古怪。

    小太監(jiān)愈發(fā)心驚——

    這皇子不是被他們整得失心瘋了吧？

    他忽然記起來宮中老人講述蕭美人多年前慘死的怪異模樣。

    莫非……厲鬼附身？

    青天白日，一陣陰風。

    太監(jiān)戰(zhàn)栗地打了個擺子，手勁一松，頓時抓不住九皇子的細胳膊。

    姑姑聽見聲響，回頭冷眼瞧見九皇子狀若癲狂地悶頭大笑，心中驚駭。

    幾個太監(jiān)也怕極了這九皇子突發(fā)瘋病。

    雖是個廢皇子，但上面若追究起來，這罪名可不小。

    如此一想他們便不約而同放開主仆二人。

    僵著臉的姑姑抱了貓，領(lǐng)著那么些人快步離去。

    75.

    郝痛被扇得眼睛直冒金星，四肢伏地爬不起來，臉與手劇痛不已，全然未注意到九皇子的異狀。

    待那行人走遠，九皇子驟然斂笑，眼底幽藍陰沉可怖。

    他上去扶著郝痛翻過身坐起來。

    郝痛呸呸呸吐出一嘴的血，一顆牙合著血噴了出來。

    他血rou模糊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不清不楚地咕噥：

    “……牙掉……疼?！?/br>
    哼完又嘴里漏風地嗚嗚哭：

    “主子……奴……手廢了，不能服侍您……”

    九皇子用力眨眨眼，面上泛出溫柔的笑意，收起地上那顆掉落的牙齒，穩(wěn)穩(wěn)地放進郝痛血淋淋的手心里：

    “傻瓜，這個時候了還想干活？好好養(yǎng)著，本殿下不會不要你?！?/br>
    郝痛一張臉腫爛得看不出表情，面朝著九皇子滿眼凄然：“奴的手……”

    “別擔心，沒事的，我去監(jiān)理司求曹岐山，他那么厲害，治好你的手一定不在話下?！本呕首庸首鬏p松道。

    但他心知就算曹岐山神通廣大真的可以治好郝痛的手，恐怕也防不了這斷過骨的手往后落下固疾。

    郝痛苦笑地垂下頭，乍然啞聲驚呼：

    “主子！您的手！”

    九皇子麻木地低頭瞧一眼手背。

    哦，貓爪留下的血印子。

    “劃傷而已，無大礙。”

    九皇子笑著安撫他，將胳膊垂到身側(cè)。

    長袖滑落，掩住他手背之下蜿蜒著流出鮮血的掌心。

    郝痛兀自埋頭懊悔自責：

    “……都怪奴沒用，都怪奴沒用！護不住主子！護不住主子喜歡的東西！”

    九皇子望出院墻，彎起一雙笑眼：

    “一只畜生而已，哪里有你重要?！?/br>
    養(yǎng)什么貓。

    養(yǎng)什么狗。

    這貓不是他的。

    狗也不是他的。

    76.

    九皇子吃力地半拖半抱哀哀叫喚的郝痛回屋養(yǎng)傷。

    過了晌午，曹岐山果然派來龍衛(wèi)叫他去監(jiān)理司。

    77.

    監(jiān)理司。

    九皇子邁過門檻的時候，徒勞地抹了抹紅腫的眼眶，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糟糕，但仍提不起精神扯出令那個惡毒大閹人滿意的笑臉。

    曹岐山這次沒讓人垂下簾子。

    他端坐于主座上，聽立于一側(cè)的龍衛(wèi)嘴唇張合卻無聲地匯報宮內(nèi)諸事。

    九皇子不懂他們是怎么辦到的，好奇地觀察了一會兒，等龍衛(wèi)退下后才開口求道：

    “曹岐山，你能不能救救郝痛？”

    曹岐山冷眼一掃，起身走近九皇子，準確地捉起他那只被貓抓出血印子的手：

    “為何救他，廢了換一個便是。”

    九皇子耷拉著腦袋任他動作：“不換，我就要他?！?/br>
    曹岐山翻看他的掌心手背，眼底一片冰冷，輕笑：

    “為一個小奴才花那么大的本錢，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