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座醫(yī)院兩本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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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鯉喜憂參半。喜的是金主好像消氣了,表示愿意繼續(xù)跟他維持交易。憂的是他現(xiàn)在身體實在體力不支,尤其是最后那次讓許少卿頂?shù)谜麄€下身都火燒火燎的,再來一次他恐怕受不住。 他說:“那,這次能不能用嘴弄出來?我下面很疼。” 許:“……” 許少卿想到剛才那頓故意為了把他弄痛的狠cao,心里竟然會有些別扭后悔。 他坐起身,說道:“今天算了。” “???” 安鯉覺得大概是自己讓金主再次不滿了。于是只能無奈順從地拉他的胳膊:“別,那你來吧?!?/br> 安鯉一邊說著一邊解腰帶。 許少卿:“算了。不做了?!?/br> 安鯉沒說話,只是拆了褲腰帶的扣,又解褲扣。 許少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聽懂我說話沒?” “……”安鯉于是住了手,說:“為什么啊。你不想用嘴,就用下面好了。剛才當我沒說?!?/br> 許:“你不說你疼嗎。” 安鯉臉色有點為難。 “金主因為他疼所以不想做”這個理由,明顯與其一直以來的行為和目標背道而馳,能信了才有鬼。 安鯉斷定許應該是本來就生氣,想給他個表現(xiàn)機會,卻又被推諉,所以被二次惹到了,因此在置氣。 許少卿站起來,走到一邊去開始穿衣服。 …… 安鯉:“要不,我把剛才那次的錢還給你吧?!?/br> “你他媽能不能別老錢錢錢的,有完沒完?!痹S少卿低頭系著衣扣,又說:“明天和后天我都沒事,你晚上空出來,在這里等我。我把房卡留給你?!?/br> 安鯉:“明天和后天都要?” “都要。”許少卿抬頭看著他,“有問題?” “……”安鯉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沒敢繼續(xù)推諉,只能回答:“好?!?/br> 晚些時候,許少卿再次離開了酒店。 老鄭有種預感,這可能會變成一種常態(tài)。 而安鯉打開某寶下單了一款老中醫(yī)坐浴藥草,并選擇sf發(fā)貨。 …… 第二天許少卿在公司呆到下午,再次收到表兄催他去醫(yī)院看老爹的信息。 姜潛:你再不去看你爸就要出院了。 許少卿捏著太陽xue看了會兒信息。 過了好半天才回復道:剛忙完,這就過去。 許少卿推開病房的門,先看見了坐在病床對過兒的保姆。病床上的人他看不到,卻能聽見聲音:“再不讓我出院,我的鐵樹就要死了。我的石榴就要死了。我的香椿就要死了。以后見到小琴她準會罵我個狗血淋頭。” 保姆看著門口的許少卿點頭示意,嘴里卻在回答著床上的老人:“都不會死,有人管呢。您放心吧?!?/br> 許少卿聽到老人嘴里的名字,臉色變得白了些,在門口僵硬半天,才走了進去。 老爹看見他,眼睛亮了一下,問道:“小卿,最近挺忙的?上次你姑給你介紹的姑娘見了嗎。怎么樣。” 許:“……” 依舊是毫無寒暄直入中心主題的說話方式。 許少卿坐在他對面:“挺好的。” “真的?”老爹坐直了些:“能聊上吧?” “還行?!彼f。 “那姑娘研究生畢業(yè)呢。還是金融行業(yè)。你原來不是也買些什么……镚兒嗎。跟那個有關系吧?!?/br> “……幣。虛擬幣。不是镚兒?!痹S少卿摸了下臉。 “所以你們能聊得來。”老爹說,“什么時候再見呢?定了嗎?請姑娘去好點的地方吃飯,然后去看場電影。別忘了送她回家。可千萬不要讓人家自己回家。” “爸,這件事……” 老頭臉馬上陰下來了:“怎么,那個女孩我見過,長得很漂亮,舉止修養(yǎng)也好。你還有什么意見?” 許少卿用力抿了半天的嘴巴,才甕聲甕氣地說:“沒有。只是人家未必滿意我。我不太會說話,不招人喜歡?!?/br> “所以你要學著多說話,主動點??!”老頭有點著急,坐直了身體,差點扯到了輸液管。 一旁的保姆趕緊跑過來:“老爺子你可當心點!” “你約那個女孩,今晚一起吃個晚飯?!崩系畹馈?/br> 許少卿沒說話。 老爹于是追上一句:“我讓姜潛跟你姑說,幫你約她出來。” “我晚上有事。”許少卿說。 老爹:“晚上還能有什么事?該下班就要下班。你是公司的老板,這點時間自由也沒有嗎?” “……” 過了一會兒,許少卿還是說:“今天晚上確實不行,改天吧?!?/br> 老爹沉默了。用一種陰沉的眼光看著他。 病房的空氣凝重了。 連保姆都有些尷尬,故意去做些可有可無的活兒弄點聲音,來緩解這對父子造成的可惡氣氛。 “小卿?!?/br> 老爹深沉的眼光里好像帶著不知是傷人還是傷己的刺,直勾勾地落到了許少卿的身上。他的聲音像是絕望,又像是抱著希望。 “你……治好了的。對吧?!?/br> 又來了。 “好了?!彼卮?。他看上去問心無愧,坦坦蕩蕩。 因為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無數(shù)次,許少卿習慣了。但不是習慣了所以無感,而是習慣了這種被撕開傷疤的感覺,所以能夠忍受疼痛。 “那你為什么每次都不成?那些姑娘都看不上你?可能嗎?你的條件可能嗎?”老爹突地一挺身,輸液瓶子都給扯得晃起來,弄得保姆一陣驚呼。 “注意血壓!別激動??!” 老爹嘴唇有點發(fā)白了:“早跟你媽一起死了就好了。不用在這里跟你活受罪?!?/br> 又來了。又。 許少卿嘆了口氣:“這兩天我確實有事,已經跟人約好了,不好更改。然后我會出差去海城,等我回來之后,一定跟這個女生見面??梢园??!?/br> “不是見面,是吃飯。去好點的餐廳?!崩系f。 “嗯。”許少卿答應了,“我請她吃全市最好的空中餐廳。” 讓她陪gay吃頓飯,當然要吃好點才不太虧。 “吃完了看電影。然后送她回家?!崩系终f。他像個愿望終于得到滿足的孩子,坐直的身體一點一點又倒回了被子里。 許少卿:“這個要看人家姑娘。很多女孩不習慣和剛認識的男人看電影,我提出來不禮貌?!?/br> “哦……也是?!崩系上氯チ?,“你看,你這樣的,人家會不喜歡?” “也許她們現(xiàn)在不太流行喜歡禮貌的。我哪知道。總之……”許少卿目光依然坦然,甚至有點真誠:“我一直都盡力了。哦,那個?!?/br> 他適時轉移話題:“怎么樣?姜潛說你大概可以出院了?!?/br> “我覺得都不需要住院,老毛病了啊。吃點藥就行?!崩系灰詾槿弧?/br> “你心咋那么大呢?醫(yī)生說這年齡犯高血壓,很容易腦溢血的啊!這次多虧有給你量血壓,送醫(yī)院送得早。”保姆忍不住插話道:“偷著喝酒,藏酒藏得像個專業(yè)間諜,我就是個農村婦女,可沒法跟你斗智斗勇?!?/br> 許少卿也知道他爸難管,只說:“麻煩你了紅姐?!?/br> 保姆那脾氣只沖老頭,對許少卿卻是很恭敬的。她連忙擺擺手,又說:“住院醫(yī)生說了,下個月要讓老爺子來做個監(jiān)測,還要住幾天醫(yī)院?!?/br> “好?!?/br> 老爹表示:“我要吃蘋果。” 許少卿看了眼床頭桌上的蘋果,就拿起水果刀,給他削蘋果。保姆見了趕緊繞過去伸手:“給我給我,許總你快放著,我來就好?!?/br> “讓他削?!崩系T了下嘴,“他削蘋果很好的,得他媽真?zhèn)?。等他以后結婚,就削給老婆,我這爹就享不上這福氣了。” 許少卿手稍微頓了一下,繼續(xù)動作。 片刻,他削完了。那個蘋果果然削得好,皮只去掉薄薄一層,還是完整的長長的一根,果體也還基本留著蘋果流線型的圓滑形狀。 他遞給老爹。 我倒是也想讓你一直享這個福。 你讓嗎。 …… 而此時,安鯉正跟周小蕓坐在住院樓下面的長椅上。 “你看起來特別累。沒休息好吧?”周小蕓盯著安鯉的青眼圈。 安鯉現(xiàn)在到底做什么工作呢? 她繞著問了幾次,都被安鯉搪塞過去了。 這個問題在周小蕓心底。她很疑惑一個剛出獄的人怎么可以賺到那么多錢,甚至曾經有過想法,安鯉會不會真的開始做一些違法的事? 不會。他永遠不會。 他不會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 不像我。 她心里再次涌起深深的罪惡感,抬手攏了一下安鯉的頭發(fā),卻被閃開了。 “還好?!卑蝉幒芫执?,他覺得他不躲那一下會很尷尬,可是躲了發(fā)現(xiàn)更尷尬了。 周小蕓倒是沒太在意,說道:“醫(yī)生說,一直沒有合適的配型,可能還要等下去?!?/br> 她眼神好像有點放空似的看向遠方:“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還等不等的及?!?/br> 安鯉也不知道。所以他沒說話,心中愁云慘霧。只是,這件事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安鯉不知道周小蕓為什么還要提。 “老公,你把家里爸媽留下的老房子賣了,我卻沒賣自己的房子?!彼只仡^盯住安鯉的眼睛,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安鯉好像有點茫然,不知道她說這個的原因,只是很自然地說道:“你不能賣房子啊,錢的事情我會盡力解決的?!?/br> “可是,我們現(xiàn)在離婚了,我們的財產都是各自的??珊⒆訁s是我們兩個人的。這樣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敝苄∈|說。 安鯉不想敷衍周小蕓,于是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 然后他說:“我覺得那個房子本來就不應該賣。你需要一個家,小朵也一樣。為了小朵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而且小朵一直都是你在照顧,你也付出了全部。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公平的?!?/br> 周小蕓愣了一會兒,勉強地撐了下嘴角,懷念地說道:“你這個人好像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會變的。真好?!?/br> 安鯉:“……是嗎?!?/br> 你要知道今兒早上我在出租屋的桌子上刻了一個“直”字就不會這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