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程往秋嵐這邊看了一眼，然后繼續(xù)看筆記本電腦：“沒什么東西。”

    好家伙，竟回避問題。

    秋嵐：“我可以拉開看看嗎？”

    高一程：“可以。”

    秋嵐：“……”

    他怎么會這么鎮(zhèn)靜？

    該不會他已經把那東西拿走了？

    秋嵐狐疑，伸手拉開抽屜。

    那個很漂亮的盒子依舊在這里。

    “嗯？這是什么？”

    秋嵐故意問道，將盒子拿出來。能感覺出來盒子里面有東西，還在……

    “哦，是裝安全套的?！备咭怀陶f。

    如同“那里面是一些糖果一樣”的閑聊語氣。

    “……哦……也就是這里面還有？”秋嵐有些磕巴道。

    “你打開看看?！备咭怀糖弥I盤，“我記得用完了?！?/br>
    秋嵐：“……”

    用……用用……用完了……用……

    秋嵐打開盒子，那幾個小袋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里面，沐浴在燈光下，與秋嵐再次見面。

    秋嵐抬頭，高一程停下敲鍵盤，臉轉過來看他手中的盒子。

    秋嵐自覺地稍微朝他那邊傾斜盒子，讓他能更清楚地看到盒子里的情況。

    “哦，原來還有幾個?！?/br>
    椅子挪動與地面摩擦發(fā)出聲音，高一程站起身，走過來，坐到秋嵐身旁。秋嵐下意識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

    高一程從盒子里揀起其中一個小袋子，正反看了下，讀了讀上面的信息，然后熟練地將袋子撕開。

    “……”秋嵐一動不動。

    袋子扔一旁，高一程手拿半透明的套圈，同樣仔仔細細地360度看了一遍，手指將套子支起，似乎是在看保存得怎樣、有無破損。

    “……”秋嵐僵著身子一言不發(fā)看著他。

    忽然，高一程抬頭，眼睛看向秋嵐。

    秋嵐心臟猛地一跳，身子不由往旁傾斜。高一程目光又落落落，落到秋嵐兩腿之間……

    “你踏馬想干嘛！”秋嵐雙手已做好防護。

    “嵐嵐?！备咭怀烫鹨暰€，看著秋嵐的雙眸，真誠地微笑著發(fā)問，“你會用嗎？”

    秋嵐感到自己的尊嚴被深深侮辱了。

    他丫的分明在嘲諷我。

    “你什么意思！我當然會用！”秋嵐憤怒地瞪著高一程，把盒子重重摔床上，一個小袋子因撞擊彈飛了出來。

    “真的？”

    “……”

    “要不要現(xiàn)在……”

    “滾蛋去！”

    秋嵐一手繼續(xù)守衛(wèi)自己脆弱處，另一手去推高一程的肩膀不讓他靠過來。阻力還挺大，這貨該不會想玩真的？“橙子，認識你這么久我才發(fā)現(xiàn)你這么黃！”秋嵐看他還不罷休，氣道。如果他真敢把自己褲子扒掉做什么什么自己絕對一腳給他踢殘絕對不開玩笑。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高一程眼含笑意，臉與臉一個拳頭的距離，與秋嵐對上視線。

    秋嵐定住，手上忘了用力。

    近距離直接將目光攝入眸內，如被一瞬間奪魂。

    好近。他的身上散發(fā)的溫度，他的吐息，呼吸頻率，都可以感受到。能看到他的睫毛，他眉上的劉海，他的眼里有光，有自己。

    當看到那眸中的笑意褪去，換上一絲訝異時，秋嵐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高一程推倒了。

    高一程本想推搡幾下就住手，卻沒有預料到秋嵐會突然不再用力。

    他來不及收住自己的力氣，手已將秋嵐往后推倒在床，他自己的身體也往秋嵐身上壓去。

    被卷入沖擊波的盒子被徹底掀翻，小袋子們全數(shù)飛出來，灑落在床上，兩人身旁。

    高一程手按住秋嵐肩膀旁邊的床褥，撐住了上半身。

    秋嵐感覺自己下半身被重重壓著，他用力想抬腿試試，卻不知道碰到高一程哪里，聽到他低低“嗯”了一聲。

    秋嵐心顫了顫，全身貼著床褥不敢動了。

    胸口好像也被高一程壓著，好悶，心跳好厲害，心臟像是想把壓在上面的他推開般用力跳著。

    兩人鼻尖幾乎碰到一起，熱氣聚集在一起，好熱，腦袋發(fā)燒，臉好熱，高一程的臉太近了，這么近地看著他，他的每一根頭發(fā)，褐色的，看得清清楚楚；他臉上每一塊肌rou，神情細微變化都可以輕易捕捉到……與他身體緊挨，又要一直看著他的臉，太“艱難”了。秋嵐越來越喘不過氣，氧氣不足導致有些頭暈，更熱。可是，又不敢扭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敢還是不能還是不想……

    嗓子感覺都要冒煙了。感覺身體都在流汗。時間好慢。他怎么還不離開。秋嵐注視著高一程的眼睛。緊張，但……秋嵐發(fā)覺自己，竟然還有一絲期待……

    他的劉海會不會垂落到我的額頭上，他的嘴唇會不會親到我？只要他稍微低一下頭……

    高一程感受到秋嵐的呼吸亂了。

    半透明的套圈剛剛脫落手中，此刻位于自己撐著身體的手邊，與秋嵐的臉一起占據(jù)整個視野畫面。

    秋嵐臉頰發(fā)紅，沒有任何言語，沒有動彈掙扎，只是直直與他對視。

    好像這個時候對他做什么，都可以，他都不會反抗。

    秋嵐盯著高一程的眼睛，不知為何忽然覺得，他會親自己。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是Gay嗎？開玩笑？好奇心？不可能。但就是有一種特別篤定的預感，他會親自己。是氛圍嗎？是這個姿勢的緣故嗎？就像起床一定睜眼直起腰下床，現(xiàn)在這種情況，順其自然就應該是接吻？

    他會親我。

    他正在往下低頭，他的唇快要觸碰到我的……

    高一程抬起頭，手與上臂加大撐起自己的力氣，從秋嵐身上起來，背對著秋嵐坐到另一邊床沿處。

    一動不動躺在原處的秋嵐：“……”

    我又在胡思亂想。

    秋嵐心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這種失落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禮物，本來以為肯定是自己的，終于可以得到了，最后卻被別人拿走。

    自作多情而已。

    秋嵐摘下眼鏡，翻身與高一程背對背，用手捂住眼睛，慢慢深呼吸。

    因此，他沒有看到，坐在那一邊的高一程，一手捂住嘴，另一手抓緊胸口的衣服，正在控制呼吸與心跳。

    差一點就吻下去了。

    高一程眼前浮現(xiàn)的，依舊是一分鐘前，秋嵐那毫無防備的樣子——眼睛里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慌，就那樣看著他。

    按高一程以往經驗，那分明是……索吻信號。

    太危險了。

    我又做過火了。

    高一程垂下眼簾，捂住嘴的手放下，另一只手也不再用力。

    我不應該跟他開這種玩笑。

    秋嵐聽見動靜，睜開眼，擋在眼前的手移開，戴上眼鏡，翻身，看到高一程在把散落在床上的小袋子一個個撿回盒內。

    “橙子?！?/br>
    高一程抬頭，看到秋嵐仍側身躺在床上，只不過稍微支起了上半身，領口因而受重力影響往下滑落，凸顯的鎖骨露出來；與此同時，他手拿著那個半透明的套環(huán)，對高一程晃了晃。

    高一程：“……”

    秋嵐見他往這邊看了，發(fā)問：“你不用這個套了？”

    高一程：“……”

    高一程：“嗯。你要用嗎？”

    晃來晃去的套圈停了下來。

    下一秒，它被秋嵐狠狠甩了過來：“你滾蛋去吧！我咋用？現(xiàn)在用？上你？”

    秋嵐說完，感覺自己最后兩個字聲音有些顫抖。幸好，高一程笑了。他應該只是當他開玩笑。

    高一程合上盒子，蹲在床下抽屜前，把盒子放進去。秋嵐盯著他。

    “橙子?！鼻飴归_口，“我是說，你現(xiàn)在……還是單身嗎？”

    高一程手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將抽屜推進去：“是。”

    “那你這些安全套……？”

    “我不知道。我記得已經用完了。”高一程站起來，看了秋嵐一眼，視線移開，“……或許是我前任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又放了一些。”

    他的前任……好奔放的女孩子啊……

    秋嵐：“你們做過幾次??？”

    高一程：“我不記得了?！?/br>
    秋嵐：“……”

    不……不記得了……

    橙子喜歡這種？

    秋嵐：“你前任是什么樣的人？”

    坐回書桌前的高一程，手放鼠標上，卻沒動。

    “你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鼻飴共幌胱屗那椴缓茫?，“我只是以前沒聽你說過，有點好奇?！?/br>
    “……他是那種，很直率的人。”高一程手中鼠標動了動，“他心里想什么都會直接表現(xiàn)出來，說出來。”追我的時候，分手的時候，也是。

    “哦……”

    也就是直性子。

    橙子不喜歡繞繞彎彎的，喜歡有話直說那種啊。

    秋嵐邊想邊看高一程。高一程恢復來看盒子前的樣子，鍵盤噼里啪啦作響。秋嵐不好再搭話，怕打擾他。

    鍵盤聲消失。高一程手指像累了一樣，落在按鍵上，久久不動。高一程的視線也從屏幕落下。

    沉思片刻，他再次發(fā)出聲音：“你想知道我上一段感情嗎？”

    冷不丁聽到這一句，仿佛自己的心理被看穿。秋嵐詫道：“嗯？”

    “你想聽我講我和我前任嗎？”高一程問。

    他絕對知道我心里在想啥！秋嵐這一刻幾乎確定了，慌亂之下不知如何掩飾，匆匆道：“啊，不，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沒關系，你不想回想的話……”

    “也就是你想聽？”

    秋嵐啞然。

    “……有一點點。”秋嵐視線慢慢滑向別處，“因為以前沒聊過?！?/br>
    “好，你等我一下?！备咭怀陶f，“我把電腦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