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劇情,囚禁
鏡郎不知暈了多久,悠悠醒轉(zhuǎn)。 馬車的顛簸,光線忽明忽暗,眼皮沉重,耳邊嗡鳴不止,仿佛在貼著腦袋的近處敲響了青銅大鐘,沒有一刻安歇,太陽xue突突地跳動,頭暈,脹痛,想吐,視線里一片模糊,感覺什么人抱著自己。 鏡郎強撐著眼皮,朦朦朧朧里看清了男人的側(cè)臉。 “哥……” 下意識叫出口后,鏡郎能感覺到男人摟著他的手臂微微一僵,他一時竟想不出眼下是什么情況,近乎撒嬌似的喃喃著“我頭好疼”,十分自在地往林紓懷里蹭了一蹭,皺著眉緊閉眼睛,沒過多久,又暈了過去。 鏡郎在柔軟的床榻上清醒過來,緩慢舒展酸疼的四肢,想坐起身,腦袋剛剛抬起,離開了枕頭沒一寸高,又呻吟著倒了下去,什么東西嘩啦呼啦,冰冰涼墜在他的手腕上,清脆地響。 “——好疼,唔……疼!” “青竹兒,水……” 緩過了那陣奇異的暈眩,鏡郎終于能看清周遭的環(huán)境。 睡了多久?不知道。 這里是哪兒?也不知道。 只能透過落進(jìn)房中隱約的光線判斷,要么是清晨,要么就是傍晚了。 頭頂是深青色的帳,身下的床褥都是吉貝布,沒有任何花樣繡紋,十分柔軟舒適,卻是死板的灰色,帶著一股淡淡的樟腦氣味,他披頭散發(fā),身上只穿著一件素色的褻衣,衣帶未結(jié),松松垮垮地敞著。 他的右手手腕上套著一個銀色的金屬圈,系著長長的,盤成數(shù)圈的鎖鏈,一直牽連進(jìn)了床底。金屬圈細(xì)窄,緊緊地貼著腕骨,鎖鏈也不過一指寬,卻也不是他的力氣所能撼動的。 又緩過了一陣暈眩,鏡郎舔了舔干燥的唇,拖著鏈條,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兒。 屋里并不潮熱,裝潢的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絕不是用來臨時落腳的。 單看所有家具邊緣上特別包裹的木棉軟墊,還有一色兒砸不爛毀不掉的銅器,大概是用來防自殘,或者趁機傷他的…色澤深重的窗簾,緊緊釘住只留下?lián)Q氣空隙的窗格,邊緣卻被打磨的十分光潤,仔細(xì)地上過漆,光滑的沒有一絲毛糙… 沒有書,沒有紙筆,燭臺、妝鏡都焊接在了桌面上,根本拿不起來,其余之外,什么裝飾物都沒有,空空蕩蕩。 他被囚禁了。 是誰做的……那自然是那兩個侍衛(wèi)原本的主人林紓。 ……也不知道林紓準(zhǔn)備這間專門用來關(guān)他的“囚室”,到底有多長時間了? 鏡郎晃了晃腳腕上叮叮作響的精鋼鏈子,在榻邊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 那么開始想想,會有什么人來找他,將他救出這里? 一般人大概會從父母開始期待。 但是寧平侯林誡在鏡郎的生命里基本上就只是一個符號,對他來說,還沒有二叔林誠來的具體生動。至于建昌長公主,對林紓有著異樣的放心,只要林紓說是“在莊子上管教管教林紀(jì)”,她也就會放手不管。 還有呢? 舅舅?舅舅日理萬機,他消失個十天半個月的,又是“外出交游”,玩瘋了,不往京城遞消息,再正常不過,哪里會注意到這種小事。賀銘?想來只以為他還要冷靜地想一想兩人之間的……親事,避而不見,也是常理。陳之寧?縱然兩人親密曖昧,陳之寧卻也不是沒有別的樂子,怎么會花這樣的苦功夫,去尋他蹤跡。更何況還不知道他們倆湊在一處,又忙什么呢。 青竹兒?王默?是了,王默或許會想尋他,可是他一無權(quán),二無錢,三無人脈,就算想找他,又要從何找起? 再說了,青竹兒和王默,都是他的“屋里人”,想必在出發(fā)之前,林紓就已經(jīng)想到了法子,把兩人控制起來。 至少要到六月二十二日太后壽辰之前,才會有人想到他…… 哪怕他已經(jīng)昏了三五日,也至少還有一個月。 當(dāng)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按照送飯次數(shù)和天色來看,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林紓都沒有出現(xiàn)。 這個院子里的活人,只有一個送飯的老頭,一個收拾房間的中年婦人,以及一個服侍他沐浴換衣裳的少年。鏡郎用盡了辦法和他們說話,最后把盛飯菜的銀器全砸到地上,甚至生氣地動了手,婦人和少年也沒能吭聲,只是啊啊地委屈叫著。 都是啞巴。 是了,這世界上除了死人,就是不識字的啞巴,最能保守秘密。 天黑之后,也沒人敢拿蠟燭燈籠進(jìn)來,老頭守在燭火邊,少年服侍他洗漱換衣后,就把唯一的一點光明也帶走了。也沒給他準(zhǔn)備外出的衣裳和鞋襪,甚至連根束發(fā)的簪子都沒有,每天只給一身內(nèi)裳來換。 但除此之外,林紓完全沒有虧待他,就連飯食都是他慣吃的口味,烹制的精心可口,甚至消夏的冰,午后還有茶水點心和冰飲。 鏡郎也就只能乖乖做那籠中雀,不再折騰。 林紓沒來,折騰他們也沒用,手上的鐐銬打不開,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沒人說話,也沒有東西消遣,鏡郎無事可做,被關(guān)進(jìn)來的第一天還把整間房看了一遍,確認(rèn)林紓連一點可趁之機都沒給他留下,成日除了發(fā)呆就是躺著,如果不是每天還能看到幾個活人,聽到一點人的動靜,恐怕早就要瘋了。 林紓是在第四天半夜來的。 幾日晴好后,入夜就下了大暴雨,嘩啦啦的風(fēng)雨聲里,鏡郎安靜躺著,默默數(shù)著雨水擊打在屋檐上的聲音。 跟不上雨勢節(jié)奏怎么辦?沒關(guān)系,忘了自己數(shù)到多少,那就從頭再數(shù)一遍。 數(shù)到不知道第幾個三萬六千八百四十七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響,開了,嚇得鏡郎險些跳起來。 天就亮了? 不對,那幾個啞仆就算要來,也會先敲門。 那來的就只可能是林紓。 濕噠噠的風(fēng)撲了進(jìn)來,卷起簾帳一角,一盞燈火飄了進(jìn)來。 鏡郎急忙在床上躺好,裝睡,卻又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男人解下蓑衣斗笠,脫掉濕透的外袍,先去了旁邊隔出的凈房梳洗。 水聲停歇,腳步聲漸漸近了,鏡郎趕緊閉上眼睛,手腳規(guī)矩躲在被子底下,以求不露破綻。 林紓將床帳勾起一邊,在榻前站了片刻,目光如有實質(zhì),刮得鏡郎面頰隱隱作痛。 他的雙手冰冷,還帶了水珠,直接探進(jìn)被子底下,去掰鏡郎的大腿。 “林紀(jì),要裝睡,也隨你?!?/br> 鏡郎原還想繼續(xù)裝下去,但林紓冰冷的手直接摸進(jìn)了褲腰,去捉他的性器,他登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彈了起來,掀了被子,一腳踹到林紓膝頭:“——你怎么知道我在裝睡!” “你若是真睡著了,怎么可能躺的這么老實?”林紓?cè)魺o其事,鎮(zhèn)定自若地捏住他的腳踝,令他雙腿分的大開,接著傾身,朝他壓了下去,“睡不著也好,起來,做別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