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彥老板啊…過年好，對對對今天得回來，都盼著我死呢，回來吃個供……開玩笑的，問彥總和夫人好，要是不怕晦氣，過兩天我去拜年。”

    彥書毅敏感的感覺他心情不好，雖然平時他也偶爾會說一些自嘲的話，但今天明顯是受了刺激。

    董明昭把剛點上的煙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感受尼古丁在肺里走了一圈，再慢慢的吐出來。

    “彥老板找我什么事啊，總不是為了拜年吧？”

    彥書毅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覺得問一個sub，他的主人是不是和另一個sub在一起，聽上去像是在罵人。

    “…許暉，你知道他是不是在家嗎？”

    電話那頭又響起了一聲打火機金屬外殼碰撞的聲音，董明昭含著煙笑了一聲，說道：“小主人的行蹤我哪兒配知道？不過，彥老板，你真以為自己是穆丹青的遺孀嗎？自以為是的替他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寵物，現(xiàn)在還在cao心誰收養(yǎng)Elijah？”

    彥書毅仿佛被當場扇了一個耳光，這么多年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卻沒想到就被別人這樣說了出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便匆匆掛斷電話。

    彥書毅躲在露臺外，手上的力氣像是要把手機捏碎。

    他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回屋，拿起隨手放在門關(guān)的大衣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家。

    一家子人一頭霧水，彥父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圓場道：“他那邊怕是又有什么事了，大家別理他，當他沒回來，你們繼續(xù)?！?/br>
    彥書毅大腦一片空白的開車回了salome，也幸好這是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路上沒什么車。

    會館的人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突然看到大老板去而復返，一時不知該不該走。

    彥書毅抽空說了一句：“各位新年快樂，我沒事，你們該走走吧。”說完不等員工反應(yīng)，徑直上了辦公樓層。

    他推開寫有穆丹青名牌的大門，在門口站著申請灰色不明的環(huán)視了一圈。

    他沒有踏入，只是回手關(guān)上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彥書毅在辦公室里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他是后來聽家里人說，五歲那年，有天在外面玩有人販子冒充家長，從商場的衛(wèi)生間把他拐了出去。而負責他的保鏢，只是低頭系了個褲子的功夫而已。

    他其實沒什么印象了，接下來應(yīng)該就是一路輾轉(zhuǎn)，最后被帶到了一個空曠的倉庫。在倉庫里他的記憶比較深刻，那里有另外的一些孩子，但只有他穿的最好，也只有他沒人要。

    現(xiàn)在想想，大約買的人也怕惹上麻煩。

    然后他就被帶走了，一路上被不停地打罵、罰跪。直到有一天，他跪在路邊，看見了一個叔叔。這個人蹲下來，捏著他的小鼻子，像看一只小貓一樣的說道：“小東西，看看你被打的樣子，真可憐。你愿意跟著我嗎？雖然也一樣會挨打，但你卻會從挨打中慢慢得到快樂?！?/br>
    穆丹青教他使用“先生”的稱呼，糾正他五歲以前所有的習慣。但已經(jīng)太晚了，曾經(jīng)在正常世界生活過的人，哪里會真正摒棄喜怒哀樂呢？

    彥書毅自嘲地笑笑，將半截煙在煙灰缸中按滅。

    他抬起頭，看向了站在門口處的董明昭。

    “你來做什么？今天Salome不營業(yè)。”

    董明昭聳聳肩，說：“無所謂，我來了，不就營業(yè)了？”

    彥書毅嗤笑一聲，從煙盒里拿出最后一根點燃：“背著你的dom來這種地方，董老板膽子不小?！?/br>
    董明昭沒有搭他這茬，走進辦公室，給自己磨了杯咖啡，坐會待客用的沙發(fā)上。

    他端著咖啡杯在鼻尖聞了一下，說道：“還不錯，彥老板來一杯嗎？”

    彥書毅看了一眼，說：“你過來不會是只為了給我沖杯咖啡吧？”

    董明昭放下杯子說：“當然不是，過來道歉的?！?/br>
    彥書毅聽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怎么，怕許少爺生氣？”

    董明昭想到他的大侄子，笑了出來。他不想聊許暉，只能把話題轉(zhuǎn)回彥書毅身上。

    “你知道的，總有那種人，拿別人的事情來討好別人。不過我是挺好奇的，穆丹青養(yǎng)你到13歲，你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至于讓他把你趕出去？”

    彥書毅起身，坐到了他的旁邊，兩腿伸直，頭靠在沙發(fā)背上。

    “因為我喜歡上他了而已。青春期的男生，認準了的事情就不會回頭的。五歲的孩子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觀念，他根本無法抹去。所以在我之后，他又領(lǐng)養(yǎng)了不到1歲的沈知節(jié)。他吸取了我的教訓，成功養(yǎng)成了他的藝術(shù)品。”

    董明昭被震的說不出話來，彥書毅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所以，你看，拋卻Elijah那些撲朔迷離的外表，他不過是一個被大變態(tài)養(yǎng)大的小變態(tài)而已。他生來就是穆丹青的sub，沒有人能改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