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辰瑾 別有幽愁暗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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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國,鳳翔宮。 已是深夜,鳳翔宮依舊燈燭熒煌,只因它的主人一如往常對月發(fā)愁、滿心愁緒,也許還帶著些許幽怨、甚至怨恨。 秀麗莊重的女子端坐在梳妝鏡旁,她身著淺紫色長袍,肩披淡粉色薄紗,內(nèi)襯紫色薄衣。頭戴一枚金釵,數(shù)十根金色細(xì)絲延金釵垂下;纖手上帶著玉鐲;略施粉黛,顯得十分端莊,綠色的寶石耳墜閃亮別致,頭上綰了個蝴蝶髻,用深綠淺綠的寶石輕巧的加以點(diǎn)綴。淡淡的輕仇薄恨點(diǎn)綴在她的眉眼之間,使得她看起來更加成熟、穩(wěn)重,眉梢眼角盡是無限風(fēng)情。 玄武國母儀天下的端皇后啊—— 因她在皇宮中摸爬滾打的小十年,再算上在那位未成就帝位之前的時(shí)間,她再回首觀望自己的前半生,竟是把韶華青春都付給了那人。可那人呢?除了給了她個表面看起來風(fēng)光無限的后位,有多久沒來找她了?就算她把自己打扮得再花枝招展、艷壓群芳,那人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這時(shí),門邊有人輕輕敲了敲門,她放下眉筆,回頭一眼,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大宮女鴛鴦。鴛鴦?wù)f:“娘娘,小殿下情緒不妙,現(xiàn)下在殿中砸東西泄憤?!?/br> 這里的小殿下不是指皇子中排行最小那個,而是指這鳳翔宮的小主人。 端后半轉(zhuǎn)過身,柔荑捻著繡袍抬起,尾指翹起,微微蹙眉:“瑾兒一向少年老成,看著比本宮還穩(wěn)重,是什么惹了他煩了?” 鴛鴦?chuàng)u頭:“奴婢不知?!?/br> 端后便輕輕嘆息一聲,扶著梳妝臺站起來:“本宮去看看他吧?!?/br> 那是她的孩兒,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才生下的,雖然孩兒的爹沒有良心,但她如何不去關(guān)心? 端后推門步入四皇子的寢宮,的確如鴛鴦所說:原本干凈整潔、纖塵不染的房間現(xiàn)在變得滿地狼藉,砸碎的花瓶、茶具,撕毀的卷宗、名畫,倒翻的桌子、椅子……而且很明顯,她的兒子情緒依然沒有好轉(zhuǎn),低垂的眉目下滿是陰霾,稚嫩的臉頰上陰云籠罩。 哪里像是一位將將十一二歲的孩子? 從這方面來看,瑾兒生氣的樣子和他的父皇真是像極了,不愧是父子,端后漫不經(jīng)心地想,然后她輕輕關(guān)上門,把歪斜椅子扶正了,提了提裙擺施施然坐下了。 “又怎么了,瑾兒?說來給母后聽聽。” 那少年聞言才抬眸看他的母后,他的容貌真是俊美極了,完美地繼承了他父皇和母后完美的基因;他鳳眸微瞇,眼神中迸發(fā)出極致的怨憤,他薄唇緊抿,余怒未消地說了一句: “他竟然那樣對他!” 少年未變音的青澀嗓音,聽著竟有些尖銳。 沒頭沒尾的一句,第一個他是誰?第二個他又是誰?也許其他人聽到會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她端后是誰?知兒莫若母,她是這孩子的娘親。 她不辨喜怒地望著他:“就這樣?” 四皇子怒不可遏,他的嗓子似乎是嚎啞了,時(shí)而尖銳時(shí)而喑啞,與那什么杜鵑啼血倒是有幾分相似了,“他憑什么?他不知這是luanlun嗎?就憑他是這玄武國的皇帝嗎?” 端后面對兒子的憤怒,不過是頷首而已,聲音也無悲無喜的:“你說對了,就是因?yàn)樗沁@玄武國的主,所以他能任性妄為;就是因?yàn)樗切鋰木运軣o視禮法。瑾兒,你記住了,他不僅是你的父皇,而且他做什么,都是對的,就算……” 就算是他愛上了自己的親子,就算是他辜負(fù)了她,他也都是對的。 她無奈地嘆息一聲,秀美的鳳眸中彌漫上些許酸意,“算了吧,瑾兒,你比不過他的,他終究是你的父皇,你放手吧?!?/br> 她是造了什么孽?夫君和兒子都愛上了同一個人,那個女人的兒子就那么好嗎?那么吸引人嗎?那個女人活著是舉世無雙,是世界第一美人兒;可她死了,她的兒子卻能繼續(xù)為禍?zhǔn)篱g。而她卻能恨誰去?恨那個什么也不知道才六歲的小孩子?亦或是恨她的夫君或兒子? “……不、不會的?!彼幕首余珔葏鹊氐吐曌哉Z道,“他會是我的,玨兒是我的。父皇算是什么東西?他配不上玨兒的。他年紀(jì)一大把了,還要禍害我家玨兒嗎?……不、不會的,母后你說錯了,這次你說錯了,對……” 他的嗓音突然高亢起來,“總有一天,我會篡位殺了他,賜他一杯毒酒、三尺白綾,我要親眼逼他在我面前自盡,我要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在他面前宣布,玨兒是我的?!?/br> 端后大驚,震驚地站起身來,就想捂住他的嘴。 卻見那俊美的少年、她優(yōu)秀的兒子卻神情詭異地看著她:“父皇說父子是前世的情人,我卻覺得兄弟才是前世的情人,母后您覺得我說對嗎?” …… 翌日晌午,太陽正盛,艷陽光照在御床上那一團(tuán)隆起錦被上,九皇子從香香甜甜醒來,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又困倦地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兀自抱著柔軟的軟墊不撒手,睡眼朦朧地將小腳從床上探下來。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將那粉嫩可愛的玉足捉在手中,細(xì)致輕柔地為他床上潔白的素襪和精致的靴子,手的主人又任勞任怨、不辭辛苦地為他穿衣、系帶、洗漱、綰青絲,一系列過程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那時(shí)候九皇子還在閉著眼睛神游呢! “父皇父皇……”他任由自己被男人抱入懷中,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眼睛都沒睜開,就抓住那人的薄薄的衣料,嘟嘟囔囔地撒起嬌來,“我肚子好餓餓,我想吃綠豆糕,我想吃玫瑰酥,我想喝銀耳粥……” “好的,你這個小饞鬼……”那嗓音低沉磁性的男人輕輕笑了聲,輕輕地在九皇子的鼻子上掛了一下,滿含寵溺地說,“都滿足你……” “來——人——” 這時(shí),一個侍從靜悄悄地走來,在男人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又靜悄悄地離開了。因?yàn)榫呕首影矊嬛畷r(shí),玄武皇惟恐有一點(diǎn)動靜打擾了他睡眠,所以閑雜人等等閑不能進(jìn)入正陽宮,那人才延挨到此時(shí)才報(bào)。 正巧被九皇子看到了,他眨了眨眼,眼中泛起疑惑: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父皇有什么事不能讓我知道嗎? “父皇,發(fā)生了什么?”他好奇地問。 北辰吟笑了笑,打趣道:“是你四哥——都老大不小了,還和你一樣鬧脾氣呢,花瓶都摔碎了?!?/br> “我才不會鬧脾氣的,我是個乖寶寶。”九皇子氣鼓鼓地反駁道,粉嫩的小嘴唇也嘟起來了,“四哥才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開始為他四哥憂慮起來了,“四哥心情不好,我去安慰安慰他罷!拿什么去呢?” 九皇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目光在寢宮內(nèi)四處搜尋起來,忽然看到一個精致漂亮的花瓶,他笑道:“有了!就它了!四哥砸了花瓶,我就送他一個!” 后來,那個花瓶被四皇子奉若珍寶,直至登基為皇數(shù)載,才可惜地被九皇子不小心失手砸壞了;九皇子卻是忘了這事,心中愧疚之下不敢面對他皇兄,便悄悄溜出皇宮偷偷爬上了當(dāng)時(shí)楚宰相的相府中,驚煞了正在沐浴的千金楚小姐。此為后話,按下不表。 先說果然有人為采衣安排了一件差事。采衣去了暗部,在暗部中,她想著那個小孩子,想他粉雕玉琢的容顏,想他大而明亮的眼睛,想他乖巧耍寶的言語,總是不能忘懷。她自小無依無靠、孑然一身慣了,故而不善言語,現(xiàn)在她卻只琢磨一件事——該怎么報(bào)答她的恩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