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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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慈態(tài)度溫和,前幾天她一直沒來得及跟賀琛說話,這會終于得了片刻安靜,她先是好生的謝了賀琛一番,說的眼角都有點濕。畢竟她當(dāng)年走的時候兒子還那么小,如今一見,已經(jīng)長成了這么好看的清秀少年??此玫拇┑模R琛真的半點都沒虧待他。她又旁敲側(cè)擊的問了程小寒的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無異的,這樣優(yōu)秀的兒子足以滿足她作為一個母親的驕傲與期盼。盡管,這還是別人為她培養(yǎng)的。 “只是……”她話間繞了一圈,“小寒說是十七歲了,可看著怎么跟十四五歲差不多,是不是營養(yǎng)沒跟上?我看他總懶懶的不想動,太缺乏男孩子的活力了?!?/br> 話剛說完,程小寒就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舉著手機遞給賀琛,“爸爸,陳伯伯的電話?!?/br> 賀琛點頭接過了手機,先在他頭上撫了一撫,“跑哪瘋?cè)チ???/br> 他接電話,程小寒就乖巧的站在一邊,頭靠在賀琛的肩膀上。賀琛往旁邊一移,讓程小寒半坐在他腿上。 方心慈眼見他這樣膩歪賀琛,不止不快,更覺得這場面怪異的很。小寒雖然看著小,但年齡已經(jīng)到了。同齡的小孩正是在叛逆期,恨不得遠(yuǎn)遠(yuǎn)的躲著家長,他卻完全相反,而且這樣的舉動總是讓人覺得有些黏糊。 等賀琛說完了,程小寒才問,“是不是公司有事了?” “沒有,記不記得爸爸之前提過,等你放了暑假,陳伯伯請我們?nèi)マr(nóng)莊釣蝦?!?/br> 程小寒原本不想去的,這會也立刻改變了主意,“我想去,里面的菜好吃?!?/br> 賀琛笑著應(yīng)過,這次沒把手機遞給程小寒,而是順手放在了桌上,屏幕上的亮光未熄,兩人親密的合照就在方心慈的眼前一閃。 “我想喝汽水?!背绦『弊由嫌殖隽撕梗幌牒赛c冰的來消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小店,可是沒帶錢?!?/br> “就會貪涼,只準(zhǔn)喝一瓶?!辟R琛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打開取了張紙鈔遞給程小寒,錢包里層層的銀行卡之上,還貼著倆人的照片。 “知道了?!背绦『焓志腿ツ檬謾C,剛準(zhǔn)備往外沖,就被賀琛攬住了腰。賀琛伸出兩指在他臉上一捏,“還看爸爸手機。” 程小寒在他脖子上抱了一下,兔子一樣的溜了。 賀琛還在喊,“不準(zhǔn)亂跑?!?/br> 等再次安靜了,賀琛的眼神才慢慢恢復(fù)平靜。他疊著腿,一只手放在膝蓋上,松懈中又不失威肅,有點像他平時跟客戶聊天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是冰冷的,“小寒底子不好,那幾年沒吃沒喝,營養(yǎng)的確是沒跟上?!?/br> 方心慈一怔,顯然是說不上話了。 “后來我?guī)メt(yī)院檢查,已經(jīng)是嚴(yán)重貧血,外加傷口感染。就算后來慢慢調(diào)理過來,底子的漏洞也補不上了。” 方心慈尤為尷尬,當(dāng)年的狀況她也是后來才了解到一些。剛知道的時候整個人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她不斷地聯(lián)系她大嫂,可對方也根本不愿意多說,只是一遍遍的告訴她:賀老板非常大方,把他當(dāng)親兒子一樣疼,小寒現(xiàn)在過的很好。 “當(dāng)年我……”她開口就想解釋,可頓了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歲定八十,何況你還是他親meimei。”賀琛一接口,表情更加陰冷,堅硬的眉骨散發(fā)森森寒氣,“嫂子,你哥他爛賭你總不會不知道,賭鬼都是什么德行不用我多說,你放心把小寒交給他?” “我以為他結(jié)了婚,有嫂子看著,他會好些?!狈叫拇葴赝竦哪槵F(xiàn)出一絲驚慌,極力為自己辯解著,“我每個月都有寄生活費回來,沒想到他……” 賀琛的眼睛一抬,那眼神已經(jīng)是冷到不能再冷,逼人的戾氣嚇的方心慈不安的瑟縮,他極具諷刺的笑說:“嫂子,給一個賭鬼寄錢,你覺得他會花在哪里?” 方心慈掙扎,“我一個女人在國外,剛開始真的不容易,我只能寄錢給他,請他幫我照顧?!?/br> “所以就是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走小寒?!辟R琛直接替她下了定論,“幸好小寒熬到了六歲,雖然現(xiàn)在沒有其他的孩子健康,好歹是活下來了。” 方心慈沒想到,自己提出的漏洞,不止被賀琛撕成了一個大口子,還把自己給栽了進(jìn)去。的確,在小寒成長的過程中,她實在沒辦法去鉆空子,只因她一無所知。 “當(dāng)年,我真的是力不從心,我不是一個好母親,這些年,幸虧有你照顧他?!彼凵褚婚W,打量賀琛的手指。沒有戒指,也沒有戴過戒指留下的痕跡。 出于習(xí)慣,她沒有直接打聽,但也算是間接的引出了自己的目的,“總算,我的努力也有點成果。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在意大利有一間酒店,算是有些規(guī)模。我也有自己的美容生意,足夠給小寒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這幾年實在麻煩你照顧他,我真的很感激你。我到底他的mama,而且賀先生你也會有自己的家庭,到時候怕小寒又給你添麻煩……” 她忽然說不下去,賀琛幽黑的瞳仁凌厲無比,他兩頰的肌rou鼓動,眼里已經(jīng)拉滿了紅血絲,臉上的表情極是可怖,他剛要說話,大堂里又走來一個人,正是方心慈的現(xiàn)任男友,昨天竟然沒有看到他。他皺著眉,不太高興的樣子,“怎么還沒談好?”說著,就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擦了擦頭上的汗,顯然已經(jīng)受不了這里的環(huán)境。 方心慈有些緊張,她迅速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昭華,你別著急,畢竟賀先生撫養(yǎng)了小寒這么多年……” 陸昭華不耐的“嘖”了一聲,“不就是要錢嗎……” 他的聲音可不低,一字不漏的躥到了賀琛的耳中。 方心慈一扯他,“別胡說,是你同意我回來接兒子的,別把事情搞砸了?!?/br> 陸昭華整個人都很煩躁,“我都同意了,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反正孩子是你生的,他還沒成年,你把撫養(yǎng)權(quán)要過來就可以了?!?/br> 賀琛整整領(lǐng)口,不急不慢的站了起來,“陸先生。”他又恢復(fù)了平靜,望著那張混血的臉孔,友好的伸出手去,“初次見面。” 陸昭華把手伸了出去,被賀琛一握,瞬間人就僵了。嘴唇半張,卻說不出話來。賀琛捏著他的骨頭又施了一分力,那股火辣的疼痛直接從陸昭華的手掌傳遞到整只臂膀。而后賀琛一松手,他不自在的踉蹌了一下,覺得那只手都要廢了。 賀琛相當(dāng)譏諷的睨了他一眼,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背過身,他的心情又沉重起來。他忘了一件大事,他只是程峰名義上的兄弟,他只是養(yǎng)父,而這個女人,卻是程小寒的親生母親。骨血的關(guān)系,他要如何割斷…… 程小寒特意遠(yuǎn)離了那堆人,找了個沒人的陰涼處呆著。他坐在臺階上,背后是人家的院子,前面不遠(yuǎn)處有個小水塘,頭頂有兩顆玉蘭樹。不時的,還能有發(fā)黃的玉蘭花瓣掉下來。先落到他的頭頂,然后打著旋轉(zhuǎn)滾到腳下。 程小寒拿腳尖踢了踢那幾片花瓣,臨到要走了,才終于肯靜下心來好好觀賞一下鄉(xiāng)間風(fēng)光。這里空氣倒是不錯,沒有刻意修剪來的綠化,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路邊田地綿延,波瀾廣闊,隔幾段路就有一個小水塘。好幾次,都能看到水里的尾魚跳出水面,帶出一連串的水花波痕。 睜大眼睛看夠了風(fēng)光,程小寒總算覺得這次沒白來。 只是眼神一瞥,就看到他五步遠(yuǎn)處站了個大男孩。剃著一個寸頭,身上的衣服灰不溜秋,土里土氣,好在個子很高,顯得人特有精神。他就站在那,別有深意的目光一直盯著程小寒。 程小寒有些不自在,猛一看覺得那男孩有些眼熟。似乎跟他差不多大,可是,高那么多! 他暗暗磨了磨牙,眨眼的功夫,大男孩就朝他走了過來。一開口就是,“小寒?!?/br> 等走近了,又說,“弟弟?!?/br> 程小寒一凜,狐疑的盯了他一會兒。 那男孩走過來,右手不自然的抓著什么東西。等他靠近跟前了,程小寒才看清,那是一罐汽水。 易拉罐上還冒著冷氣,凝著水珠往下滴,“小寒,你剛才是不是說想喝汽水?” 程小寒瞄了一眼,易拉罐有些變形了,罐口上還覆著一層細(xì)小的灰,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他意思的接了過來,但放在一邊沒喝。 那男孩猶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程小寒身邊,“小寒,我是哥哥,你還認(rèn)得我嗎?” 程小寒現(xiàn)在知道那股眼熟感從哪來的了,他對那賭鬼舅舅一家都沒什么好感,聽到他說話,不由的把那罐汽水又推遠(yuǎn)了些,反正他不是真的想喝。 他表哥也沒發(fā)覺,自顧自的說:“其實我媽聯(lián)系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不會來的?!?/br> 程小寒瞥他一眼,聽他說:“小寒……我一直都很想聯(lián)系你,我想跟你說小時候沒有跟你說出的話,弟弟,是我們家對不起你。” “對不起,當(dāng)年,我們都沒有能力去阻止爸爸。他每次賭輸了,都跟發(fā)了瘋一樣打我們,mama根本打不過他,我那時也太小。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只能,只能看著你受苦?!?/br> 回想那時受過的拳打腳踢,程小寒還是會一陣發(fā)抖。他是極怨的,因為他們都只會看著他被打,從來沒有人站出來,從來沒有人能為他阻止那瘋子一樣的舅舅。 程小寒兩手交替,下意識的就想去找賀琛。 “哥知道,你不會這么容易就原諒我們。只是,這聲對不起在我心里放了那么多年,今天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我一定要跟你說一聲,是我們對不起你。我真的,真的很感謝賀老板,他是在替我們家為你贖罪。后來,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還是賀老板救了我們,要不是他,我家可能都已經(jīng)被那群流氓給燒了,至于我爸……”他嘲諷的笑了一聲,“肯定都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br> 程小寒一把握住那瓶汽水,擦了擦就打開了蓋,一氣喝了半瓶。 表哥馬上高興起來,“你慢點喝,這個涼。好喝嗎,要不我再去給你買一瓶?” “哥。”程小寒叫了他一聲,“我沒恨你?!?/br> 表哥試了試,想碰他的手又縮了回來,“現(xiàn)在看賀老板對你這么好,我真的特別高興?!?/br> 程小寒抿出一抹笑,“他是我爸爸,只對我好?!?/br> 他表情一緩,表哥的手終于落到了他的肩上,“小寒,以后還能跟哥聯(lián)系嗎?” “我爸聯(lián)系就行。”程小寒拋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他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仿佛覺得輕松了不少。 他只要想到賀琛,連恨意都會淡去許多。縱然之前那么的不幸運,但現(xiàn)在有賀琛在身邊,他都是愿意的。 可就在剛站起來的瞬間,他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凍住了,童年的獰笑、重拳、辱罵,跟惡鬼一樣又纏到了他耳邊。程小寒的拳手握的死緊,牙關(guān)緊咬,以至于那個人影一動,他就抄起喝剩的半罐汽水,沖過去對著那人狠狠一擲。 汽水全砸在男人的胸口上,突然的沖突也砸的他一個趔趄。程小寒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滿腦門的熱汗,“你沒死,你怎么還沒死!” 他的表哥也追了上來,冷冷的,仿佛事不關(guān)己的由著程小寒對他發(fā)泄。 盡管方國華老了那么多,可哪怕他化成了灰,程小寒都覺得會認(rèn)出他來。 方國華之前回來一次,追來了討債人,把老太太嚇的魂飛魄散。辦喪事時他沒出現(xiàn),忙里忙外的時候沒出現(xiàn),下葬的時候他也沒出現(xiàn)。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他卻回來了。 程小寒來的時候還想,等看到了他,他該怎么反應(yīng)。羞辱他,還是無視他?但現(xiàn)在,熱血沖頭,激的他只想把這老賭鬼按在地上用力的揍一通。 他渾身發(fā)抖,似乎還想沖上去,表哥連忙從后面抱住了他,“小寒,別生氣了,別生氣……” 方國華一身的黏答汽水,一下子也怒從中來,等看清了是程小寒,除了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那掩藏在骨子里的欺善怕惡又泛了上來。還以為是在十一年前,從來都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他呸的吐了口唾沫,“你這拖油瓶……” 話音才落,他就打了個寒顫,眼見那高大身影大步走來,嚇的連逃都忘了。 賀琛陰沉著臉,魁梧的身軀站過來,眼中的兇鷙嚇的方國華兩腿一軟,險些給他跪下。 當(dāng)年賀琛一拳就打斷了他的鼻梁,之后又是三拳兩腿,揍的他直接昏死過去。后來好不容易哆嗦到了醫(yī)院,一檢查,肋骨斷了兩根,加上小腿骨裂,讓他足足躺了幾個月,連喘氣都疼。賀琛當(dāng)時那兇神惡煞的形象跟高利貸的人有的一拼,想起來都頭皮發(fā)麻,眼下一見,更是兩腿打擺。 過了這些年,賀琛的脾氣早已約束了不少,何況再跟這種賭鬼也真沒有出手的必要??捶絿A形象猥瑣,目如鼠光,肯定早被爛債給掏空了精氣神。根本就用不著他,那群高利貸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不動聲色的用刀割一般的目光審過方國華,厲聲道:“拖油瓶!” 賀琛逼近一步,反問,“我兒子是拖油瓶!” 方國華兩腿顫顫,實在連話都不會說了。 賀琛把他盯的冷汗直流,才冷哼一聲,表情又放緩下來,“寶寶,跟爸爸來。”他抓住程小寒緊握的手,用溫度慢慢融化了他的僵硬。 程小寒的舅媽也追了過來,一看方國華,臉上也未有好顏色,只是招呼了她兒子過來,母子倆都離的他遠(yuǎn)遠(yuǎn),生怕被他波及。 賀琛直接牽著程小寒到了車旁,他也實在是呆不下去了。他把車門打開,拍拍程小寒的臉,“寶寶,在車上等爸爸,我們今天就回去?!?/br> 程小寒拿臉蹭了蹭他的手心,聽話的坐到了副駕駛。 “余姐?!辟R琛轉(zhuǎn)過身,對著不知所措的舅媽,想了想道:“幫個忙,小寒的衣服還沒收好。” 舅媽見他神色,馬上心領(lǐng)神會,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跟著賀琛走到了他們住的那間屋。 被子都疊的整齊,小寒這兩天換洗的衣服也都在床上。賀琛站在窗邊把方心慈兄妹倆見面的場面盡收眼底,眼角染滿了冷意。 “賀老板?”舅媽唯唯諾諾,生怕惹了他不快。 賀琛嘆了口氣,這屋里也沒有能坐的地方,他從衣服里掏出一張儲蓄卡遞給她,“余姐,還是老樣子,給小孩讀書的錢,再算上你們平時的花銷,你自己支配?!?/br> 舅媽馬上推脫,“不了不了,賀老板你給的夠多了?!?/br> “拿著吧,我看你這幾天忙上忙下,都沒有人來幫襯一把,老太太的喪事肯定花了你不少。小孩上學(xué)就要高三了,你不給他補點營養(yǎng)?” 舅媽含著淚收下,點頭道:“我記著,只會用在家里,一分都不會給那死鬼?!?/br> 賀琛的眼神飄向窗外,悶聲道:“方心慈……” 舅媽略驚,“她說什么了?” “她說要把小寒帶走?!?/br> 舅媽立時面露不屑,只是不能唾一聲,“她想的倒是美,當(dāng)年不吭一聲的就走了,現(xiàn)在還想把小寒帶到那陌生的地方去。我還不知道她,都跟了三個丈夫了,讓小寒到她身邊,能學(xué)好嗎!” 賀琛眉骨森森,散出的寒氣凜人,他這會要是對著方心慈,只怕會克制不住自己,“余姐,你替我轉(zhuǎn)告她,她當(dāng)年怎么走的,現(xiàn)在就怎么走,我不怕對簿公堂?!彼读艘幌?,“但她總是小寒的母親,我不想鬧的那么難看,對小孩影響也不好。” 舅媽連連說是,“我去說她,賀老板你辛苦養(yǎng)了孩子這么多年,哪里能讓她說帶走就帶走?!?/br> 門拉出一條縫,賀琛聽到腳步聲過來,大聲憤道:“我倒要看看,誰敢跟我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