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琛就拖著程小寒這個人rou包袱忙來忙去，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爸爸?！背绦『異瀽灥膯枺澳銗畚覇?？”

    賀琛笑了一下，轉(zhuǎn)身給了他一個吻，“我愛你?！?/br>
    程小寒又問，“你恨我嗎？”

    賀琛臉色一變，把雞蛋盛出來，關(guān)掉火，伸手把程小寒抱到了流理臺上，額頭抵著額頭，嘴唇貼著嘴唇，先是懲罰性的把他親的氣喘吁吁，才道：“寶寶說什么？”

    程小寒想到那條短信，眼里溢出水光，“你后不后悔抱我回來？”

    “不后悔。”

    “沒有我，你一定會有個美滿的家庭。有老婆，有孩子，說不定，還會生好幾個。”

    賀琛由他說完，拇指擦了擦程小寒眼下，沒有正面回答他，卻問：“寶寶是不是長高了？”

    程小寒淚光閃閃的聲噎：“我不知道。”

    “爸爸知道。”賀琛比著他的頭頂，“寶寶之前只到爸爸這里……至少，長高了三厘米?！?/br>
    程小寒靠著他的胸口，開始抽泣。

    “寶寶，你還記不記得，爸爸以前是什么樣的人？”

    以前，是賀琛剛把他抱回來的時候。那時的賀琛眉眼都是戾氣，話不說，人又狠，還沒有擺脫混黑道的狠辣，更不知道什么是憐香惜玉，只知道悶頭賺錢。

    “那兩年爸爸還在做貨運生意，也沒什么朋友，爸爸只想存?zhèn)€幾年錢，然后再隨便在哪個角落開個小賣鋪，賣賣煙，就這么過一輩子。也許會結(jié)婚，生一個孩子，日子不咸不淡，就這么淌過去?！?/br>
    程小寒下意識的抱的更緊，又聽賀琛說：“后來有了你，爸爸就想，以后你就是我的兒子了。可你那么小，那么弱，一身的傷，爸爸怎么能讓你過這種日子。爸爸要賺錢，要給你補營養(yǎng)，要讓你讀最好的學(xué)校。寶寶，你是爸爸的福星。就是有了你，我才會創(chuàng)業(yè)，才會把日子越過越好。沒有你，爸爸是可以結(jié)婚生孩子，可是我只能當(dāng)天底下最普通的父親，我不會注意到孩子長了多高，也不會為他做飯。我只能看著他突然就長大了，然后再平庸的過一輩子?！?/br>
    “寶寶，爸爸愛你。就算有一天你不要爸爸了，我也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讓你一輩子都做個舒舒服服的小少爺?！?/br>
    程小寒抱著他直哭，想到那個號碼，還是覺得酸澀，“你發(fā)誓，你發(fā)誓你只愛我。”

    “我發(fā)誓。”

    “如果你愛上別人，你就一輩子也見不到我。”

    “不會有那一天的?！?/br>
    “我不管，你發(fā)誓……嗚嗚……”

    也只有賀琛，從來都包容著他的患得患失，無理取鬧。程小寒最后就坐在流理臺上吃完了他的早餐。他一邊哭，賀琛一邊往他嘴里塞雞蛋。吃完了早餐就在廚房里接吻。賀琛把他嘴角殘留的果汁都舔干凈，程小寒依然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被他抱著走回了臥室，又是親又是抱的。等他的哭聲漸消，賀琛才道：“爸爸送你去學(xué)校？”

    程小寒人是已經(jīng)緩過來了，也說了好，但一雙手還是抱著賀琛不放。他摟緊賀琛的脖子，腿還纏在他腰間，就跟樹袋熊抱樹一樣。他從小就試過，這種抱法最是妥當(dāng)，就是有人想拉他也拉不下來。

    賀琛也笑著由了他，他一手按住程小寒的腰，一手把他的書包搭在肩上，開門走了出去。

    這會正是上班上學(xué)的高峰，樓道里不少人在等電梯，乍然看到這對親密的父子，不由的都多看了幾眼。程小寒全然不顧周圍那些好奇的目光，一頭埋在賀琛肩上，兩腿晃晃悠悠，愜意的很。

    一直到到地下停車場，程小寒才舍得松開手，乖乖的坐在副駕駛上，由賀琛給他拉上安全帶。

    程小寒就讀他們市的第一中學(xué)，有名的重點高中。還是當(dāng)初為了讓賀琛高興，努力給考上的。賀琛上學(xué)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成績好壞這一說，只顧著打架鬧事了。雖然他從不苛求程小寒的成績，但家里有個這么聰明的兒子，做父親的心里別提有多驕傲了。

    開車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程小寒的學(xué)校，賀琛把車停在樹蔭濃密的路邊，此刻陽光遍灑，一大早就已經(jīng)有了熱意。賀琛看著學(xué)校大門口人來人往的那么多學(xué)生，每一個都那么青春朝氣，再看看身邊討喜的少年，還是覺得自己的兒子最為出色。

    剛解了安全帶，程小寒順勢就抱住賀琛的腰，滿眼都是不舍，“星期天過的好快，爸，我不想上學(xué)了。”

    賀琛安撫的拍拍兒子的背，面上都是笑意，“寶寶，親親爸爸?！?/br>
    賀琛身材高大，程小寒在座位上半跪起身，臉就被人捧住，炙熱的唇壓上他的唇。

    程小寒滿足的閉上眼，唇齒微張，一條軟舌就伸進(jìn)了他嘴里，不甚溫柔的舔過他的貝齒，蠻橫的掠奪他口腔里的氣息。

    賀琛的大手直接掀開兒子的校服，一寸寸撫過他光滑的皮膚，直親到水聲嘖嘖，才克制著自己停止下一步的動作。他捏著程小寒的肩膀?qū)扇朔珠_，不舍的摸著兒子紅撲撲的臉頰，“寶寶乖，放學(xué)了不要亂跑，等爸爸來接你?！?/br>
    程小寒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直到真的快要遲到了，才打開車門，快步朝著學(xué)校走去。

    賀琛看著兒子的背影，到他完全隱沒在人堆里，他才收回目光，踩上油門朝公司的方向駛?cè)ァ?/br>
    程小寒剛到教室，里面已經(jīng)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學(xué)習(xí)氛圍。

    六月多了，離期末考試沒剩幾天了，學(xué)生們都卯足了勁的準(zhǔn)備大考。暑假之后，就要升入高三了，沖刺的最后一年，誰也不敢松懈。

    程小寒對前途還不太看重，他只是一心想考個好大學(xué)，好讓賀琛臉上有光?？墒侵拇髮W(xué)都在外地，還有一年，就要去另外一個城市讀大學(xué)，一讀四年。對程小寒來說，實在太漫長了。他真的不想離開賀琛，一分一秒都不想。

    讀本地大學(xué)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賀琛會不會失望？

    心里一旦起了這些念頭，就胡思亂想的再也無法停止。程小寒臉色凝重的坐在座位上，一本本的往外拿書，突然手臂被人碰了碰，轉(zhuǎn)身正對上一張笑臉。

    葉晶晶朝他眨眨眼，笑著戳他的手臂，“干嘛這么苦大仇深的？”

    葉晶晶和程小寒同桌兩年，感情比別人好上許多。葉晶晶為人大氣，舉止豪爽，從來沒有過其他女生的扭捏之態(tài)。程小寒很喜歡和她相處，有什么話也只愿意和她說。

    程小寒想了想，認(rèn)真道：“我是想，將來能不能和你讀同一所大學(xué)?！?/br>
    葉晶晶愣了愣，臉上微微一紅，“那你要好好努力，我是要上清華的?！?/br>
    程小寒笑著沒說話，腦子里繼續(xù)把幾所大學(xué)的路線做對比。

    程小寒在學(xué)校里幾乎沒什么朋友，雖然長的好看但渾身帶刺，一冷臉誰也不敢親近他。也就葉晶晶離的近，又是隨遇而安的活潑性格，還經(jīng)常的給程小寒補習(xí)。

    早讀課一結(jié)束，程小寒就趴在桌子上休息，眼睛下有些青紫，時不時打兩個哈欠。

    葉晶晶碰碰他的手肘，“中午吃什么？”

    程小寒好笑的看著她，“那中午出去吃?！?/br>
    “行??！”葉晶晶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去吃麥當(dāng)勞好不好。”

    很多學(xué)生都不愿意吃學(xué)校食堂，到了中午都會自行點外賣或者出去吃，學(xué)校附近那幾家餐廳幾乎都被程小寒吃了個遍，葉晶晶就慣于跟在他背后吃吃喝喝。程小寒有一部分花銷，都是在她身上。

    程小寒每個月的零花錢也有小兩千，兩個人一起花沒什么壓力。葉晶晶每次都羨慕的不行，她親生的爹那么摳門，別人家養(yǎng)父卻比親的還疼。

    好不容易熬完四節(jié)課，中午兩個人一起去了麥當(dāng)勞，吃飯的時候一貫都是葉晶晶在說，程小寒頂多附和他兩句。葉晶晶把漢堡塞的滿嘴都是，吃飽了就開始跟他東扯西扯，隨口道：“賀叔是不是馬上要去出差了？”

    賀琛的業(yè)務(wù)繁忙，程小寒是知道的，而且公司里安保方面牽扯的較多，賀琛經(jīng)常要出國，一去就是好久。只不過賀琛答應(yīng)了，暑假會陪他，那應(yīng)該是等九月之后。

    葉晶晶停下手里的動作，似乎有些難言，“你就不怕賀叔有什么狀況？”

    程小寒一凜，“什么狀況！”

    麥當(dāng)勞里人來人往，葉晶晶也不必壓低聲音，“你想想，一個男人在外面這些時間，怎么可能沒什么小動作。何況，你爸還是個黃金單身漢，怎么忍的了寂寞?！?/br>
    “我爸不會?！背绦『畱崙崳髅髻R琛已經(jīng)有他了。

    葉晶晶臉色也不好看，她正色了，“小寒，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爸對你再好，但他總是要找個人陪他過下半輩子的。男人總要找個女人，到時候，根本就不需要我們了?！?/br>
    她的字字真切都來自自身，程小寒明白，葉晶晶跟他一樣，家里也是很早就離了婚的。她爸一開始還帶著她，然后沒兩年就給她找了個后媽。從此葉晶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在家里沒什么地位，零用錢也不給，就是想買個文具回家還要看后媽臉色。明明是自己的家，卻變的跟寄人籬下一樣，這種日子實在不好過。

    程小寒總有種感同身受的痛楚，所以他愿意跟葉晶晶做朋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愿意和她分享。

    他知道葉晶晶是設(shè)身處地的為他著想，程小寒也謹(jǐn)慎起來，“有人在偷偷聯(lián)系我爸?！?/br>
    葉晶晶馬上也直了眼睛，“誰，女的，同事，舊情人？”

    “我不知道?！背绦『呀裉彀l(fā)現(xiàn)短信的情況說了個大概，“我爸的手機(jī)里都沒有記錄，我就把短信刪了?！?/br>
    葉晶晶的臉也皺了擰巴，“要是一般的人，干嘛這么偷偷摸摸的。”

    程小寒也不知該說什么，他有點失魂落魄，他是真的在懷疑，賀琛有什么事在瞞他，為什么要瞞著他！他會這么擔(dān)心，是因為，賀琛真的有過前科。

    賀琛有過女人，甚至有一個女人還差點進(jìn)了他家的門。是他拼死的抵抗，才把那個女人逼退。程小寒真的擔(dān)心，她有沒有放棄，短信是她的嗎？

    他除了上學(xué)，所有的時間都圍繞著賀琛。但是賀琛太忙了，他的生活中都有什么人，這些程小寒完全不知道。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不語，程小寒捏著可樂不說話，葉晶晶則狠狠的往嘴巴塞東西。

    “小寒?！比~晶晶冷聲跟他說：“我反正算是看清楚了，后媽沒一個好東西。不管爸爸之前有多好，都會受她的枕頭風(fēng)，親生的也變成撿來的。我爸你也知道，他反正是窮光蛋一個，我現(xiàn)在就忍幾年，忍到大學(xué)我就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但是你這情況，就大不同了?！?/br>
    程小寒覺得一陣窒息的痛。

    “賀叔他有資產(chǎn)，有公司，如果他真的再婚，萬一再有了一個孩子，你說財產(chǎn)應(yīng)該怎么分！”

    “不準(zhǔn)你咒我爸！”程小寒紅了眼睛，“他的一切都是我的?！?/br>
    許是想到自己的狀況，葉晶晶也粗了嗓子，“我讓你長點心，你爸那條件想再婚太容易了，什么樣的找不到。我是親生的都這樣，你還是養(yǎng)子，那后媽能不吃了你嗎！”她把手里的可樂杯捏扁，“其實女人就不能當(dāng)后媽，因為面對別人家的孩子，怎么教怎么管都沒有度。如果貪到個本來就心思惡毒的，倒霉的不還是我們嗎！”

    喝下去的可樂一下沉淀到了心底，程小寒用力戳著杯底的冰塊。不，不止這樣，他要的更多。

    賀琛的一切都該是他的，不止是財產(chǎn)，還有他的人，他的下半輩子，都只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