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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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禎把庶子高翰留在延元宮充當(dāng)耳目,自己帶著幾個貼身侍從與護(hù)衛(wèi),一路快馬加鞭回到陣國都城莽京。 這幾年他扎根佐州,將犀天子陳鷙完全籠絡(luò)住,加之三女兒高瓊?cè)肓岁慂v房緯,瞧著火候兒差不多了,才借口回鄉(xiāng),開始他的霸業(yè)宏圖。 與米珠薪桂的常州城不同,莽京地處寧河中段,市井稠密,街坊鱗次櫛比,人與家畜交雜行走,官道狹窄,除非高禎經(jīng)過,一般達(dá)官貴人騎馬都不如步行快。 高禎瞧著周遭黑壓壓延綿一片,聯(lián)想到尹國的繁華通達(dá),他知道變法與擴(kuò)張已迫在眉睫。 陣國相國王周,郎中令高玨,客卿虞蘇等人,已知曉高禎歸期,都穿上官服,早早立在宮門外恭迎。 高禎騎著高頭大馬,在眾陣國銳士的簇?fù)硐戮従徢靶小K幕貧w,象征著陣國向外擴(kuò)張征伐的野心不再掩飾,抬頭望向長鳴宮的巨大宮門,高禎雙眼流露出興奮,他蟄伏許久,也謀劃許久,下面,他將向天下展示陣國之強(qiáng)悍、領(lǐng)略陣國銳士之暴烈,讓陣人的鐵蹄踏平中原諸國,讓大犀改朝換代。 高禎懷揣著他的一統(tǒng)大業(yè),在周遭的山呼無期中,昂首挺胸步入闊別已久的長鳴宮。 虞蘇冷著臉,他仍舊穿著素色禪衣,頭戴嵌屈沒藍(lán)的犀角簪,腰間系著灰鼠色宮絳與岫玉墜飾,單薄素雅,與周遭雍容華貴之人格格不入。 他隨著人群步入長鳴宮,在恭迎筵席上,選了個僻靜角落坐下,低垂著脖頸自斟自飲,煊赫的酒席與他無關(guān),阿諛的諂媚他不理,甚至不往聚焦之處多看一眼,仿佛一片落花飄入湖面,不肯與水下的濁泥同流合污。 高禎坐在首位,美滋滋接受各大臣賓客的敬酒與贈禮,身邊是著男裝的二女兒高玨,以及相國王周。 高玨單手執(zhí)酒樽,梳著男子一般的四方髻,著柳葉暗紋黑色深衣,她不愛涂脂抹粉,和男子一般,要在馬上奪得一番偉績,樣貌相較她jiejie高瑱更顯傲氣,相較meimei高瓊更添英氣,加之高氏特有的鷹鉤鼻,雙目冷冷一瞟,一身氣勢與高禎一樣陰鷙。 “父王,客卿大人似乎不盡興,”高玨用下巴一指角落里的虞蘇。 高禎望了一眼,眼角的細(xì)紋與笑容一起綻開:“不打緊,耍個小脾氣罷了?!?/br> “哦?兒臣還以為他就是如此性格,跟個失寵的姬妾一樣……”高玨對虞蘇并不高看,只以為他與高禎有私情。 “說的沒錯,失寵于先宣王?!?/br> “先宣王……”高玨沉默,她今年二十有四,先宣王殯天之時,她才三兩歲,并無記憶,說起來這個已故的昏庸天子,高玨只覺他遠(yuǎn)的仿佛話本上的人物。 “那他多少歲數(shù)??” “自然沒你父王年長?!?/br> 高玨緊皺眉頭,算不過來了。 “兒臣與他談過,他想改祖宗之法,切斷士卿世襲之制,可兒臣覺得萬萬不可……” “嘖,”高禎面露不悅,高玨閉嘴:“變法之事孤已知曉,不會再做干涉,爾等到時聽他派遣即可。” 高玨心中不服,片刻后施禮:“兒臣聽候調(diào)遣?!?/br> 高禎目光這才從虞蘇身上轉(zhuǎn)移到高玨。這個女兒武藝樣樣精通,腦筋靈活不固化,冷靜沉著有大將之風(fēng),卻并不能令他欣喜,只連連嗟嘆她錯生了女兒身,否則更有一番大作為。 待到深夜下了宴席,高禎轉(zhuǎn)入息寧殿休息,順便召見了虞蘇。 虞蘇酒量千杯不倒,吃了一夜,也只是臉龐紅潤如秋海棠,并未有一分醉意。 “聽高玨說,客卿有心事?”換上淺色中袍的高禎倚靠在憑幾中。 “那臣直說了吧,”虞蘇低垂眼睫,說話不看高禎,是真的動了氣:“臣與犬子剛剛團(tuán)聚,又在扈州遭遇劫難,好容易回到莽京,還沒團(tuán)圓幾日,怎的忽然就讓高骨將他送去左州?。俊?/br> “哦?虞先生賭氣這一夜,吃了一肚子悶酒。就為這個?”高禎擺出一副吃驚模樣,隨后爽朗大笑:“虞先生可是錯怪孤的好意了?!?/br> “拆散我們父子……也算好意?” “攻打荔國近在眼前,待到打下來,先生就要忙于變法,無論哪個,都容易招惹宗族士卿的仇怨,而到時候孤要回佐州與天子周旋,先生在陣國也無根基,有高玨保護(hù)你,孤還放心,若虞望也留下,高玨分身乏術(shù),你們父子豈不很容易身陷禍端?再者說,有新尹候楊鐸在,荔人必不能入城,那佐州對虞望而言,便是天底下最安全之處,孤肯定不會如那尹壽王似的,將他關(guān)在小院里,孤在佐州有個大宅,里面一百單四人,通通服侍你兒一人還不好?” 虞蘇臉色有所緩和,但仍有不悅之處:“都是些廢物罷了……若真有刺客……” “高骨!讓他也留下!”高禎拍案決定:“他本也是延元宮教坊司的樂府令,他離宮已久,也該回去了,且這一路護(hù)送,雖有驚嚇,但也盡職,想必你們早已熟識,用他比用外人好,就讓他留下保護(hù)虞望,客卿大人可安心了?” 虞蘇心中一動,面上仍舊為難:“那樂府大人可愿意?別編排臣強(qiáng)人所難……” “他敢?。克舾艺f一個不字,只要一封密信,孤立刻飛奔回去打斷他脊梁!”高禎信誓旦旦道。 “這倒不必,”虞蘇擺手,做出無奈妥協(xié)的模樣:“既然君上都這么說了……人也走了……臣也只能聽命,只求君上對犬子留心,畢竟臣身邊……也只有他了……” “此言差矣,”高禎笑盈盈擺擺手指,回到陣國似乎讓他心情愉悅:“等虞望回到佐州,離你身邊最近的……怕就是虞牙了?!?/br> 虞蘇早在信中告訴高禎計劃,并把虞牙煽動奚豹之事一同告知,荔國面積也就陣國一半,加之地形如拱門,而郢國國都靠近荔國,若算直線距離,的確虞牙離他更近一點。 “近日虞牙可有回信兒?” 虞蘇算了算,仍舊不抬眼看高禎,這讓他有些心躁:“沒有,按日子算,奚才應(yīng)該已經(jīng)受了二子上奏,去與郢伯商討伐荔大計,臣斗膽選了幾名使臣,明日君上見見,如若沒有不妥,便可去游說郢伯?!?/br> “嗯……”高禎想了想:“奚才……孤慕名已久,不知他那兩個兒子如何?!?/br> “奚才是一代名將,他兩個兒子卻不成器,一個有謀無勇,一個有勇無謀,若是兄弟齊心倒也如狼似虎,誰想嫡庶有別,互相看不上,若今后奚才不幸殞命,他兄弟二人怕將徹底決裂,”虞蘇喜探人心,在他看來,國與國之爭,說到底還是人性之爭,把握好敵方心性便可百戰(zhàn)不殆。 高禎似是忍無可忍,倏地伸手抬起虞蘇下巴。 虞蘇愕然,愣愣看向高禎。 二人相隔窄窄一張幾案,旁邊是一坐人髹飾銅燈,燭火搖曳,明黃光暈二人身上臉上跳動。 高禎望著虞蘇眼中跳動的火苗,一時忘了要說的話,吞吐道:“嘖……說話時……怎的不看人。” “君上……”虞蘇坐直腰身,不動聲色抽離高禎指尖,眉宇間幾分無措:“明日之事已安排好,臣告退了……” 說罷,不等高禎反應(yīng),他起身急匆匆出去。 高禎一語不發(fā),瞧著寺人亮起燈籠為他引路。 要說什么來著? 高禎苦思冥想,接著一拍大腿,是句可有可無的話,他想夸一夸虞牙的。 高禎未見過虞蘇的孩子,只聽高骨等人描述過虞望,聽說是個年歲尚輕的孩童,不過既然是虞蘇的孩子,骨子里多少也帶了些狐媚氣吧,而那虞牙年紀(jì)輕輕,不過幾日就收服奚豹,必是得了虞蘇真?zhèn)?,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想想虞蘇如果沒有在一十七歲時被尹太子棣毀容……應(yīng)該就是虞牙這樣,能禍害一方吧,剛剛火光下的虞蘇……影影綽綽間,竟看的他恍惚了幾分。 高禎指尖慢悠悠敲打著幾案,只一個簡短的對視,讓他回味起來,連典衣在一旁喚他都沒聽見。 “君上?”典衣大著膽子又喚了一聲,高禎這才回過神,在典衣的侍奉下更衣就寢。 躺到床榻上,高禎頭腦降溫,回想起虞牙,生出幾分疑慮,萬一他被奚豹龍精虎壯所折服,反過來泄露陣國機(jī)要怎么辦?虞蘇與他分別數(shù)年,怎能完全把握他?還好自己眼疾手快,讓高骨帶走了他的小兒子虞望,把他的心頭rou握在手里,虞蘇應(yīng)該不敢造次,至少能乖乖聽話到戰(zhàn)事結(jié)束,到時再讓虞牙也到佐州住下,兩個兒子在手,還怕他不肯就范……不對,不肯死心塌地??? 這么說似乎也不妥…… 高禎迷迷糊糊的編排著,不知不覺間入睡,一覺到天亮。 第二日,在虞蘇安排下,高禎與那幾位使者見面,當(dāng)夜便騎上快馬,連夜趕往郢國國都鎬州。 在使者歸來那日,沉寂已久的楊鐸,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 在此之前他一直沒閑著,由于王位得之不仁,楊鐸唯恐有人造反,于是他故意放出籌備登基的假消息,一邊指派心腹俞鳴,暗中掃清異端。 大部分異端是不信服他的前朝舊臣,再是二位兄長的殘黨,俞鳴都是帶著精兵深夜造訪,趁其不備,殺個措手不及,利落干脆,白日里再對其后代隨便安排個罪名押入廷尉府,將他們的私兵入編,私錢充庫,宅院暗售,一時間尹國士卿人人自危,俞鳴雖名譽受損,但油水豐厚,美妾良宅收到手軟,曾經(jīng)他只是個不受重視的次子,先下?lián)u身一變,成了尹國人人趨之若鶩的新貴,不由得對楊鐸五體投地,更加信服忠誠。 楊鐸的登基大典,自然邀請到了楊炎幼清,并由宮中的宗正親自上門送帖,似乎生怕他不來。 蟬予心里極不平衡,嫉妒不說,他還沒進(jìn)太子府呢,楊鐸就成諸侯王了,想象中的父子相認(rèn)更加的不可能,簡直遙遙無期,且面對這樣的敵手,他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將一腔期盼寄托于楊炎幼清身上。 大典前一日夜晚,蟬予壓著楊炎幼清,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的發(fā)泄?jié)M腔不滿,直要的楊炎幼清顫著聲音哭泣求饒,蟬予突發(fā)奇想,在他頸邊深深吻下去,留了個紅痕才罷休。 “你這小狗攮?。∶魅找以趺匆娙耍。 睏钛子浊迓阒碜庸蜃趲装盖罢甄R匣子。 蟬予悠然躺倒在床榻上:“怕什么,你又不在乎名節(jié)不名節(jié)的,還是說你怕我父親看見?” “我怕他看見作甚,再說,近位都是給廟堂重臣,你我頂多是貴客,位置離得八丈遠(yuǎn),看也看不清,”楊炎幼清揉著脖子上的紅痕,越看越氣,將一把篦子直扔向蟬予:“直娘賊!只會給我添亂??!” 這一把扔的好,正中蟬予右眼,蟬予當(dāng)即痛叫一聲,疼的滿床打滾,楊炎幼清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又揉又吹,哄勸半天才剝開淚水連連的眼皮,蟬予的眼珠被打紅了。 “還好……沒流血……”楊炎幼清松了口氣。 “疼……義父好狠的心……要振理的命……”蟬予淚水連連,委屈極了。 楊炎幼清被他一紅一黑的兩眼看的失笑,只搖頭道:“真是冤家……” 翌日,蟬予腫著一邊眼睛,楊炎幼清豎著高領(lǐng),坐著專程接待的攆車進(jìn)了赤泉宮,待到入了大殿才發(fā)現(xiàn),楊炎幼清的位置竟在尹候右側(cè),僅次于郎中令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