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字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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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高骨去的急,有要事在身,是高禎以密信的方式下達給他。 據(jù)密探送信兒,老尹候近日身體欠佳,久居寢宮不出,因著他年事已高又病的突然,沒來得及下詔太子一時,老相國喬琢極力隱瞞此事,本家中,僅太子府內(nèi)三個嫡孫知曉,分家外家皆不知,更別提黎民百姓,倘若此事告知天下,莫說高氏陣國,南邊郢國、西邊逐國、北邊費國、東邊卞國,這四國皆姓陳,且領(lǐng)土與尹國相連,倘若尹國爆發(fā)奪位之爭,他們虎視眈眈,必會合縱連橫,將尹國分而食之。 此時的尹國,已走到生死攸關(guān)之刻。 不過陣候自有安排,他決不肯與其他陳姓諸侯分食尹國,他的野心更大,要直接吞并。 高骨懷揣的密信,就涉及此事,他今晚務(wù)必要傳達給楊鐸,讓他盡快動手。 然高骨也有自己的安排,想著得到答復后他需得連夜趕回佐州,在此之前,他要最后見一面虞望,告訴他過不了幾日,虞蘇就會親自接他去陣國,讓他高興高興。 虞望見到高骨前,也覺察到了不同,他看出這些私兵情緒有所變化,不再那么緊繃,原先他們只敢入夜吃酒,現(xiàn)在大白天的就敢打瞌睡,并且給自己送飯的那個娃娃兵也不再冷著臉,虞望試著與他攀談,他只說自己過一陣就不在這里,要調(diào)到別出去。 虞望聽了眼睛都瞪起來了,他預感自己也要走,卻不知道是哪種“走”,聽聞中原殺人愛砍頭,是不是……要砍他的頭啊……? 應(yīng)該不會!若是真有危險,恩公不會丟下他不管的,一定不會的! 虞望懷揣著忐忑的心,飯也沒吃,枯坐房中苦等,還真叫他給等到了。 高骨這次較以往略有不同,雖依舊未笑,卻眼梢唇角帶著喜意,像是有好事,連帶著虞望也滿心歡喜。 高骨從懷里掏出一卷書給虞望;“想你也無趣,今日書市購得,給你解悶兒?!?/br> 虞望連書名也未掃一眼,直接揣進懷里,眼也舍不得眨的看著高骨。 高骨雖是異目人,在中原受盡誹議眼光,可虞望卻瞧出一種親切感,他出身霜勒地區(qū),從小看過多種族的人,雖不知高骨是何許人也,但應(yīng)與他老家不遠,深了解后,許是老鄉(xiāng)也未可知呢。 “恩公今日出了好多汗啊,”虞望說著,卷起袖口給他擦汗。 高骨僵硬的承受,只覺得虞望離自己太近,近的讓他不敢動。 “過不來幾日,你便能出去了,”高骨強迫自己不去數(shù)虞望根根分明的睫毛,轉(zhuǎn)看簡易的床榻,干巴巴地說;“陣候有令,派客卿虞蘇回陣國變法,途徑常州,帶上小公子一起回去?!?/br> “?。 庇萃@訝出聲,緊接著捂住嘴,半天反應(yīng)過來;“陣國?我們?nèi)リ噰俊?/br> “嗯。” “那……恩公去嗎?”虞望的眼神悲喜交加,急急道。 “一路護送你們?nèi)ィ备吖腔卮稹?/br> “那護送到了……你去哪呢?” “聽陣候發(fā)落?!?/br> 虞望明白了,他的恩公也不知道未來如何。 “那……在走之前,我們能多見幾面嗎?” 高骨最怕他的央求,如此柔軟、泣血一般的小心翼翼,竟是比要人命更讓他無所適從。 “我今夜便要趕回佐州,過幾日護送客卿,到時我們能再見?!?/br> “那路途要幾日啊……”虞望幼稚的問。 “約莫將要二十日?!?/br> 虞望聽完,略略松口氣,他與恩公還能共處二十日! 可是二十日以后呢…… “陣候雖人在佐州,陣國卻是他根本,我定期從他處領(lǐng)命回陣國探查情況,到時候……我們便能再見,”高骨說完,便覺得自己似是也著急與他見面。 虞望看看他,并沒有太熱忱,他明白高骨是在安慰自己。 也只能如此,還能怎樣,能活下來與久別的阿帕見面是幸運,后面還有約二十日的相處,這已是燃羽之神的眷顧,不能奢求太多了…… “好,那我到時候等恩公,”虞望重掛上笑意;“這幾日恩公總深夜來訪,樂兮每日都擔憂,擔心你不來,憂慮你被察覺……看來以后不會有這顧慮了……” 高骨本想答應(yīng)一聲,卻發(fā)覺自己心神低落,說不出話,他心中自然難舍,只恨這庭院深沉,難通音信,甚至心中惦念起來,都沒有物件用以追憶。 虞望覺屋中氣氛悲傷難自持,勉強笑問;“對了……喚了這么久恩公,都不知道恩公表字,只知道名,想請教表字。” “沒有,”高骨搖頭。 “為什么?”虞望下意識問,問完又覺不妥;“那……我給恩公起一個?” “好?!?/br> 虞望歪頭想了想,接著眼睛一亮;“叫容與可好?也無甚高深含義,就是我看恩公每次都眉頭緊鎖,像是心里郁結(jié),希望恩公能悠然愜意,安閑自得些……” “好,”高骨默念著這二字,匆匆點了下頭;“很好?!?/br> 容與,與他所經(jīng)之事完全相悖的字,卻是眼前這個異常記掛他的人所起。嘴上無聲吐出這二字,幾乎不用翕動唇角,如情人咬耳朵一般靜謐親切。 “好,我記住了,我……我先走了,”高骨深吸一口氣,他腦中不斷重復這二字,快要說不的話。 容與二字,不像是表字,更像是他的另一面,與高骨完全相反的一面。 高骨腳下輕飄飄離了庭院,虞望關(guān)好窗,又在屋中站了會兒,才想起他送來的那本書。 虞望自小在虞蘇的督促下,通曉中原話與霜勒話,只是從小貪玩,書瞧得不多,比如先下拿的這本,他就沒見過。 既然是高骨送來的,虞望打算仔細看看。 點燃蠟燭,虞望也沒那么多顧忌,趴在地上翻開便看。 誰想越看他眼睛瞪的越大,臉頰越紅,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匆匆又翻了一頁,仔細研讀幾遍后虞望猛地把書扣在地上,引起的清風吹滅蠟燭。 他在黑暗中寂靜了好久,似乎還不死心,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借著月光繼續(xù)讀,終于確定自己認的沒錯后,他羞的將臉埋在了書里,簡直要跺腳了。 這竟是一本艷書!上來便描寫一未出閣小娘子與一公子的情事,用詞露骨下流,并且陌生,虞望聞所未聞,簡直不能理解,可不妨礙他好奇心盛,一目十行下來,他竟學會了幾個新詞,默默念出來,連嘴唇都是燙的。 虞望抖著手扔下書,捧著臉坐在地上半天緩不過來,陌生詞句在他腦中幻化成圖,只是圖案斑斑駁駁,缺少了關(guān)鍵位置…… “恩公為什么給我看這個?難道他……” 虞望整個人仿若石化,一動不動,接著整個人向后躺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看向頂梁,表情又羞又喜,雙手壓覆在自己胸口,是心跳太快,怕它破膛而出。 高骨不知虞望所想,他匆匆直奔太子府。 太子府他悄無聲息進出太多次,已如入無人之境,他輕飄飄逾過墻,爬上古樹,翻到樓閣之上,沿著屋脊一路快走,接著躍入花圃,落地無聲。 自從高瑱被關(guān)進別院,楊鐸便獨自住在院落中,倒是方便與高骨的聯(lián)絡(luò),此時雖然夜半深更,四下里無聲,高骨卻聽出楊鐸并未入睡。 “……誰,”楊鐸聽見窗欞一聲輕響,他猛地坐起來,就見屋內(nèi)空地上站著一黑影。 “姐夫,”黑暗處一道冰冷的聲音。 楊鐸腦中弦瞬間繃緊,忙披一罩紗下床施禮;“內(nèi)弟,許久不見?!?/br> “義父大人聽聞,尹候近日有疾,此事可真切?”高骨也不跟他客套,上來便直說。 “父親大人神通廣大,這么快便知道了,”楊鐸趕緊奉承;“前日晚膳時忽然病倒,昨日不讓任何人探望,今日才……” “姐夫怎的今日不去?”高骨問。 這話讓楊鐸一哆嗦,這話不是高骨問的,而是高禎通過高骨的口向他發(fā)問。這怎能讓他不哆嗦。 “兩位兄長已經(jīng)前去,我今日去了卻撲了個空,按照醫(yī)官所囑咐,外人不得留守赤泉宮,待到明日雞叫時,我必第一個進去!” 高骨聽得出,這人比他更急切,頭上兩個哥哥都不是吃素的,不好打發(fā)。 “此乃義父手諭,”高骨從懷中掏出一張四疊的宣紙,楊鐸雙手接過。 “弟多一句嘴,此刻乃是姐夫生死存亡之際,義父自會鼎力相助,可若姐夫自己不爭氣,恐怕別人也救不了你……是死是活,只在一念之間?!?/br> “是!自然……若我無法即位,兩個兄長必容不下我……不成功便成仁!”楊鐸立誓一般,額角的汗已經(jīng)細密冒出。 “你自己成仁便罷,若是連累了二位侄兒,只怕義父會將你挫骨揚灰,必要之時,希望姐夫拋卻不必要的情感糾葛,莫要失去良機,”高骨說完最后一個字,如愿看到楊鐸誠惶誠恐后,便身形一閃,退入黑暗中離開了。 接著他連夜趕路,回到延元宮稟報消息,除了楊鐸的態(tài)度,還有給老尹候會診的醫(yī)官名錄。 “君上,這醫(yī)官有幾個眼熟的,”虞蘇正巧也在,跟著掃了一眼名錄。 “怎么說,能起死回生?客卿哪里認識的他?”高禎問他,順道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虞蘇今日穿了一身軟煙色禪衣,襯的他手臉越發(fā)白如新雪,一頭青絲半挽,戴一珍珠鏤空金簪,整個人素雅之中帶著貴氣,單手執(zhí)紙片,微額首垂眼睫,恭順卻不謙卑,這氣韻端的說是誥命夫人也不為過。 “臣在莽君的學堂認識,此人起死回生不敢說,妙手回春倒是可以,且他不愛財不愛色,一般人難請,既然肯去赤泉宮,自是會下十二萬分的氣力,”虞蘇將紙片扔進杯中,看它在水中化成白霧;“趁著尹國還未亂,臣今日就啟程,待到臣走了,老尹候也不必留了?!?/br> “再留幾日吧,”高禎想了想,改跪坐為歪坐,一條腿膝蓋豎起,一副野調(diào)無腔的模樣,神秘道;“你不是還要回來嘛……” 虞蘇知他的計謀,準確說,這是他自己向高禎獻的計;“差點忘了,等臣回來后,這位神醫(yī)不可留,他不能任君上所用,留著便是禍害?!?/br> “許你,”高禎很大方道,盤著手中的玉把件,看向跪在下位的高骨用下巴一指;“這義子腦子不甚好使,功夫倒是厲害,孤本想讓哲成送你們?nèi)胍鼑?,可他身為延元宮的北軍首領(lǐng)不便出城,在尹國的路程就讓高骨護送,出了尹國便有常綜將軍接應(yīng)?!?/br> 高禎口中的哲成,是他庶子高翰的表字,在延元宮擔任北軍首領(lǐng)一職,駐扎在延元宮內(nèi),負責宮內(nèi)的守衛(wèi)。 “君上不急著安排,日后再說,”虞蘇倒也不急。 “日后?”高禎皺眉,故意擺出一副輕薄相,隱意悠長。他相貌堂堂,雖那鷹鉤鼻有幾分陰鷙,但不掩他面目俊朗,想他年輕時定也是個風流人物,所以當著人說這話,虞蘇并未動氣。 “自然是日后,等日后,臣回陣國變法,大動干戈,又無任何根系,自然會得罪各大卿族,到時還望君上回陣國主持大局,為奴做主呢,”虞蘇越說聲音越低,高禎不得不離近他才能聽清楚,最后那一個字化成一股清風,吹入高禎耳中。 “嘖,”高禎打了個激靈,縮回脖子,手背上有個溫熱的觸感,剛才虞望似乎拍了下他的手。 虞蘇給了點甜頭,立刻找理由抽身離去,高禎則趁機肆意打量他背影,只覺得他腰身單薄,不盈一握,看著看著便把他用過的杯具拿過來,轉(zhuǎn)了半圈,專在濕印未干的地方抿了一口。 “嗯……?”高禎覺得這茶入口不對,仔細一瞧,茶水中還泡著那團醫(yī)官名單呢,已經(jīng)半融化了。 “呸!”高禎嫌惡的將口中紙屑噴出去,狠狠的將杯子擲出,正打在下位處高骨頭上,潑了他滿頭的茶水,紙團粘在肩上。 饒是如此,他依舊保持跪姿未敢動。 “滾,”高禎隨口道,高骨領(lǐng)命,走到門口又被叫住。 “到時候盯緊了他,凡是有異動即刻傳報!若是緊急……許你先斬后奏!” “是,兒臣得令,”高骨施禮,待到他出了殿,才抬手將那只團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