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亂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相擁。

    追溯到最早的烏龍事件，尹少艾還能記起當(dāng)時抱住沈思后，從這人衣裝上聞到的藥味。

    那味道清苦冷冽，恍然如昨日，在鼻端猶可聞見。

    他此刻踩住這人的腳，若非腰身被緊箍著，其實踩得并不牢靠，搖搖晃晃就能摔進(jìn)這人懷里去。他以腳跟抵住沈思的腳背后，由小腿至頸項，都能蹭到對方肌膚的溫?zé)?，湊得近了，嗅到的卻是一股幽暗的淡香。那是幾日里他們朝夕相處，他倒在這男人身上從而沾染過去的。他從未如此清晰地聞到過自己的體香。

    尹少艾并沒午睡的習(xí)慣。但白日里熱，小房間開了三面門與一扇窗也散不去太多熱意，一股腦的悶熱全在他做題時往他腦子里走，往往讓他抓著筆就睡了過去，醒來不是沈思在床邊瞧他，就是他不知怎么地躺在了沈思身上，偶爾還能感知到后一種情況里，這男人顛顛身子，輕巧地將他翻來覆去地玩，像在摸索什么菜式。

    他倒在沈思身上，張開雙腿貼附著男人的腰腹，彼此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已經(jīng)貼合到了一處，在沈思摸上他身體時，膝與小腿抵著竹席，帶動大腿緊緊夾住了沈思的腰。

    有陌生的感覺如電流一般隨著沈思的撫摸而流竄在周身，尹少艾聽見陌生的叫喘從自己喉間滾出。這實在叫他難以承受，只能抱住沈思的肩不肯松手，默默受著過去十六年不曾降臨過的快感。

    那呻吟動聽低微，沈思聽得心癢，索性用臂膊抵住了懷里人的大腿，一只手往上游走，已經(jīng)摸進(jìn)了襯衫里，哪想到尹少艾腦袋掙動，腿也不肯放松，教他的手只能停在臀尖處。

    “怎么，”沈思于是從襯衫里撤出去手，改為拍撫著尹少艾的背，低頭親嘴邊人的臉頰，“這時候要反悔嗎？”他靠在尹少艾的肩頭，眸子晦暗，語調(diào)輕柔，呈現(xiàn)兩種極端，只讓尹少艾領(lǐng)教了后者。

    尹少艾緊繃著身子，無論沈思如何輕撫也不肯放松，甚至顫抖了起來。弓滿則折，何況是一具少年人的身體。沈思放開一些力道，不見尹少艾松手，側(cè)頭找見懷里人的嘴唇，給予親吻與安慰：“有事和我商量好不好？我又不會吃了你?！?/br>
    “沈先生……”尹少艾笨拙地回應(yīng)著吻，近乎天真地打著商量，“沈先生能不能不要脫我衣服？”他大概也覺得這條件不可理喻，提出來后便想著增添籌碼，無師自通地撬開了沈思齒關(guān)，將自己柔軟的舌頭送進(jìn)了沈思嘴中。

    他忙著糾錯，小心翼翼地加深親吻，不敢錯過沈思眼里分毫變換，主動權(quán)在這種慌亂中片刻就由對方接管了過去。

    ——萬物都有裂痕，那是光照進(jìn)來的地方。你生來不同，是上天給mama最好的禮物。

    他生來不同，下身裂開一道半男不女的口子，可以是莫冉的禮物，卻可能是他人的怪物。

    他根本忘了別人看到那道裂口會作何反應(yīng)，幾乎要哭出來。

    沈思在雨聲里沉默地用吻回應(yīng)尹少艾，沒動手去解對方的襯衫。

    那是電視電臺各方多番提醒，終于遲遲抵達(dá)的臺風(fēng)天。氣溫瞬間就降了下來。沈思將人輕輕放在席子上，抬起尹少艾兩條腿，隨后探頭進(jìn)了襯衫里。

    尹少艾用腿夾緊了身上人，呻吟不似呻吟，反倒像瀕死的哀鳴。

    風(fēng)聲雨聲都已軟了。

    沈思直起身，抬手就扯開了襯衫扣子。

    尹少艾仰面躺在床上，半身泛起薄紅，兩顆rutou被沈思咬得水光淋漓，愈發(fā)嫣紅，連帶著顏色淺一些的乳暈也凸起，像兩個小鼓包遙遙相望地嵌在白玉一般的柔軟軀體上。他雙腿懸在沈思肩上，兩只纖細(xì)的腳踝則盡在沈思掌握中。

    男人寬厚guntang的手上有著不薄的繭，摩挲到他腳心時，能用那一層繭子弄得他止不住地想并攏雙腿。尹少艾無法抽回腿，連挺身與沈思對視的力氣也拿不出多少，只能望著房梁。這便讓他更敏感地體會到身體的反應(yīng)。

    沈思在親著他的腳心，手則由腳踝開始，游過小腿肚與髕骨，再是大腿兩側(cè)，最終停在了那條粘膩的內(nèi)褲前。

    尹少艾已無力指責(zé)這男人食言而肥或成功逃離，力所能及不過是閉合起腿，以期阻止那只手的進(jìn)一步動作。

    可他哪是這人的對手。他向來敵不過這人的種種作弄。

    扯離最后一層布料，掘開秘密，沈思不可謂不驚愕，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尹少艾已咬著唇偏過頭去，自然瞧不見他訝異后的愉悅。

    仍是帶一層繭子的手先行摸了上來。

    尹少艾放棄無謂的抵抗，張著腿任由這人的手指探進(jìn)了身體。

    “我反悔了，少少。”

    雨勢又起，外面是鋪天蓋地的雨聲，尹少艾疑心自己聽錯了那聲稱呼。

    那叫法太親密，向來只為莫冉專屬。

    然而沈思的聲音近了，他撐著臂膊靠近他，又說：“好少少，笨少少?！?/br>
    一條柔軟溫?zé)岬臇|西代替那手指進(jìn)到了身體。

    尹少艾禁不住閉合腿，卻被已得閑的手推拒得更開。

    他的呻吟終于在愈大的雨勢中隨著舌頭的舔弄而放開。甜膩發(fā)嗲，再沒有比這yin蕩的聲響了。

    而原來，男人后悔的是沒“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