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很爭氣，替池鴻裕生了個囫圇兒子。池鴻裕對這個兒子也十分上心，硬是在醫(yī)院放足了倆月才帶回家。

    池越去看他的時候他在睡，小小一只躺在搖籃里頭，手掌握成個軟綿綿的拳頭。保姆雖然看不起池越，但更不敢趕他，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盯著。

    “他叫什么名字？”

    書上說小孩剛出生都丑得很，像只皺巴著的禿猴，不過也許是已經(jīng)長了兩個月，弟弟比池越想象中要漂亮許多。

    池越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他甚至懶得睜開眼睛去看看自己血緣上的哥哥，顧自安靜地睡著。預(yù)想中的恨意或淡薄都沒能在心里發(fā)芽，池越不想承認(rèn)，但他的確將弟弟納入了自己的范圍內(nèi)，在第一眼見到的時候。

    某種源自血緣的隱秘扭結(jié)連接著池越和這個孩子，何況他才剛剛降生，雪般純凈——安然得根本不像池鴻裕的小孩。

    “池璽?！?/br>
    逼死了池越母親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孩子的生父將下巴擱在池越發(fā)頂，雙手從側(cè)方環(huán)繞，搭放在搖床護(hù)欄上。池鴻裕低頭吻了吻池越發(fā)心，“羨慕嗎？一個正常的男孩兒，我的親生兒子?！?/br>
    我也是你的親生兒子。

    池越冷笑，他不想惹怒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但他更無法忍受男人靠近他一步。

    十二歲的池越還沒學(xué)通人情世故，他側(cè)頭盯著池鴻裕，語氣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快意，“所以我終于可以擺脫池家和這個繼承人的名頭了是嗎？池鴻裕，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趕我出去？”

    “池越，你該叫我爸?！蹦腥藫碇氖直劬o了緊，將少年圈禁在懷里，“來，告訴爸爸，你是站著尿尿，還是坐著尿尿的？”

    “池鴻裕！”

    “你應(yīng)當(dāng)為你的弟弟鋪平道路，我親愛的小怪物。”

    舌尖攜著濕氣舔上池越耳廓，池鴻裕品嘗著池越的觳觫，注視他的目光如同陰濕惡毒的蛇。

    男人進(jìn)入房間時就將保姆打發(fā)了出去，此時便可以放肆地攬緊他人生中的唯一敗筆、那個惹人討厭的怪物男孩兒纖瘦的腰，嗅聞男孩頸間稚氣未脫的奶味，讓這朵浮萍飄搖游曳，在雨水下綻開凄艷的花。

    “池越，你唯一的價值只剩取悅我，明白嗎？”

    “你瘋了！”

    池鴻裕瘋了。

    這是池越唯一的念頭。

    盡管兩人心知肚明，父親與兒子不過是寫在親子鑒定里的單薄描述，他們在彼此心里甚至不如路人?？傻灿谢镜赖掠^念的父親都不會用他骯臟的欲望頂戳親生子的腰，連畜生都不會。

    滾熱的男性性征隔著單薄夏衣燙傷了池越的皮膚，刺入靈魂的疼痛與羞辱逼出了他的眼淚，顫抖的身體帶著搖籃一同晃動。

    被褥間的池璽睜開眼睛，五官微微抽搐，差些就哭出來，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到了被父親壓在搖欄上的池越，新生兒的嬌作融化成笑臉——笑聲下是池越終于壓抑不住的絕望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