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坐在李成陽的床前，一直都沒有合眼。

    夜更深了，月光灑在房里，竹影婆娑。他拿起笛子，吹奏著悠揚的曲調(diào)。

    曲聲溫柔卻綿長，李慕然的睫毛顫了顫，拿下笛子，在手中把玩。

    “李成陽。若是你不醒過來，爺才真的是永遠不原諒你?！崩钅饺坏皖^看向他，李成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只是胸膛在微微起伏。

    李慕然神色懨懨地，這一整天過去，他已經(jīng)實在太困了。

    李慕然本想去另一個房間沐浴，但是又怕李成陽醒來，便著人將浴桶搬進了房間里。

    坐進浴桶里，體內(nèi)的液體汩汩地淌了出來，這種失禁感讓李慕然的呼吸一窒。

    李慕然閉著眼，將體內(nèi)的液體輕輕勾出來，側過臉不去看這yin靡的景象。

    “……然然……”

    半晌，李慕然才喘著氣抬起頭?！袄睢申??！?/br>
    李慕然把手指從身體里拿了出來，起身披了一件外衣，便快步走到了他的床前?！澳愕戎瑺斎ソo你叫御醫(yī)。”

    “等、等……”李成陽沙啞著喊住了他。

    “怎么了——”

    李成陽艱難地咳了一下，“陪我待一會?！?/br>
    李慕然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門外的婢女去叫御醫(yī)，自己坐在了李成陽的床前。

    李成陽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視線像要一點點扒開李慕然的衣裳似的。

    “李成陽，你……這種時候，你還……”李慕然拉緊了衣裳。

    “……唉，”李成陽嘆了口氣，平時一雙明亮的桃花眼，此時卻顯得有些黯淡，讓李慕然看了鈍痛不已?！拔以揪褪沁@樣的人，然然對我生厭了嗎？”

    “……沒有?！崩钅饺辉捳f的咬牙切齒。

    “然然，我好生傷心?！崩畛申柨攘藘陕?，臉色又蒼白起來，“我還沒有同然然徹底歡好過，然然就被那個裴遠之捷足先登了?！?/br>
    “……”李慕然側過臉，話說的更加咬牙切齒，“雖說沒有到最后一步，這些年，你碰我的次數(shù)還少嗎？”

    許是顧忌他的身體，李慕然又放軟了聲音，“等你全好了，我……我和你……我們……可以行歡好之事?！?/br>
    李成陽的視線閃了閃，“然然……你是因為感激我，或者對我感覺愧疚嗎？”

    李慕然愣了一下。

    “因為感激我在你十二歲時救你，忍著與我周旋。又因為愧疚我昨天的舍身相救，才愿意同我歡好?！崩畛申柕拿嫔n白，“若不是昨日裴遠之同你行了房，你是不是永遠都躲避我？”

    “然然，你早就厭棄我了嗎？”李成陽平時一雙笑著的桃花眼，此刻像熄滅了一樣?！胺駝t，為什么我做了這么多，才得到你的垂憐。裴遠之什么也沒有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呢?！?/br>
    “什么叫忍著與你周旋？”李慕然聽得心里上火，“從前……你要怎么褻、褻玩我，我可曾拒絕過你？無論多么荒唐的……”

    李慕然臉色微不可察地染上緋色，“我便都同你做了，如今你說這些話，簡直是用刀子在我心上捅。”

    李慕然嘆了口氣，只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理了理外衣，起了身。

    李成陽也別過頭，神色暗暗的。

    御醫(yī)見到李成陽意識清醒，松了口氣，為他把脈，道，“心火有些旺，但是脈象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好好修養(yǎng)幾天就好了。這些日子要忌葷腥，忌食辛辣……”

    “既然御醫(yī)這么說，我便先離開了?！崩钅饺黄鸫脖阃伦?。

    “李慕然！”李成陽喊了一聲，又開始劇烈地咳嗽。

    御醫(yī)身后的侍女連忙遞上藥碗，李成陽看也不看撫在地上。

    茶盞碎開的聲音在深夜里尤其尖銳，御醫(yī)一怔，低下頭不敢回話。

    李慕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床上坐起身的李成陽，“李成陽，你出息了。連藥也不喝了？”

    李成陽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我的表弟人都走了，我還喝什么？”

    御醫(yī)的目光閃了閃，李慕然側身吩咐，“都下去，還有，藥再熬一碗來。”

    李成陽的嘴角翹了翹，又壓下，“然然，已經(jīng)不想看見我了嗎？”

    李慕然向前走到他床前，眼睛里明艷的怒火讓李成陽都看得怔住了。

    “李成陽，你以為我是什么人，因為感激和愧疚就委身與你？”李慕然怒道，“我自然是心悅你！你這個混蛋！”

    李成陽愣了一下，聽到李慕然說心悅他時，心跳漏了一拍。他說那些話，原本是存了幾分傷心的，但是他卻也沒想過，李慕然竟然會說心悅他。

    李成陽的眼角彎了彎，“是嗎……”

    “你還要我怎么說，求你cao我嗎？”李慕然道，“你……若是真的進來，你覺得我會拒絕嗎？”

    李成陽臉色有些黯然，“我一直以為，然然一直推拒我，是還想娶妻成家立業(yè)?！?/br>
    “娶妻？”李慕然拉住他的衣領，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卻又忍著收了八分力，“你覺得，我現(xiàn)在還離得開你嗎？還娶什么妻？”

    聽到李慕然說自己不娶妻，李成陽的目光亮了一瞬，“然然，你可以咬我，我很喜歡?！?/br>
    李慕然的怒氣一瞬間xiele個干凈，卻還是忍不住說，“你……你給爺好好吃藥，你知不知道，若是沒有天山雪蓮，我從今往后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成陽的目光顫了顫，居然變得乖順無比，“好?！?/br>
    “再有下次，你不要擋在我身前了，我不信父王真的會一劍把我賜死。”李慕然恨恨地。

    “萬一呢——”李成陽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若是手偏了呢？況且，我見不得我的然然在我的面前受傷?！?/br>
    “還有一點，那天，只有我受傷，整件事才會草草收場。雖然不知道為何，我知道然然想保住那個裴遠之的命?！崩畛申栄劬Υ瓜拢爸挥邪丫謹噥y，然然才能保住他的命。”

    “你……就是這么想的？”李慕然冷聲道，“因為覺得我在意他，你便命都不要了來成全我們？”

    李成陽愣了一下，他覺得今晚李慕然心緒尤其不穩(wěn)。

    “你知不知道……”李慕然怒罵著，眼圈卻有些紅了，“知不知道爺差點就見不到你這個混蛋了？”

    李成陽張了張嘴，若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一樣的事，因為他不能看著李慕然受傷。

    李慕然別過臉，忍著翻涌的情緒，“你給我好好養(yǎng)傷?！?/br>
    “是的，世子大人?！崩畛申枈A了夾桃花眼，“在下一定好好養(yǎng)傷?！?/br>
    李慕然又說了一句，“你不愿意我受傷，我又何嘗愿意看你在我面前受傷？”

    他的聲音顫抖著，“那天，你濺出來的血，還是熱的?！?/br>
    李成陽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他沒想到那天給李慕然留下那樣不好的記憶。

    “所以……你若是……真的覺得還在意我，就好好照顧你自己?！崩钅饺宦裨谒麘牙?，聲音悶悶地。

    “好?！崩畛申栃χ?，“我聽我的然然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