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發(fā)情的狗
未知的未來,仿徨而無助,季無站在懸崖邊上,稍微踏錯一步變回葬身崖底。 他從未渴望過光明,世界被撕開的那一刻,照進(jìn)他眼簾的是什么呢? 少年瓷白的肌膚,不耐的表情,所有的種種,如同幻境一般,美好的不太真實。 懷中緊摟的的食物也是少年所贈予的,在季無走動間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在室內(nèi)回蕩著。 他像是對待寶貝一般抱著自己僅存的糧食,等待著接下來的煉獄。 ——他以為的煉獄。 少年看起來是不怎么拘泥于“規(guī)矩”的。 季無站在餐桌面前,身側(cè)站著的是石攸,桌面上擺著的是色香俱全的食物,同樣的,也是季無長這么大以來,只在櫥窗外看見過的,香氣四溢的食物。 他從來沒奢望過的東西,就擺在他的面前。 而作為狗的他,是沒資格享用的。 呆立在一旁的狗,即使因為香味竄入鼻尖,口中不自覺的分泌出口水,因為許久未進(jìn)食腹中發(fā)出“咕——”的聲響,也不敢妄自動作。 他害怕被主人丟出去,再次變成無家可歸的狗。 他是主人的忠犬。 管家將所有菜擺好之后對石攸鞠了個躬退了下去,季無看著管家的動作,將這一“禮儀”記在了腦子里。 狗也是要學(xué)會禮儀舉止的。 他的眼神也是克制的,石攸并沒有注意到,坐下座椅之后,對季無招了招手。 “季無,過來?!崩淅淝迩宓纳ひ?,像是喊一只真正的狗狗。 季無搖著尾巴過去了。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名字,前面的主人從來沒問過他叫什么,總是賤狗賤狗的叫他,被主人叫名字的感覺也很新奇。 季無乖乖的走了過去——實則不過一步的距離,可季無表現(xiàn)得還是小心翼翼的,怕自己不小心撞上石攸。 抱著面包的手緊了緊,他看向少年,等著少年的指示。 少爺是想要他來一個餐前助興表演嗎? 叼盤子或是什么?他都可以哦,因為他是狗,所以不管主人叫他做什么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zhí)行。 見季無走過來,石攸夾起桌上的菜,示意季無低下頭。 嘴上的話很不客氣,帶了命令式的話:“賞你的?!泵嫔系谋砬闆]有變化半分,是冷冰冰的。 他知道自己讓季無一起坐下來吃只會讓他覺得惶恐。 可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手法也算不上高明,甚至能說是笨拙的。 連季無也能發(fā)現(xiàn),石攸的舉動太刻意。 可他無法抗拒,被人命令著 ,下意識就執(zhí)行了。 微微彎下腰的人,像一只真正的狗,小心的叼著主人賞賜的rou,甚至不敢碰到銀質(zhì)的筷子,舌尖微微卷起,牙尖咬著一點點的rou,將它卷進(jìn)口中。 垂下的睫微微顫動著,季無也不知道自己身體為何震動的那般劇烈。 那一塊rou入口即化,殘余的味道還縈繞在舌尖,季無的肚子又叫了一聲,在室內(nèi)尤為明顯。 石攸的舉動,遠(yuǎn)沒有他表現(xiàn)的那般冷淡。 算得上是溫柔而細(xì)致,漫不經(jīng)心的掃一眼季無,實則是在觀察他的表情。 是羞愧的。 身為一只狗,他居然和主人一同進(jìn)食。 耳朵耷拉下來,慘白的臉難得染了一絲血色,倒有些可愛。 石攸曾經(jīng)養(yǎng)過狗,很古老的品種,也和季無一樣,不愿意和他同桌吃,只有將食物放在地上他才敢吃,平日里連撒嬌都小心翼翼的,尾巴也不敢甩的太用力。 那是他撿來的狗,在外面流浪了好久,瘦的只有皮包骨,在他靠近的時候蜷縮著身子,夾著尾巴,對著他嗚咽幾聲,企圖將他嚇走。 和季無是同類呢。 虛張聲勢的小狗,明明渴望人的撫摸,卻不敢上前。 管家再次進(jìn)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兩個食碗。 像是寵物狗會用的那種圓底寬口的大碗,粉嫩嫩的,清洗的很干凈,被擺在了桌上。 狗的習(xí)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石攸懂得這個道理。 面不改色的往碗里盛飯,將餐桌上的食物夾進(jìn)碗中,抬眸看一眼季無,焦躁的狗狗尾巴的毛炸了開來,他預(yù)感到了石攸將要做什么。 盛滿了飯菜的碗被推到季無面前,旁邊是裝好了純凈水的碗,就擺在餐桌上,石攸讓他“吃”,可季無不敢動,近乎慌亂的往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的看著石攸,嗓子里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食物的香味誘惑著他,干凈的水?dāng)[在面前,季無卻以為這是新主人的一場考驗。 關(guān)于他的忠心與定力。 好狗怎么能和主人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呢? 季無的眼睛濕漉漉的,下睫毛被打濕,一縷一縷的黏在眼瞼上,鼻尖已然紅透。 對于饑腸轆轆的狗來說,最為珍貴的莫過于食物,而最可悲的便是看得見吃不著。 為什么要考驗他的定力呢?因為他是狗嗎? 最終妥協(xié)的是石攸。 盛滿食物的碗被放在地上,石攸看了一眼季無,拍了拍他的肩。 “吃吧?!?/br> 他在行駛作為主人的權(quán)利。 和其它狗不一樣的是,季無吃飯時很是斯文。 他不會發(fā)出搶食的呼嚕聲,乖順的爬伏在地上,從來不會用到手,像一只真正的狗一般,舌頭卷起食物,嚼幾下便直接吞進(jìn)腹中。 “獸人”與“獸”之間的界限,便是他們脫離了身為動物時的習(xí)性,變得和人一般,不僅擁和人比肩的智力,連習(xí)性也相差無幾。 沒有獸人愿意再和以前一樣伏在地上進(jìn)食,哪怕是最低等的獸人,或是人類的奴隸也不會如此。 而季無表現(xiàn)的卻更像是“獸”。 是誰將他馴成這樣的呢? 就像是恪守在骨子里的自卑,輕易不能改變對自身的認(rèn)知,將自己當(dāng)成一只狗來看待,誠惶誠恐的踏進(jìn)人類的家中。 不安著,焦躁著,無時無刻不想逃離,在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了人類的狗之后,又很快的接受了這個身份,將自己當(dāng)成忠犬活著。 無法抗拒人類的命令,從他戴上項圈的那一刻起,他就全心全意的為石攸活著。 可兩人都知道,戴在季無脖頸上的項圈只是個裝飾品。 它無法釋放出電流,更無法束縛住季無的行動。 他大可以違抗命令,可是他沒有。 石攸從來沒有過剩的憐憫心。 弱rou強(qiáng)食,本就是生存之道。 將季無從商販?zhǔn)种芯认乱彩菦_動為之,至于后悔……他是從來沒后悔過。 狗匍匐在地上表臣服,季無也一樣。 很惡劣的,石攸并沒有想改變季無哪怕一分。 季無補(bǔ)足了水分和食物——他很聰明,知道自己長期沒有進(jìn)食,一次性吃太多只會讓自己的腸胃難受。 最后剩下來的一些飯,被他默默的收進(jìn)了口袋之中,然后石攸就看見了,自家傻兮兮的大狗,正在藏食。 “你這是……干什么?!笔裘伎聪蚣緹o,等他解釋。 雖然他能猜到就是了。 季無的喉結(jié)滾了幾下,最后乖乖的回答了。 “儲存食物?!蔽舶蛽u了搖,他以為自己會得到石攸的夸夸,卻見石攸嘆了口氣。 什么也沒說,從座椅上站起來,對季無伸出手。 季無的手上全是沾上的飯菜的油漬,他沒敢將自己的手放上去。 石攸只好主動抓住季無的手,一把將他拉起來。 看起來嬌小的少年,力氣卻不小,輕松就能將季無從地上拉起來,還順便看了一眼季無,確認(rèn)自己的動作沒把季無的肌rou拉傷之后,帶著人去洗手。 手心被少年緊緊的握住,黏膩的油漬沾染到石攸的手心,季無這才回過神來。 “少爺……”他低低的喊了一聲,石攸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手上將人的手握得更緊,在季無叫他第二次的時候才懶散的回了個“怎么。” 少年的身高不過到了季無的肩頭,回過頭的時候還要仰起頭看季無,漆黑的眸子像極了黑曜石,在燈光下折射著溫潤的光。 他臉上帶了一絲笑樣,問季無:“害羞了?” 狗也會害羞嗎? 季無臉頰是紅的,眼尾也染了一絲紅,兩只耳朵軟趴趴的耷拉下來,局促不安的看著石攸。 這幅模樣落入石攸眼中是極其漂亮的。 交握的手,能代表什么呢? 主人的疼愛?或者是縱容? 季無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狗,他喜歡這樣的肢體接觸,即使他內(nèi)心自卑的覺得自己不配觸碰少年,在被石攸主動牽起手的時候還是誠實的跟在了人的身后。 他沒有想過要掙脫,或者是想過了,但是身體告訴他,他不想。 于是那點念頭,也被壓了下去。 他是狗,不能主動靠近主人,但是如果想寵愛他的話,他也可以接受的。 裝模作樣的低吼,其實是在撒嬌。 石攸怎么能不知道呢? 缺少了安全感的狗狗需要愛撫呢。 洗手液擠在季無的手心,這時的狗狗好像有了一絲活氣,目光不再鎖在石攸身上,專注的看著手心。 ……實際上,是因為石攸在幫他洗手。 少年的四指并起,指腹搓洗著季無的手心,繞過那些細(xì)小的傷口,動作溫柔,神情專注。 季無看一眼就能被吸引進(jìn)去。 他迷戀少年的撫摸,也驚艷于少年的容顏。 小心翼翼的屏著呼吸,卻沒控制住自己的尾巴,搖的頻率比之前快了不少。 石攸也注意到了。 狗狗的臉頰染了紅,帶了一絲病態(tài)的美感,灰藍(lán)的眸子盯著石攸的臉,在石攸抬頭的時候反應(yīng)極快的又低下了頭,像是一只做錯了事的狗狗,尾巴耷拉下來,懨懨的模樣,等著主人的斥責(zé)。 石攸自然不可能斥責(zé)他的。 他將季無當(dāng)成大型寵物看待,有著足夠的耐心,付諸一身的溫柔,對于狗狗沉迷于自己的美色這件事,他也不會多加管束。 季無塞在兜里的飯菜也被石攸翻了出來。 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問題根源的狗狗害羞的嗚咽了一聲,聲音很低。 石攸讓他舉起手,他乖乖的照做了。 身子暴露在空氣之中,季無打了個寒顫。 還未反應(yīng)過來,石攸又踮著腳,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季無身上。 “你先穿著?!笔鼘⒓緹o的衣服卷在手上,對季無道:“家里的糧食夠你吃的,所以以后不要再‘儲存食物’了,好嗎?” 他在詢問狗狗的意見。 說是詢問,其實是告訴季無,他不會讓季無餓著,凍著,因為他是石攸的狗,所以理應(yīng)被他寵愛。 那些話外音,不知道季無聽懂了多少。 季無奉行的是主人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就算不是命令式的話,他也會認(rèn)真的執(zhí)行。 季無點了點頭,項圈上的鈴鐺跟著響了一聲,石攸獎勵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踮起腳那種。 和人談家常一般。 “明天我?guī)闳プ鲆粋€定制名牌,好不好?” 季無歪了歪頭,石攸伸出手指了指他脖頸間的項圈。 “這兒,寫上你的名字。”指尖往下滑了一點,到家屬那一欄:“這兒寫我的名字?!?/br> “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br> “好……”季無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壓抑住內(nèi)心的躁動感,克制著歡喜,卻藏不住眸中的神色,尾巴搖的越來越歡快,他也終于逾矩了一次。 “我本來就是少爺?shù)墓?。?/br> 宣誓主權(quán)般的話語。 石攸笑了聲,沒有否認(rèn)。 誰不喜歡忠心的狗狗呢? 被放置在地上的面包再次回到了季無的手中。 石攸看著季無將面包當(dāng)成什么珍寶一樣抱在懷中,也沒說什么。 將人帶到自己的房間,季無抱著面包,低頭看著地毯,他不敢亂看石攸的房間。 石攸的床邊鋪好了毛毯,伸出手,像指引一只狗狗一般將季無帶到那處,對人道:“你暫時睡這吧。” 看了一眼人懷里抱著的面包,彎了彎眼:“需要我?guī)湍惆衙姘牌饋砻矗俊?/br> 他講話時的語氣不像是對“狗”所說的話,是問句,咨詢季無的意見。 那一袋面包最終被季無放到石攸的手中……然后被石攸當(dāng)著季無的面,放在了書桌上。 “你半夜睡醒餓了的話也可以拆開面包來吃,害怕會吵醒我的話也可以在門口吃完回來繼續(xù)睡?!彼苁羌?xì)心的對季無道。 季無呆了呆,而后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他現(xiàn)在看起來木訥極了,到了新環(huán)境之后全身都充斥著不安感,看見石攸要走的時候他終于從喉嚨中擠出了一點聲音。 “主人……”不安的狗狗想被主人安撫。 石攸回過頭,“嗯”了一聲,耐心的解釋道:“我去洗澡,很快就回來。” 季無只好坐在自己的“窩”上面,等著石攸回到房間。 明亮的房間內(nèi),一只大狗狗笨拙且不安的抱著自己的尾巴,等著主人“回來”。 主人真的很溫柔呢。 季無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躺在自己的小窩上面,漫無邊際的想著。 偶爾的強(qiáng)勢與溫柔,不管哪種都讓季無覺得自己被人靜心的呵護(hù)著,漫不經(jīng)心的話,以及像是偶然想到什么對他做的舉動,實際都是在為了他著想呢? 他究竟在不安什么呢?連季無自己都不明白。 他心中涌動的不安感,淹沒了他的全身。 分明全然信任面前的人,也被人領(lǐng)回家當(dāng)成狗狗飼養(yǎng),可他仍是敏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些。 像狗一樣活著。 門響起“咯嗒”一聲,季無抬起頭,看見了帶了一聲濕氣的人。 石攸身上衣服換成了睡袍,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水滴掉落在地毯上,向季無走來。 ——實際上不是向季無走來,只是季無以為的,石攸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很奇怪的感覺,心臟跳動在那瞬間之內(nèi)能聽的一清二楚,映入季無眼中的是石攸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明明是面無表情的,卻讓他全身都悸動。 為何會如此呢? 胸膛燒紅一片,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莫名的欲望將他眼睛顏色染的更深,犬齒咬住下唇,喉中的嘶吼……讓季無恍惚著。 他分明還有意識,卻不自覺地站起了身子。 小腹被yuhuo吞噬,他從未體驗過的感受,讓他驚恐著,走向了石攸。 暈過去的那一刻,季無有些慶幸。 他沒有傷害到主人,可是主人將他的舉動看在了眼中。 他會被丟棄的吧?像往常一樣,被打得遍體鱗傷,最后丟棄在街頭。 紅腫的指尖黏連在泛著寒氣的地面上,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映入眼簾的是什么呢? 一片漆黑的天空,或是五彩的霓虹燈? 小孩的嬉笑,大人的笑罵,孤獨的、蝸居在小巷里的,他的喘息。 他毀了自己剛剛開始的新生活,弄丟了自己的新主人。 當(dāng)初他是不是該貪婪一些呢? 貪婪的將手搭在主人的手上,汲取著那一點溫度。 從未有過的,來自人類的噓寒問暖,被他搞砸了呢。 “狗”是不需要感情的。 他只要知道自己必須忠于主人,全心全意的為主人活著就行了。 季無從來不敢奢望的東西,都是石攸給予他的呢。 他以為自己會被石攸丟掉。 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的空間,潔白的墻面,天藍(lán)色的窗簾,還有窗邊的綠蘿……坐在床邊,為陷入夢魘中的狗狗暖手的石攸。 微微垂下眼瞼的時候,卷翹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如同鴉羽一般,在眼下投出一道陰影。 帶著稚氣的面龐,臉上的表情是什么呢? 帶了一點心疼的——有誰會心疼一只狗嗎? 季無終于在夢魘之中睜開了眼。 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頰,驚恐的目光,在看見石攸的時候從床上爬了起來。 笨拙的狗,該怎么向主人認(rèn)錯呢? 手上的輸液針在動作間抽了出來,季無的手背染了紅,他卻和沒意識到一般,看著面前的人,想講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喉中是含糊的嗚咽聲,焦躁的搖了搖尾巴,被石攸安撫的拍了拍肩。 “沒事的。”石攸的嗓音也是柔和的,安撫著面前的笨狗,“我沒事哦,沒有怪你,也不會丟棄你,更不會討厭你……不需要不安哦?!?/br> “你是我的小狗,所以我不會丟棄你的?!?/br> …… 不安的狗狗終于停止了躁動,嗓子干澀的不行,暈過去之前的,身體異樣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所處的空間是哪里,急于找人安撫情緒。 石攸將季無摟進(jìn)懷里——他的個子對于季無來說實在太小,只能勉強(qiáng)摟住季無的肩,手輕輕的拍在季無的肩上。 “乖狗狗,不要害怕?!焙逯緹o。 一遍一遍的和季無強(qiáng)調(diào)他是自己的“狗”,他也沒有丟棄季無,季無這才被安撫下來。 叫了醫(yī)生將針管重新扎進(jìn)季無的血管,這時候的狗狗看見誰都很戒備,需要季無的抱抱才能安撫好。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不配得到主人的關(guān)懷,被石攸耐心的安撫著,最后又重新睡下。 青年消瘦的面龐,被石攸撫摸著,很溫柔的手法。 為什么將季無當(dāng)成自己的“狗”呢? 費盡心思的安撫著他,也讓他有了成就感。 原來狗狗真的那么忠誠,也那么惹人憐愛。 不過是一時沖動買回來的狗,卻讓他花費了這么多心神進(jìn)去也不嫌麻煩呢? 或許是因為狗狗一睜開眼想找尋的就是他,讓石攸在這其間也找到了一絲歸屬感。 很可笑吧?在一只狗的身上找歸屬感的他。 因為突然進(jìn)入獸人的發(fā)情期而昏迷過去的狗,引起狗狗被動發(fā)情的因素居然是他的主人呢。 石攸抬了抬眸,管家站在門口,看盡了他與季無之間的所有互動——包括他也知道,那只狗,覬覦著他。 他的身體,或是他的什么呢。 季無不知道自己突然暈倒的原因,更不知道自己所承受的,那份莫名的燥熱是什么。 石攸是個壞心眼的主人,他什么都知道,甚至能夠預(yù)測出季無的下一次發(fā)情期會在什么時候,可他閉口不談。 再次將季無從醫(yī)院領(lǐng)回家的時候,狗狗終于愿意依賴他了……不過是亦步亦趨的跟在石攸的身后,尾巴垂得低低的,在石攸喊他的時候會歡快的甩尾巴罷了。 實際和之前也沒什么差距呢。 就像季無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沒有被丟棄一樣,石攸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么惡劣。 或許是他想看狗狗哭泣的模樣,一邊哄著狗狗,扮演著狗狗的救星,又伺機(jī)將狗狗推入地獄。 讓他哭泣或是不安的嗚咽,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發(fā)生了什么,努力的抑制著自己的生物本能。 他想看著這個模樣的狗狗。 玩弄一只狗的身心感情,對石攸來說,又能有什么罪惡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