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忒修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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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忒修斯之船 在目睹了蟲皇食腐的震撼一幕后,失去食欲的,又豈止是陳兵一人? 其實這頓飯,是希澤特意陪陳兵吃的,只是他不說,小標本也不會領(lǐng)情。珀西一見面就鉆進到他褲襠里的這事兒,對誰來說都是個意外。 希澤將陳兵的落寞看在眼里,但他不會安慰人。況且,現(xiàn)在他有更重要的一個人,必須要去見。 “我先走了,”希澤站起來,褲縫線筆挺,“二十分鐘以后在冥神天傘號上匯合。你們慢慢吃。” 他說的二十分鐘,當然不是陳兵概念里的二十分鐘。但陳兵似乎已經(jīng)被丟下丟習(xí)慣了,低頭嚼著一顆絲狀的蔬菜,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 呵呵,小家伙還算是乖。畢竟上次鬧絕食,后xue吸汁吃過的苦頭(或者說是性福),他已經(jīng)嘗得哇哇叫了。這頓飯哪怕再不合胃口,也多少給面子在吃呢。 “要不要我陪您去?”珀西立刻也站起來,要履行副官的職責(zé)。 “不用”,希澤拒絕了,“你的任務(wù)是留下看護好陳兵,帶他安全地返回到我們的飛船上……” 在說下面這句前,希澤有意識望了一眼陳兵,像是有所顧慮,但見陳兵默默吃菜無動于衷的樣子,他也就實話直說了:“他是我們重要的戰(zhàn)略資源,他的來歷,我想你也應(yīng)該猜到了。” “戰(zhàn)略資源”同志咬著盤牙,不小心嚼到了自己的舌頭。 “珀西領(lǐng)命?!甭斆鞯母惫贌o需多問,看每夾一口菜、就要安上面罩吸一會兒氧的樣子,就已猜到了陳兵的重要性。 * 如果要問希澤,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是誰?對外,他當然會說是蟲皇,陛下是我們的精神支柱和信仰。 但就在剛才,他的支柱里產(chǎn)生了裂縫,信仰的中樞正變得岌岌可危。好在真正支撐他走下去的,除了對族群的責(zé)任,還有老師的楷模作用。 他的恩師——光明上將歐文·魯珀特·利奧波德將軍,是整個帝國唯一的上將,名義上擁有軍隊最高領(lǐng)導(dǎo)權(quán)的人物。 但在幾年前,大約是希澤剛被授銜為少將之后(彼時他還未被降級),老師曾與希澤有過一次認真的談話,將守衛(wèi)帝國的責(zé)任交托于他,便自請卸下了軍權(quán),回到首都熱那亞的外圍區(qū)域來隱居。 蟲皇陛下感念他勞苦功高,準許他保留了名義上的“上將”軍銜,但實際上,帝國已沒有上將這號人物多時了。 幸虧歐文上將的居所,位于較偏遠的區(qū)域,不會被那些熱衷于覲見和朝拜陛下的蟲民們,當作了敵堡而沖毀。 因為歐文住在一枚敵軍的機械蜂巢內(nèi),那是他在將冥神天傘號交托于希澤前,用半充能的“天網(wǎng)”給捕獲的。 為了那次冒險的勝利,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被攻入飛船內(nèi)部的機械蜂,刺傷了一根肋骨。 但他認為那是值得的,因為他住進了敵人的“心臟”,從此潛心在里頭研究其結(jié)構(gòu),為帝國軍攻克這種作戰(zhàn)單位,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老師,”希澤的形象,出現(xiàn)在蜂巢的所有六邊形反射面上。 認出是愛徒光臨的歐文,很快給他開了門。其中某一個鏡面移開了,露出一條深邃狹長的通道。 希澤走下飛行器,步入機械蜂的母巢。他知道每一次巢門的開啟,都是隨機性的。如果不了解這種安全機制,莽撞地攻入進去,就可能觸發(fā)母巢的自我防備機制,與巢體一同炸毀。 不過他不清楚的是,這所“房子”現(xiàn)在已被老師改造了多少,是否還保留著那種、不人道的同歸于盡機制。 “坐吧,希澤拉斯,我最自豪的學(xué)生?!崩吖巧喜逯桓?zhèn)痛釘?shù)睦蠋?,笑得還是那么慈祥。 除了蟲皇外,誰都不可能永壽。輪番冬眠的女長老們不可以,cao勞大半生的軍士們當然更不行。 畢竟是82歲的高齡,老師的額頭上已經(jīng)有了皺紋。而若以陳兵的地球時間觀念來算,歐文上將已經(jīng)400多歲了。 “老師……”希澤難得動情,因為蟲族人是不講究小團體觀念的。但望著鎮(zhèn)痛釘在軍裝下閃爍的藍光,希澤還是忍不住上前,擁抱住了老師。 距離上次一別,已經(jīng)很久了。 歐文也是雌蟲,應(yīng)該說,所有能晉升到將官級別的,都是雌蟲。 因為雌蟲比雄蟲更健壯,在胎卵時期就吸收了更多營養(yǎng)的他們,無論是智慧、體魄,還是壽命上,都比雄蟲更有優(yōu)勢,是更值得帝國付出資源培養(yǎng)的寶貴人才。 而像珀西那樣,以雄蟲之身升到中校軍銜的,就已經(jīng)觸摸到了雄性性別的天花板,必須屈居于雌蟲之下。 歐文將希澤摟在懷里,以蒼老的手,撫摸這孩子流逸的紫發(fā),輕聲問道:“看你肚子的形狀,應(yīng)該還沒下過蛋吧?辛苦你了,我的孩子?!?/br> 歐文深知,接近一定年齡后,雌xue深處愈發(fā)熾烈的、對于性交的渴望,在折磨著希澤。同時奶莖滴乳的催促,也從生理上挑戰(zhàn)著一名雌蟲軍官的冷靜。這些他都經(jīng)歷過,很清楚希澤的不易。 盡管心里有一大堆苦,想要向恩師傾訴,可是對希澤來說,那短暫的擁抱,和一句“辛苦”,已經(jīng)給予了他足夠的力量。 如果真對著老師嘮嘮叨叨,那些作為雌蟲的生理煩惱,那他才愧對于老師所說的那份“自豪”。 希澤松開雙臂,直起身,只對歐文搖頭一笑:“不辛苦,為了蟲族?!?/br> 曾在久遠的過去,他還只是一只、對什么都好奇的小雌蟲時,他曾用稚嫩的聲音,問過老師一個問題:“為什么別人對您說‘為了帝國’的時候,您從來只回應(yīng)說‘為了蟲族’啊?帝國和蟲族,不是同一個意思么……” 現(xiàn)在,他說了和老師一樣的話。 希澤尚未多言,歐文似乎意會了什么,抬起眸來,認真地望著愛徒的眼睛:“希澤拉斯,軍務(wù)這么忙,你還特地跑到我這里來。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話,想要當面對我說?” 不愧是老師。只有在老師面前,希澤才不需要吞吞吐吐的掩飾:“是的,我想請教您:冥神天傘號上的AI,有沒有叛變的可能性?” “叛變?”歐文神色一凝,意識到了此話的嚴肅性,“你指的背叛誰?” 為了永絕AI叛變的可能性,吸取原始地球被機械軍占領(lǐng)的教訓(xùn),蟲族的先祖圣賢們,在制造他們的AI時,曾給計算機程序定下三條鐵律: 第一,永遠不許撒謊; 第二,永遠服務(wù)于主人的利益。 第三,當前兩條沖突時,遵照第一條執(zhí)行,將判斷的主導(dǎo)權(quán)交還給人類。 “不會,”歐文上將很肯定地回答,“如果你指的是為敵軍撒謊的話。無論是冥神天傘號也好,還是其他任何由蟲族工程師制造出來的人工智能,都絕不會為敵軍利益撒謊?!?/br> 希澤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沒有再問下去。他預(yù)感到,事情的復(fù)雜程度,也許已經(jīng)超出了老師的認知范圍。在沒有掌握任何實質(zhì)性證據(jù)之前,貿(mào)然說出任何的猜測,都會被視為叛國的污蔑。 “那我還要請教您第二個問題,”希澤若有所思地問,“如果忒修斯之船上的每一個零件都被換過了,那它還是最初的那一艘船么?” “忒修斯之船”,是原始地球人根據(jù)古希臘的一則傳說,所改編的經(jīng)典哲學(xué)悖論。 傳說,雅典國王忒修斯與年輕人們,自克里特島歸還時、所搭的30艘槳船,被雅典人民留存下來做紀念碑。隨著時間的推移,木材逐漸腐朽,而雅典人便會更換新的木頭來替代。 最后,該船的每根木頭都被替換過了。于是,古希臘的哲學(xué)家們發(fā)出了那個亙古無解的疑問:這艘船還是原本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嗎?如果是,但它已經(jīng)沒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頭了。如果不是,那它又是從哪一刻開始,不是的呢? 以歐文上將的智慧,不可能不立即體會到,這個問題背后的深意。 不必戳破,聰明人一聽便知,那艘不朽的航船“忒休斯”,就停靠在熱那亞上空最高的云層里,接受著那些、連“信仰”和“信賴”都傻傻分不清的愚民,全心全意的崇拜。 老將軍深思了片刻,望向希澤的目光里寄托著肯定與堅定:“孩子,如果你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必束手束腳,想做就去做!只要你確定,一切是為了蟲族,那我會無條件支持你?!?/br> “老師……”希澤不知該說些什么。究竟是何等的有幸,才能擁有這樣的一位賢師! “告訴我,年邁如我,還能為你做些什么?”歐文拍著希澤年輕有擔當?shù)募绨蛘f。 “我想潛入長老院的秘密庇護所,查看長老們的冬眠狀態(tài)!”希澤決定直說,“但是我不可能獲取到陛下授予的權(quán)限,也許您有辦法幫我……” 未經(jīng)太久思索,歐文便答應(yīng)道:“好。我在你這么大時候,曾替上一代蟲皇陛下,檢查過一次庇護所的安全設(shè)施,那時候一切正常。但自從當代蟲皇陛下蘇醒之后,我就再也沒接受過維護命令,沒再獲準踏入過庇護所半步了。其實我早就覺得奇怪了……幸好,當年我年輕氣盛,好奇心強,給自己留了一道‘后門’?!?/br> 希澤感恩道:“多謝老師!如果我能親眼確認一些事情,我一定會再回來,向您做詳細的匯報?!?/br>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