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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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心里一直在給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但柯純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忐忑不安,畢竟在這個城堡里發(fā)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他煎熬地和郎秋一起等到七點,再也坐不住,破門而出。 他想要趕緊驗證被淘汰的大家是不是都還平安!二輪的噩夢要是再發(fā)生一遍,柯純都沒有自信還能夠崩住不垮。 第一個飛奔到的地方是費正啟和簡虹的房門前。 心臟在胸口撲通撲通的,似乎要把他的胸捶出一個窟窿來。 柯純用手撫了撫胸口,咽了下口水,讓急促的呼吸平復(fù)下來。 然后他鼓起勇氣,抬手,敲門。 篤、篤、篤。 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在他自己的耳中放大。 接著他豎起耳朵,然而門后面沒有給他任何的反饋。 柯純感到自己的那顆心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揪住,血液的凝固幾乎讓他渾身僵硬。 篤、篤、篤。 他不甘心地又敲了三下門,然后把耳朵貼到了門上。 一片安靜之中,他忽然聽到了一點響動。 僅僅是那么一點響動足以讓柯純欣喜若狂。 他拼命地開始敲門,“砰砰砰砰”,像極了過節(jié)吵鬧的鞭炮聲。 門被人猛的一拉,往里開了。 門后面是費正啟那張沒睡醒的臉龐。 “誰?。俊?/br> 他打了個哈欠,一頭亂毛像鳥窩似的格外搶眼。 看到會動會說話的費正啟站在對面,柯純喜極而泣,可把費正啟給嚇著了。 他慌張地手足無措,哄著柯純道:“怎么了?沒事吧?怎么一大早就哭了,誰欺負你了?” 柯純哽咽著:“你們沒事,太好了!” 費正啟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壞人都不在了,我們能有什么事?再說你看我。”說著,他舉起手臂展露了自己雄壯的肱二頭肌,得意道,“有我在,來一個打一個?!?/br> 還是熟悉的感覺,柯純抹了把眼淚,也破涕為笑,大聲吆喝道:“走!吃早飯去!” 哪知前一秒還開朗笑著的費正啟聽到這話臉色突然陰郁起來。 他往屋里瞄了眼,轉(zhuǎn)而回頭,面露愧色地拒絕了柯純。 柯純知道他是放心不下簡虹,于是也沒再說什么,拍拍費正啟的肩膀,安慰了兩句,便一個人開開心心地跑下樓去。 直到到了食堂,柯純才意識到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紅玉不在了,根本沒人給他們做早飯! 他在食堂中沒看到以往幾日滿桌豐盛的餐食,倒是見到四個被淘汰的兄弟們互相抱著、熱淚盈眶。 “沒事兒,我?guī)Я艘淮蟀灨蛇€剩好多,去我房里拿!” 一個兄弟慷慨地招呼道,其余三人紛紛響應(yīng)。 這一幕不知道為何就看得柯純怪感動的。 他默默退出食堂,沒有去驚擾他們的喜悅。 既然這兒吃不到早飯,那就回屋淘些吃的。 于是柯純走回了屋,正碰著郎秋也在泡著他的大包麥片。 看到柯純回屋,他抬頭瞄了他一眼:“沒事?” “餓……”柯純摸著空空的肚子,肚子兄弟很配合他,“咕嚕”來了一聲。 郎秋抬了抬手中的麥片:“吃?” 柯純用力把頭一點,撲過去接了麥片。 其實郎秋剛才問的“沒事”是在問那些淘汰的學(xué)員,但看柯純現(xiàn)在無憂無慮泡麥片的樣子就知道,那些人肯定沒事了,于是他沒再繼續(xù)追問。 那邊柯純端著那一碗熱騰騰的麥片,趁著吹氣的間隔與郎秋聊了起來。 “你說游戲是不是中止了?” 一來本應(yīng)該對被淘汰選手進行的“處刑”沒有了,二來也沒有任何廣播通知他們比賽結(jié)果和下一輪比賽的規(guī)則,那么是不是可以視為節(jié)目組已經(jīng)對他們失去了控制? 郎秋光速喝完麥片,捧起桌上的一本書悠然翻閱起來。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回柯純道:“那不是挺好?” 柯純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會不會太順利了點?” 包括對付紅玉、包括找出節(jié)目組的托,他們幾乎沒花費太大的力氣,當(dāng)然簡虹這個意外先不去算。 “也許就是那么簡單。人類往往會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太復(fù)雜,最終不過庸人自擾?!崩汕锏卣f出了句頗具哲理的話,把柯純給帶進去了。 “這些攝像頭呢?不是在直播嗎?他們肯定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吧?!笨录兲ь^望了眼天頂角落里的攝像機,發(fā)現(xiàn)一直亮著的紅燈居然暗掉了。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大為驚喜,當(dāng)即叫了出來:“它關(guān)了!” 郎秋也往上瞥了眼,推測道:“興許這里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都是和紅玉連通的。” “啥意思?” “就是說,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都是通過紅玉來cao控的,這么說吧,紅玉就相當(dāng)于是這些電子設(shè)備的控制器?!?/br> 柯純?nèi)粲兴颍瑥?fù)述了自己的理解:“控制器壞了,其他設(shè)備也就沒辦法再工作了,是這個意思嗎?” 郎秋微微點頭。 “那紅玉失聯(lián)節(jié)目組不會有所察覺嗎?” 郎秋把視線收回到在讀的書頁上,回答道:“當(dāng)然會,但處理突發(fā)事件需要時間。” 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這短短的幾小時,節(jié)目組還沒有找到恢復(fù)聯(lián)絡(luò)的辦法。 柯純很快理解了郎秋的意思。 他覺得大早上腦子運轉(zhuǎn)得特別有效率,從沒覺得自己那么聰明過! 他喝完最后一口,把碗一放,抬頭去問郎秋:“老師回信了嗎?” 按照郎秋剛才的說法,節(jié)目組遲早會想辦法恢復(fù)設(shè)備運行,然后重新開始游戲的,那么關(guān)鍵就在于“拼速度”,看看是節(jié)目組先重開游戲,還是他們先逃出去。 目前來看,最有可能幫助他們逃脫的就是郎秋的老師。 然而,郎秋卻搖了下頭,臉色一沉,小聲喃道:“可能外面也出了些狀況?!?/br> 這可麻煩了! 本來柯純想的是郎秋那邊的救援能很快趕到,可自從昨天發(fā)消息到今天一個回信都沒有,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等待救援的可行性。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這是柯純得出的結(jié)論。 半小時后,行動力極強的柯純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樓大堂。 一聽柯純說希望所有人一起想辦法逃出去,被淘汰的兄弟們表現(xiàn)出了很高的積極性,但剩下幾人卻態(tài)度各不相同。 耿言彬和冉曉信事不關(guān)己地脫離團隊,無聊地東張西望。 薄亦然則一如往常,雖然站在團隊中,但抱胸的姿態(tài)、冷靜的眼神,讓他就像一個觀察者。 晉級人物中最積極的是蒯安和這個明“托”,他就站在柯純的對面,柯純每說一句話他便會點頭反應(yīng),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們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這個態(tài)度讓柯純十分疑惑,幾次他都差點把蒯安和認作“己方隊友”,真心求教他的意見。 經(jīng)過一番討論,他們最終決定分為兩組,一組找尋能夠逃生的路徑,一組找尋能夠向外求救的方法。 “我Pass,昨天一天太累了,要不是被某人吵醒,我現(xiàn)在正做美夢呢?!闭f話的是耿言彬,一邊說著還有意無意地瞥了柯純一眼。 “我也要補眠?!备胶偷氖侨綍孕?,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手掌擋著嘴打了個哈欠。 要說耿言彬的不配合是在意料之中,但冉曉信也這樣卻是在柯純的意料之外。 畢竟放在以前冉曉信是最關(guān)心怎么逃出去的人。 柯純不知道昨天拍賣會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之景他只感到唏噓不已。 除了這兩人外,還有一個人也想走,那就是簡虹,不過他被費正啟強硬地拉住了。 而簡虹的氣質(zhì)也與之前判若兩人,他的臉上不再有笑容,而是冷若冰霜的高傲。好幾次柯純都能感覺到兩道冰冷的目光刺在他身上,他知道那是簡虹,卻想不通為什么簡虹對自己的敵意依舊那么深。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在于逃生。 分組結(jié)束后,他們馬上分散行動。 三小時后,十人再聚大堂,一個個都在唉聲嘆氣。 這個城堡簡直就是個密不透風(fēng)的大監(jiān)獄! 逃生組檢查了城堡的每一處窗戶和門。 窗戶要不是被封死的,要不是正對小花園,翻出去就是萬丈懸崖。 而除了通往小花園的門以外,每一扇門都被鎖得死死的。 他們嘗試暴力開門,但合五人之力也沒法撞開那些門,撬鎖更是無稽之談,因為這些門根本沒有鎖,都是聲控的! “密道呢?會不會有通往外面的密道?”柯純腦洞大開,問道。 幾個兄弟擺出絕望的表情,一人苦澀地譏諷道:“又不是電視劇,哪里來密道?” 柯純忽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去看郎秋:“那個房間里有沒有?” 郎秋曾經(jīng)去過刑具室里面的那個“廚房”,感覺那種地方應(yīng)該藏著很多秘密,有個一條密道也毫不奇怪。 郎秋擰著眉頭很努力地回憶,但最終還是搖搖頭:“那個房間是長條形的,兩邊是灶臺、洗手臺、櫥柜、冷凍柜,盡頭是一堵墻,我用手摸過,也敲過,是封死的,沒有空間?!?/br> 柯純失望地“嗷”了聲,看來節(jié)目組是鐵了心的要把他們困在這里。 也是,城堡里只有他們這些選手,和紅玉這個“機器人”,確實不需要什么逃生通道。 逃生組這邊一無所獲,通訊組也是半斤八兩。 柯純他們?nèi)チ俗钣锌赡懿赜型ㄓ嵲O(shè)備的演播室,很不幸地發(fā)現(xiàn)演播室里所有的設(shè)備都關(guān)機了,并且怎么都開不開,好像驗證了郎秋說的“紅玉是所有電子設(shè)備的控制器”。 通訊設(shè)備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他們還考慮是不是可以通過物理辦法把求救信號傳遞出去。 于是幾人興致沖沖地跑到天臺上,舉目遠望時,強烈的絕望感朝他們撲去。 城堡的地理位置在大山的半山腰上,前頭是崎嶇的山路,后頭是萬丈懸崖,平時人跡罕至,他們即使在天臺上鋪開SOS的大橫條也不會有正好飛過的飛機看到這個SOS。因為飛機根本不會選擇這一塊山巒綿延的地區(qū)作為航道! 在烏云密布眾人的頭頂時,忽然有一個聲音撥開了烏云。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啊?!辟M正啟撓著后腦勺,好像還在猶豫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在眾人鼓勵的目光中,他還是選擇問出口:“我們住這兒那么久了,吃的用的總得補給吧,那是怎么做到的?快遞?” 這個新思路打開了眾人心頭的希望之門。 “可我們現(xiàn)在沒手機,叫不了快遞?。 ?/br> 這扇千斤大門太沉重了,才開了一條縫,又被狠狠關(guān)上。 不過費正啟沒有氣餒,他著急地重新組織自己的語言,想把自己的意思傳達出去:“我是想,會不會送貨的人是定期來我們這里的,我記得之前每個星期都能見到紅玉給送貨的人開門,讓他搬東西進來?!?/br> 眾人心頭一亮,馬上有人激動地問:“送貨的人是固定禮拜幾來的?” 面面相覷之際,作為觀察者的薄亦然悠悠開口:“每周日早上八點鐘?!?/br> “對對對,我也記得!有次那小哥搬了好多箱東西差點撞我身上。是禮拜天!” 柯純算著日子,忽的大叫:“那不就是明天嗎?!” “可是這個人會不會和節(jié)目組是一伙的啊?!庇腥瞬环判牡貑柕?。 “如果他是奉節(jié)目組的命令來送貨的,那他很大可能知道怎么進來,只要門一開,我們十二個人對他一個人,勝算還是很大的。”柯純越說越激動。 “如果他進不來呢?” 柯純道:“進不來很大概率就不是節(jié)目組的人,我們可以趁機會把求救的紙條遞出去,希望他看到后會想辦法幫助我們?!?/br> 這個思路給大家伙帶來了很大的希望,他們越討論越覺得這辦法靠譜,剛才還烏云密布的天空一下子云開見日了。 這還多虧了費正啟的那個疑問。 柯純給費正啟豎了個拇指,費正啟嘿嘿對他笑了笑,而同時他卻瞥見一旁的簡虹冰冷如尖刀的目光。 他不寒而栗,趕忙收回目光,招呼辛苦了半天的大家伙:“今天難得休息,大家好好放松一下。明天早上7點30,我們這里集合?!?/br> 大堂里只剩柯純和郎秋兩個人,郎秋問柯純道:“你怎么確定明天那人一定會來?” “我不確定啊?!笨录冋A苏Q劬Γ暗珓偛胖荒苣敲凑f吧。” 比起散播絕望,還是讓大家心懷希望比較好。 “比起那個人,我更相信你和你的老師。”柯純非常堅定地說,然后虔誠地看向郎秋,“拜托你繼續(xù)聯(lián)絡(luò)啦!” 郎秋不自在地躲開了他的目光,手機還在他的褲子口袋中,被塞進褲袋的左手緊緊捏著。 進城堡至今的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飽滿,最開始無憂無慮的排練,到探險事件發(fā)生后的心驚膽戰(zhàn),加之前天到今天的連軸轉(zhuǎn),柯純都沒踏踏實實地睡過一個好覺。 但突然閑下來后,他又覺得睡覺太浪費時間,可能也過了困的那個臨界點,睡意并沒有那么強烈,他決定到處走走。 雖然他邀請了郎秋,但被郎秋無情拒絕了,這讓柯純有那么一丟丟傷心,不過考慮到郎秋本就是這性格,他也沒計較太多。 他記得休息區(qū)那兒擺著一個書架,書架上有好多書和雜志,他一直都沒時間翻閱,于是便朝那兒走去。 遠遠的就聽到了那兒傳來的交談聲。 這聲音讓柯純感到生理性不適,定睛一看,果然是耿言彬在那兒滔滔不絕著。 交談的對象讓柯純有些意外,竟然是簡虹和費正啟。 耿言彬似乎是在向他們推銷著什么,一股強烈的推銷保險既視感。 費正啟一臉厭惡,而簡虹則是一臉冷漠。 但耿言彬完全不在乎聽話人的反應(yīng),依舊唾沫橫飛地吹著自己的話。 柯純隱約聽到一些奉承之語,大致猜到是耿言彬想要傍上簡虹這棵大樹以謀求自己的飛黃騰達。 這些話聽在柯純耳里只讓他反胃,于是他轉(zhuǎn)頭把休息區(qū)拋在身后。 往前走一段路是他們的排練室,路過第一間時柯純瞥見蒯安和正坐在鋼琴前面,雙手在鍵盤上跳舞,十分忘我。 這不由讓他駐足感慨。 蒯安和是真的熱愛音樂,柯純能感受得到。 他來到這里應(yīng)該不僅僅像他自己說的為了mama,也許他也想要這么一個舞臺來展示自己的音樂。 為什么他要選擇“托”這條路呢? 柯純呆呆地望著排練室內(nèi)的蒯安和,卻不想那邊一回頭,正撞到了柯純的目光。 對方在四目相對的瞬間揉開了滿面的笑容,并且主動開門打招呼。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