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和大江鬧別扭了，死乞白賴把時夏一叫到家里陪他——就這么個人，奔三了還跟孩子似的，不高興了得有人陪。難得時夏一下班早，衛(wèi)淙不知又上哪應酬去了，發(fā)消息說晚歸。

    “正好，今晚上你別走了。”占星開了啤酒、洋酒，要和時夏一暢聊。

    “大江呢，不過來？”

    “不來，說這兩天事多，忙?！?/br>
    “嚯，離家出走。”時夏一洗了個手幫著擺碗碟，占星廚藝不錯，情愿的時候能喂飽一個班。

    “你怎么人家了，都給人氣跑了？”

    “哪了就我氣他？是他嫌我。”占星坐下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嘁一聲，“嫌我逼他了唄，說什么現(xiàn)階段還沒做好充足的準備。我說這有什么可準備的，他說各方面都得準備，倘若就是多一張紙，其余一切不變，那和現(xiàn)在有什么區(qū)別?！?/br>
    “話這么說也沒錯，他有他的想法——人家也有自尊心啊?！?/br>
    對此時夏一頗為理解，跑不了經(jīng)濟一類的原因。大江比占星小五歲，比衛(wèi)淙小四歲，連時夏一都要算是他的哥。之所以叫“大江”，是因為他個頭高，身有長物，其實他剛畢業(yè)一年，工作資歷比時夏一還淺。

    和占星這個磨人的糾纏上，說起來也是意料之外。

    占星家庭條件好，從未體會過打工的無奈，他家里開著公司，自己又投資了自己的店。大江就是在大四那年到他的店里做過一陣兼職，某種角度說也算泡上了老板。

    老板嘛，難免有點自以為是，對大江的心情考慮不周——他整天一口一個“老公”地叫著人家，到頭來老公吃軟飯??？

    “你說，我是不是開始計較了？”占星靠在椅背上，也不吃菜，手指頭刮著酒杯上的冰霧，“以前我根本不在乎他手機里有什么，現(xiàn)在他一拿手機，我總想知道他看什么呢?！?/br>
    這事時夏一覺得無解，這關乎到信任。

    “這么不放心他？那你還不給他cao，喂不飽不是更偷吃了?！?/br>
    占星半笑不笑地哼兩聲，端起酒杯和時夏一碰了一下，說：“看意思衛(wèi)淙也知道了？”

    “他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你也沒跟我說啊。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唄?！?/br>
    “你不是一直shuangsi了嘛，說愛死大江的jiba了?！?/br>
    “裝的。”占星應得無波無瀾，差點讓時夏一嘴里的那口酒噴出來。

    “真假？！”

    “那時候當然不是裝的，”占星解釋，“就這仨月吧，不知道怎么了，他一弄我……怎么弄都不得勁?！闭夹且荒槦o奈，又像是快要習慣了，“他現(xiàn)在前戲是越來越短了，上來就干，我cao，我受得了嗎？我就喜歡他摸我親我，他倒好……”

    “你明告訴他不就完了?！睍r夏一心說這叫事嘛。

    “怎么明告訴啊，我從來都是夸他猛——他確實猛，要不然我當初能摽上他？”說到這，占星自己咯咯樂，“那陣子他真是把我cao得五迷三道，我都恨不得他jiba天天插在我的屁股里睡覺?！?/br>
    “服了你了，比浪誰也比不過你?！睍r夏一自嘆不如。

    “所以啊，現(xiàn)在突然說不爽……你別看他那樣好像什么都無所謂，其實我一句話就能讓他翻騰好幾天。你不是也說他自尊心特強，別再給他弄出點陰影來?！?/br>
    “現(xiàn)在是你有陰影，”時夏一糾正道，“你怎么裝啊，都硬不起來了吧？”

    占星沒答話，從座位上起來到抽屜柜里翻出個東西拿給時夏一。

    時夏一一看，無語至極：“我cao，你吃這個？你也太舍身了。不會就因為這個鬧別扭吧？”

    占星還是沒答話，顯然默認了。

    “終于忍不了了？”時夏一挑著眉毛，不知該替這兩口子誰委屈。

    “你說他也是，我愿意伺候他爽不就得了，他還不干，非要看我也爽?！?/br>
    “行了，別得了便宜賣乖，他有這心多不容易，多少一號只顧著自己爽。”

    “是啊，”占星苦笑，“我也沒說什么啊，就說我累了，讓他別沒完沒了。嗬，你猜他說什么？他說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cao他的，我外面有人？我就沒這么消停過！”

    “這倒是，自從你跟他好上，換了個人似的。誒，你有那么喜歡他嗎？”時夏一甚至覺得，是不是沒那么喜歡了才鬧出這些不得勁？

    “我看是他沒那么喜歡我了。”

    借著酒，占星扯出來一堆平常不露的話，什么他有多不在乎大江條件一般，什么大江不懂浪漫，各種節(jié)日從來沒有真的讓他高興過，禮物更別提，永遠送不到點子上，可是他占星不在乎啊，他自己給自己買……

    聽了半天，時夏一只得出一個結論：“擰巴死了?！?/br>
    “我一直以為我們倆之間得是他求婚，假如有一天我主動提，他還不得拉著我立馬就去蓋章?？珊茫崾翘崃?，人家cao著我呢，說掃興，說我想一出是一出。”占星耷著眼皮，一副失落的模樣，“我承認我這人在有些時候是有點想一出是一出，可領證這事怎么會呢？”

    看出他是真的心情不好了，時夏一想開導他幾句，偏衛(wèi)淙打電話來。稀罕啊，衛(wèi)淙在外面熱鬧的時候哪顧得上家里還有一個。

    “什么時候回來？”衛(wèi)淙在電話里更稀罕了。

    “不回了，反正天也不好，看著要下雨?！睍r夏一和桌對面的占星碰一碰眼神，“再說我不在你不是更自由，在哪瘋呢？”

    “我回家了?！?/br>
    “這么早？”這時夏一沒有想到。

    “嘿，早也不好。晚了你啰嗦，早了還不信？”

    “不像你一貫作風?！?/br>
    “我一貫什么作風？”衛(wèi)淙究根問底。

    “不轟炸都不帶回消息的啊，”時夏一都懶得說，“回了也永遠是一句‘待會兒就回’，待會兒動不動就到半夜?！?/br>
    “夸張吧你?！?/br>
    “這我都悠著說?！?/br>
    斗兩句貧，時夏一掛了電話。他突然發(fā)覺，其實衛(wèi)淙也有衛(wèi)淙的好啊，起碼他們的性生活和諧極了，衛(wèi)淙也算坦率。世上這么多零號，衛(wèi)淙又不缺伴，何苦找他。看占星，那么好的條件上趕著大江還跑呢，他能有衛(wèi)淙收回家，算起來是占了便宜，不虧。

    臨睡時夏一才記起轉天開會要用的資料沒帶在身邊，只好調(diào)早鬧鐘，打算明天起來先繞回家一趟。

    挺意外一進家衛(wèi)淙不在，這么早就出門了？往臥室扒個頭，床單平平整整，一看就不是衛(wèi)淙的做派。

    什么意思，這人昨晚上回來又走了？還是壓根就沒回來，張口糊弄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