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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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官。”迪倫受寵若驚,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公爵的左手側(cè)坐下,卻也不敢再說一句話,埋頭苦吃。 范倫汀終于忍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停止吃飯的動作,然后對著迪倫和亨得里克都笑了一笑:“長官,這是我軍校時的好友,迪倫·希金斯中尉。?!?/br> 他這樣一說,亨得里克便也對迪倫微微點頭,神色中的冷淡也褪去了一點:“你好中尉。很少聽范倫汀說起以前的事情,不如你給我講講?” 迪倫立刻又拘束地坐直了身體,臉蛋有些漲紅了。不是他不愿意說,實在是范倫汀過去在軍校的表現(xiàn)不怎么樣。 他長得這樣好看,又是貴族出身,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地給他放水,因此成績也就是勉強能看。 范倫汀對于這個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早就聽說公爵在軍校的成績是全A ,幾十年里也找不出第二個成績跟他一樣好的人,不想自取其辱,連忙換了一個話題。 三個人就在這種詭異又尷尬的氣氛中吃完了這一餐。 地面部隊的清掃也在幾天后完成了。亨得里克前去巡視,一并帶上了范倫汀。 經(jīng)歷了數(shù)日的戰(zhàn)斗后,殖民星上的城市猶如被秋風刮過的枯枝,被摧殘得七零八落,到處是被毀壞的建筑物和爆炸后的殘骸,一片蕭瑟凄涼的景象。 好在這里的秩序已經(jīng)開始恢復,帝國的軍隊取代了抵抗者的組織,四處巡邏和清掃戰(zhàn)后的痕跡。 一些厄爾斯人的平民也開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外出??v然家園殘破,也還是要繼續(xù)生活。 公爵走在一行人的最前方,身形高大而威嚴,神色嚴峻,他的副官科林中校在一邊低聲講述戰(zhàn)況。 范倫汀則跟在亨得里克的身后,神色沉重,目光四處游離:那些沒來得及清掃的角落里,還有人類的殘肢和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褐色血跡。 他曾經(jīng)在衛(wèi)星城中的老城區(qū)度過了童年,那里的治安雖然不好,但和這里仍然算得上天差地別。那里總還像個人間,這里卻真的是地獄。 他沉默著,翡翠色的眼睛不斷地掠過周圍的景象,不由得抿緊嘴唇,臉色也越發(fā)蒼白。 忽然,道邊一抹紅色吸引了他的視線——裙子的一角從巨大的灰色石塊下露出來,紅裙的主人被壓在巨大的灰白石塊下,只來得及伸出一只手,還維持著死前最后一刻拼命向外的姿勢。 范倫汀停住腳步,終于無法忍受。 那只手那么小,裙子的主人至多不過四五歲。四五歲,什么也不知道的年紀,脆弱又燦爛的小生命,就這樣死在這場戰(zhàn)爭中,她有什么錯? 從沒有一個物種,像人類這樣互相屠戮……老校長的話語再度在他耳邊響起,猶如洪鐘,連心臟也跟著絞痛了起來,那只小手似乎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臟,直刺入他的血rou深處。 亨得里克走出了數(shù)十米,才意識到身后跟著的范倫汀不見了,回頭一看,才發(fā)覺青年呆呆佇立在路邊。 他身形高挺優(yōu)美,容色姣好明艷,一頭紅色長發(fā)好似躍動的火焰般,與這殘酷冰冷的景象格格不入。 公爵心里嘆息了一聲,走回到青年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范倫汀緩緩地轉(zhuǎn)過來,神色沉重,眉頭仍是糾結(jié),低聲問:“這種事還會再發(fā)生嗎?” 公爵余光已經(jīng)掃到了被壓死的女童,他已經(jīng)見多了這種景象,臉色沒有稍變:“會,和平總是短暫的,也難以持久?!?/br> 范倫汀的目光重又回到那只僵硬發(fā)青的小手上,沉默不語。 亨得里克見他這樣失魂落魄,沒忍得下心,又說道:“你是軍校出身,接受過正統(tǒng)的軍事訓練,又是主動要求上前線,應該明白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抵抗組織與我們的戰(zhàn)爭也會不停地持續(xù)下去,直到我們徹底消滅他們。” “是……”范倫汀點點頭,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他們所處的地方曾經(jīng)是一個公園?,F(xiàn)在,公園的設施東倒西歪,被炸毀得七七八八,地面也被炸出幾個大坑,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沒有被戰(zhàn)爭破壞前,應該有很多孩子在這里玩耍吧,這個女童就是這樣…… 他移開頭,不忍心再看。 在不遠的地方,仍然有幾個年幼的厄爾斯人的孩子在玩耍,看到他們走過來,都收起了玩具,站在一邊,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注視著他們一行人,連大氣也不敢喘。只有一個最小的孩子,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還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不是的……”范倫汀搖了搖頭,“你看那些孩子,和我們的孩子有什么區(qū)別?在他們的心里種下恨,這世上就會有更多的仇恨,在他們的心里種下愛,才會收獲真正的和平?!?/br> 公爵聽完他這些話,嚴肅的灰色眼睛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跟那些不諳世事的紈绔子弟不一樣,沒想到你也是一樣的無知和愚蠢。你還沒見過他們殺人的樣子吧?” 范倫汀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咬緊了下唇,不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忽然撲了過來。 范倫汀下意識地一擋,那黑影被輕易地拍開,想象中的痛楚并沒有出現(xiàn),再一看,原來那只是一個球形的懸浮玩具,正是那個最小的孩子在玩的,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看到他們驚慌失措,才會把失手這玩具丟了過來。 范倫汀蹲下去,把跌落在地的玩具撿了起來,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那五光十色的小球晃了晃,又在他的手心里漂浮起來。 “不來拿嗎?”他捏住小球,對著那個最小的孩子晃了晃,結(jié)果對方卻嚇得躲到了樹后面。 他無奈地一笑,慢慢地走過去,將小球放在了樹前面,又退回了原先的位置。 一旁觀望的孩子們不約而同地露出吃驚的神色,樹后的小男孩更是瞪大眼睛地看著他一系列的動作,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舍不得他的玩具,飛快地從地上撿起小球,然后一溜煙跑遠,其他孩子也見機跑開了。 沒有了這些孩子們鮮活的身影,這個本就空蕩破敗的公園一下子更加陰森可怖。 范倫汀望著那些孩子跑開的方向,嘆了口氣,不敢回頭看公爵,他真怕他用那種冰冷的語氣跟他說“這就是你說的種下愛?”,然而亨得里克意外地什么也沒說,只是邁步離開,繼續(xù)巡視。 他們都沒有看到的是,廢墟的后面還藏著一個十幾歲的厄爾斯人少年,所有的一切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是那個最小孩子的哥哥,范倫汀走過來的時候,他甚至已經(jīng)握緊了偷藏的的匕首,做了和他拼命的準備。 沒想到那個漂亮的青年只是把玩具還給了他弟弟。他看上去那么和善,笑的時候臉好像會發(fā)光一樣,這樣溫柔的神情,他從未在任何一個趾高氣昂的帝國公民臉上看到過。 看他跟在那個身份高貴的公爵大人身后,大概本身的地位不低。少年舒了口氣,慢慢松開手里的匕首,插回腰后,轉(zhuǎn)身去找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