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顧昭怔愣的時候,茹靈涵已經(jīng)到了無菌室前的cao作臺,拿過那里的話筒,對著里面的人道。 “身體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嗎?” 那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手掌,隨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搖了搖頭,只是時不時扭過頭,眼神沒離開過顧昭,那里面不帶任何情緒,像是在觀察著又似乎在打量,那目光讓顧昭覺得有些別扭。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發(fā)色,不得不讓顧昭懷疑無菌室里的人和茹靈涵有著血源上緊密的聯(lián)系。 直到那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時,顧昭一聲驚呼差點脫口而出。銀白色的長發(fā)遮擋住了這人的后背,但當他正面朝向他們時,光潔裸露的身體暴露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顧昭本能地臉一紅,離開轉(zhuǎn)過了頭,沒敢去瞧清楚對方的長相,有些羞惱地看向茹靈涵,卻發(fā)現(xiàn)對方卻一瞬不瞬地看著無菌室,眼里的情緒復雜地無法用詞匯去形容。 “他是……………” 茹靈涵被顧昭的聲音一提醒,才緩緩地將臉轉(zhuǎn)向了對方,正待開口時,無菌室里的人一手貼在鏡面上,輕啟朱唇道。 “你是……顧昭吧,你好呀,我是靈涵的……爸爸………………” 茹恒晦?顧昭心下一驚,向轉(zhuǎn)過頭再仔細看看,但是那具白皙光裸的胴體,讓顧昭更加尷尬了。畢竟是長輩,初次見面就把對方給看光了,這在顧昭二十六歲的人生中還未曾經(jīng)歷過,也讓他有些手足無措。茹恒晦卻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現(xiàn),而是拿過了機械手臂遞過來的白色衣服,套上后給自己的頭發(fā)編了個辮子,繞過胸前盤好后,重新坐回到了無菌室的椅子上,雙手合十放在腿上,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們。 “茹,叔叔,你好…………”顧昭向來尊老愛幼,更別提茹恒晦還是個omega,這個瘦小病態(tài)的身形像極了自己的爸爸,顧昭說話的語氣都放輕了不少,茹恒晦笑著點點頭,視線一調(diào)看向茹靈涵道。 “這次的劑量,我感覺還是不夠……” “這次的劑量,我都是冒險給您注射的,”茹靈涵動手翻動著鍵盤,快速翻看著檢測數(shù)據(jù)和錄像,“您不能再……”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愿意看的東西一般,茹靈涵眉頭緊皺,說話都有些困難起來,“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 茹恒晦輕輕地一笑,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因為那一笑,突然變得千嬌百媚起來,原本精致的面孔一下帶上了靈動和生氣,顧昭心里一跳,茹靈涵說的沒錯,茹氏一族中顏值佼佼者,茹恒晦榜上有名。 “你覺得,我加入巢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如果你之前來找我的話,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狀況,你明明知道OPTX-N2是個半成品,為什么還要去碰?” “那是因為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br> “茹恒晦!你現(xiàn)在就可能馬上會死!” 父子兩人對視,一個目光輕佻淡漠,一個滿臉憤怒焦慮,顧昭在一旁看得尷尬,卻不想插嘴,而茹恒晦伸出修長食指點了點顧昭,臉上再度掛上了笑意。 “而且,顧昭不是來了嗎?你當時和我說,HT-BXY2已經(jīng)成功了,只要進行二期實驗就能……” “不能!你的身體,根本扛不住所謂的二期!”茹靈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在看到那堆紅藍黃線亂七八糟交織在一起后出現(xiàn)的可怕數(shù)據(jù)和圖像,“你至少,扛到月夜儀式結(jié)束才行,你知不知道蜂后那里對我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他不能失去三代?!?/br> “他不會失去三代,只要HT-BXY2研發(fā)成功,我就能成為三代?!?/br> 三代?顧昭想起傅老焦慮擔憂地提到過,至今未曾蒙面的三代蜂后,只有二代蜂后和水爺見過,難道就是茹恒晦?但是茹靈涵下一句話卻推翻了顧昭的猜想。 “你就能不代表你可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茹靈涵閉眼深吸一口氣,睜開后放軟了語氣,“你至少,要在月夜儀式之前,把命保住才能去競選三代的位置,不是嗎?” 連死都無所畏懼的茹恒晦,在聽到有可能丟掉三代蜂后的位置時,瞳仁一縮神情竟有些微的萎靡,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扭頭走到無菌室的另一邊,伸手按住一個紅色的按鈕后,一道門從無菌室內(nèi)開啟,但卻不通往顧昭他們所在的實驗室,茹恒晦在離開無菌室時,轉(zhuǎn)頭看著茹靈涵,藍眸中波光盈盈。 “靈涵,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可以,拿我的命去換都行?!闭f罷扭頭離開,而茹靈涵頹然地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無助又可憐。顧昭則站到了cao作臺的顯示屏前,伸手按住了鍵盤,仔細地去查看上面顯示的數(shù)據(jù)情況。只是越看臉色愈加和茹靈涵相似,最后按下暫停鍵后看向了茹靈涵,不可置信甚至帶著些恐懼。 “茹叔叔身上的OPTX-N2成分怎么會這么高?這不是一個正常omega能夠承受的劑量?這樣下去他的內(nèi)臟會大出血,整個身體機制是要崩潰的。他………………” “他知道…………” “可是,為什么?他說的那個什么三代蜂后,究竟有什么這么,這么吸引他,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顧昭身體顫抖著,但很快他的表情又變得很是詭異,“這是什么?”伸手指向另外一條數(shù)據(jù)圖上,劑量明顯低于OPTX-N2紅線,但是卻在穩(wěn)步提升的藍線,想到他們剛剛談論到的HT-BXY2,顧昭一把揪住了茹靈涵的領(lǐng)子,不可思議道,“HT-BXY2?怎么回事?你們給他直接注射HT-BXY2?你們瘋了嗎?” 茹靈涵困惑地看著顧昭,不知道為何對方的反應會那么大。 “HT-BXY2一期已經(jīng)成功了,二期的樣品我看到過報告了,樣品成活率接近于98%,這意味著已經(jīng)達標了臨床試驗的標準了…………” “誰告訴你……成活率是98……?”顧昭驚愕無措,之前樣品失敗的所有數(shù)據(jù)只有自己知道,他本來想要提交了要求重新審核,延長二期二次試驗觀察的要求的,但是二期樣品的報告根本還沒有出來,更別提所謂的成活率98%,如果沒有整過實驗團隊再三確認并提交樣品成功的報告并進行審批,是無法進行所謂的臨床試驗階段的。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一份假的二期實驗報告被巢組織拿到?難道巢組織里面也有內(nèi)鬼?這個內(nèi)鬼是軍部?中央政府還是四大家的?顧昭腦袋里里一團亂,松開了茹靈涵的領(lǐng)子,疑慮和不解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再次轉(zhuǎn)頭看向了試驗臺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和方程式,數(shù)據(jù)圖不斷變動起伏,顧昭抿了抿嘴,垂下頭后好一陣不說話。 “茹靈涵,你們隊HT-BXY2的研究到哪一步了?我需要更加詳盡的信息和數(shù)據(jù)資料?!?/br> “顧昭,你…………”茹靈涵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顧昭,而對方緩緩地抬起了頭,眉目間有一種毅然決然。 “我可以留下來,但是僅僅只是為了彌補HT-BXY2上的缺陷,我至始至終希望的是我的試驗成功,能夠幫助到我的家人,以及那些和我的家人一樣飽受生理問題折磨的omega。還有,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像含有OPTX-N2成分的抑制劑再出現(xiàn)在世界上。” 茹靈涵呆滯地看著顧昭的側(cè)臉,那張平庸瘦削且蒼白的臉,此刻在燈光下散發(fā)出淡淡的柔光,像是有什么暈開在顧昭的周身,茹靈涵不自覺地伸出了手,一把摟住了顧昭,將臉埋進了他的腰部。顧昭顯然被茹靈涵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本想掙扎逃開,奈何對方已經(jīng)恢復了力氣,而且茹靈涵悶悶的聲音從腰側(cè)傳來。 “顧昭,我還是沒有辦法……我做不到………………” “什么?” “我還是做不到,我……”茹靈涵猛地把頭抬了起來,顧昭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無菌室里,那里站著一個人,茹靈涵回頭看去,隨即立刻站了起來,微微躬身,一手放在胸口,一手背在身后,行了一個恭敬的禮后,輕聲道。 “蜂后,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蜂后身形修長,皮膚白皙,漂亮的眉眼間總帶著股禁欲的意味,那雙狹長的金棕色眼眸看著兩人,嘴角帶著一團和氣的微笑,伸手點了點茹靈涵。 “小瘋批,對我的繼承人似乎有什么意見?” “不敢?!?/br> “呵呵,你是長得越大脾氣也越大嘛~~”蜂后懶洋洋地嘲諷著,眼睛這會兒斜乜到了顧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兒的笑意,“顧先生,是吧,之前沒有好好打過招呼呢,我是巢組織的一把手,蜂后?!鳖櫿阎荒芙┯驳攸c點腦袋,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而蜂后則是把他到這兒的目的給交代的一清二楚。 “小瘋批,我想…………月夜儀式的時候,改一改規(guī)則?!?/br> “您是……什么意思?” “啊,我覺得月夜儀式的形式,有些單一枯燥了,是不是可以改得更……符合組織里的人們的要求呢?”蜂后不緊不慢地交代完,只是茹靈涵卻立刻反駁拒絕,說太危險根本不可能立馬實現(xiàn)。而蜂后像是聽厭了他說的話,語氣不耐煩甚至帶上了絲威脅。 “你不能改?那好吧,我剛剛聽到這位,顧先生說可以幫助研究OPTX-N2和HT-BXY2?那不是更好嗎?” “蜂后!我,我可以嘗試去改,但是求你,不要碰顧昭,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蜂后笑嘻嘻地看了眼顧昭,有瞥了眼茹靈涵,眸子里劃過一絲惡意,“哦~~他還不知道你在做性別轉(zhuǎn)換的項目吧~~嘖嘖嘖,你說老君聽到了,可不得傷心死?” 性別轉(zhuǎn)換?顧昭愣住了,而蜂后的下一句話再次驗證了他曾經(jīng)有過的無數(shù)次猜想。 ”你以為,他跟打了濃縮蛋白粉一樣長高長壯是因為吃得好睡得飽跑得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關(guān)心關(guān)心小瘋批吧,人家可是為了你,自動去做性別轉(zhuǎn)換項目的小白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