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展有事，不能七天都游玩在外。我沒有問她有什么事，以她的性子，既然未在商量出行計劃時就順口提及，說明我問了也白問，她不想提，或者說，不關我的事。

    也許她要回家?guī)滋欤?/br>
    隨她吧，我只是遺憾和她只有兩個晚上能共處一室。兩個晚上，不知道夠不夠我和她混成更近一步。

    一想這個我就亢奮，像小時候郊游前的晚上，折騰半宿睡不著覺，第二天一路打哈欠。

    孟展說：“你不會是昨晚上失眠吧？”

    我當然不承認，我說：“宿舍人都在鬧通宵，我也得睡得了啊。”

    山上山下地逛了一天，我有點累。吃完晚飯，孟展刷著手機說想再找個什么地方湊湊熱鬧，我不想去，我就想這么安安靜靜地和她獨處一會兒，可話不好直著說，顯得掃興。

    我開始找老天的茬，說好像預報了要下雨。

    真的下雨了，我倆在路中找了家咖啡店躲雨。這樣的日子難得有空座，在角落里，比其他桌位擠一些，但正合我意。

    坐下來，我和孟展的膝蓋幾次撞到一起。我喜歡這樣隱秘的親近，也喜歡這樣不疾不徐的時光。

    雨一時半刻停不了，老天待我真不錯。

    這才叫消磨時光，誰也不用總盯著鐘點，擔心宿舍關了進不去，擔心錯過最后一班地鐵。一切我們自己說了算。我們回同一個住處誒，想起來我就在心里傻樂。

    也可能流出來一點，被孟展捕捉到了，說：“剛吃什么了，你臉都抽筋了？”

    “你才臉抽筋。”我嫌她不解風情。

    等回到酒店，孟展讓我先洗澡，我讓她先洗。我說我得歇一會兒，我懶得動，其實我是想看她怎么進浴室。

    她好大方啊，當著我的面脫得只剩下內衣褲：運動款內衣和素色三角褲。

    她是平胸，有這種身材，穿什么都好看。不像我，許多衣服再喜歡也不敢穿，可選擇的款式太少，一個不留神就是土上加土。

    唉，現(xiàn)在怎么不流行波濤洶涌了呢？

    孟展給我做了個好榜樣，我決定有樣學樣。見她換了吊帶出來，斜對著我在那里擦護膚品，我心里說，你轉過來啊。

    我想知道她會不會看我，看了我又會說什么，于是就磨磨蹭蹭地在包里瞎翻。

    她終于轉過來了，像是找手機，看也沒看我就冒出一句：“70c，至少?！?/br>
    “啊？”我倒裝傻了。

    “你。”她朝我一抬下巴。

    我馬上抬手想擋。我說：“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女的，不用脫也能看個大概。”

    “羨慕嗎？”

    孟展笑一下，不置可否。突然地，她把我拉到穿衣鏡前。

    “干嗎呀？”我真要害臊了。

    她站在我身后，比我高一些。我是矮個兒，從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前兩排。

    “你自己看，”她把頭從我的一側肩膀偏過來，“我這張臉，托得起這胸嗎？”

    她的視線通過鏡子打在我的身上，直勾勾的。我看看自己，又看看她，說：“其實也還行?！备臼呛f了。

    “誒，我有個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還請求呢，你從來想說什么就說?！?/br>
    “這次不只是說，所以得問問你?！?/br>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手心發(fā)癢。不知道為什么，每當有感覺來，我的手心總會覺得癢酥酥的，有點空，想抓住什么又使不上力。

    我在鏡子里看她，提著眉頭問：什么？

    “貼你一下行嗎？”

    “貼哪兒？”我裝模作樣。

    我當然明白，笑著轉過來，臉熱乎乎地說：“來吧?！?/br>
    她抱了我，不需要怎樣特意，我的胸就貼上她的胸。她向前擠擠，低笑著說：“好有彈性?！蔽翌^一次發(fā)現(xiàn)她也會不好意思。

    我的臉倒是慢慢不再那么熱了。說不清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難以形容，我從沒有和誰這樣緊密相貼過。

    舍不得松開，我的手一路下滑，順勢摸上她的屁股，理由充分：“不能只讓你占我便宜?！?/br>
    她拍了我一下，攆我去洗澡。

    “小氣，又摸不壞?！蔽亦洁洁爨爝M了浴室，把自己好一頓搓洗，一邊想著她在做什么，等我出去了氣氛會變成怎么樣。

    真出去了，毫無新奇，她開著晚間新聞在刷手機，盤腿倚在床頭。

    本來我做足了準備豁出去，事到臨頭仍抹不開，我沒法就這么不戴文胸在她眼前晃悠。

    而且，我洗了澡，臉上有什么增色的都洗下去了，我現(xiàn)在比清湯寡水還清湯寡水。

    我背對著她拍爽膚水、擦乳液和眼霜，然后迅速鉆上自己的床。和她一樣倚在床頭，不時瞄她一眼。

    她感覺到了，眼神都不挪一下，說：“過來。”

    “干嗎？”

    “真替你的脖子難受。”

    我嘿嘿樂著，轉眼就竄到她床上，把枕頭也帶過去了，當腰墊。我從被子另一端鉆進去，半躺半倚地歪在那里，想和她聊聊天。

    明明已經聊了一天了，還想聊——我真正想聊的一個字都還沒有聊到呢。

    我拿腳蹭蹭自己的腿，不錯，很滑。

    按說夏天過去了，我早該把除毛這件事拋到腦后，這次卻比哪一次都認真。不只胳膊腿，連私處都修過了，我可不想萬一真有那種時刻，我可愛內褲的底下不那么可愛。第一次無論如何要鄭重些。

    我的腳一點一點往前探，終于探到一片rou乎乎的溫暖。

    “咝，那么冰，你冷??？”孟展躲開了。

    “別走啊，給我暖暖唄?！蔽屹v兮兮地撒嬌，她把腳又放了回來。

    我得逞了?？粗谂S的光下刷手機，我渾身上下都恨不得開啟午夜場。

    “哎，你和幾個人上過床？”

    不見回應。

    “哎，跟你說話呢？”

    “你在我的床上問我這個，”孟展撩我一眼，“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