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野趴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肋骨傳來一陣陣劇痛，他還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

    許皓野并不算得上是優(yōu)等生，但在小城的高中里，也努力扒拉著重點高中的吊車尾。他偶爾會翹課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上課的時候會偷偷看，體育課打籃球，也跟別班同學(xué)發(fā)生過一些口角。

    但那都是男生之間的磕碰，跟毆打無關(guān)。

    更跟單方面的毆打無關(guān)。

    他沒受過這么重的傷，但他也能感覺到這個傷是剛剛開始。

    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他就感覺頭被一個人拽了起來，拽他的人是溫狗，他試圖支撐自己的胳膊讓上半身挺直，但當(dāng)他還沒來得及看清任何東西，就被一個東西重重撞上了頭。

    是腳。

    三哥的腳像踢足球一樣精準(zhǔn)的踢在了他的臉側(cè)，他能感覺到眼前一陣發(fā)黑，頭暈的惡心，血從嘴里流了出來，咳嗽了兩聲，他看見一顆后槽牙也滾了出來。

    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口腔里的疼了，只覺得半張臉在發(fā)麻，而他的牙齒因為害怕在打架。

    “三哥踢球踢的真好。”溫狗吹捧他。

    皓野咳嗽了好幾聲，他終于聽見了一個救命一樣的聲音。

    “別打頭?！睏魃俚穆曇魝鱽?。

    他忍不住抬起頭，期待著這個少年大發(fā)慈悲。

    “打頭容易出人命，打別的地方?！?/br>
    還好不是要他死……皓野腦內(nèi)閃過這樣一種過于卑微而荒誕的想法，他再次被拽著頭發(fā)，半只眼睛已經(jīng)腫的抬不起來，只聽見三哥的聲音：“喂，楓少說別弄出人命，還不快謝謝楓少?！?/br>
    “謝謝楓少……”他沙啞著開口，發(fā)出帶著嗚咽的意思。

    “快爬起來?！比缑钏念^發(fā)終于被放下，稍微緩了一會兒，他才撐著自己的胳膊想要支起身體，卻又被一個聲音攔住了。

    “是讓你爬起來，不是站起來?！?/br>
    皓野的動作凝固了，他僵硬在那里，剛好四肢著地。

    像一條狗。

    “過來?！比缟斐瞿_，點了點面前的地板，皓野伸出手，幾乎艱難的一點一點爬行著，但仿佛僵死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失溫，有些東西從身體里碎裂。

    當(dāng)他重新跪到三哥面前的時候，聽見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天花板上，那些用來懸掛東西的鉤鎖向下延伸，那上頭自帶著捆綁手腕的皮套，他的手被溫狗拽著，塞了進去。

    鉤鎖重新向上拉緊，他踮起腳尖，被吊了起來。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腹部傳來砰的一聲，劇烈的鈍痛擴散，三哥一拳砸在他的腹部。

    砸到了胃，他胃酸翻滾，干嘔出來。

    還沒停止，又是一拳，沒有什么章法的落在他的胸腔上。他的雙手抬高，腳懸空，被如同沙包一樣打了出去，很快又接上了溫狗飛起的一腳。

    他在中間狼狽的搖晃著，被打的哀嚎出聲，但只聽見他們在笑。

    “別打了……求求你……求求你……”他下意識的哀求，可得到的回答卻是更大的笑聲。

    “骨頭還沒斷呢，求什么啊?！比缗d致勃勃的問他，仿佛在找感覺一樣松動了手腕，對準(zhǔn)他的側(cè)肋骨又是一拳。

    咔噠。

    他聽見一聲斷裂的聲音。

    他疼的抽氣，已經(jīng)喊不出聲音來了。

    “斷了……這回斷了……”他發(fā)出悲鳴和哭泣，腹部和胸腔已經(jīng)一片紫紅。

    像是淤血。

    “斷了什么？”三哥沒聽懂，想要再找一個發(fā)力的地點。

    而旁邊的楓少則探了探煙灰：“肋骨斷了就別打了，免的刺進內(nèi)臟，會死人的。”

    皓野點點頭，不停的贊同楓少的說法，溫狗也在旁邊拍馬屁：“楓少懂得就是多?！?/br>
    “屁，叫你們上課不聽?！睏魃傩α艘宦暎^續(xù)看著這一切。

    皓野終于得以從鉤鎖上掉下來，他跌在地上，胸腔腹部撞在地面，疼的眼前一片發(fā)暈。

    “起來呀?！比缭俅螐娬{(diào)，他似乎很不耐煩皓野趴在地上的姿勢，命令他重新跪好。溫狗終于則發(fā)現(xiàn)了他在地上掉下的那顆牙，喊：“嘿，他牙都掉了?！?/br>
    “牙掉了好啊，不是有一口好牙會咬人么？”三哥伸出手，從不知道哪個器械上拆下一根鐵棍，放在他的嘴里，讓他橫著咬住，有超過一半的長度，延伸在他的嘴角外邊。

    “咬緊?！比缗牧伺乃念^。

    皓野大概預(yù)知到要發(fā)生什么，他開始顫抖，一點點抽泣。

    “咬緊！”三哥喊了一聲，拿來一根錘子，重重的從嘴邊的鐵棍上敲下去。

    血從里面泵出來。

    滴在地上。

    北方，林鎮(zhèn)。

    已經(jīng)將近十二點，許皓寧站在客廳微弱的燈光下，看著母親終于從外面回來。

    這個月她蒼老了將近十歲，鬢前的頭發(fā)微微的發(fā)白，大衣上全都是沉積的白雪。進門的時候，還在跟人打著電話：“喂，是的，如果有消息盡快聯(lián)系我，可以嗎？”

    自從皓野走后，母親劉玲一直在奔波，她隱約猜到是父親許東正將皓野帶走，但不管怎么找，許東正都了無音訊，皓野也下落全無。

    好幾次，小寧因為備考而讀到深夜，他看見母親劉玲半夜起身，一個人坐在客廳的窗戶邊發(fā)呆，她問她怎么了，劉玲只是說：“我做了個夢，夢見小野在喊我，叫我?guī)丶??！?/br>
    小寧看著母親的呢喃，只是開口：“哥哥說，他過幾年就回來了。”

    過幾年呢？小寧不知道，她總有這個“幾年”是幾十年乃至一生的預(yù)感，她的母親也是如此。

    劉玲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打聽皓野的下落，有沒有人看到他的行蹤？他會不會是害怕家里出事，偷偷溜出去打工了？她不善交際，認(rèn)識的人不多，便挨家挨戶的去問，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知道結(jié)果。

    劉玲想了好幾天，鼓起勇氣踏進了警察局的大門。里頭那個面孔還算和煦的老警官打了一圈電話，在電腦上笨拙的cao作了半天，最后捧著一杯茶說：“你別問了，查不到的?！?/br>
    一句話讓劉玲陷入了惶恐當(dāng)中。

    林鎮(zhèn)的二類公民很少，由一類公民下滑至二類的，更是鮮見。但看過新聞、聽過八卦，總不會不了解，滑檔之后的公民檔案會歸入所有者當(dāng)中，仔細(xì)封存，內(nèi)容保密。

    劉玲的聲音幾乎發(fā)抖，問那位警察：“是不是……跟他爸爸欠債有關(guān)系？”

    老警察砸了咂嘴，又撓了一下自己謝了頂?shù)念^，含糊其辭又意味深長的回答道：“我沒辦法直接告訴你，但我猜，是這么回事?！?/br>
    劉玲還記得那天，她是雙手發(fā)抖回到家的，小寧當(dāng)時剛剛放學(xué)，問她是不是為了哥哥在外面跑，劉玲頓了一下，輕聲回答：“別擔(dān)心?！?/br>
    別擔(dān)心，她也希望自己不擔(dān)心。

    她只是找了人，托了關(guān)系，掏出微薄的積蓄，在林鎮(zhèn)，乃至省城打聽，她希望獲得一點關(guān)于兒子的消息——哪怕只是消息。

    她欠了一點債，雖然錢不多，但需要加班加點的償還，鄰居體恤她不易，告訴她自己有個親戚想在林鎮(zhèn)買房，開了個不錯的高價，他們家只需要往郊區(qū)搬一點兒，就可以一筆豐裕的差價。

    買房的客人已經(jīng)來了，打著哈欠，等到了十二點。

    進門的劉玲看著他們有些愣住，還是小寧介紹，她才想起來有這么一回事。

    “不好意思……這房子不賣的?！眲⒘岽曛?，抱歉的鞠躬：“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這么久?！?/br>
    “劉嫂，我們來也很有誠意，這真的是個不錯的機會?！编従有σ饕鞯膭袼骸拔遗畠阂⒆?，剛好我這外甥女也差個好工作，我就尋思把你這個房子買下來，跟我的打通，兩家人剛好住一起。這么著，我再給你加七萬塊錢，在林鎮(zhèn)，這個價不錯了?！?/br>
    “我知道這個錢很不錯?！眲⒘嵴\懇的看著他：“我也掙不到這么多錢，只是這個房子我真的沒辦法賣?！?/br>
    “為什么呀劉嫂?！编従佑行┵M解，皺著眉看她。

    劉玲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手，聲音很輕，像是她以前哄孩子睡覺那么輕：“以后小野要回來，不能讓他找不到家?！?/br>
    星光城。

    三哥敲到第十五次，皓野的牙齒就已經(jīng)松到咬不住鐵棍。

    他的眼淚洶涌的留下來，滿嘴都是血，嘴里一股不知道是鐵棍導(dǎo)致，還是傷口導(dǎo)致的鐵銹味。他不受控制的在哭，哭的胸腔不停的鼓動，三哥再次喊他張開嘴，他嗚咽著張開，重新咬住鐵棍時，那根帶血的棍子跟又一顆牙齒一起掉在地上。

    “老師說得對，人的牙齒是最硬的，這才掉了四顆牙?！比缣吡艘荒_地上的牙齒和棍子，發(fā)出叮當(dāng)一聲脆響，皓野下意思的縮了縮身體，哭的止不住。

    恐懼和疼痛占據(jù)了他的全部大腦，他現(xiàn)在悲戚懦弱的像個三歲的嬰兒。他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天快點亮，早晨七點會有人來告訴他們包夜結(jié)束，就能將他救出去。

    “你看他，滿嘴的血，真臟?！睖毓分钢淖煨Γ@個指示給予了三哥更新的靈感。

    “把他嘴縫起來怎么樣？”三哥發(fā)揮著自己的創(chuàng)意，他看向了楓少，楓少在一旁點煙，不置可否。

    “縫起來，再讓他玩玩這里的東西，好多我都沒見過呢?！比缗d致勃勃的開口，溫狗立即聽令，攢到外頭去找針線。皓野的腦袋嗡的一聲響，他朝房間里看去，只有躍躍欲試的三哥，和忙著抽煙的楓少。

    “我錯了，楓少，對不起我錯了……?！彼麕е耷坏狼?，看著那個穿著球鞋的少年往他的腳下爬，跪在他的腳邊抬起頭：“對不起，求求您原諒我，是我不小心，求求您了?！?/br>
    楓少低頭看他，他的嘴和下半張臉有著一片血跡。楓少皺著眉，低下頭看他：“我最開始有沒有關(guān)照過你？”

    皓野不停的點頭：“有?！?/br>
    “有沒有跟你說，不要咬人？”

    皓野的聲音弱了下去：“……有?！?/br>
    他看著皓野，低頭問他：“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要咬？”

    皓野蠕動著嘴唇，他說不出話來。

    楓少伸出手，將煙頭按滅在他的肩膀上。

    皓野的身體震了一下，他有些失神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對不起……”他只知道這么開口，除此之外沒有話可以說。

    與此同時，溫狗興高采烈的進入了房間，他拿著一個粉紅色的針線盒，興致勃勃的說：“房間里找不到，我找服務(wù)員要的。這群人倒是會做事，根本不問我為什么要，我還想好了理由呢?！?/br>
    “什么理由？”楓少難得回應(yīng)他，兩個少年交談著。

    “說我們喜歡看這繡球做手工。”溫狗笑的開心，將針線盒在皓野面前打開。皓野嚇得發(fā)抖。

    “可不就是針線活么?！比缒闷鹨桓?，費了半天勁才穿上一根紅色的棉線，棉線很長，能將他的嘴徹底的縫起來。

    皓野全身都在發(fā)抖，他看著他們商量著誰來下第一針，如何縫最合適，恐懼沖上腦海。

    而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溫狗進來的時候，沒有關(guān)門。

    二類公民逃跑是要受罰的，這一點法律條文上寫的很清楚，星光城的規(guī)矩也由紹輝介紹過。

    “打一頓肯定跑不了，然后就是關(guān)三天水牢，水牢就到你胸口這么高，但水有腰深，你水里要么灑了辣椒粉要么撒了鹽，帶著傷口弓著身在里面不吃不喝站三天，你自己想?！贿^我也沒見過幾個真逃跑的，但反正不建議你這么干?！?/br>
    皓野沒有成為通緝犯的打算，也不妄圖挑戰(zhàn)依姐的權(quán)威。

    他只是此刻僥幸的想著，如果只是從這里跑到依姐旁邊，告訴他自己在挨打，依姐會不會憐憫自己的貨物，來幫幫他？

    他甚至覺得，可能三天的水牢沒那么可怕，但眼前縫嘴他無法接受。于是，他趁著三個人談笑的時候，突然朝門外跑去。

    他以為自己跑得很快。

    他，以為，自己跑得很快。

    所以沒有人追上他，讓他得以穿過前頭的臥室，再沖進KTV包房，跑到了門邊。

    KTV里是喧鬧的音樂，他試圖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被反鎖了。他感覺一陣汗毛豎了起來，開始瘋狂的大喊：“有人嗎……開門——??！救救我——！！”

    可無論怎么喊，外面都不可能聽見。

    他只能徒勞的喊著沙啞的嗓子，搖著緊鎖的門，然后聽著身后傳來腳步聲。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楓少、三哥和溫狗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他全身嚇得發(fā)軟，一點點重新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他像個可笑的機器，重復(fù)著這句話。

    “跑唄，不是挺喜歡跑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跑的。”三哥輕輕笑了一聲，他的眼神渙散游離，在三個人身上尋找著可以依靠的東西。

    他想看向楓少，楓少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他，三哥此刻戲謔的笑了一聲：“楓少被你弄生氣還是少見，他喜歡聽話的，你都想跑了，還想求他？”

    皓野的喉嚨里全都是抽氣的聲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開口：“我聽話……”

    這話說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楓少也開始笑。

    皓野不知道怎么辦，只能跟著他們開始笑。

    笑的很難看。

    但這份難看也算取悅了楓少。他拿起那個針線盒，扔在皓野的面前：“你自己縫吧，這就算你聽話?！别┮安豢芍眯诺目粗?，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而旁邊三哥又補了一句：“自己縫好啊，縫多少還能自己定。”

    皓野看著那個針線盒，他似乎被這句話說服了。

    “三針就行?！睏魃匍_了口，旁邊的溫狗笑嘻嘻的看著他：“楓少人真好，就讓縫三針?！边@像是一種巨大的寬宏，而皓野似乎難以拒絕這種寬宏。

    三哥在旁邊補充了一句：“你想讓我來縫也可以，你知道什么叫臨行密密縫嗎，我可以試試我的手工怎么樣?！?/br>
    這句話類似于最后通牒，告訴他不要不識趣。而皓野潛意識也能確定，如果真是三哥下手，他或許有把他嘴巴剪開再縫起來的創(chuàng)意。

    皓野伸出手，在地上摸著，那些極細(xì)的針散落一地，他花了好久，才終于將那根穿著紅線的針撿了起來。

    他的手發(fā)著抖，將那根針抵在自己的下嘴唇。

    “縫呀。”三哥催促他。

    他閉上眼，手指用力。

    針從他嘴唇里頭穿過去。

    夜深了。

    劉玲的縫紉機針腳密集的踩著。

    已經(jīng)是深冬，北方更顯冷冽。她這個月為了找小野花光了錢，沒有余力給孩子們買上學(xué)用的棉手套，便開始自己動手。

    小寧起夜出來，看見母親還在燈下踩著縫紉機，站在旁邊看了一眼。

    “我是不是吵著你了？”劉玲有些抱歉的笑了。

    小寧搖搖頭，看著母親放在旁邊一大一小兩雙手套，一雙圖案是小弟弟最喜歡的奧特曼，一雙是她喜歡的鈴蘭花。

    而母親還在縫，縫第三雙，純凈的青藍色，像是哪個大男孩用的。

    “起來上廁所?！毙幷f。

    “早點睡?！蹦赣H叮囑她，笑著摸了摸小寧的臉。

    針線密匝，怕透進一點寒風(fēng)。

    皓野已經(jīng)縫完了。

    針腳很松，左中右各三針。

    他覺得自己臉上疼的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手上嘴里都是血，嘴張不開，帶著濃重腥味的血只能忍著嘔吐感往下咽。

    他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楓少，然后的試圖去抓楓少的腳。他碰到了他的那雙球鞋，他沒有后退。

    皓野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點點的考過去。

    他發(fā)出微弱的聲音，詞句含糊，他說的還是對不起。

    他已經(jīng)不清楚自己是為什么道歉了，他也完全不敢深想，自己給楓少帶來了多少傷害。

    也忽略了，這一切都是楓少下的命令。

    他此刻只是一只害怕到極限的兔子，只要狼愿意有一刻的寬容也好。

    “是挺乖的?！睏魃傧铝苏摂?，他長舒一口氣，甚至感激涕零。

    “那先別打這么重了，回去吧，不是男妓么，草屁股才是正道?！睏魃傩χ_口，帶著一絲調(diào)侃。

    “嗯嗯?！别┮安煌５狞c頭，他說得對，男妓賣屁股才是正道。

    相比之下，只是插入，射精，也沒什么受不了的。

    習(xí)慣就好，他只希望，不要去習(xí)慣更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