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51 晨起聽管家說,元峯差人遞了拜會的名帖來,沈筠齋依舊例讓人推了去,算是二人約定俗成的默契?;实巯轮济?,圣旨還是翰林院擬奏的,元峯比誰都清楚,怎會不知。但除去同朝為官的關(guān)系,他們還有一層連襟的情誼在,于情于理,樣子上還是要做得好看些。 只不過,元峯本來也沒看望沈筠齋的心思,只是以此為借口打聽元卿和他外甥女的近況。沈府的管家貫會逢迎往來,收了他的禮,駁了他的請兒,聽送信的下人說,那管家從頭至尾笑呵呵的,但就是給人插句話的縫兒都沒有。沈府上下,依舊井然有序,各司其職,外人看不出任何頹廢失寵的態(tài)勢來。元峯放心了些,也好向母親交代。 元峯差人送來的糕點留下了,都是元卿從前就愛吃的。沈筠齋白撿了個現(xiàn)成,親自拎著,湊到跟前去送人情。快走到元卿房里,還沒進門就聽見女兒的聲音,沈筠齋心下一動,不慌不忙地將絲線系著的一疊三個油紙包著的點心藏至袖中,攏著手跨過門檻。 52 婉意背對著他寫字,剛過辰時,桌上已擺了兩張了,雖然都歪歪扭扭不成樣子,但依稀能辨認出來其中幾句。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br> “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br>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br> 與其說是寫字,不如說是對著字的模樣描畫更妥帖些。 “怎么都是寫雨的詩句啊?” 婉意頭也不抬。 “因為外面正下雨啊。” 元卿靠坐在一旁的軟枕上看著父女倆玩笑,忍不住多句嘴: “她拉著我問雨字怎么寫,正好手邊有本大人給的詩集子,她就認識那一個字,就只抄有雨字的詩?!?/br> 沈筠齋笑著摸摸女兒的頭。 “今天認一個,明天認一個,不就整本都會了。婉意這么用功,以后非做女狀元不可?!?/br> 小姑娘聞言停下筆,仰頭看看爹,父親的模樣都倒過來了,覺得脖子酸,又轉(zhuǎn)頭看看娘親:“什么是女狀元?” “就是天底下讀書最用功、最聰明的人?!?/br> 小姑娘不感興趣,低頭接著翻書。 沈筠齋和元卿隔著一張矮桌坐著,將袖子里的糕點包繞著矮桌推到元卿那邊。元卿不解,低頭看見油紙包上印有“桂溪堂”的字,還用毛筆寫了品名——一口酥。 他最愛吃這個,女兒也最愛吃這個。 他這樣悄悄地給,是不想女兒跟他搶嗎? 元卿低頭,笑著咬唇。 他哪就有那么護食了? “狀元可以騎大馬,坐在馬上繞城一圈,全城的百姓都看得到。” 沈筠齋站起身,遮住沈婉意右手邊的視線。 這聽起來可風(fēng)光多了,小姑娘果然更喜歡,興沖沖地舉起小拳頭。 “婉意要騎大馬!” “好,我們騎大馬。”沈筠齋大手一揮,從胳肢窩輕輕松松地將女兒提起舉過頭頂,“婉意抓牢了!” “大人!”元卿心慌了一下。 又怕女兒摔下來,又驚訝于一向板著臉樂于做嚴父的沈筠齋突然與女兒如此打鬧。 沈筠齋看了他一眼算作安撫,小姑娘從沒到過這么高的地方,起先有些怕,適應(yīng)之后就抱著父親的脖子咯吱咯吱地笑。 女兒喜歡,元卿才漸漸把心放下。 “書房中還有別的詩集,比這本更好,為父帶婉意去找好不好?” 婉意拍拍手。 “好!馬兒快跑!” “雨天路滑,你慢些過來?!?/br> 出門前,沈筠齋不忘囑咐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小桃和百靈。 元卿領(lǐng)了他的情,慢悠悠品嘗糕點用到半飽,又等到雨勢漸小才出門,不過走到半路又折回來。寧嬤嬤回來了。 53 元卿急忙忙朝沈府后門趕,一別三載,再重逢,二人心中俱是百感交加。 行李還未抬進門,只隔著一條街的龐府便有鞭炮聲響,元卿有些好奇地停住腳步。小桃見過寧嬤嬤,因此并不拘束,親昵地接過其中一個包袱,嘴巴又停不住似地說起來。 “嬤嬤不知道,前些日子龐老爺又娶了一個,昨天夜里請了郎中,您看這不放鞭炮呢,保準是肚子里頭有好消息了,龐府的下人們每人還多賞了一個月的月錢?!?/br> “你這丫頭的消息還是這么靈通?!睂帇邒咝ζ饋恚劢菤q月的痕跡里也透著和善。 百靈安靜地跟在元卿身后,仔細他的衣擺。 “不過…這鞭炮聲怎么才響了一串就停了?” 小桃又有些不解。 “天子腳下,不管是誰家里,不管是紅事還是白事,那都要看著天子的心思辦啊。老身在蘇州的時候就聽說這次的戰(zhàn)事了,這去了快一月了,還沒有好消息傳來,誰敢大張旗鼓大擺宴席啊?!?/br> 寧嬤嬤笑呵呵地提點她。 “還是您懂得多,往后有您在,可得多提點我些,否則我總是笨嘴拙舌的,那可怎么好~” 元卿打發(fā)小桃去收拾一間上好的屋子出來給寧嬤嬤住,她的嘴巴太伶俐,有她在,冷不了場,可也沒機會安靜說會話。 百靈在外頭守著,屋內(nèi)終于只剩他們二人,寧嬤嬤仔細打量著從小帶到大的小娃娃,一眨眼竟做了兩個孩子的娘親了,眼眶不覺有了淚意。 “郡主看著氣色好,人也胖了些?!?/br> 寧嬤嬤笑著說。 元卿不自覺摸了摸臉頰。 真胖了? “胖些才好,能吃是福?!痹洳挥瞄_口,寧嬤嬤看出他心中所想,胖些才好,知道郡主過得順心,她也就安心多了。 “沈大人派人剛尋我時老身便該啟程的,無奈我那小孫子病了,怕他們不會照顧,因此耽誤了個把月,郡主和孩子一切都好吧?” “都好。” 蕊珠離京后,母親擔(dān)心他身邊沒有可靠的人,因此將寧嬤嬤撥了過來,生下婉意,寧嬤嬤回老家省親,兒媳剛好生了孫子,于是干脆在蘇州府安頓下來。寧嬤嬤在王府cao勞了一輩子,想要安享天倫,元卿沒有拒絕的道理。 “若不是月份漸漸大了,我也不敢勞煩您這么遠回京。” “郡主說哪里話,郡主就是老身養(yǎng)大的,再養(yǎng)郡主的娃娃,豈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道理。” 元卿忙著張羅小廚房,囑咐午膳多做些蘇州名菜,怕嬤嬤一時吃不慣。一來二去的,直到沈筠齋差百風(fēng)來問,才想起自己竟然把男人忘在一邊了。 “百靈你提著這食盒隨百風(fēng)侍衛(wèi)走一趟,全做我賠罪,我陪嬤嬤用了午膳再過去,讓他們父女倆自己吃?!?/br> “是?!?/br> 54 兩邊俱是雨打蓮池的美景,曲曲折折的走廊里,抱著劍走在前的高大男子不時回頭看看,終于開口問道:“重不重?” 百靈安安靜靜地垂首,搖了搖頭。 “…不重你走得這么慢?!?/br> 百靈聞言加快了步伐。 “給我吧?!卑亠L(fēng)終于看不下去這悶葫蘆,一把將食盒搶過來,輕松地提在手中?!胺蛉舜闳绾危坎皇悄阆胂笾谐匀说难职??” 百靈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紅著臉搖搖頭,替元卿辯解:“夫人為人和善,待我也很好?!?/br> 恩同再造。 在夫人房里,再不用受打罵,不用做臟活累活,jiejie們憐惜自己年紀小,也都照顧她。 百靈終于想起些什么,臉更紅了,聲音細細地向他道謝。 “多謝大人?!?/br> 百風(fēng)左腳差點踩上右腳,頓了頓,很沉穩(wěn)地回了她一句。 “嗯?!?/br> 小丫頭還有點良心。 55 元卿下午再去書房時,婉意已被乳母抱回房午憩了。見不著女兒,元卿陪沈筠齋待了半刻就想回了。 “哪兒去?”沈筠齋從書本中抬眼。 “大人看書,留我做什么?還不許人回去睡覺了?”元卿有些委屈。 沈筠齋放下書,想了想開口反問:“這是生氣我不陪你?” 元卿真沒有這層意思,沈筠齋卻自顧自地認準了他就是這心思。 “好,陪你?!?/br> 沈筠齋合上書,示意元卿到書案前來。 元卿只想快些應(yīng)付完他,乖巧地湊上前去,靠著桌邊站著。 “說會兒話?” “好啊?!笨炝鶄€月,身子重,元卿站一會兒便累了,被沈筠齋抱到腿上坐著,“大人近日有些反常?!?/br> 沈筠齋挑眉,問他:“何處反常?” 元卿靠在他懷中,抬頭看他,無聲質(zhì)問。 經(jīng)申氏一事,他有些后怕。但想可以,他不能說出來擾他的心。 “做噩夢了…”沈筠齋的手掌輕輕覆住元卿隆起的腹部,溫柔摩挲,微微嘆氣,“一連做了兩日的噩夢?!?/br> 半真半假的話,他才會信。 “大人別多心?!痹浞吹惯^來寬慰他,抱著他的脖子輕輕安撫后頸,“我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的。嗯?” 沈筠齋埋首于他胸前,汲取元卿身上溫柔安定的氣息,還混雜著淡淡的…奶香。 豐潤柔軟的觸感和馥郁細膩的香氣,挑動著男人本就脆弱的防線。數(shù)日來的夜不安寢、憂思難忘,急需更加親密的安撫和證明。 方才溫馨的氣氛,眨眼工夫就變得曖昧又燒人起來。元卿挺著腰直往后靠,雙手虛軟地推他,明明剛才只想應(yīng)付完他趕快回去午睡,怎么又要被人欺負了? 沈筠齋像餓極了的人,嘴邊一塊香嫩可口的肥rou,怎么可能舍得松口。 一點奶香,就勾得他魂不守舍。 夾雜著淡淡的腥味,他不覺厭惡,反而更加興奮了,只用舌頭和牙齒就撕開他衣裳的帶扣,露出胸前兩大團軟白。 沈筠齋知道他今天逃不脫了,但仍想哄他心甘情愿給他,卿卿乖順的時候,真真誰都能化為繞指柔。 沈筠齋脫他衣裳倒是很急,真飽了眼福,卻又有了耐心,含著他的嘴唇不疾不徐地親,還要等他紅著臉將舌尖喂送與他,才像是初知人事般,知道這樣親的好處。等親得元卿舌尖酸軟地連動一動都無力時,才轉(zhuǎn)換攻勢,猛烈進攻,兼有溫柔安撫,儼然將獵物輕易玩弄于股掌,成為主宰。 “可以嗎?”沈筠齋啞著嗓子問他。 箭在弦上了才知道問他有什么用! 元卿又羞又氣地捂住眼睛,任他將書案上的物件掃到一邊,抱自己上去。 儼然半推半就了。 … 他方才就一個要求,求他憐惜他溫柔些,沈筠齋真開始了也全做耳邊風(fēng)了。元卿仰著頭,雙手都撐到身后,根本分不出力氣推他,只能哀哀地求饒,盼他停下來。 “大人…大人別吸了…才六個月,還…嗚…還沒有奶水的…” 沈筠齋竟然真的停下動作,滿眼都是他。他一直顧著叫,嘴都合不攏,嘴角還有甜蜜的粘液,沈筠齋用指腹抹去,想了想,輕輕地笑出聲: “卿卿的意思是,有了呢…” 就讓吸了。 “好?!鄙蝮摭S放過他,胸前的兩點已被玩弄得嫣紅一片,不成樣子,他慢條斯理地替他合攏衣物,掩去胸前粉白風(fēng)光。 “為夫先記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