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狂歡(2)
沈夜知道林銳要去吃晚飯,于是他站在房間里等。 他將那杯咖啡喝光,在浴室里洗了個澡,重新走出來的時候,時鐘已經(jīng)過了八點,他有些困惑,一頓晚餐為什么能吃將近五個小時,而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他高興的轉(zhuǎn)過身,看見的卻是約翰。 約翰挺著背脊,看著這個外人的寵物站在皇宮的地板上,約翰對他微笑。 這是一種警告。 在海島上,他有林銳的庇護,可以跨越許多既定規(guī)則,但這里是皇宮。 沈夜彎著膝蓋跪了下去,約翰這才走了進來,他身后的年輕男仆負(fù)責(zé)進來送食物,發(fā)現(xiàn)食槽里的東西沒有減少,將新的食碗放在了外面。 “怎么出來了?”約翰的聲音很溫柔,沈夜卻感覺到了里面的質(zhì)問,他微微低著頭:“洗澡,主人說晚上八點要洗干凈?!?/br> 約翰點了點頭,沒有更多的質(zhì)疑,只是將籠子打開。 沈夜閃動了一下睫毛,他俯下身,爬了進去。 約翰在外面將鎖給扣好,咔噠一聲,鎖死了。鑰匙放在了房間的茶幾上。 茶幾上,放著一個空著的咖啡杯。 約翰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沈夜的目光凝在那里,想躲卻躲不開,他下意識的往籠子里面躲過去,身體開始微微的發(fā)抖。 手指尖傳來僵死的冰涼。 約翰沒有說話,他只是看了一眼沈夜,然后對旁邊年輕晚輩招了招手。 并不需要特別的吩咐,咖啡杯連帶沒有動過的一整套茶具,都被撤換掉了。 沈夜不敢抬頭,他有些恐懼的跪好,沒有人對他說任何話,但陶瓷杯碰撞的聲音在房間里顯得尤為刺耳。 他看見年輕男仆的腳步匆匆離去,品質(zhì)優(yōu)良的茶具如同垃圾一樣被扔在了垃圾袋里。 約翰走了過來,在籠子面前站著,沈夜能感覺到他在低頭看著自己,沈夜的背越壓越低。 他的手指在軟墊上不停的抓著。 約翰至始至終沒有說話,他越不說話,就讓沈夜覺得越恐慌。 男仆重新回到房間,一套嶄新的茶具被重新擺上,約翰點了點頭,兩人離開。 大門重新關(guān)上,關(guān)上前,約翰將房間里的燈也關(guān)好。 一片黑暗籠罩下來,只有星星在天空閃耀,外頭的路燈從窗戶中灑下一片光,而沈夜跪在籠子里,遲遲不敢移動。 他的背被汗浸濕,他很久沒有再體會這樣的感覺。 閉上眼睛,B級“宿舍”漫長的甬道在 面前出現(xiàn),他鉆進籠子里,聽見鐵皮墻壁傳來各種各樣沉悶的腳步聲。 他像是被壓在深海當(dāng)中,喘不過氣。 房間內(nèi),只有巨大的落地擺鐘在一秒一秒的敲響,八點十五分。 林銳作為國王的座上賓,還沒有回來。 出于某些艾爾克造成的原因,沈夜對于時間的感受是很遲鈍的。 他在僵硬的跪著時,總會感覺時間飛快的就過去,回過神來,已經(jīng)是午夜十二點。 饑餓和惶恐讓他整個人感到有些虛脫,在房間內(nèi)重新出現(xiàn)亮光時,他終于抬起頭。 林銳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喝的幾乎酩酊大醉,沈夜還沒見過他醉成這個樣子。他衣衫凌亂,西裝外套解開,領(lǐng)帶塞在了褲子口袋里。 他被兩個男仆架了進來,咚一聲倒在了床上,沈夜想要去問他怎么了,可籠子門鎖的很緊,他出不來。 宮廷男仆的行為向來嚴(yán)禁妥帖,他們將林銳的外套脫掉,鞋子和襪子也放在地上,然后讓他躺上了床。 還有專門的醒酒藥和牛奶放在床頭,林銳醉的意識一半模糊一半清醒,他端起杯子,在男仆的照顧下吞了下去。 “謝謝。”林銳勉強開口,男仆微笑:“沒關(guān)系,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陛下今天玩得很開心,非常感謝您的陪伴。” 林銳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男仆鞠了個躬恭敬的離開。 外人離去,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茫然而疲倦的靠在床上,他對著窗外看了半天,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他輕輕的嘆了一聲氣。 沈夜聽見了,他從籠子里伸出手:“林銳?!?/br> 他輕輕的喊他,林銳太醉了,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突然,林銳皺起了眉,他從床上匆匆下來,跌跌撞撞的沖到了洗手間,一陣嘔吐的聲音傳來,沈夜聽見林銳難受的聲音和一陣急促的喘息,然后是水聲。 他自己一個人吐了,一個人把臉洗干凈。 沈夜幫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在外頭聽著。 他重新從浴室走出來,已經(jīng)是十分鐘后,他似乎好了一點兒,重新走出來時腳步飄的沒那么厲害,他茫然的在房間里尋找著什么,最后終于看見了那個籠子。 “沈夜……?” 沈夜抬起頭看他。 “你怎么在這兒……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呢?!绷咒J笑著走過來,沈夜摸到了他的臉,燙極了。 他的身上散發(fā)著酒氣,熏出一股并不好的味道,林銳想讓沈夜出來,卻發(fā)現(xiàn)籠子門被鎖上,他臉上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急匆匆的去找來鑰匙開門。 籠門打開,沈夜爬了出去,被林銳一把抱在懷里。 “他們怎么把你關(guān)起來了……怕不怕?”林銳問他。 沈夜感覺到林銳撫摸他背的手幾乎沒有力氣,語氣積壓著幾個月來的疲憊。 “不怕……”沈夜只能這么回答,他感覺到林銳低頭親吻了他的側(cè)臉,小心翼翼的將他拉起來:“那就好,別睡籠子,我們?nèi)ニX……睡床……” 林銳再次栽在了床上,沈夜很努力的挪動著他,他幫林銳解開襯衫。 然后看見了。 身上淺淡親吻的痕跡。 沈夜的手在發(fā)抖,他感覺喉嚨像被誰給抓住。 他知道奴隸主沒有一對一的可能性,林銳也沒有忠于他的義務(wù),他甚至覺得,他配不上林銳,林銳值得跟更多的人在一起。 林銳越是寵愛他,他越覺得不該去過問林銳的意愿。 更何況他去參加國王的應(yīng)酬,他一個奴隸島的島主,與國王會玩些什么玩到午夜,似乎是不需要多想就可以有的答案。 沈夜知道的,沈夜理解他。 沈夜也口口聲聲說自己大方,不嫉妒。 可他看到的時候,還是感覺心臟一陣絞痛。 人是貪婪的動物。 他想要的,的確是林銳獨一無二的愛意。 他感覺鼻頭發(fā)酸,眼淚毫無終止的落下來。 他的手還是沒停,將林銳的襯衫脫掉,然后是褲子。 他在祈禱一些東西,祈禱的內(nèi)容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將褲子一點點費勁的扯掉,然后內(nèi)褲也脫下來的時候。 他聞到了jingye的味道。 他嗅覺發(fā)達,這種味道也太過熟悉。 林銳射過精。 不是對他。 是對別人。 甚至不止一個。 沈夜開始哽咽,林銳睡得很沉,他無心吵醒他,于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他只能聽見自己的抽泣聲。 他在盡力到出了一層薄汗之后,終于將林銳塞進了被子里,他看著月光下這個有著男生女相的年輕人,柔軟的面容上躺著溫和的五官,時至今日,他不過才二十四歲。 二十四歲啊。 明明還沒有長大。 二十八歲的沈夜將手指撫摸過他的輪廓,一個單純的醫(yī)學(xué)生在一年后居然要在殺戮和欺詐當(dāng)中游走,還要保護他一個根本沒有必要保護的人。 沈夜知道,如果沒有自己,林銳會好過的多。 他想用這種方式勸自己不在乎,可他真的太在乎了。 沈夜就這么看著他,但他的手被抓住了,林銳的力氣總是很輕,他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沈夜一眼,嘟囔了一句:“怎么……不睡覺。” “來了。”沈夜盡可能將哭腔壓下去,他被林銳拽進了被子里,躺在他身邊。林銳很困,伸手?jǐn)堊×松蛞沟难駱浯芤粯影阉ё?,然后靠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沒上他們?!绷咒J說,沈夜的身體僵住了一下。 “沒插進去……他用手……我……射在那個奴隸臉上?!绷咒J呢喃著開口,他將沈夜死死的抱緊:“我沒插進去……對不起……” “沒事……”沈夜不知道為什么,眼淚更加瘋狂的流出來,他被圈在林銳的懷抱里,但他卻難以將林銳給抱住。 “我好累……”林銳呢喃著開口。沈夜也聽見了。 “威廉說,如果我?guī)退鉀Q一點問題,他可以給我推薦礦業(yè)競標(biāo)……但是相關(guān)的手續(xù)和后續(xù)的融資,要我自己去找?!绷咒J開口:“手續(xù)和文件很復(fù)雜,我兩個哥哥在這方面的資源比我好……威廉不可能那么明顯的傾向我,我只是個妓院老板……” “嗯。”沈夜點點頭,他聽著林銳細(xì)碎的說了很多,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依稀聽得懂其中的一部分。 “我該去找誰比較好……”林銳問他,緊緊的皺著眉頭。 沈夜沉默了,他不知道這種事的答案。 “做不到的話,我不知道達邦會怎么樣……” 這件事情,沈夜無法替他解決,甚至難以出任何主意。 林銳還在繼續(xù)說,他幾乎已經(jīng)睡著,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回到房間,甚至忘記了懷里的人是沈夜:“我不玩……今天不方便……不過我有別的玩法,你要不要試試……” “對,我有個未婚妻……是……妻管嚴(yán)……對……我很喜歡他……” “對,是男的……男人……叫未婚夫也行,差不多?!?/br> “27是……嗯……他情況比較特殊……是的,我?guī)麃碛悬c別的事……他把杯子弄碎了?很抱歉……實在是對不起,您知道他見的東西少,請原諒他……我杯酒我喝好了……那……用手嗎?手……我沒試過……好吧,試一次……就一次……” 沈夜看著自己的手,他有些出神。 “他……很可愛……對……好看的,也很聰明,就是現(xiàn)在有點……嗯……他叫夜,夜晚的夜?!?/br> “他在家里,我工作……是的,我一個人……公司不麻煩……就是,我哥哥暗殺了我至少兩次……還好他沒事……就是……有點累。” “我好累?!绷咒J說完這句話,沈夜聽見一聲無奈嘆息。 “睡吧。”沈夜呢喃了許久,只能說出這兩個字:“晚安?!?/br> 他看著窗外的月光,聽見身后保護他的人陷入孤獨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