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吳桂堂醒來就看到身旁還睡著的人，床單潮乎乎的，被子也被壓在身下，只不過后面沒什么難受的感覺，昨晚迷迷糊糊地好像被他帶到浴室洗過澡了。嗓子倒是有點啞，咳嗽了一個多月，昨晚還那樣喊...想著想著臉就燒了起來，他們竟然真的做了那種事...

    “小亭，醒醒?！眳枪鹜ぐ欀季従彵犙?，裸著的哥哥就在自己身側，身上的紅痕密密麻麻，有幾處都成了瘀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打了架，觸目驚心。“東西收好了嗎，下午還要去趕飛機?！眳枪鹜み@才清醒過來，對啊，今天要出國了...外面天剛蒙蒙亮，床頭的小臺燈發(fā)出的光勉強籠罩臥室，面前是馬上就要分離的哥哥，還是自己的愛人。

    “嗓子都啞了，我給你拿水?！彼麤]有回答哥哥的問題，少年人沒能力改變什么，不過臨近分離，他有點想逃避。

    出門倒了杯溫水又折了回來，昨夜是兩人的頭一次，自然酣暢淋漓，但一想想今日就要分別，昨夜的放縱似乎也帶上了決別的味道，此后分別的每個夜里都是獨自一人。才十七歲的少年頭一次這么痛苦又清晰地感知到分別的滋味。實自己混賬拐帶了哥哥，是自己不注意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是自己年紀太輕，沒辦法對父親母親說不，說到底，還是沒控制住自己，把一切提了前，現(xiàn)在只能乖乖地順著父母的意思。

    “哥，喝水。”水杯都沒遞到吳桂堂手上，他拿了只勺子一口一口喂給了哥哥?！靶⊥?，別難過..咳..咳，等過些年你長大些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了，我等著你?！彼目人赃€沒太好，他對吳桂亭的感情只深不淺，現(xiàn)在弟弟要走他怎么會不難受，不過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想必分別時只會更難受，不如安安心心把他送上飛機...

    一杯水送入了嗓子，干啞的感覺消散不少，除了身上發(fā)酸沒太多不舒服，于是吳桂堂干脆準備起床，幫他收拾收拾東西或是給他做點吃的總是行的，下次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不想這么快就面臨分別的無力感，該做點什么讓自己心靜些。

    “哥，我舍不得...”吳桂亭把人半摟在懷里，手勁極大，所有的不舍都能直直地通過rou體傳進吳桂堂的心里?！肮?，咱們這事本就有違倫常，爸媽沒硬斷了就算好的，你出國這幾年別惦記，好好上學，哥趁這幾年給你打個基礎，日后就算哥被趕出門，也能讓你安身立命。”

    吳桂亭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哥哥處處都想到了，自己卻什么都不懂，還胡作非為。聲音帶了些顫抖，“哥，我對你是真心的，等我回來?！背司湎矚g別的什么都沒有，他恨為什么平日只學了些算數(shù)畫圖，寫文作詩，有用的卻是一點都幫不上。

    “別哭，咱倆一塊做的這些，哥也有責任?！比嗔巳嗟艿艿念^發(fā)又道：“咱們都好好的，日后和爸媽坦白也能有些底氣?！闭f完站了起來，扶著微酸的腰下了床，一件件地檢查弟弟的行李，怕他少帶了衣裳凍著。

    吳桂亭從他的身后抱過來，“哥，我愛你?！蹦泻⒆硬粣劭?，他也是男孩子，可這個時候很難忍住，眼淚一滴滴地滾落在哥哥的睡衣上，殷濕了一小片，吳桂堂感覺背后熱熱的，他何嘗不難受，但是弟弟今天必須走了。

    “我也一樣，小亭，相信哥哥。”吳桂堂總是這么溫柔，對弟弟總是這么縱容，吳桂亭覺得這句話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未來中唯一的力量。

    只匆匆吃了早飯就被司機送著去了飛機場，兩人一路上一言不發(fā)，只手拉著手，冷得要命的溫度，竟攥出些汗來。

    “哥，等我回來。”吳桂亭抹了把發(fā)紅的眼角，又緊緊地抱住了身前的人，吳桂堂臉上平靜，但又如何能真的波瀾不驚，那是他馬上就要離開的愛人啊。“我等著你，你在國外保重身體，照顧好媽...”他說不下去了，現(xiàn)在誰能比誰好過，他剛剛也只是忍著。

    登機播報響了，吳桂亭慢吞吞地提著行李箱往前挪，吳桂堂一直陪他走到不能再進的地方才停腳，哽咽著輕輕道了句：“一路平安，順順利利?！眳枪鹜]敢回話，因為一開口就會被哥哥聽到自己泣不成聲。

    到了拐角如果再不回頭就看不到哥哥了，還是沒忍住回了頭，從來沒見過哥哥這個樣子，淚流滿面，說不盡的不舍。

    “哥，我愛你！我愛你啊！”吳桂亭瘋了一樣朝著哥哥的方向大喊，引得周圍人側目，一時間屋子都安靜了，吳桂堂抹了把臉，大聲回道：“我等你回來，放心吧。”

    終究還是把人送走了，送機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吳桂堂蹲了下來，用盡全身力氣哭了一場，最后被進來尋找到司機扶了回去，回去以后他對著墻壁發(fā)呆很久，腦子里全是吳桂亭，他會一切安好嗎，他會按時回來嗎，他會給自己寫傳真嗎，他回來的時候會變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