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有惡報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被林家人找到時林寶如是想。 他后娘和奶奶帶了村里人堵在蕭家小院門口,二人俱是披麻戴孝的,原來原主的爹尸體已經(jīng)找到,聽說是被老虎咬死的,吃的只剩半截,肚子都掏空了。 兩個女人在門口又哭又罵,罵林寶是禍星,克死了爹娘,又罵他不孝,家里出事就跟人跑了。 還罵他長了個幾巴還學女人勾引漢子。 林寶都氣笑了。 這會蕭玉山不在,他將蕭玉文安置在房里,隔著院子想跟人對罵,但是張張嘴竟然想不出來詞,只能憤恨的嚷嚷了一句:“你這個蛇蝎心腸的老太婆,打罵虐待你親孫,畜生不如!” 林家老太見他敢還嘴,愣了,變本加厲的哭罵起來,周圍的村民也七嘴八舌數(shù)落起林寶的不是。 林寶的聲音沒人大,罵的也沒人難聽,氣得進了屋,量他們也沒有闖進蕭玉山家的膽量。 蕭玉文湊過來好奇的問:“小白,sao逼是什么?他們說你長了個女人的sao逼,可你不是男人么?” 林寶捂住他的嘴,忍不住臉上發(fā)熱,被一個傻子這樣問,真讓人不知道怎么解釋。 “她們胡說八道,你可不能學她們說話,當心你弟回來打你。” 蕭玉文撇撇嘴要哭:“我弟才不會打我?!?/br> 林寶嚇得趕緊哄人。 蕭玉山離得老遠就聽門口叫罵聲一片。 他扛著野豬,背著半人高的弓箭急步走來,前襟汗?jié)窳艘淮笃?,正冒著白氣?/br> 眾人見他回來,都收了聲,只有林家那個老太婆還坐在地上哭罵不休。 “姓蕭的!你可算回來了!你把我孫兒拐走,讓我們一家子可怎么過活!” 林寶見蕭玉山回來,趕緊出門。 蕭玉山不欲惹上林家的爛事,看了林寶一眼,沖老太太說:“人你帶回去,然后滾?!?/br> 說著把野豬砰的一聲扔在地上。 膽小的當場就作鳥獸散。 林寶后娘罵人沒老太太利索,反應倒是快,當下把林寶往蕭玉山身上一推,被后者躲過,重重摔在了地上。 “都讓你當女人給用了!憑什么就這樣帶回去!” 婆媳倆一唱一和一副想要人又想訛錢的模樣。 林寶長這么大沒經(jīng)歷過這種憋屈事,眼下也到了極限了,直接一個耳光扇過去:“閉嘴,你這個丑八怪,還有你!死老太婆!” “林狗兒已經(jīng)讓你們給打死了,我現(xiàn)在和你們沒有一點關(guān)系,再蹬鼻子上臉,誰都別活!”林寶握著拳頭大喊。 蕭玉山一直以為林狗兒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骨頭,這會顯得有些驚訝。 林家兩個女人猶豫了一下,咬牙又叫罵起來,蕭玉山不屑跟女人動手,況且是林寶這種沒什么交情的人。 他猛的拉弓一箭射碎了溪邊的大石頭,沉聲說:“你們林家的事,別來我這鬧,再不滾這就是下場。” 水頭村山高皇帝遠,如果姓蕭的殺了人,官差過來他早跑了,村里人也沒本事把他制住,豈不是白白送命,老林氏轉(zhuǎn)轉(zhuǎn)眼珠,想著錢就不要了,人是一定要帶走的,可林狗兒那個狡猾的直往蕭玉山身后躲,婆媳倆半天沒捉到人,一口啐在地上跑了。 等人散了,林寶跟著蕭玉山進了屋,心里忐忑不安的。 蕭玉文這時突然問他弟:“大山,小白怎么當女人用?”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林寶面紅耳赤,蕭玉山說:“她們胡說的?!?/br> 蕭玉文乖乖點頭不再追問了。 蕭玉山認真的看著林寶:“把麻煩帶到我這,那我就留不得你了?!?/br> 說完塞了幾個餅子和銅板在林寶懷里就把人扔出了門外。 林寶哀求了幾聲,見人不理,就坐在墻根發(fā)起呆來。 “大山,為什么把小白趕出去???”蕭玉文一臉疑惑的看著蕭玉山。 “林狗兒回自己家去了?!?/br> “這里也可以當他的家啊。”蕭玉文又說,“大山,讓小白回來吧?!?/br> 林寶在門外聽得直想落淚。 蕭玉山出門收拾野豬,見林寶在墻根縮著,也沒搭理,他利索的把豬料理好,又燉了一大塊肥瘦相間的豬rou,還做了白米飯。 林寶不停咽口水,忍不住跟蕭玉山搭話。 “如果我能把林家的事解決了,你能收留我嗎?” 蕭玉山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晚上林寶溜進柴房里睡了,蕭玉山也沒來趕他。 天剛蒙蒙亮,蕭玉山扛著半扇豬出了門。 林寶等他走遠,從柴房里鉆出來。 蕭玉文看到他非常開心,撲過來抱住人不放:“小白,我可想你了,你別回家了好嗎?” 林寶心想,我也不想“回家”啊。 蕭玉文把蕭玉山給他準備的燒豬rou和白米飯分給了林寶一半,林寶實在餓的受不了,也不跟他客氣,大口吃起來。 飯后兩人坐在炭盆邊上烤火,蕭玉文去把窗戶開了小縫,又挨著林寶坐下。 “大山說了,點碳盆子必須要留窗縫,不然會死的?!?/br> 林寶夸他:“嗯,你做的很好!” 蕭玉文開心的抱著林寶靠在他肩膀上。 被這么個大個子這樣靠著,林寶的小身板險些坐不穩(wěn)。 蕭玉山突然握住他的手心疼的叫道:“小白,你的手好多凍瘡?。 ?/br> 林寶收回手:“以前凍得,這幾天好多了?!?/br> 蕭玉文鉆進房里一通翻找,拿出來個小盒子:“這是大山給我買的蛇油膏,以前我長凍瘡涂這個就好了?!?/br> 林寶接過來剜出一坨抹在手上,對蕭玉文說:“很快就好了,你別皺著眉頭一副苦瓜樣。” 蕭玉文又貼過來:“苦瓜是什么?” 林寶懶得解釋:“我胡編的?!?/br> 蕭玉文咧開嘴哭了起來,沒毀容的半邊臉眼角通紅,看著楚楚可憐。 林寶趕緊哄人。 蕭玉文抽噎著:“都當我是傻子,問你們什么都不說。” 林寶只能仔仔細細的給他描述了苦瓜的樣子。 蕭玉文這才不哭了。 他擦擦眼淚又問:“那你再給我說說sao逼是什么?” 林寶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看他一副隨時要哭的模樣,林寶只能跟他說:“女人生孩子用的?!?/br> 蕭玉文好奇的又問:“那你真的長了麼?” 林寶紅著臉提高聲音:“當然沒有!” 蕭玉文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林寶總算松了口氣,傻子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林寶在蕭玉山回來前溜進了柴房里。 蕭玉山回到家伺候大哥吃完飯睡下,被大哥拉住了衣角。 “大山,sao逼長在哪里?” 這種腌臜的字眼從他哥哥嘴里說出來把蕭玉山嚇了一跳。 “誰教你說的!”蕭玉山語氣嚴厲。 蕭玉文縮了縮脖子:“昨天那個老太婆說的,她說小白長了那個?!?/br> 蕭玉山冷下臉:“這個詞以后不許再說?!?/br> 蕭玉文用被子蒙住頭生氣了。 蕭玉山無奈道:“以后娶了媳婦你自然就知道了?!?/br> 說完他吹了油燈去了柴房。 林寶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從草窩里抓出來。 “明天你必須走?!笔捰裆讲幌肓旨业臓€事再影響大哥。 林寶見蕭玉山撂下這么句話就走,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蕭玉山回屋坐在床上沉思。眼下哥哥二十有五,早該娶妻生子,因為遭了橫禍,到現(xiàn)在人事還沒通,這兩天看著像是有些開竅了。他尋思著多上山打點皮子和野豬好換錢給哥哥娶親。 未來嫂子一定要對大哥好,他自然會掙錢養(yǎng)家,給他們養(yǎng)孩子。 蕭玉山滿懷心事的睡了。 林寶發(fā)了半天愁,心一橫也躺下睡了。 林家這會正不太平。 胡賴子是村里有名的雞鳴狗盜之輩,前幾天跟林老太搭上線要把林狗兒賣了。 林老太一聽林狗兒這樣的在窯子里能賣好價錢,就心動了。 她盤算著,把那畜生打死,也就能撒撒氣,但是賣了,可是能換來銀子,可惜還沒賣人,林狗兒先跑了,讓買家白跑一趟。 找了好幾天才發(fā)現(xiàn)那畜生跑到蕭家去了,她伙同村里人壯膽上門,但林狗兒躲在蕭玉山家不出來,她不敢闖進去捉人, 只能在門外叫罵, 一邊想對策??吹绞捈倚∽踊貋恚乃家晦D(zhuǎn),想先跟人撈點錢,再將林狗兒捉回家,誰知道姓蕭的小子不吃她這套,落得個人財兩空。回到家她左思右想,準備冒險把林狗兒綁回來,誰承想胡賴子又來了。 這次買家派來的人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胡賴子一聽林狗兒在蕭玉山那,沒了去捉人的膽量,他可知道那人惹急了真敢殺人的。 但是得罪了買家也夠他受得,林家兩個潑婦雖然厲害,到底是女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樣,他就出了主意將林家小兒子林柱子綁走了。 林老太和林寡婦哭天搶地地鬧,林老太更是后悔的腸子都青了,要是知道買人的是那種厲害角色,她白天豁出去也要捉了林狗兒回來,只可惜自己可憐的柱子啊。 胡賴子不見影子,婆媳兩人只是沒見識的婦人,到底沒把林柱子找回來,小林氏也為此恨上了自家婆婆,一頓毒打下來就癱在床上了。 卻說林寶這邊,一大早就被蕭玉山攆出了院子,還把柴房門鎖了。 林寶被人這樣接二連三的攆,也不好厚著臉皮再賴著,只能沿著河邊走想對策。 外邊天寒地凍,只一會身上熱氣就沒了,他哆哆嗦嗦把手揣在棉衣里。 “小白!小白你等等我!” 小白是蕭玉文給他起的名字,林寶停下腳步。 蕭玉文氣喘吁吁追過來:“小白你要去哪???” 林寶怕他鬧,只說自己出來走走。 又怕蕭玉文亂跑走丟,把人送回了家。 蕭玉文說什么也不讓他走,林寶沒辦法,想著在蕭玉山回來前再悄悄溜走好了。 誰知蕭玉山中午就回來了,林寶嚇得往外跑,蕭玉山盯著他看:“去哪?” 林寶下意識站直了身體:“去找個住的地方,你不是給我了幾枚銅錢么?!?/br> 蕭玉山伸出手:“錢還我?!?/br> 林寶黑著臉把錢拍他手上:“還你?!?/br> 蕭玉山又說:“你還住柴房吧?!?/br> 說完就去做飯了。 蕭玉文看看弟弟,又看看愣在墻邊的林寶,憨傻的臉上充滿疑惑。 這是林寶穿越以來頭一次吃中午飯。這里人都只吃早晚兩頓,一來是忙,二來是窮。蕭玉山還破天荒的給他盛了白米飯,林寶吃的格外香。 蕭玉山見自家大哥拼命給林寶碗里夾rou,制止了他,給林寶說了他在村里聽到的林家的事。 林寶聽完,好半天才緩過神,感慨了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br> 蕭玉山看他一眼:“你要是愿意回去,也隨你。” 林寶搖搖頭:“我跟林家再沒關(guān)系,就當林狗兒已經(jīng)死了,以后我是林寶?!绷止穬阂泊_確實實死了,林寶想,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蕭玉文親親熱熱叫了聲寶寶,聽得林寶耳根都紅了。 林寶就在蕭家住了下來,依舊是住柴房,只不過蕭玉山給他弄了個取暖的炭盆來,還給用破木板支了張床,之前的破棉被給他當了褥子,又給他拿了床新棉被。 這是林寶穿越以來睡得最香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