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岱本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聽完對方想要說的話，然而當謝陽煦真正將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是震驚到連移動手指都做不到。

    那個淺而綿長的吻不帶任何情欲或者撩撥，只是單純的想要將心情傳達給對方。令狐岱眸色深沉地半斂著眸，任由他吻著自己，沒有推開也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結束。

    看到謝陽煦終于失落地向后拉開距離，令狐岱了然一笑，感覺到濕潤的鼻息漸漸離開了他的臉頰。

    面對無動于衷的令狐岱，謝陽煦內(nèi)心的沮喪快要將他吞噬，他只是想要不服輸?shù)馗M一步，卻想到這樣的行為也許只會招致對方的厭煩而已。原來令狐岱真的對他沒有感覺，只是玩弄著他，每次事后溫柔的安撫也只是例行修復自己的玩具而已。

    在他的印象中，令狐岱一向聰明絕頂，做事也有很強的目的性，很清楚想要什么或者不要什么。也許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就是不被需要的吧，謝陽煦結束了自己單方面的吻，向后拉開了一點距離，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里已然浮現(xiàn)出一層朦朧的水霧。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謝陽煦飄忽不定的內(nèi)心，將他還存留幻想的燥熱思緒瞬間澆下一盆冷水。

    “……boss，”謝陽煦眼眶紅了，艱難地吞下喉頭酸澀的唾液，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我知道……是我不該這樣做?！?/br>
    令狐岱有些焦躁地瞇起雙眼，視線像緊盯著獵物那樣來回打量著謝陽煦的臉頰，然而他等待了許久，卻再沒等到謝陽煦的下文。罷了，他無奈地用指腹輕輕摩挲對方的下唇，回應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有什么企圖？”

    謝陽煦直直地看著令狐岱的眼睛，灰藍色的幽深瞳孔中盡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仿佛透過身體拷問著他的靈魂。他想到了自己是臥底，想到了自己是要為了將他繩之以法才接近他，他也想到了令狐岱將他當做玩物肆意凌虐、卻又溫柔地安撫他，甚至幫他和他解決了圖謀他的家族的玄風堂。

    復雜的情感糾纏在一起，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謝陽煦根本不想再想那么多了，他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快要撞破胸膛，吵得他的腦海里只剩下面前人的影子。

    謝陽煦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可他有什么辦法呢，就是喜歡上了呀。

    喜歡到連在被刑求的時候潛意識里都在想他的事，喜歡到只想在他的懷里哭泣，喜歡到想要向他大聲說出來，一分一秒都無法忍耐。

    他不想連這份單純的心情都被可悲地當作是蓄謀已久的詭計，至少，他想讓令狐岱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歡他。

    “什么企圖都沒有……我向你告白不是打算從你那里得到過什么……”

    謝陽煦自嘲地笑著，他根本沒敢抬眼看令狐岱的表情，自顧自地將他想要說的話一股腦地全部說了出來。

    “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上你的，但是我沒有辦法繼續(xù)欺騙自己了。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的這份心情，別無他意……”

    令狐岱危險又溫柔的懷抱是那么令人安心，安心到他想要不顧一切地靠在對方懷里。令狐岱會為他默默計劃好所有的事，而自己什么都不用考慮，只要相信著令狐岱就夠了。

    但很明顯，自己對于令狐岱來說，就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已。那份溫柔的情感過于真實，甚至讓他有一種在被寵愛著的錯覺，然而每當他想起往事，卻又覺得不堪回首，只覺得自己可悲。

    “……別無他意？”

    這一刻，令狐岱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謝陽煦的身份是潛伏在他身邊的臥底警員，而他是黑道的首領，他有需要親手去完成的復仇。未來的路注定會更加兇險，這次謝陽煦被牽扯進來差點沒了命，就算他不喜歡謝陽煦，他也不該把不屬于這場恩怨的人卷進來。

    更何況，謝陽煦是他不顧安危也想保護的人。

    如果注定要背叛和分離，不如從一開始就斬斷它，他好不容易才將謝陽煦和他的家人從中抽離，已經(jīng)沒有理由再將對方拉回自己的身邊了。

    “你該不會忘了我對你做過什么吧。”令狐岱冷笑了一聲，“我以凌辱和折磨你為樂，你也不止一次反抗過，恨不得殺了我。你以為說一句喜歡我，我就會相信你嗎？還是說，你喜歡被男人當做玩物踐踏？”

    “當然是討厭的……！”

    謝陽煦連忙反駁，他不想被令狐岱看輕。令狐岱聽到他的話語，再次困惑地皺眉。

    “那么……”

    “可我想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想要利用什么，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謝陽煦通紅的眼里的堅毅神情絲毫不減，除非令狐岱明確拒絕了他，否則他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令狐岱看他依舊不放棄，故作厭煩地挑起了眉，嘴角的冰冷笑容卻變得有溫度了些。他從腰間抽出一支左輪手槍，在謝陽煦面前打開了空無一物的槍膛。

    “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我一旦懷疑過誰，就絕對不可能再一次信任他。所以我很享受玩弄你的時候，但我不會喜歡上你?！?/br>
    毀滅性的話語宛若滅頂之災，冷酷無情地沖刷著謝陽煦所剩無幾的自尊心，這一刻他仿佛被一腳踩進了塵埃里，被無情地宣告了自己的失敗。

    “即使這樣說，你還是不會放棄的，對嗎？”

    謝陽煦低垂著淚水朦朧的眸子，不敢抬頭去看令狐岱的表情，只是緊咬下唇堅強地點了點頭。

    “就憑你這份勇氣，我給你一個機會，和你共同承擔死亡的風險?！?/br>
    令狐岱發(fā)出了一聲氣息般的輕笑，仿佛人命在他手上輕賤如拔掉一根羽毛。他在槍膛中塞入一顆子彈，食指撥動著左輪槍膛飛速旋轉，又慢慢失去速度，最終停留在某一個位置。

    “俄羅斯輪盤賭，在彈夾容量為六枚的空槍膛之中塞入一發(fā)子彈，規(guī)則是一人一槍，直到最后一方死去為止。”

    謝陽煦震驚地睜大了雙眼，渾身僵硬地說不出話。原來令狐岱從來都沒有解除過對他的疑慮，甚至還是想要借此機會殺掉他，以絕后患。

    他正想拒絕，卻看到令狐岱勾起笑，直接把槍交到他的手上，又引導著他手中的槍指向自己。

    “這是……什么意思？”謝陽煦不明所以地質(zhì)問道。

    “我們的規(guī)則是，向?qū)Ψ介_槍?！绷詈繁恢x陽煦用槍頂著眉心，連一絲慌亂都不曾顯露出來，灰藍色的瞳孔別有深意地打量著謝陽煦：“怎么樣，是很符合你我身份的玩法吧？”

    就像黑道和警察，永遠都只有刀劍相向可言，至死方休。

    “如果你堅持想這樣，那就用你的命來證明吧?！?/br>
    謝陽煦不可置信地望著令狐岱，卻立刻明白對方并不是在和他開玩笑。這個男人總是喜歡將他逼上絕路、退無可退，直到如困獸一般被激發(fā)出生存的本性，才能認定他是否是真心這樣想。

    所以除了按照令狐岱所說的去做，他別無選擇。

    謝陽煦顫抖著握住槍托，手指扣上了扳機。

    “啪嗒——”

    清脆的彈片聲示意著這一發(fā)是空槍，令狐岱的眉心絲毫未動，謝陽煦暫時松了口氣，將槍遞給了令狐岱。

    “好不容易用槍指著我，卻這么輕易就還給我嗎？”令狐岱輕笑著接過手槍，抵住謝陽煦的前額：“陽陽還是這么單純，如果是我打這一發(fā)的話，會考慮做些要求以外的事呢?！?/br>
    謝陽煦搖了搖頭，認命般閉上雙眸。

    令狐岱看他這么可愛的反應，迅速還了一個空槍。當四發(fā)打完，手槍又再次回到了謝陽煦的手上。

    “接下來，只有兩槍了，其中一發(fā)是貨真價實的子彈，你我中槍的概率都是二分之一，不知道誰會是活下來的那一個呢?！?/br>
    謝陽煦被令狐岱推了一下，才茫然地抓住槍托，然而他的食指都在扳機上發(fā)抖，如果這一發(fā)是他親手打死了令狐岱，他將永遠背負上殺死對方的罪惡感。

    “你在猶豫什么，向我開槍啊。”令狐岱不耐煩地催促著他，嘴角的笑容冰冷異常：“還是說，你想在此之前對我做些什么？”

    謝陽煦已經(jīng)無法思考，水汽氤氳的眼前看不清東西，只有模糊的高大身影冷冷地望著他。他感覺到自己的前額正在不受控制地流汗，掌心濕黏黏的，就快要握不住槍。

    令狐岱提高了音量，眸色陰暗地緊盯著他命令到：“謝陽煦，開槍！”

    “嗚呃……！”他自暴自棄地扣下了扳機，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咔噠——”

    是個空槍。

    “哈啊、哈啊……”

    謝陽煦癱軟了身體靠在床邊，手槍無力地從手掌中滑落，他看著眼前安然無恙的令狐岱一步步逼近了自己，卻在心里安慰著自己說還好不是這一槍。

    “你在輕松什么？”令狐岱撿起被他丟在一旁的手槍，嘲諷地笑了出來：“這個時候你應該哭才對，因為這最后一槍，可是你的。”

    “……！”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謝陽煦如夢方醒般睜大了雙眼，他太過擔心自己會殺死令狐岱，甚至忘記了自己將會死在對方手上。

    “既然是已經(jīng)確認的結果，我也不希望那么無聊，我對你倒是沒有什么想做的事?！绷詈凡痪o不慢地用槍點著謝陽煦的前額，笑著問道：“陽陽，你死在我的槍下之前，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么？”

    “我、我……”謝陽煦感覺舌頭打結，思維在剛剛開出那一槍之后就已經(jīng)凝滯，眼前的畫面如此不真實，讓他沒有辦法相信這一切，更沒有辦法做出判斷。

    令狐岱沒有再等他的回應，而是欺身上前握住了謝陽煦的手腕按在床邊，一口吻住了他的唇瓣，濕熱的舌不由分說就侵入了進去。

    充斥著如狼似虎的饑渴欲望、滿載著近乎霸道的占有欲。他的動作猛烈而細膩，完全為了撩撥謝陽煦而舔舐著他的上顎和舌苔，讓受驚的人兒漸漸放下懼意，專心地享受著自己的服務。

    兩人唇齒交纏，謝陽煦的口腔嘗起來柔軟又乖順，像是把一切都交給了他那樣，縱情任由他索取。

    “雖然我不能接受你，但我可以滿足你的欲望?！绷詈凡粦押靡獾靥蛄颂虼浇?，熾熱的氣息并不溫柔地沖撞在謝陽煦赤紅一片的耳邊，他明顯感覺到謝陽煦被煽動了起來，只是礙于羞恥才一言不發(fā)。

    “斷頭飯也有很多種吃法……比如，死前被我破個處?！?/br>
    “……可以、嗎？”謝陽煦傻乎乎地跟著對方的話說道，他被忽然的糖果砸得意亂情迷，整個大腦只會思考令狐岱的事了。

    令狐岱被他這種呆呆的反應給逗笑了，明明被吃的是謝陽煦，這家伙居然還分不清狀況，以為是得了意料之外的驚喜。

    “決定權在你，”令狐岱一手扯松了領結，露出凹凸的鎖骨，一手用槍頂住謝陽煦的太陽xue：“如果陽陽想要我的話，就來幫我脫衣服，對我做什么都行哦。”

    謝陽煦并不是不害怕那支手槍，但是他更想觸碰到令狐岱。

    他迎著槍慢慢地蹭過去，一顆一顆解開男人胸前的紐扣。堅實的胸肌慢慢袒露出來，冰涼的槍口卻惡趣味劃過他的額角，抵住了他的下顎。

    “嗯啊……！”

    謝陽煦倒吸了一口涼氣，受驚的輕喘變得濕潤而朦朧，聽起來更能讓人產(chǎn)生施虐的欲望。令狐岱垂眸注視著半跪在床上的謝陽煦，槍變換著角度危險而誘人摩擦著謝陽煦紅得快要擠出水的臉頰。

    令狐岱用一只手解開了皮帶，西褲松散地掛在腰間，示意著對方連下面也幫自己解開。謝陽煦也索性不再矜持，手上猛地用力褪下了令狐岱的下身，熾熱的分身從衣料的包裹中裸露出來。

    “嗚……”謝陽煦脫完對方和自己的衣服之后，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有些羞澀地爬了過去正面抱住令狐岱，將自己的赤裸的皮膚貼上了對方的，盡情感受到了令狐岱的氣息和溫度。

    “陽陽，”令狐岱勾起笑，輕輕撥弄著謝陽煦的頭毛兒：“想要什么，自己說出來?！?/br>
    謝陽煦緊緊咬住下唇，鼓起勇氣將手臂搭在了令狐岱的雙肩上，他不再因自己下身對面前的人產(chǎn)生反應而緊張不已。

    他強睜起圓圓的雙眸，映著令狐岱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狠勁兒。

    “……！”

    令狐岱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謝陽煦一把推倒在了床上，對方直接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滿臉情欲的潮紅。

    “boss，我想要你?！敝x陽煦雙手按在令狐岱的胸前，語氣綿軟，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像一只被飼主投食的小狼，他要在令狐岱容許的范圍內(nèi)盡情撒嬌和任性妄為。

    令狐岱被正面壓倒在床，他伸手撫摸著身上人赤紅的臉龐，神情里帶著寵溺和無盡的溫柔。

    “陽陽，那就過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