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知道我有多臟嗎(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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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呈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會有和陸明軒再見面的這一天。 前幾年他在娛樂圈混的時候沒少聽說過陸明軒的花邊新聞,也總是極力遠離任何可能和陸明軒扯上關(guān)系的人。 沒想到千防萬防,居然大意到被他堵在了自己家里。 后背仍然被陸明軒撞得隱隱生疼,季清呈潦草地抬手揉了揉,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冷了。 這三年陸明軒的手勁又大了不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腦子沒有這樣的成長速度。 他換掉了自己被拉拽得皺巴巴的睡衣,全副武裝地帶好了帽子,口罩還有墨鏡,提步就往家門外走。 “清呈,這吃飯的點你哪兒去啊?”方蘭蕙正從廚房里端出來一鍋熱騰騰的排骨湯出來,“小陸呢?我燒個菜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見了?” “他走了。”季清呈頭也不抬地在玄關(guān)處換鞋。 “哎呦,你這孩子近幾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難的碰上小陸,怎么小氣到都不留人家吃個飯呢?!狈教m蕙嗔怪道。 “媽,您快別提他了。我和他這幾年沒見,其實是早就鬧掰了,您別那么熱情的隨隨便便就把人往家里領(lǐng),免得引火燒身?!?/br> 季清呈很少這樣不耐煩地對母親說話。有關(guān)陸明軒的事在避重就輕的三言兩語里一掠而過,卻冷冰冰得像裹著一團碎掉的玻璃碴,聽著人心里刺疼刺疼的。 像是察覺到空氣里驟然凝重起來的氣氛,方蘭蕙心領(lǐng)神會地沒再爭辯,喃喃著一個人坐回餐桌上:“但……但小陸曾經(jīng)也算救過你媽的一條命啊。能幫忙的咱能不能再幫他一把?” 季清呈沉默著頓住了身子。 片刻后他輕輕關(guān)上了家門,終歸沒再回復(fù)母親那一句帶著些許憐憫的請求。 星途娛樂的總裁辦公室里仍然亮著燈,伏案工作的沈知意看到季清呈出現(xiàn)在這里很驚訝,他抬手松了松端正的領(lǐng)結(jié),平日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竟然微微尾音上揚。 “我記得有人說過自己從不加班?!鄙蛑怆p手交疊撐在桌上,看向季清呈的目光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季清呈沒想往常一樣不見外地自己做到沙發(fā)上,只是筆直地站在沈知意辦公桌前:“沈總,我接了?!?/br> 沈知意一挑眉,更加意外了,不由站起來繞到桌前:“我能聽聽你改變主意的理由嗎?” 沈知意身體的移動帶起周遭氣流的攢動,在一股淺淡的古龍水氣味里,他的身高一點點壓制下來,罩住了季清呈頭頂?shù)墓狻?/br> 大概是年長者不怒自威的氣場帶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季清呈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季清呈抬眼看他:“人總不能一直任性的。我既然成了星途的藝人,就該服從公司的安排。” 但沈知意對他這一套官腔并不買賬。他雙手插著兜繼續(xù)一步一步朝季清呈壓過去,幾乎把季清呈逼得貼在身后的書架上:“清呈,這不像你。” “你以前可不會對我這么客氣?!?/br> 季清呈側(cè)過臉,努力忽略沈知意語氣里的曖昧對自己神志產(chǎn)生的干擾,調(diào)侃道:“那看來沈總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了,就喜歡下屬對您擺臉色?!?/br> 沈知意一手伸出來撐在季清呈頸側(cè),輕笑一聲:“對,也不對。” 一手則輕輕托著季清呈側(cè)過的下巴轉(zhuǎn)過來:“我只想看你對我擺臉色?!?/br> 沈知意的這個姿勢近乎把平日里冷淡自持、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美人攏在了自己身前,但被寵慣了的美人花像是被上司這樣輕薄的舉動嚇到了,兩團胭脂一樣的緋紅驟然沖上兩頰,柔柔軟軟地隨著眼波瀲滟的雙眸浮動著。 季清呈雙手攀著沈知意的肩膀企圖拉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卻被沈知意得寸進尺地捉住了雙手交疊著拉到了頭頂。 就像活在飯鍋里的青蛙終于意識到周身慢慢上升的水溫,季清呈也終于在某種呼之欲出的情欲里察覺到了遲來的危險,刺激而引誘:“沈總……沈總您這樣,真的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您還是有必要注意一下您在公司的形象。您或許不知道,公司里有好多人都說我們……”季清呈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口。 他對自己行事作風(fēng)帶來的揣測與非議向來不屑一顧,但若是另一個緋聞的主角是沈知意,季清呈卻總是有些遺憾那些流言蜚語真的只是流言蜚語。 “說什么?” 好像對于季清呈越難以啟齒的東西,對于沈知意來說就越為勾人心魄。 就像獵人等著負隅頑抗的獵物自投羅網(wǎng),沈知意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季清呈的下文。 季清呈燙著臉,抿著唇,最后破罐子破摔地甩出幾句話: “說……說我勾引你!說我靠潛規(guī)則上位!” “說沈總被男狐貍精勾了魂,厚此薄彼,偏聽偏言,國將不國了!” 被逼著說出這等話,再抬眼時,季清呈強裝鎮(zhèn)定的桃花眼已經(jīng)濕漉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沈知意的喉結(jié)不甚明顯地上下滾了滾,隨即輕輕嘆了口氣。 有些人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世界上最難抵抗的誘惑并不是處心積慮的精心謀劃,而是撩人而不自知的無辜與率真。 沈知意的指尖在書架上敲了敲:“那他們可能確實理解錯了一件事,比如……明明是我居心不良地想潛規(guī)則你啊?!?/br> “清呈……你愿意給我潛嗎?” 腦子里“轟”的一聲炸出了一片白光,季清呈猛然想起了從前自己在馨藝遭遇的事,幾乎下意識就在沈知意的禁錮下掙扎起來。 但這一掙扎卻讓季清呈傻了眼。 沈知意嘴上說要潛他,但他扣著自己手腕的手卻幾乎沒有附加什么力度,季清呈輕輕一掙就掙脫了出來。 這樣的變故反而讓季清呈有點不知所措。 他抱著雙手緊貼著身后的書架站在原地,試探著抬頭看向依舊罩在自己面前、沒有任何行動的男人。 “沈……沈知意?” 為什么沈知意沒碰他呢? 如果沈知意碰了他,他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向當年推開馨藝的總經(jīng)理一樣毫無留戀地推開沈知意呢? 但沈知意只是抬手輕輕摸了摸季清呈的頭頂,就像主人在安撫受了驚蜷縮在墻角的小動物那樣,寬容而寵溺。 “我不該和你開這樣的玩笑,對不起。” “但我喜歡你是真的?!?/br> 在沈知意看來,他對季清呈從三年前第一次見面時的一見鐘情,到后來借著雪中送炭的契機一路陪著季清呈在娛樂圈發(fā)展,再到現(xiàn)在決定在這個曖昧的氣氛里把自己對季清呈的情感水到渠成地坦白出來,是作為一個成熟男人十分冷靜、理智又有擔當?shù)臎Q定。 但對一直有意無意逃避著現(xiàn)實的季清呈而言,沈知意這一句從天而降的“喜歡”,卻像一個千斤頂壓在自己的肩膀上,讓整顆心都為之震顫。 季清呈仰著頭看著沈知意深邃的眼眸,話音和他眼眶里搖搖欲墜的淚水一樣顫抖不已:“沈知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你就喜歡?你知不知道我……” 曾經(jīng)抑郁癥的陰影讓他借著著病人的“特權(quán)”肆無忌憚地試探和消耗沈知意對他不同于旁人的遷就,但如今隨著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一點一點恢復(fù)正常,清醒著的季清呈發(fā)現(xiàn)自己再難對這種不正常的上下屬關(guān)系裝聾作啞了。 陸明軒的出現(xiàn)像是一記警鐘敲醒了在美夢里沉睡的人,季清呈突然拾起了那個被他遺忘已久的事實:這世界上沒有誰會心甘情愿任人索求。既然貪婪地享受了他人的付出,就必然要用自己的什么去償還。 什么都可以是一場交易。 陸明軒說得不錯,人只要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就都是會留下痕跡的。 他和陸明軒那段骯臟的回憶永遠不會被完全抹去,就像陸明軒曾經(jīng)在他私密處留下的傷疤那樣,即使三年過去,摸起來還是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紋路。 季清呈不怕被網(wǎng)絡(luò)上那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攻擊謾罵,卻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因為他身上這些永遠洗不掉的污點受累。 坦白從來都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三年過去了季清呈,你是該準備好把這一切和盤托出了。 不能再自己騙自己了。 有些夢,是該醒了。 季清呈看著沈知意,終于在眼淚滑落的那一刻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我以前是誰的人嗎?……你知道我多臟嗎?” 沈知意是個精明的商人,季清呈不相信當初他頂著巨大的輿論的壓力簽下自己的時候,不會把自己過去的事情刨個底朝天。 他現(xiàn)在對自己表達的一切愛意,極有可能就是在掩耳盜鈴。 只要是個男人,怎么會不在乎自己的另一半曾經(jīng)做過那種事呢? 季清呈不想再讓沈知意犯傻了。 他的所有不堪,他都要沈知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