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斯卡篇舊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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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林與昆廷聊天時無意中得知,昆廷從沒去過西垣,北垣是他的家鄉(xiāng),南垣時有生意上的往來,唯有距離最遠的西垣,昆廷一直抱著幾分好奇。 為此,錫林接下了以他騎士身份本不用管的外交事務(wù),徵詢過昆廷的意愿后,準備帶他到訪西垣。 庫弗烈城的治安和環(huán)境雖然惡劣,卻是游歷西垣不必可缺的景點。 “不少書上說,污濁的廢氣里混雜金錢的滋味,骯臟的機油里藏著兵器的熱力,這才是西垣的精髓?!崩ネ?cè)頭對警戒四周的騎士輕聲說。 庫弗烈無疑是最符合這句話的罪惡之都。 錫林收回刀斧般具威懾力的警告目光,垂首道:“是的,大人。”他略微一頓,“只是,在這里,藏著不少會傷害到鎮(zhèn)魂官的勢力?!?/br> 昆廷身披雪袍,白晃晃的足踝踏前,黏答而辛辣的冷霧自慚形穢般飄遠了點。 小鎮(zhèn)魂使的烏發(fā)留長了點,發(fā)梢散在領(lǐng)口邊緣,他的容貌俊美,輪廓好像變深邃鋒銳了些,揉合了絲青年的氣質(zhì)。 睫羽輕輕掀起,“嗯?” 錫林正要開口,一股魔力夾雜著微弱的鎮(zhèn)魂之氣流竄出來,他反射性認為是有鎮(zhèn)魂使遭遇危險,負責守衛(wèi)的戰(zhàn)士動用了武力,下刻發(fā)現(xiàn)這兩股力量流淌著相同的波動……讓人吃驚。 昆廷也是停下腳步,注視前方的混戰(zhàn)。被圍毆的人,看來并沒有落入下風。相反,一個加入恃多欺小行列的壯漢突然被人踢出混戰(zhàn)圈,狼狽地摔了幾圈撞在墻上,可見攻擊他的人力量之大。 “他娘養(yǎng)的狗崽子!我的背嵴要是斷了,老子死也不放過你??!”惱羞成怒的咆哮貫穿烏煙瘴氣的街角。 囂張而輕松的笑聲從混戰(zhàn)圈中心傳出,“巧了!我正打算從你們身上折幾條骨頭出來熬湯,回頭送碗給你補鈣?!?/br> 發(fā)絲在大個子打手的身影縫中漏過,露出火焰般耀眼的色澤。 紅發(fā),口吻,和這武力值。 昆廷的感知力在同級中算得上一等一,在不光鮮的圍攻結(jié)束之前便鎖定了對方的身份。 打手在那人的反擊下像風中落葉,七零八落地趴在地上,先前一直被遮住身影的人露臉,那是張英氣十足的青年臉龐,濃厚紅發(fā)像獅子的鬃毛炸開,颯爽地披在銅色壯碩的身軀后。 他挑了挑眉,“喲,同行啊。高貴的鎮(zhèn)魂使怎麼會來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br> “雷歐.索恩。好久不見。” 昆廷淡道,身后的錫林對雷歐撫肩彎腰--雙膝跪地是戰(zhàn)士的禮節(jié),騎士只需恭身行禮。 “嗯?”雷歐的記憶力不怎麼好,還認不住人臉,瞇了瞇眼,像只剛打完架想要打盹的雄獅,過一會才道,“是你啊。好像叫昆廷?” 昆廷頷首。 雷歐踩過倒地的人走近,身上到處都殘留著污漬,看了眼昆廷的白袍,結(jié)實的胳臂一把搭住他的肩,但沒有把臟兮兮的衣服貼上去。 雷歐像摟住個小弟一般,口吻隨意又熱情地邀請,“揍完人餓了,一起去吃個宵夜?” 昆廷不喜被人隨意觸碰,小幅度地擺脫他的臂彎,“好啊?!?/br> 雷歐挑起一邊眉,沒說什麼,轉(zhuǎn)頭望了錫林一眼,唇咧起挑釁的弧度,“3p那時,你踢我那腳好狠啊,錫林教官?!?/br> 錫林神情沉著,恭身敬道:“錫林任您懲處,雷歐大人?!?/br> 雷歐感覺很爽,“喔豁……嗯?不對,教官身上,有你的力量痕跡?這是什麼?印記?”他轉(zhuǎn)頭望向昆廷。 “他是我的騎士。想對他做什麼之前,想想我?!崩ネ⑵届o地說,像是句陳述,又像不著痕的警告。 “呵,殘缺品?!崩讱W笑了聲,話里沒什麼善意,但也沒釋放過多惡意。 昆廷沒對這句刺耳了點的揶揄作出什麼反應(yīng)。 “狄朱諾怎麼樣?我聽說當初雖然是分開冊封,但你們之后也有接觸?!?/br> “就是編到同一個老師,教我們關(guān)于“旅行”的東西,他媽的悶得人發(fā)慌,那個老東西教書比你的騎士還要命?!崩讱W毫不遮掩對王將閣下的不尊重,出于保密性質(zhì),鎮(zhèn)魂官和戰(zhàn)士在外都會用“旅行”代稱逆行之旅。 “不過狄家那小少爺沒來上課?!?/br> “為什麼?” “身體弱唄?!?/br> “狄大人雖然勉強轉(zhuǎn)化成功,但力量一直不穩(wěn)定,一直在軍部接受單獨訓練?!卞a林在后面補充。 雷歐帶兩人在巷子里繞來繞去,才來到店面看起來乾凈些的攤檔,屁股剛坐下來就一頓猛點:啤酒、烤羊排、腌rou香腸……像餓了三天三夜。 昆廷則等錫林擦拭乾凈椅子和桌面才落坐,看得雷歐嗤笑說:“矜貴?!?/br> “不過算了。我受邀去過狄小少爺?shù)募?,那里的貴族作派才叫人作嘔,打死我也不會再去。相比之下,你還好一點?!崩讱W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啤酒,爽快地打了個嗝,擦了擦嘴,胡渣上還沾著啤酒的氣泡。 昆廷也喝了口嗆喉的酒,拋出橄欖枝,“那要來昆家作客嗎?” 在勞魯島的考核期時錫林就知道昆廷想招攬雷歐,因為他的背景簡單,沒有家世牽連,來去自由。平民成功轉(zhuǎn)化為鎮(zhèn)魂使是很罕有的事,因此面對雷歐,狄昆兩家的繼承人都表示出興趣。 雷歐雖然腦袋空空,但出生庫弗烈這種亂地,對勢力拉扯有著天然的敏銳。他看了昆廷一眼,往嘴里塞了塊羊排,“行啊,只要別再準備該死的茶和葡萄酒,有免費的啤酒我就去參觀一下?!?/br> 得到確切的回復,昆廷點到為止地開了另一個話題,“鎮(zhèn)魂使就算沒有選騎士,身邊也會有戰(zhàn)士保護,剛才為什麼是你自己出手?” 昆廷見雷歐不要錢似的把紅紅辣辣的醬料淋在羊排上,吃的十分滋味,完全不覺得辛辣的樣子,相反只用叉子沾了丁點,強烈的辣味立即沖上鼻腔和腦門。昆廷拿啤酒壓下咳嗽,完全想像到自己學著雷歐蘸上大量紅色醬汁后的窘態(tài)。 “嘖,你真不好玩?!崩讱W也有點受不了嗆鼻辣眼的辛香料,灌了剩馀的啤酒,轉(zhuǎn)頭大嚷了聲“再來一杯”。 “多謝夸獎。” 雷歐一臉不屑地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又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貴族,從小淋雨打架,撿垃圾吃,活到長大反而要靠人保護?” “在這里被一大群人簇擁保護著的反而更容易成為目標,這不是在告訴所有人你是只好宰的肥羊嗎?”雷歐搖頭嗤笑,“反正我在這里是完全不怕危險的,就算單槍匹馬也能殺出重圍?!?/br> “覺醒成鎮(zhèn)魂使是不及戰(zhàn)士有力氣,但原來的身體能力還在,不是每個鎮(zhèn)魂使都要像只小羊一樣等人保護?!?/br> “但你使用了魔法。那是屬于神格之力的范疇?!辨?zhèn)魂使體內(nèi)是絕對沒有神格之力的。 雷歐搖了搖手腕的鐲子,一層疊一層的匝密魔導紋刻在表面,昆廷從中感受到一股結(jié)構(gòu)嚴緊的魔力,看來匯聚了大量技術(shù)的結(jié)晶品,“軍方的產(chǎn)品。原理是什麼?” 昆廷頗感興趣地問,雷歐給他一個無辜的白眼,“我怎麼會懂?” “……” 解答的還是后方站著的錫林,“鐲子里存儲了大量魔力。就像我在勞魯島上教的,鎮(zhèn)魂官身上沒有回紋,等于沒有讓魔力流通,構(gòu)成魔法的輸送管,因此鐲子其實是軍方研發(fā)的新式轉(zhuǎn)化器具,把使用者的“體力”變成激活魔法的“原料”。” 使用這種器具的限制多,而且對使用者的體力需求大,錫林也是第一次遇見能靈活運用它的鎮(zhèn)魂使。 “哦,我沒認真聽課真是抱歉了?!?/br> 雷歐捌嘴說,聽著兩人一人一句的學術(shù)討論,感覺自己像誤闖狼群的哈士奇。 昆廷知趣地把好奇心留到晚上兩人獨處的時候,想了想,打開個雷歐比較感興趣的話題,“你去過“旅行”了?” 雷歐徹底消滅掉羊排,濃眉間露流少年人獨有的自信和張揚,“噢,對!你帶回來的“東西”轉(zhuǎn)化成了多少法倫力了?” 鎮(zhèn)魂使之間,偶爾也會拼拼業(yè)績。 昆廷知道要招攬人才,除了謙遜的態(tài)度,也要適當?shù)恼故緦嵙?,抿了口酒,?27點法倫力。” “cao!”雷歐忿忿罵道,“我拼死拼活才換到113點法倫力,那老家伙還騙我說這在新鎮(zhèn)魂使中頂尖的成績!” “他沒騙你?!苯痦”叵破?,閃爍欣賞的光澤,“你確實很優(yōu)秀啊?!?/br> “嗤,讓你更想把我納為己用了?”雷歐不客氣地戳穿他。 “人才在什麼地方都是寶貴的。” 昆廷和雷歐吃的這頓宵夜,說不上氣氛熱絡(luò),但也聊得不錯,正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對面街巷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啊啊啊啊放開我?。L?。 ?/br> 三人轉(zhuǎn)頭望去,隱約看見一群壯漢拖著個人,庫弗烈的居民雷歐像宵夜店的老板一樣反應(yīng)平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昆廷和錫林卻神色微變。 “他不是輸?shù)絻?nèi)褲也不剩的賭客,就是圓型斗場的逃奴吧,你這麼濫好心?” 昆廷蹙眉分辨了下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的微弱波動,得出與五感靈敏的錫林同樣的結(jié)論,感覺事態(tài)不好地嘆道:“你仔細感知一下。” 雷歐皺眉望著那團不安分的影子,剛才慘叫的人似乎起來拼死反抗著,看不清樣子,氣息也因為他處于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而變得起伏不穩(wěn),但……雷歐放下酒杯,神情凝重地瞇起眼。 他聽著那句激動尖銳的“你們沒資格碰我”,銳利的眼神捕捉到一條雪白消瘦的手臂,在黑影里一閃而過,喚起熟悉的氣息。 “靠!老天,他干什麼搞成這樣了?!” 雷歐一拍桌面,起來越過正要出手解救的錫林,幾個大步跑到對面街口,白色勁衣的強壯身影再次以寡敵眾,站在倒地的人群中,迎著破云而出的巨大銀月,垂頭望向救下來的少年。 跌坐地上的少年有著東垣人的輪廓,墨眸烏發(fā),瑩瑩月光刺進惶恐顫抖的瞳孔。記憶中的他,應(yīng)該是雅致清冷,高高在上的。 但此刻,他薄薄的衣衫全被扯開了,露出在月光底下更顯蒼白透明的胸膛,傷痕累累,輕輕地起伏著,像被殘忍的獠牙侵蝕過般。 這段時間享用過一個接一個趕著上來奉獻的戰(zhàn)士,本已吃得快要厭倦的雷歐,看著他的時候赫然產(chǎn)生了一種古怪而憐惜的欲望,使他下腹一熱。 但對方連戰(zhàn)士都不是。 只是個轉(zhuǎn)化失敗的預(yù)備役。 “昆廷是這樣,你也是,庫弗烈有什麼好,讓你們一個個趕著過來找難受?”雷歐完全不能理解地問。 “--凌霄小少爺,你為什麼不是待在家里?” 雷歐盯著凌霄從茫然轉(zhuǎn)為憎恨羞憤的眼神,“雷歐……!” 雷歐不等他說完,便一記手刃噼昏了他,將他扛在肩上,三兩下躍上破破爛爛的屋檐,回頭,“畢竟我有過跟他的大寶貝在同一個屁股里摩擦的感情哈,這家伙我先帶回去了!” 屁股的主人,錫林:“……” 屁股的主人的主人,昆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