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不過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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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這個電話是楚裴年的表哥梁景行打來的。 這所謂的表哥,其實跟楚裴年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梁景行是楚裴年小時候在孤兒院里的好友,不過后來,他的家人卻是找到他,并帶走了他。 楚裴年只知道曾經梁景行是被家族斗爭牽連的可憐孩子,但后來,他父母贏得了那場角逐,便接回了他,而也是自那之后,二人再沒有聯系過,這一晃已經十二年過去了。 對于這個意外的電話,自是讓楚裴年覺得欣喜非常,畢竟……他分明已經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了,剩下的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這個電話,二人聊了許久,梁景行似乎有很多話與楚裴年說,他告訴楚裴年他家其實是B城一個十分顯赫的軍干家庭,因著家族過于龐大,利益牽扯過多,才讓他小時候在那孤兒院受了6年的苦,而那6年中,支持他撐過來的,毫無疑問……是楚裴年。 楚裴年真的是一個很溫暖的人,他總是很體貼地為旁人考慮,也總是把好東西都留給梁景行,還口口聲聲說那些東西他不需要。 但其實,那個時候的楚裴年經常餓肚子,也因此,楚裴年都上初中了,當時的沈驍還以為他只是小學生。 若說為何梁景行與楚裴年關系那樣好,卻是因為二人是同一日進的孤兒院,那年楚裴年5歲,梁景行7歲,進入孤兒院的當晚,二人甚至都是依偎而眠,彼此慰藉著彼此的凄楚。 梁景行小時候因著家庭悲劇,心理很是陰暗,他總是覺得這世上都是壞人,沒有人肯關心他、在意他,心地善良的楚裴年,就在與他的接觸中,一點點地感化他,總是用自己的溫暖滋潤著他孤獨的心。 而后,梁景行在13歲那年被家人帶走,楚裴年在孤兒院成了孤身一人。 但楚裴年一直是個很堅強的孩子,一直到他15歲離開孤兒院進入楚家。 一晃12年過去,楚裴年已經23歲,梁景行已經25歲,但小時候那6年的光陰,卻是如何都無法被忘卻。 之后梁景行還說,他其實一直都在找楚裴年,但因著各種事耽誤著,所以一直到現在才給他打電話,梁景行甚至說過段日子想來看他。 楚裴年自是笑著應下,他沒敢對梁景行說,‘你最好在一個月內來找我,不然我可能就不在這世上了’,他覺得那些話語太沉重,如果可以,他更想悄悄地離去,不要去打擾到任何人,他不想讓任何人因為他而落淚,也不愿看到任何人因為他而落淚。 只因他嘗過太多落淚的凄楚,他最討厭的……便是別離。 是啊,楚裴年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他覺得他還有好多事都沒有做,他甚至沒有真正地享受一把生活,他如今占有著龐大的楚家財團,他分明是個很有錢的家伙,可他甚至一天快樂的日子都沒有享受過。 電話掛斷的一瞬間,楚裴年分明面上還是笑著,可那淚水卻是早已溢滿了眼眶,他分明最討厭落淚,可此刻這淚水還是拼了命地往外流。 所以說,就連眼淚都是這樣欺負人嗎? 自己分明不想再哭了?。?/br> 傷痛如潮水般席卷而至,心里痛,身體更痛,是啊,他的身體又開始痛了,他的褲子里分明又濡濕了,他知道,他或許是……又血崩了吧,他甚至懷疑,自己究竟還有多少血可以流。 楚裴年恨恨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言自語道:“哭哭哭,一個大男人整天哭!不就是老公不愛你嗎?不就是快死了嗎?至于嗎?好好活幾天就不行嗎?” 好討厭的淚水!自己真的好討厭這淚水! 久久,楚裴年還是痛哭了一場,他獨自坐在車里,他哭得好大聲,他哭得好悲痛,被拋棄的痛,被厭棄的痛,愛而不得的痛,覆水難收的痛!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為男人而活!再為那個男人而活! 不知過了多久,楚裴年總算是消停了下來,他調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后,還是驅車回家了。 這一晚,楚裴年睡得依舊不好,但第二日他還是堅持早起,看那初生的太陽,看那充滿活力的外面的世界。 這天,楚裴年依舊是拿著相機在這個城市里走走停停,他記錄著這里的美好,似是想將這些美好定格在他這最后時光中。 這樣的日子一連三天,到了第四天,楚裴年在晚上歸家時,卻是在自家門口碰到了鄭熙。 鄭熙的面上帶著勝利的笑,看到楚裴年后,他開口道:“這不是咱們的楚小三嗎?這是去干什么了?如今離婚了,連回家的時間都是這么晚的嗎?” 楚裴年很不想理會這人,但鄭熙一直就站在他車前面,他無法將車開進院中。 頓了頓后,楚裴年還是下了車,“鄭熙,你來這里做什么?我這里不歡迎你!” “又不是我跟你離婚了,你對我這么兇干什么?” 楚裴年眉心跳了跳,卻是道:“我沒心思跟你在這里周旋,我跟沈驍早已沒關系了,你還是回去好好守著沈驍吧,省的他再跟別人跑了?!?/br> 鄭熙冷哼一聲,“不會了,只要沒有你這個賤人插足我們的感情,我倆可是好得很呢!不過等等,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即使你插足了我們的感情,沈驍好像……也不愛你吧!你到頭來還不是自作多情!” 鄭熙這一句句話,分明是揭開了楚裴年的傷疤,他聽著這話怎么都是心里不舒服,不過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鄭熙,今天到他這里來,根本就是要故意羞辱自己吧! 楚裴年到了如今這個處境,哪里還會任由自己被人羞辱,他跟著一個冷哼,淡淡道: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是我先簽署的離婚協(xié)議書,算起來也該是我休了沈驍,再者說,沈驍是我用過的男人,一個別人不要的垃圾,如今被你撿去當成了寶,哼!……垃圾配垃圾,倒是登對?。 ?/br> 說話間,天空中卻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鄭熙的臉色霎時間就難看至極,他怒聲道:“你說誰是垃圾!” 楚裴年嗤笑一聲,“垃圾呢,是指失去使用價值、無法利用的廢棄物品,沒意義的自然是要拋棄,我拋棄了誰,你難道不知道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守著垃圾當寶的人,不是垃圾又是什么?” “你……!”鄭熙惱怒間,伸手就想給楚裴年一個耳光。 楚裴年怎么會讓自己被鄭熙扇到,登時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雖然身體差,但這對抗鄭熙手腕的力道還是有的,畢竟鄭熙一向就喜歡裝柔弱,整日一副需要被保護的做派,裝得久了,他也就真的成了那柔弱的款。 “你放開我!”鄭熙恨恨地說著,就要掙脫楚裴年對他的鉗制。 余光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靠近,鄭熙卻是態(tài)度一變,轉而又現出了柔弱,做出一副被欺負的狀態(tài),嘴上還慘兮兮地道:“你離婚跟我有什么關系,沈驍不要你,你總不能拿我出氣吧!你別這樣對我!……” 楚裴年不是個傻的,他看出了這個鄭熙態(tài)度的突然變化,暗道莫不是沈驍來了,頓了頓后,他就想要松開鄭熙的手腕。 可不等楚裴年松手,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經鉗制住了他的胳膊,接著那只大手一個用力,便將楚裴年甩了出去。 彼時,那淅淅瀝瀝的雨水,已經打濕了地面,地上很是濕滑,楚裴年被這突然的一個用力,向左側踉蹌了幾步,依舊是沒站穩(wěn),接著就是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他的左臉很直接地與這水泥地面接觸。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傳來,周身也是無力,楚裴年狼狽地趴在地上。 那邊的鄭熙卻是已經被沈驍帶著攬入了懷里,沈驍口中還柔聲問道:“你有受傷嗎?” 鄭熙隨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地上楚裴年那慘狀,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跟著似撒嬌地道:“就是手腕有些疼!你幫我揉一揉好不好?” 沈驍的眉頭皺了皺,伸手抓過了鄭熙的那只手腕,當真的輕柔地揉了起來。 其實沈驍真的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但那前提是你被他在意,當然這份在意,楚裴年自始至終都沒得到過。 楚裴年依舊是沒動,他的肚腹里又是一陣翻絞的痛,他無法站起身。 那邊的沈驍自是看到楚裴年一直趴在那里,冷哼一聲后,開口道:“楚裴年,如今你我已經離婚了,你就不能別再打擾我跟鄭熙的生活了嗎?放過彼此難道不好嗎?” 楚裴年聞言卻是心內冷笑,自己好好地回家來,鄭熙主動湊上來找事,如今卻說自己打擾了他們的生活!這人的腦回路還真是清奇。 “好了,算了吧,就不跟他計較了,想來他也是因為失去你心里不舒服才會這樣的!”鄭熙柔柔弱弱地開口,卻是故意表現出了一副大肚的做派。 沈驍點頭,卻是看向楚裴年道:“我跟小熙定在20天后結婚,你我已經再無可能了,我勸你還是安分些,別再做多余的事!” 楚裴年依舊是沒動。 “哎呀,雨越來越大了,咱們還是快走吧!”鄭熙又開口,說著又往沈驍懷里蹭了蹭。 “好!”沈驍說完,甚至沒再看楚裴年一眼,就攬著鄭熙的腰身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