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醫(yī)院，隔著好長一段距離。

    趙文憲自顧自往外沖著走，走了一段回過頭，看到林安慢慢地踱著步子。氣不打一處來。

    “快點！”趙文憲回頭沒好氣道。

    林安聞言只得邁大步子，剛剛開始動作，后xue被撕裂的痛楚猛地傳入大腦神經(jīng)，步子就定在那，一張蒼白消瘦的臉扭在一起，動彈不得。

    cao！趙文憲看著林安的囧況，心里大罵一聲，往回退到林安身旁。

    “又干什么？他媽跟個女的似的！”趙文憲自知理虧，卻還是嘴硬。

    學校十一點的門禁，要是剛才不做的話，明明能趕上。

    “我們?nèi)ツ?？”林安擰著臉，咬牙忍著疼，輕聲問。過一會又覺得這個我們用得不妥。趙文憲什么時候說過要跟他一起呢？就算門禁時間過了，趙文憲怎么可能關(guān)心他的去處呢？

    林安捏著衣角，垂下頭去。

    去哪？趙文憲一愣，低聲似是自言自語道：“回不了寢室了。”

    就這么把林安丟下？

    太不是人了……

    趙文憲想起那個醫(yī)生這么說。

    cao！偏偏這事又是自己錯在先！

    趙文憲憤憤地踢了一腳旁邊的空易拉罐，易拉罐飛出去好遠。

    林安嚇得一哆嗦，連忙說：“對不起……我馬上走……”

    “媽的！你走哪去？”趙文憲吼道。

    林安想說不知道，看著趙文憲兇神惡煞的模樣，卻開不了口，低著頭拽著衣角，身后的疼痛已經(jīng)緩解一點了，可以慢慢走到旁邊的公園睡一晚上。

    “旁邊……公園……”林安低著頭輕聲說。

    趙文憲死盯著林安，道歉的話他是說不出口了，內(nèi)心的愧疚全被他用強撐的怒氣蓋過。

    “你想死在街上嗎？”趙文憲粗聲道，“cao！算老子倒霉！”

    說著拉住林安就往馬路邊上走。林安驚異之余，被迫邁開的大步子再次扯動著后xue脆弱的皮rou，不斷侵襲的疼痛刺激得他的淚水直流，抽噎不止。

    “等，等一下，好疼……”林安小聲喊著。

    趙文憲也不管，走到馬路邊就招手打車。

    兩人冷風中吹了十幾分鐘，眼看著時間向十一點半走去，夜晚的出租很是難打，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的兩人也沒有例外。

    林安冷得渾身哆嗦，本來就沒退完的燒似乎要再度襲來，頭昏的厲害，似乎隨時要向地面倒去。

    趙文憲等得煩了，正準備對著林安發(fā)作，忽然看見林安的窘相，心里沒來由地抽了抽。

    “你干嘛？”趙文憲用生硬的語氣強掩住那一絲自己不愿承認的擔心。

    “疼……”林安腦子昏的厲害，本能地回答道。

    “哪疼？”趙文憲皺了皺眉。

    “頭疼，下面疼……”林安一個站不穩(wěn)往就要往地上栽去，趙文憲只得沖上前扶住他。

    “你他媽怎么這么多事？”趙文憲依然嘴硬。

    “對，不起……對不起……”林安的道歉伴隨著聲聲啜泣，聲音輕的幾乎無法辯識。

    趙文憲險些因為林安的道歉忘了自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想起來更氣了幾分。

    想堵上身前人的嘴……哭哭啼啼真的很煩！

    這樣想著，趙文憲揚起林安的頭，猛地用嘴唇堵上，交出一個少有的溫柔而纏綿的吻。

    林安不知回應(yīng)，卻也由著他掠奪。幾聲遺漏出的呻吟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撩動著趙文憲的情欲。

    趙文憲連忙分開林安，在這么下去只怕是會忍不住在這要了他。

    只是嘴上還嘴硬：“哭什么哭，煩死了，閉嘴?！?/br>
    趙文憲脫掉自己身上的校服扔給林安：“要走很久，別死在街上?！闭f罷就自顧自往前走。

    拉出一段距離的趙文憲卻不知道怎么解釋臉上的紅暈。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趙文憲煩！

    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呸！

    走出幾步又不由得心慌，裝作不經(jīng)意回頭瞥一眼，林安果然在很遠的地方慢慢踱著。再惱氣也沒用。趙文憲總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他不知道林安到底有多難受，他只是明白了，自己好像確實有點過分。

    一點而已！

    承認錯誤是不可能了，趙文憲只得自以為隱秘地放慢腳步，漸漸縮短與林安之間的距離，嘴上還不停罵罵咧咧……

    林安則是在猶豫著趙文憲的意思到底是不是要自己跟著他走，在這樣的糾結(jié)中，連什么時候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極大地縮短也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趙文憲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到了?！?/br>
    趙文憲不耐煩的情緒顯而易見，將林安的頭壓下去。林安幾乎不可聞地應(yīng)了一聲：“嗯……”

    林安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問問趙文憲到底是不是要自己進去，就被趙文憲三兩下拽進電梯，幾個拐角就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門上貼著有些泛黃的春聯(lián)。

    趙文憲掏出鑰匙扭開門，林安跟在他身后畏畏縮縮。

    趙文憲撇了林安一眼，把人拽進門。

    一進門，趙文憲極盡懶散的聲音響起：“我回來了。”

    有點奇怪。平時的趙文憲是暴躁的，強勢的，但極少，甚至沒有這樣無精打采的時候。

    林安正想著，一個略帶著急但溫柔的聲音響起：“回來了。回來就好?！碧ь^一看，正對上身前那個婦人詫異的眼神，婦人問：“這是？”

    “同學，林安?！壁w文憲一邊拖鞋一邊說。話語簡短凝煉。

    “林安？”婦人的表情從詫異變成驚異！“是那個林安！？……”

    “阿姨好……”林安小聲說，婦人的反應(yīng)讓他有些惶恐。

    “叫我陳姨就好……林安……林安……”婦人小聲念叨著林安的名字，嘴角竟不禁掛上了笑容。

    林安懵了，趙文憲倒是明白得很，女人看到自己終于交了個成績好的朋友心里高興，只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跟他熟只是為了上床會是什么感覺。

    趙文憲失笑。

    陳姨見趙文憲笑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也笑，招呼了一聲，進到房間里削水果去了。

    林安雖然還是沒明白陳姨笑容的含義，但是總算是有時間看一眼趙文憲家的樣子。

    普通的套房，收拾得倒是挺干凈，不過不難想這與趙文憲沒有多大關(guān)系。

    “你別忙了，去睡吧。我們進房間了?！壁w文憲皺了皺眉，對著女人說了聲，就拽著林安的手腕就往里面的一間臥室走。

    陳姨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文憲就啪的摔上門個，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