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開國道沒走高速，有些路實在是顛簸。

    劉桐齜牙咧嘴臉上表情很豐富，戚長生抬頭看一眼后視鏡，慢慢把車速降下來，開的時候也更注意了。

    駛?cè)豚l(xiāng)鎮(zhèn)，兩邊都是農(nóng)田。還有高高低低的房子。

    劉桐很新奇地開窗瞅：“看，那個風(fēng)車。”

    “風(fēng)力發(fā)電機(jī)?！?/br>
    “你不覺得叫風(fēng)車更形象嗎？”

    戚長生給他一個隨你的表情，專注開車。

    “你之前是在市里的呀，怎么來這鄉(xiāng)旮旯？”

    “過來督查?！?/br>
    “哦?！?/br>
    話還是這么少，唉。不過相對來講話已經(jīng)變多了，要知足。劉桐跟著車內(nèi)的音樂搖頭晃腦，很能自娛自樂。

    要不是開車的是戚長生，他估計已經(jīng)能手舞足蹈地“YO　YO”動起來了。

    有一個四岔路口，戚長生停車下來等紅綠燈。

    “欸欸欸，路邊三條狗在交媾欸。那條母狗沒有右后腿怎么還站得那么穩(wěn)呢，哎呀呀，臉上表情好淡定啊。后面那條公狗明顯不給力啊，被擠下去了。哎哎哎，后面這條黑狗真猛，撲下去了?！?/br>
    戚長生聽得心煩意亂，綠燈一輛就踩油門開走了。

    劉桐腦袋一把撞在靠背上，眼冒金星。

    哎呀呀，他家戚先生的車技好像不怎么好，不穩(wěn)??！找個機(jī)會要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平穩(wěn)前行，什么叫開頭緩慢起步，什么叫中間過程再加速。

    32

    到平海鎮(zhèn)后就是鋪面而來的魚腥味。

    沿途是小攤小販就地擺賣海鮮，馬路很短，兩車并行都得小心防著刮蹭。

    這里就是戚長生工作的地方啊。

    戚長生把車開進(jìn)一小院子，兩層半樓高，院子里栽了幾棵樹，還有一個葡萄架樹藤，墻角還有菜畦。

    還有一黑一白兩條土狗。

    人一下車狗就躥上來了，很親昵地在戚長生的褲腳蹭。黑狗速度快，白狗后腳有點跛，慢了半拍。

    “小黑，小白。隔壁家母狗產(chǎn)崽，要了兩只過來?！?/br>
    戚長生招呼著兩條狗到劉桐邊上，劉桐蹲下來給它們順毛。狗崽很乖，“咕嚕?！钡亟袉?，繞著劉桐轉(zhuǎn)圈圈。

    戚長生看手表，快九點了。

    “隔壁就是早餐店，饅頭包子豆?jié){，想吃什么自己點。中午午餐自己找地解決，我傍晚回來?！?/br>
    劉桐直點頭：“嗯嗯?！?。

    好不容易戚長生才帶他來一次，他不想成為累贅。

    “我自己可以的?！毕胂雱⑼┯謫?，“要我中午給你送午餐嗎”

    “不用?！?/br>
    戚長生貼近，劉桐繃緊了身子屏住了呼吸抬頭看他：“嗯？”

    戚長生在他的額頭親了一口，又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早安吻，忘了，現(xiàn)在給你補(bǔ)上?！?/br>
    “自己安排去吧?！?/br>
    嘿嘿，嘿嘿。戚長生都走得沒影了劉桐還呆在原地。

    半晌，劉桐摸摸嘴唇，該親這里的呀。位置不對。有點小遺憾。不過沒事，以后再接再厲！

    “小黑，小白，走起。”

    哎呀呀，他家戚先生取的名字真是又貼切又好記又朗朗上口啊。

    33

    戚長生工作去了，劉桐在他這間民宅轉(zhuǎn)悠。

    臥室只有一張簡單的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柜、一臺筆記本。沒了。

    下午五點的時候，戚長生回來了。

    劉桐殷勤地給他開門，為他沏茶，噓寒問暖。

    戚長生配合地把自己的外套交給他，看著劉桐小步小步地拿著衣架掛起來，突然就覺得這樣其實也很不錯。

    “中午吃什么？”

    “海鮮面?！?/br>
    “嗯，收拾一下，我?guī)闳タ春??！?/br>
    看海？戚長生妥妥被人附體了，什么時候竟然這么浪漫了？

    34

    劉桐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回來了，絮絮叨叨：“好看嗎？人多嗎？會像下餃子一樣嗎？沙灘上有貝殼嗎？”

    戚長生很耐心地回答：“就那樣。沒什么人，還沒開發(fā)。沙灘上只有沙子?！?/br>
    “欸……”劉桐有些嫌棄，“你看過我之前在朋友圈發(fā)的照片嗎？天很藍(lán)，海很遼闊，還有五顏六色的貝殼，海水還會把小螃蟹小蝦卷上來?！?/br>
    “可是有我啊?！逼蓍L生去捏劉桐的手掌，“風(fēng)景再美有我好看？”

    劉桐喪失語言功能了。

    嘴巴張張合合，怎么也憋不出一個完整的詞。

    哎呀呀，他家戚先生真的……真的……啊，好想捂臉。

    這樣好的戚先生，如果他還出去偷吃，那可以把唧唧剪斷了。

    35

    開始學(xué)著說情話的戚先生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給劉桐多買了一雙拖鞋。

    劉桐那鮮少見太陽的白嫩嫩的腳丫子穿在一雙明顯大了不止一號的黑色塑料拖鞋中。

    劉桐動動自己的大拇指，覺得很新鮮。

    還是頭一次穿這么丑的拖鞋呢。

    戚先生的眼光，有點low　low的呢。

    36

    沙灘一個人都沒有，下沙灘的路還是層層堆疊的石塊。

    海水已經(jīng)漲潮，海浪一層一層地疊打過來，拍打著沿岸的石頭。天邊的夕陽很美，躲在云層后，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

    戚長生先下一步，然后攙著劉桐下一步。

    “跟著我走，別踩空。慢一點?！?/br>
    劉桐握著戚長生的手，覺得很安心。感覺就是兩人最剛開始那段日子都沒有現(xiàn)在這么親昵。

    戚長生牽著劉桐往前走，一步陷下去一個腳印。

    “前面的沙子密一些，過去了再脫鞋?！?/br>
    天邊還有晚霞，夕陽西下，把兩個人的身影拉長。

    一到戚長生說的位置劉桐就甩了拖鞋，蹦蹦跳跳：“這里好腥，風(fēng)好大，好爽。”

    他雙手張著，風(fēng)吹得衣服鼓鼓的。

    戚長生走過去，蹲下來，幫劉桐一層一層地卷褲腳。海風(fēng)吹得他額前的頭發(fā)亂吹，劉桐垂著頭，羞怯得一動不敢動。

    “好了。去吧?！?/br>
    劉桐撒開腳丫子跑進(jìn)海水里，戚長生在后面叮囑：“別跑太里面了。”

    “知道啦?！?/br>
    劉桐一直走到海水漫過小腿肚的位置，水流沖上來再退下去……

    “戚先生～”劉桐喊這個稱呼已經(jīng)上癮了，“幫我拍照好嗎？”

    戚長生點點頭，拿出手機(jī)。

    劉桐半蹲著，兩手放在腦袋上比了一個心，咔擦。

    劉桐又在胸口比了一個心，對著戚長生推送，咔擦。

    劉桐單腳站立著，齜牙咧嘴的，但是還是成功地把另一只腳抬高上頭頂，完美的一字馬，咔擦。

    劉桐沖著大海跑，一陣海浪過來了又趕緊原路折回，速度太慢褲子全濕了，笑得像個傻子，咔擦。

    “戚先生，我往上跳，然后你抓拍，會不會？”

    戚長生點點頭：“注意點腳下，不要選邊上是石頭的。”

    “知道啦。”

    “等這一波退了再跳。”

    劉桐拖長音：“知道啦，準(zhǔn)備好了啊，我要開始跳了?！?/br>
    劉桐原地三連蹦，戚長生就專注給他拍照。拍好后劉桐屁顛屁顛過去看，嫌棄：“哎呀呀，干嗎把我拍得這么丑，像瘋子。都糊了。”

    “來來來，我們合照?！眲⑼┌咽謾C(jī)舉遠(yuǎn)一點，戚長生頭歪向他，“耶”

    戚長生也笑。

    很棒的合照，回去要做手機(jī)屏幕跪舔。

    37

    劉桐又抓著戚長生和他一起對手指，然后又拍了兩個人的腳丫，又調(diào)皮地站在戚長生的腳上：“這是黑白配?！?/br>
    劉桐臉上洋溢著笑。

    其實劉桐還是很好養(yǎng)活的，逗逗就好。這么鮮活，這么有意思。之前怎么就浪費了五年呢？戚長生看著劉桐又跑遠(yuǎn)的影子，幸好未來還有很長。

    劉桐自己浪了一會兒，又出餿主意。

    他啪啪啪跑回來：“戚先生，你把我埋起來好不好？”

    戚長生沒明白：“埋起來？”

    “就是埋到沙子里面?！?/br>
    戚長生沒有陪著劉桐胡鬧：“吃飽撐著。屁股不痛了？海水有點咸，晚上不要又哎呦呦喊痛。好了好了，收一下回去吧。天暗了，回去吃飯了?！?/br>
    “啊……”劉桐遺憾地嘆氣，再抬頭，大叫，“我的拖鞋呢，我的拖鞋被沖走了嗎?！彼桶?，“我的拖鞋沒了?！?/br>
    戚長生哭笑不得：“我背你?！?/br>
    戚長生在劉桐面前蹲下來，示意劉桐爬上他后背。

    劉桐只矜持了一秒，下一秒就樂顛顛地爬上去了。

    因禍得福欸。

    他身上黏糊糊的，全部都傳給戚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