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離我男朋友遠一點
陳陸醒過來的時候,閔承書已經(jīng)走了。床頭柜上留了一張手寫的紙條,上面說閔承書去了隔離醫(yī)院,七天后再見。 他放下紙條,拖著幾近殘廢的腰從床上爬起來。淤積在xue內(nèi)的體液一點點地流了下來,黏黏乎乎的,還帶著體溫。他心想閔承書應該也是走得急,沒時間做事后清理,所以也就沒有怪對方拔吊無情。 不過,在回到學校之前,陳陸還是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一盒緊急避孕藥,防止閔承書真的一發(fā)入魂。照他們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系,要多出個孩子來那可真是難辦了。 到宿舍時,劉杰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其他室友也去了圖書館肝論文。陳陸躡手躡腳地鉆進洗浴間,換了一套干凈衣服。賓館房間里的熏香味太大了,熏得他的衣服上都是一股精油的味道,讓人一聞就知道他昨晚去干嘛了。 想到昨晚的事,陳陸心虛地打開了微信。昨天他沒和其他人打招呼就跟著閔承書走了,他們肯定氣壞了。 果不其然,手機上收到了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單是湯東東一個人就發(fā)了近百條信息。好在他酒量很差,昨兒給陳陸發(fā)的消息大多都是酒話,說得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語。陳陸也不怕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提前走了。 其實,最讓陳陸擔心的還是劉杰。劉杰這個人精得很,什么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當初他和閔承書喝完酒回寢室,劉杰一眼就看出他們關(guān)系匪淺。要想對他撒謊,那可是難比登天。 正當陳陸憂心忡忡的光景,上鋪的劉杰悠悠轉(zhuǎn)醒。他睡意朦朧地凝視著頭頂?shù)奈脦?,?shù)秒之后忽然大叫一聲:“臥槽!我忘了要去找導師了!” 陳陸被他嚇了一跳,手機險些摔到了地上。劉杰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手忙腳亂地從枕頭下面翻出手機。他翻看著手機屏幕,臉色逐漸沉了下來,到最后直接趴在被子上干嚎。 “啊,救命啊,我完了,我竟敢放導師鴿子啊~~~” 陳陸安慰道:“要不……還用那招?” 劉杰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黃毛,垮著臉說道:“跟老師說你急性胃炎,我送你去醫(yī)院了嗎?快別這么干了!大學四年,我都用過無數(shù)次這個理由了。輔導員上次還拐彎抹角地問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呢。” 陳陸也沒辦法了,撓撓頭說:“那怎么辦呢?” 劉杰哭喪著臉,拖長聲音道:“還能怎么辦?老實交代唄!”說著,他雙手合十,朝著導師的微信頭像拜了拜,嘴上還念念有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求老師千萬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幾分鐘后,劉杰編輯好了一篇長約兩百字,聲情并茂,讀來令人潸然淚下,涕泗橫流的請罪書。發(fā)送給導師之后,他馬上又把手機塞到了枕頭下面。他心里既期待老師的原諒,同時又怕被怪罪。真是糾結(jié)得很。 但他天生是個樂天派。發(fā)完信息之后,他轉(zhuǎn)而又八卦起陳陸,賤兮兮地問道:“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昨天去哪兒了?難道是有艷遇?” 陳陸被他噎住了,心說哪兒來的艷遇,分明是老天故意和他開了個玩笑,才讓他下個館子都能碰到前男友。 劉杰只知道陳陸和alpha學弟分手了,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可他還是從陳陸的表情猜出了答案。陳陸昨天鐵定是遇見前男友了,他們久別重逢勝新婚,一對上眼就天雷勾動地火,一發(fā)不可收拾。所以,他們幾個才被忘在了飯館。 他促狹地笑了笑,搓搓手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打算和你那前男友和好啦?” 不提這事還罷了,一提起來,陳陸就覺得不舒服。從前他是被追的那一個,因此也并不覺得閔承書有多搶手。直到昨天重逢,他才明白原來像閔承書這一款alpha可是大熱門,多少Omega夢想著和這種alpha結(jié)番呢。 而陳陸作為一個毫無特色的beta,夾在Omega中間根本毫無競爭力。就算他和閔承書沒分手,估計交往到現(xiàn)在也快走到盡頭了。再說了,如今的閔承書更多的是對他有性趣,談不上有多喜歡。這點他還是拎得清的。 “沒有這回事兒,你別瞎說。昨天我也是喝糊涂了,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了?!?/br> 劉杰哼了一聲,“別嘴硬啦,我還不了解你?我問你,假如有一天他交了個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你還真能心無芥蒂嗎?雖說我不了解你們是怎么分手的,但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你提的。你這個人總是想得太多!人生攏共幾十年,你好歹也要活得瀟灑點,別老東想西想的?!?/br> 話說到這份上,陳陸也不得不承認劉杰說得在理。不過他們緣盡于此,也沒什么好挽回的了。老話都說患難見真情,里的主角也往往是經(jīng)歷過磨難之后才發(fā)覺了對彼此的感情,可陳陸覺得現(xiàn)實是相反的。經(jīng)歷了那些事之后,他反而沒法用平常心對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也許命中注定他們就不該在一起吧。 * 教學樓外,一位穿著入時的女性O(shè)mega焦躁地看著手表,不斷朝樓梯口張望。 過了一會兒,幾個剛下課的學生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Omega立刻迎了上去,拉住其中一個人的胳膊,語氣很不客氣地質(zhì)問道:“你是不是湯東東?” 湯東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地說道:“我是啊,你是哪位?” 眼前這個女孩兒打扮得頗具攻擊性,從耳輪到耳垂打了七八個銀釘,露出來的小臂上還紋著荊棘玫瑰。湯東東實在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和這類人有交集。 女孩兒掃視了一圈,似乎怕被周圍的人聽到。她壓低聲音道:“先跟我來?!闭f著就把湯東東拉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湯東東被她拽得一個趔趄,不高興地甩開她的手道:“你誰???怎么這么粗魯?” “哼,”女孩嘲諷地嗤笑一聲,“你倒是挺像一個Omega。” 湯東東又不傻,立刻從她的話里聽出了譏諷的意思,于是也不甘示弱地回懟她:“哦,那你還真是個異類,不懂禮貌的小屁孩!” 女孩沒想到眼前這個文弱的Omega脾氣還挺頂,怒極反笑地說道:“什么小屁孩?我叫鄧玉,我今兒可不是來和你吵架的?!?/br> 湯東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狐疑地問道:“那你來干嘛的?我也不認識你啊?!?/br> 鄧玉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解開鎖屏遞給湯東東道:“你不認識我沒關(guān)系,這個人你總該認識吧。看見相冊里那個人沒有?那是我男朋友?!?/br> 照片拍得很模糊,湯東東定睛觀察了好一會兒才驚訝地說道:“閔承書?他是你男朋友?” 鄧玉拿回手機,揚起下巴道:“對啊?!彼恼Z氣有掩藏不住的驕傲,看來她真是挺喜歡閔承書的。 湯東東心想反正陳陸也和他分手快一年了,人交個女朋友也無可厚非,因此他還算平靜地回復道:“那恭喜你們啦。祝你們馬上結(jié)婚,早生貴子,爭取一年抱倆,兩年抱仨,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br> 鄧玉沒琢磨出不對勁來,還樂呵呵地拍拍湯東東的肩膀笑道:“承你吉言啊,到時候請你喝喜酒?!?/br> 湯東東轉(zhuǎn)過頭去,默默翻了個白眼。閔承書是把腦子摔壞了吧,一年沒見,擇偶標準怎么降到這個水準了。這女的明顯就是個傻大姐嘛,都聽不出來他剛才是在損她。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鄧玉一拍腦門兒,又翻出另外一張照片,不悅地說道,“你再看看這張,旁邊這個人是不是你朋友?” 照片又是偷拍的角度,同樣很不清晰。湯東東無語地看了鄧玉一眼,相當懷疑閔承書和她交往這件事的真實性。 照片中除了閔承書以外還有一個低著頭走路的人。湯東東一眼就識別出了他的身份,這個跟在閔承書身后的人赫然是前兩天喝到半道不見人影的陳陸。 湯東東臉上很平靜,心里早就炸開了鍋。臥槽,臥槽,陳陸這是在整什么幺蛾子?!他倆不是早就掰了嗎,而且還是他甩了閔承書。現(xiàn)在兩個人怎么又攪合在一起了?? 鄧玉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她翻到下一張照片,怒氣沖沖地指著照片里的建筑物說道:“你看看,他們都進賓館了!要干什么還不昭然若揭嗎?” 湯東東也不知道該怎么維護自己的好朋友了,幾度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弱弱地問了一句:“我不是要為誰說話的意思啊,我就是想問問你真的和閔承書談戀愛了嗎?”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鄧玉的痛腳,她立刻瞪著眼睛罵道:“哎,你特么說什么呢!你以為我是癡女嗎?” 湯東東不接話,事實上他覺得鄧玉說得挺對的。她拍的那些照片說是出自一個跟蹤狂之手也不奇怪。照片里的閔承書大多模糊得臉都看不清,為數(shù)不多的能看清楚的幾張當中,他的表情還很奇怪,不是咧著嘴打哈欠就是翻白眼。 鄧玉氣得跳腳,惡狠狠地把手機塞進包里,撂下一句狠話:“總之,你叫你朋友管好他的下半身,別總惦記著別人的男朋友!”說完,她便氣沖沖地離開了。只不過她走得太急,沒走幾步腳還崴了,弄得湯東東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