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凌霄呆坐在床上，他坐了很久。長生早已離開了，只留下他一個人。

    “你和我，還是分開吧。”

    他追問道：“為什么？”

    衛(wèi)長生看著他，目光中竟透出幾分悲憫，道：“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但你，我不知道。”

    他感覺自己干澀的眼中竟流下了淚，他們還緊緊地抱在一起，長生此刻松開了手臂。

    聶凌霄道：“憐兒我不會帶走，她跟著我，受的苦太多了?！?/br>
    衛(wèi)長生徹底抽出了手，道：“探子報，趙政重傷多日未曾上朝，你讓他傷到了根本?！也粫胚^他。”

    “王上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行刺了他之后，我與王上便已兩清。況秦宮受辱，我早晚會手刃此人?！甭櫫柘龅臏I水竟是止不住。

    “還有欽兒和圓兒呢？”

    “欽兒和圓兒你當然能來看他們，你是他們的生母。這點是抹不掉的，他們一直記掛著你?！?/br>
    衛(wèi)長生不想再多糾纏，穿衣離開此地，黏膩的體液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主人，你不要狗狗了嗎？”

    衛(wèi)長生稍一停頓道：“是師哥你先離開的，如今根本沒有必要再多糾纏，叫人難堪?！?/br>
    他擋開了聶凌霄想拉他的手，少見地躊躇著，道：“那金環(huán)，你也留著吧，想來若有落難之時，可靠金環(huán)直接調(diào)領(lǐng)流沙的四大天王和其他的所有人手。淵虹和細軟，紅蓮會給你?！?/br>
    說完，便邁出了寢室。

    聶凌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流沙的，從頭到尾，長生都沒有廢了他的功力或者給他下毒禁錮他，如果他想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被囚暴室，想來也是心甘情愿。

    他沒有帶走憐兒，只是取走了自己的東西，紅蓮和白鳳看著他的眼神也不再帶著敵意，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很可憐。

    聶凌霄機械地順著白鳳的提示，往天明活動的一帶慢慢地行進。

    長生的話讓他覺得滿腦空白，雖然他看上去和平時無甚兩樣，遇見土匪惡霸，一樣殺之。路過的老婦人見他雙唇干燥到脫皮，招呼他入內(nèi)喝碗涼茶。

    善良的老人熱心地招呼著聶凌霄：“大俠多喝點！這個天真的太熱了，多喝點涼茶是頂好的呢。哎呀，大俠你怎么……漲奶了？原來是位英氣的娘子，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你莫怪?！?/br>
    聶凌霄飲著茶水，低頭看向自己的雙乳，早晨醒來要趕路，就忘了擠奶。他撫著胸口，奶水多得直冒。

    大娘不停地說道：“娘子是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吧，我當時生孩子的時候也這樣，奶呀多得不行。剛巧，俺們村里的一個女娃的娘過世了，女娃還沒出月子呢，真是可憐的喲。你要不介意，女孩剛好我家里玩呢，我把她抱來，嘿嘿吃兩口奶吧，也省的浪費?！?/br>
    聶凌霄看著手里的女嬰，想起曾經(jīng)讓他揪心無比的孩子，他解開外衣，將rutou撥進女嬰嘴里。

    嬰兒吃著乳汁，嘴上的力道也是重得和憐兒一樣。大娘在一旁看著，說道：“哪個娘親會舍得丟下孩子呢，哎，娘子你的娃是男是女啊，娶名了嗎？你丈夫呢？怎么忍心讓自己的內(nèi)人趕這么久的路呀！”

    聶凌霄抱著女嬰的手緊了些，想起體質(zhì)虛弱的憐兒，如果找不到他，就會整晚的哭鬧不止。他再也忍不住，抱著嬰兒埋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痛哭了起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堂堂劍圣居然哭得像個小孩。

    一旁的大娘以為問到了他的傷心事，不再嘴碎，安心讓他喂奶。

    嬰兒喝飽了奶，滿意地打著飽嗝。

    聶凌霄抱著嬰兒，半天不舍得撒手。眼淚竟不停地往外涌，但他已經(jīng)逗留了很久，他還要去尋找天明。如果離得久了，怕天明會離開那片區(qū)域，孤兒會隨著遷徙的人群走遍七國，那樣就更難找了。

    “大娘，孩子已經(jīng)喂好了，在下也該走了?！甭櫫柘霰孓o。

    大娘給了他些止奶的食物，以免乳腺發(fā)炎。他接過食物，便告別了大娘。

    “真是位可憐的娘子。”大娘抱著孩子喃喃道。

    她走回房間，卻沒注意有道視線一直盯著她和孩子。

    秦宮之內(nèi)。

    趙政砸爛了所有的杯盞，怒氣沖沖，周圍的閹奴和宮人跪滿了一地，直到羅網(wǎng)的探子前來匯報。

    來人雙膝下跪，恭敬道：“陛下，有人查探到劍圣已離開了流沙，走的時候身僅一人。要不要派人去跟著？”

    趙政赤紅著眼，脖頸上的傷口竟又開始疼：“不要輕舉妄動，只要遠遠地跟著就行?！?/br>
    趙高揮退了手下，向趙政跪下，回稟道：“奴才有一事，望陛下明察?！?/br>
    皇帝止住了他的話語，身子一個不支，摔倒進了趙高的懷里，暈厥了過去。

    趙高大吃一驚：“來人，太醫(yī)！”

    自他九歲跟著服侍王上，王上從來沒有如此虛弱不堪過，這都是因為聶凌霄，趙高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聶凌霄，劍圣的存在只是個麻煩。

    他暗中叮囑，羅網(wǎng)上下誰若能擊殺聶凌霄，賞黃金五千兩。

    流沙。

    憐兒原本恢復的身子居然又發(fā)起了熱，衛(wèi)長生抱著孩子，輕輕地哄著，希望能緩解她的痛苦。醫(yī)家的藥王替孩子開了藥方，他曾說過，孩子先天底子不夠，如果好生調(diào)理，能順利長大成人，如果再驚風，恐怕會有性命危險。

    探子曾詢問要不要對聶凌霄的行蹤持續(xù)追蹤，衛(wèi)長生退下了所有負責調(diào)查的細作，既然要斷，就斷的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