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想不出名字先空著吧
蘇沉醒來時候,眼前一片霧蒙蒙,雖不是完全黑暗,卻也看不清楚。 他下意識調(diào)運內(nèi)力探查周圍環(huán)境,忽然發(fā)現(xiàn),慣常如臂指使的內(nèi)力竟然涓滴不剩,丹田更是一片空曠干涸。 竟然又跌境了!二流的門檻線徹底站不住了,三流高手的內(nèi)息也沒見到,不入流的至少還有氣感,蘇沉一呼吸,就渾身抽疼。跌了······不知跌到哪里去了。 蘇沉:“······” 說不慌張那是虛的,蘇沉表面一片鎮(zhèn)定,努力辨別人聲,還沒來得及想出個一二三,身邊被他驚動的葉鳳陽退出入定,衣袖覆在蘇沉手上,輕聲喚:“主上?” 蘇沉一下子就安定下來。 “水?!彼ひ舾蓡?,說話時候還抓著人袖子,自己竟沒注意。 葉鳳陽扶人起來,靠坐在自己身上,那頭玄青倒了一杯水來,小口喂給人喝。 喝完之后蘇沉有了些力氣,剛一掙動,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主上傷口剛剛重新請過毒,您小心?!?/br> 蘇沉準確轉(zhuǎn)向發(fā)聲位置:“玄青?” 黑衣青年應是,行了大禮。 “起來?!碧K沉招呼人:“又辛苦你跑這一趟。” 玄青單膝跪地,卻不肯起:“不敢稱辛苦,此次是屬下疏忽大意,致使主上置身險境,請主上賞罰。” “···········” 這哪里是請罪,分明是把蘇沉和葉鳳陽一起罵了一通。 蘇沉理虧,剛想著自己找個臺階下,葉鳳陽在身邊低聲道:“屬下請罰?!?/br> 蘇沉:“······” 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偏蘇沉還不太看得見,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蘇沉無奈道:“你們吵架了?” “并無?!?/br> “并無?!?/br> 蘇沉疲憊的很,他道:“這次是我不夠謹慎,以后會小心著點,是我的錯。” 他護著葉鳳陽,就是那種明目張膽的護。 “是這事嗎?” 玄青另一條腿也落地,叩首道:“屬下逾越了?!闭f完不必叫就起來了。 “沒事沒事。”蘇沉又不是不知好歹,被人關心的滋味十分玄妙難言,“替我看看灶上可有熱食,我有些餓?!?/br> “是?!?/br> 玄青出了門,蘇沉把頭埋在葉鳳陽懷里,悶聲問道:“他招惹你了?” 兩個人都是好脾氣,這樣情形實在少見。 “沒有,不要多想?!?/br> “玄青既來了,你便多歇一歇?!碧K沉實在是沒有精力:“上來睡一會。” 葉鳳陽輕輕“嗯”一聲,蘇沉翻個身,向里挪一點,又睡著了。 這會兒是真的睡,臉色蒼白,很不安穩(wěn),難受的眉眼都皺在一起。 葉鳳陽低頭,唇湊過去,輾轉(zhuǎn)撕磨,二人漸漸呼吸交融。 很快,蘇沉即使在睡夢中也被吸引過去,輕輕啃噬吮吸著甘美的果實,撬開唇舌,慢慢咽下葉鳳陽口中那一道清氣。 之后仿佛舒適了不少,睡夢中眉眼漸漸舒展開。 效用倒是不錯。 只不過,真氣罷了,何必以口渡之? 玄青在廚房取甕熱粥,江衍睡醒了,正跟著藥童聊天,幫忙打下手。 這位三爺看著不太濟事,干起活來倒也干脆利落,讓人好感頓生。 “三爺?!毙嘁回炓詠砗芸蜌?。 江衍放下手中事務,禮貌回禮:“客氣了,您叫我姓名便是?!?/br> 江湖上的宗師高手都是一輩兒的。 玄青這人不顯山不露水,江湖上也沒有名姓。 江衍從前只知道蘇沉有個衛(wèi)隊,首領叫玄青,武藝不俗;昨日第一次見他出手時候,差點被青色氣運晃瞎了眼。 蘇沉何德何能,區(qū)區(qū)一個小藥堂,供養(yǎng)的起兩個宗師?! 震驚之后,他忽又覺得不那么在意了。 慶幸的是,這位的紅線沒牽在蘇沉身上。 他是真怕蘇沉招惹太過,將來成了人家進階的阻礙,被人一刀砍了。 畢竟宗師殺妻可不是故事,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甚至還有個說法,叫“斬塵緣”。 玄青微一頜首,二人擦肩而過。 這樣盡職的護衛(wèi),還是個宗師,想想都讓人害怕。 玄青熱的粥沒好,江衍的藥先煮好了。 棕褐色的藥汁緩緩流進白瓷碗里,藥童按照規(guī)矩收了藥渣以待檢視,江衍親自端了藥送過去。 早上李大夫樂呵呵地給人換了藥,江衍聽了一耳朵,人參、藏紅花,很補。 另外廚下熬了藥膳,晚間正好送來,放了鹿rou之類極補的藥材。 江衍起來后特意問仔細了,待到送藥時候,順嘴和葉鳳陽提了一句。 通俗說就是示好。 葉鳳陽客氣道謝。語氣、態(tài)度、表情都沒有什么毛病。 就是有那么一點點敷衍。 江衍也沒轍。 葉鳳陽看人不順眼,大概率不會拿他怎么辦。 就是之后,很有可能讓人一口湯都喝不上。 江衍雖是道士,也不想吃素管飽。 廊下小丫頭在穿珠簾,竊竊私語笑成一片。 蘇沉喝過湯藥后,竟慢慢有了力氣,也不愛睡了,挪到通氣的窗邊掰花生吃。 花生是鹽水煮過的,咸鮮可口。 李大夫說這一陣光線傷眼,蘇沉便系了根黑色緞帶擋光。聽聞丐幫有系蘇幕遮的傳統(tǒng),蘇沉吃著花生,聽著江衍幾月來的見聞,舒適愜意。 “這邊到底不適合養(yǎng)病,大家的意思都是,等到你傷口好轉(zhuǎn),便動身回江南?!苯苷f。 蘇沉的創(chuàng)口被重新刨開清了毒,之前用多了止疼藥,抗性高了,這次較上一次疼的厲害得多。 蘇沉渾然不在意,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一天,聽聽這風聲雨聲,見見這世間繁華,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他想著又笑:“轉(zhuǎn)眼立夏了,北方天氣要涼些,咱們不妨過了署伏天再走。” “江南水土適合養(yǎng)人。”江衍勸道:“何況小妹秋月擺酒,你我總要送嫁的?!?/br> 江柔這事,他又忘了。蘇沉屈起手指地摸摸鼻子:“你說的對。” 蘇沉又掰了一?;ㄉ毤毦捉?,唇色水潤,讓人想要嘗上一口。 江衍心頭癢癢。 這一陣其實正好,葉鳳陽在屋內(nèi)調(diào)息,玄青帶著那孩子在校場比劃,一時不會回來。 江衍看一眼天色,勸道:“師弟,不餓就先別吃這些了,當心晚膳吃不下?!?/br> “好吧?!碧K沉這事上好說話極了。他停下剝殼的手,按照記憶中去拾帕子,不想抓了個空。 “師兄?” “我來。” 江衍小心握住蘇沉的手腕,耐心細致地用帕子一根一根將手指擦拭干凈。 想著反正蘇沉這會兒看不見,屏住呼吸,隔著帕子,極小心地落下一吻。 蘇沉動都沒動一下,似無所覺。 這次相見,蘇沉意外和往日有些不同。 江衍心里估算。 不要急。 不要惹他不高興。 虛弱受傷的,他看不見。 長得好看的,他也看不見。 這樣來看,也算得上公平? 蘇沉側(cè)頭拄著手臂,神思倦懶。 中午的藥的確很補,這一陣氣血上涌,他多少不太好過。 只是身體上再多變化,他心里卻是一片冷靜。 玄青帶著人回來,那少年喘息不勻,累的夠嗆。 蘇沉和他聊了一會兒,竟也挺投緣。 “你叫什么名字?” “白澤?!?/br> 聽著就像個代號。和玄青、白月這樣。 不過比天干地支的起名要好多了。 說起來意,和蘇沉熟起來,倒是多說了幾句。 “我姐在他家做丫鬟,一年多死了。爹娘去討問說法,尸身也不給看。沒幾日爹被馬撞死,我娘洗衣服溺死?!?/br> “有人告訴我,我姐是看見他們家陰私事兒,被活活勒死投進井里。我捉了幾個他們家小廝問話,有人招認了?!?/br> “我打不過他?!?/br> 那孩子一臉認真地說這些事。 “聽說你武藝不錯,能告訴我是誰教的嗎?” 少年將一塊鐵牌塞進蘇沉手里。 這牌子干干凈凈,正面篆刻數(shù)字“一十九”,背面什么也沒有。 “望舒,月亮的意思。” 少年平靜地說:“我是個殺手?!?/br> 少年一邊說,一邊看從內(nèi)堂轉(zhuǎn)出的葉鳳陽。 蘇沉誠懇道:“這回,你算是救了我的命?!彼麊枺骸翱捎惺裁葱枰夷軌驇兔Φ??” 少年說自己是個殺手的時候,葉鳳陽接過晚上的湯藥,送到蘇沉面前。 順便單手將少年從蘇沉面前拎走,放在蘇沉對面。 這下他又乖的很,殺氣也沒了。 蘇沉接過碗,一口飲盡,捏著鼻子,沒有干嘔出來。 葉鳳陽拆了一袋綠豆糕,喂了他一口,齁甜齁甜的。 看著蘇沉有些糾結(jié)的表情,葉鳳陽將另一半塞到嘴里,細細咀嚼,確實過于甜了。 他順手倒一杯水,又喂蘇沉。 蘇沉就著水咽下去,那邊葉鳳陽又拆了一包板栗餅,一袋南瓜酥,一袋桂花糕,嘗了個遍,統(tǒng)統(tǒng)收走。 少年看著傻眼,指著桂花糕:“這個不甜!” 葉鳳陽冷清清一眼看過來,沒什么情緒,少年一個哆嗦閉上了嘴,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蘇沉不太喜歡桂花味,雖說不上討厭,但凡有別的,卻不肯吃。 更何況這個季節(jié)哪里來的桂花?去年腌漬的,比不得新鮮的口味好。 “剛剛說什么來著?”蘇沉又回過神來。 少年收回心思,認真對蘇沉說:“我要自己報仇?!彼得橐谎廴~鳳陽,又道:“但我得學最頂尖的功夫?!?/br> 如果蘇沉能看見,必然就知道,這少年白衣抱劍的樣子和葉鳳陽從前還真有三分像,至少架勢是特意練過的。不過他看不見,只聽說話卻根本沒往這上面想。 畢竟葉鳳陽從前握劍、提劍、抱劍不是因為什么姿勢好看,或者哪個角度適合出招,就只單純的因為哪個姿勢舒服,或者心情好不好。 傍晚夜風漸起,葉鳳陽關了窗戶,隨口接道:“我薦你入乾元宗?!?/br> 少年垮著臉:“不要!” 由此可見,少年被玄青帶的很好,膽子很大了,蘇沉心想。 “你待如何?”葉鳳陽終于正眼看他。 少年蹭地站起來,目光炯炯地望著葉鳳陽:“葉宗師,您能收我為徒嗎?” 葉鳳陽沉沉看他一眼。 “哦?!鄙倌觐D時像是落水的鵪鶉,耷拉著翅膀,無精打采。 蘇沉聽他語氣低落,想象著一只小獸蔫頭耷腦的樣子,手心癢癢,竟想要擼一擼毛。 “噗哧?!碧K沉笑出聲,引得少年哀怨地抬頭看一眼。 這娃子的眼光可能不太好。蘇沉心想葉鳳陽怎么教徒弟?想了半天竟想象不出是個什么樣子。 正常人調(diào)教手下,應該如玄青那般,手段圓滑,恩威并施,以身作則。 葉鳳陽從不,他從前做修羅殿第一的時候,只拿著劍教人說話做事。若有錯漏,立時血濺當場,威嚴極重。 浮萍山莊立起來,他便清閑了,只管賬,不管家。他在在血海中行走多年,依舊是一身清爽干凈;放下兵刃撿起紙筆,脾氣越發(fā)地好了。 手下人散漫沒個正形,被撞見,也只一句輕飄飄的“自去領罰”,只是他從前殺名太盛,也沒人敢挑釁敷衍。 他若教徒弟,大概率一樣是放養(yǎng)。 反倒是玄青和迎年宛若一對陰陽魚,一個賞罰從重,一個春風化雨,將人安排的妥妥貼貼。 這樣一想,聽見開門聲的蘇沉轉(zhuǎn)頭又問:“玄青你和岳姑娘什么時候成親?” 迎年自然不是本名,只是她自己也喜歡,懶得改回去,怪喜慶的。 “看她的意思?!?/br> 玄青臉紅了。 晚上飯食時候,小廝敲開石晴珠的門,圣女已經(jīng)人去樓空,連一個口信都沒留下。 “欠了好大一個人情。” 人雖走了,沈周的書信卻到了。信里簡單問候一下,倒也無需贅述,蘇沉又不是傻的。 “先前侯爺送來半只鹿,十分鮮嫩?!?/br> 少年興致好極了,玄青:“楊侯傳話說,晚上不過來了?!?/br> 白澤是仁獸,光聽名字就教人喜歡。少年毅力不錯,只是死心眼。 晚飯小菜并稀粥,烤的酥香的鹿rou切成小塊滋滋滴著油,佐著紅通通的辣椒醬。 蘇沉腸胃不行吃不得重油,捧著一盅鹿rou煲慢慢喝。藥膳自然加了滿滿的藥材,湯味鮮香微苦,還算適口。 葉鳳陽切了薄薄一片rou,沾了丁點辣醬,卷著脆嫩的筍絲,喂給蘇沉。 蘇沉細細咀嚼,筍絲又脆又甜,鹿rou又鮮又嫩,滋味比藥膳強多了。 葉鳳陽接著切。他手法漂亮,刷刷幾刀,切出來的rou晶瑩勻稱。 白澤扒著飯碗看的心動,放下碗也拿起刀切。他眼力不錯,腕力精準,刷刷幾刀下去也竟也切的纖薄。只是rou薄了,香氣就淡了。他吃了幾口不過癮,干脆幾片一起沾著辣醬吃。 江衍看著自己面前的刀:“······” 玄青動手給江衍解了一盤,他自己整塊整塊吃。 “多謝?!?/br> 江衍目光炯炯地盯著蘇沉,見葉鳳陽慢慢喂了幾次就不再喂了,這才放下心來。 吃過了鹿rou,眾人火氣上涌,毫無睡意。 蘇沉摘了絲帶,慢慢睜開眼,視力照著之前恢復不少,模模糊糊能分辨出事物輪廓來。 影影綽綽間,白澤欲跳上房頂,被玄青一把按住,“哪去?” “守夜!”少年一臉認真。 玄青哪里用個小孩守夜,將人塞回屋子:“睡覺?!?/br> “哦。”人倒是聽話,關上門就爬上床了。 蘇沉忍俊不禁。 江衍不曾想過蘇沉與身邊人是這樣相處的。 玄青安排好白澤回來,葉鳳陽去洗果子。二人一黑一白,并肩交錯而行。黑衣青年沉穩(wěn)溫和,如林間草木,寧靜生發(fā);白衣青年端方如玉,如靜室古琴,余韻悠長,一時間難分伯仲。 而蘇沉,不慌不怯,安閑自在。他眉目疏朗,恬靜自得,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扇子。 江南雨水豐沛,去年澇了幾個郡,此時天一熱,已有流疫散播開。剛剛飯桌上說起,蘇沉面色沉靜地吩咐著協(xié)助官府平抑藥價,與幾個哄抬物價的商行終止合作。 豪言壯語沒說,驚心動魄不少。 江衍不禁想,蘇沉這樣才是天生的上位者。他不需權謀手段,亦不必文過飾非。與之相處,就已讓人不禁感佩,心生歡喜;若得他偏心以待,誰不愿為之赴湯蹈火? 幾人隨意聊了一會兒,天色漸晚,消了食,江衍撐不住先回去睡了。 葉鳳陽安排好熱湯,轉(zhuǎn)回來發(fā)現(xiàn)蘇沉仍舊坐著,姿勢沒變,面色也很沉靜。 葉鳳陽覺得哪里不太對:“主上?” “嗯?!碧K沉抬眼,深深看他一眼,聲音很低。 聲音淺淺地拂過,葉鳳陽心頭一動。 兔子不吃窩邊草。 蘇沉從來不碰自己人,但所謂偏寵,自然與人不同。 葉鳳陽以前沒這個心思時候,蘇沉一點念想都不落在他身上。 葉鳳陽自己跨過了這條線,蘇沉依舊愿意容忍。 或是胡鬧玩笑,或是真心動情,都無所謂。 他面上染上酡紅,無邊春色;他心中烈焰寒冰,凜冽煎熬。 蘇沉猛地閉眼,聲音低啞卻堅定:“出,去。” 一滴汗珠沁出額頭,順著臉龐滑落,被人輕柔擦去。 葉鳳陽點了一爐檀香,置于架上;香氣繚繞不散,染了他一身。 他單手遮住蘇沉眼眸,清清淺淺在他溫熱的唇上落下一吻。 心有皎皎明月,落于此間,是身邊人,是心上人。 蘇沉欲念被勾起,捉住對方的唇不放。什么清淺?什么撕磨?他沖鋒陷陣,長驅(qū)直入,在對方的領地肆意掠奪,品嘗著從沒有過的甘美滋味。 葉鳳陽眼含笑意,根本不做抵抗,放開手,任他施為。 他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沒有傷害,沒有背叛,沒有懷疑。 他們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蘇沉眼前朦朦朧朧,心頭冷熱交替。 一吻結(jié)束,他猛地推開葉鳳陽,微微帶喘問:“你可知,招惹我,什么后果?” 他看不清,葉鳳陽淡笑答道:“知道?!?/br> “認打認罰,都聽你的?!?/br> 和往前,也沒什么不同。 蘇沉呼吸喘勻,又湊上前去親吻。 他神色不明,心頭果決,聲音卻輕:“我自愿的?!?/br> 話如春風,拂過心頭,微微癢。 若有一日,阻礙你進階,什么下場,都是我自愿的。 葉鳳陽明白他未盡之言,認真答:“不會。” 路有險難,二人共擔。從前是這樣,往后也是這樣。 唇上蘇蘇麻麻,葉鳳陽避開蘇沉腰側(cè)的傷口,扶住他。 “我來?!?/br> 雪白的衣擺垂落于地,眉目俊朗的青年單膝跪地,腰背挺直,如蒼松,如翠柏,如山峰般沉穩(wěn)可靠,如流水般靜默不言。 他解了蘇沉衣襟,雙手攏住迫不及待彈跳出來的陽器,輕輕揉捻;抬眸一瞥,果然見蘇沉攥緊手心隱忍,面色難耐。 蘇沉能忍,極其持久。有多不好伺候,他心里有數(shù)。 手上不停,估量片刻,葉鳳陽低頭以口相就,將手心里跳動的小家伙慢慢吞入口中,直插到底。 蘇沉猛地吸了一口冷氣。 昏黃的燭光灑落在夜色中,取水的竹管“啪嗒”翻了過去,月光微微西斜。 “扣扣” 玄青輕輕敲窗,窗紙上剪影未動,蘇沉側(cè)身拄著頭,聲音慵懶暗啞,飄飄忽忽穿過窗外。 “吐了?!?/br> 葉鳳陽抬頭向窗外看一眼,沒做聲響,將東西吞咽進喉嚨。 “主上,該換水了?!?/br> 玄青似無所覺,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