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鬧鬧哄哄的，周瑯還是硬要往里面沖，外院本是候著的侍從們聽見不好闖進(jìn)屋里。

    “二少爺！”

    “爺！”

    “你們誰也不許過來！都給我退出去——”周瑯目呲欲裂的望著舒晴方在楚江懷里尋求庇護(hù)的怯弱模樣，強(qiáng)自穩(wěn)住心神。

    侍從們見楚江的人也多，擔(dān)憂又不敢退出去，只好‘唰唰唰’紛紛拔出佩刀站在周瑯背后，跟扶風(fēng)、大周、小季等學(xué)徒對峙。

    周瑯嗓子沙啞，還帶著濕濕的顫音，目光從堅定再到半疑最后確定的指著舒晴方：“你是晴方、你……你……你就是晴方！”

    梅雪玉都被侍從撞了下差點(diǎn)摔倒，搖搖擺擺的躥過去，拉扯著周瑯推搡，怒叫：“周二爺，你究竟發(fā)哪門子的瘋魔??？人家姓蘇、蘇！杭府人士蘇家的小哥兒！”

    本以為自己調(diào)養(yǎng)休息沒意思，周瑯也算知情識趣不以身份壓人才接了周瑯的客，結(jié)果周瑯竟然在這兒調(diào)戲良家婦男了？這下可好，自己是花魁風(fēng)流哥兒，周瑯是官家敗類爺們兒，傳出去他梅雪玉還要不要接客做人了？樓里的紅倌兒都得看他笑話！

    扶風(fēng)拍開周瑯的手指，小季大周二人也推抵著不讓周瑯靠近。

    周瑯悲憤下與扶風(fēng)僵持著眼看著要打起來。

    楚江氣頭上，忽然覺得懷里的人貼了進(jìn)來，低頭一看。

    好家伙，這么多人都為了他鬧騰呢，他倒是翹起水潤殷紅的嘴角，偷偷甜蜜愉悅的小模樣。

    “他究竟是不是……”楚江用只有他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在舒晴方耳尖悄悄問。

    “晴兒不認(rèn)得他，夫君，晴兒怕～”舒晴方貼在楚江下巴處偎依，抬起的大眼睛睨向周瑯的神態(tài)冰寒冷艷透骨，對上楚江時情態(tài)卻怯怯嬌嬌，我見猶憐，害怕的眼圈暈紅，更緊的貼進(jìn)楚江的懷抱，尋求庇護(hù)。

    過去的舒晴方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舒晴方是全新的，他一半是為了真心所愛的男人而重生，一半為了血海深仇而活。

    楚江收攏手臂，心里明白。

    “扶風(fēng)，碧桃，你們?nèi)グ傻站膽艏碾好y(tǒng)統(tǒng)的拿來?！背猜暦愿?。

    待拿到了憑證，楚江抱著舒晴方，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戶籍名帖，寒聲：“你可看清楚了，若你再糾纏我的夫郎，哪怕我傾家蕩產(chǎn)，上京城告御狀也不與你善罷甘休?！?/br>
    周瑯無法相信，再三看過戶籍文牒又逼近看‘舒晴方’，看著那張濃妝鮮嫩，嬌艷欲滴卻也澄凈無雜塵的絕美臉蛋，似是舒晴方，又不似是。

    “你……你當(dāng)真……當(dāng)真不是他？”

    碧桃在里頭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出去還不敢，他怕被周瑯認(rèn)出來他這個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奴，若說舒晴方是蘇家的小哥兒，那么自己這個舒家的奴才又是怎么一回事，說不通啊。

    梅雪玉已經(jīng)沒有耐性了，氣的風(fēng)sao妖冶的臉蛋鐵青：“周瑯，周二爺，你別在這兒糾纏不休！看過了戶籍名帖還喋喋不休？”

    周瑯在一眾人的敵視下，只好把懷疑的心思壓下，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移目光。

    “你出去，這是病人呆的醫(yī)館！你們不要臉，我還要呢！都出去！”梅雪玉語調(diào)不大口吻卻很是毒辣。

    周瑯直直的望了舒晴方一眼，轉(zhuǎn)身出去。

    梅雪玉道：“實(shí)在抱歉，楚先生，楚嫡君，診金和藥錢我會加倍付給您，人是我?guī)淼模嬲媸鞘ФY了。”

    他看著舒晴方那烏黑的大瞳仁光滟粼粼的望著自己，感覺像是被照透了一樣。

    “不必了，失禮的人并非梅公子，梅公子這邊請進(jìn)——”舒晴方語調(diào)疏冷而有禮，剛剛見面時遮隱不住的敵意和排斥幾乎都消散了。

    梅雪玉看向楚江疑惑，楚江做手勢：“請?！?/br>
    原來楚江做“外科手術(shù)”，一些難度高些的都是扶風(fēng)和舒晴方從旁協(xié)助，簡單些的是小季、大周二人。頭兩年病患太多，楚江一個人忙不過來，因此舒晴方早被楚江無意中訓(xùn)練教導(dǎo)成大半個高級護(hù)師了。

    進(jìn)入左耳房內(nèi)便是楚江設(shè)置的三間隔開的不透風(fēng)無菌避光消殺古代手術(shù)室。

    楚江再三與梅雪玉確認(rèn)，植皮換皮也有很大的幾率失敗，梅雪玉簽了無責(zé)諒解書，仍舊堅持。

    爐灶上nongnong的麻沸散已經(jīng)熬好，梅雪玉喝下后很快昏昏沉沉，躺在手術(shù)榻上‘睡著了’。

    “這是精細(xì)活兒，你們誰也不要動手，從切割到縫針清理傷口都我一個人來，否則手術(shù)不成功皮rou壞死，賺不到錢是小，性命有難才是遭殃，扶風(fēng)你來跟我一起?！背偃愿婪鲲L(fēng)和小季，又看向一旁蒙著面紗的舒晴方。

    舒晴方點(diǎn)點(diǎn)頭，楚江便開始給小刀高溫滅菌。

    按照梅雪玉的要求，從小腿內(nèi)側(cè)切割一塊兒皮。

    貞?zhàn)胩崆扒械簦扔媒疳樔離ue道止血，看著血糊糊的一塊兒，扶風(fēng)不管經(jīng)歷多少次也覺得不敢多看，看多了就暈。

    楚江和舒晴方倒是面不改色。

    皮rou里的組織都是淡紅色的，奇異細(xì)小的紫粉血管紋路遍布，楚江之前解刨過這個時代空間里的尸體，本以為是壞死病變，卻未料到，貞?zhàn)胝娴氖菑钠ou里長出來。

    把紫粉血管挑破，流出些許后，再把切割下來的沒有痣的小腿皮移植上去。

    精細(xì)活做了足足一個時辰，用最細(xì)的特制羊腸線縫合傷口。

    舒晴方見楚江聚精會神的樣子，雖然和平時并無不同，但那格外小心的手法，還有梅雪玉肚腹如凝脂般的無暇雪肌，還是讓他心里酸了一酸。

    三人一起用高度酒混著藥液洗干凈雙手，楚江摘下了口罩：“叫人把他移到客房里去?！?/br>
    氣氛有些凝冷，扶風(fēng)瞅了眼凈手后戴鐲子的年輕師姆：“安排中院還是前院？”

    能留下住宿基本都是出診金藥費(fèi)十分闊綽的人或是病情十分嚴(yán)重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楚江扭了扭脖子：“前院吧，后院不方便，他也就住個三天，涂了加速愈合的藥，沒什么問題，你們用推床，遇到不平坦的地方就抬他，務(wù)必小心?！?/br>
    舒晴方聽得撇過臉去，小嘴微撅，雖然不忿嫉妒，卻也心知肚明，楚江不過是對病人例行的關(guān)照，并沒有無理取鬧。

    楚江看著大美人撇過小臉，含酸捏醋，帶動發(fā)髻赤金鳳釵碧璽流蘇搖晃風(fēng)情萬種的樣子，不免驚心歡喜，突然心里一緊，外頭還有個不速之客呢，不是小兒女情長的時候，當(dāng)機(jī)立斷：“晴兒，你不要去正堂了，回后堂去?！?/br>
    “……”舒晴方眼珠蒙上了層霧汽，難過的低下頭，顫著后退一步，腿都有些泛軟。

    楚江話說得很急又帶了些命令的語氣，此時有點(diǎn)后悔，一把托扶住舒晴方的手臂，湊近，另一手捋順舒晴方鬢邊垂下的長流蘇，話語溫柔間歇了許多：“待我、我把周瑯打發(fā)了，你再出來，好嗎？”

    迷離難過的水霧散去，舒晴方一對兒美眸干凈透亮的望著楚江，漸漸臥蠶隱現(xiàn)，彎成大大的甜蜜半月，睫羽翩躚絨絨的振動，溫婉順從的蹲身:“是，夫君。”

    楚江盯著舒晴方微翹的唇角，潤潤紅艷，像飽滿的石榴籽兒雕琢成的花瓣似的，腦子里浮想聯(lián)翩，有些難以移開眼。

    梅雪玉的確是美，多勝在風(fēng)骨，樣貌卻經(jīng)不起細(xì)琢，而他楚江家里的這一位，不論風(fēng)骨外貌樣樣都是萬里難挑一。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節(jié)兒輕輕摩挲美人的膩粉白嫩的腮。

    舒晴方眼波如春水的羞澀一瞬，忽而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眼外頭候著的小徒，不再耽誤時辰：“夫君，晴兒先去了。”

    楚江緊隨其后，卻是反方向朝外走，要叫梅雪玉擱在前院的侍奴們進(jìn)來兩個貼身的伺候，腳剛跨出門檻就見周瑯站在窗下還翹首以盼的望著。

    開館接病患的時辰門窗都是大開的，周瑯剛好能瞧見正堂里的情形和耳房門口，一下子就看見了舒晴方。

    “晴方！”周瑯急的伸著頭，不死心的喊。

    舒晴方的腳步卻半步不曾停留，掀開簾子去了后堂。

    梅雪玉蘇醒后還有些不清醒，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被眾人抬去了前院的客房。

    “好好照顧你家梅公子。”楚江吩咐好了侍奴注意事項。

    梅雪玉的貼身侍奴麝雁急問：“楚先生，怎么時間這么久？我家公子如何了？奴還要回樓里回鴇姆姆的呢，公子要是有個萬一，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都活不成了。”

    “無礙，我用的劑量不多，服下麻沸散后都需要些時候才能完全清醒，因人而異?！?/br>
    楚江和侍奴說這話，眼睛卻瞥著院子，扶風(fēng)會意拽著紀(jì)贏跑出去緊盯著在正堂門口徘徊的周瑯。

    “我們自在堂還要做生意，還勞煩各位官爺請吧——”扶風(fēng)很是不客氣的攆人。

    恰逢幾個老頭老阿姆結(jié)伴兒進(jìn)了院子找楚江看病。

    “總算開門兒了，今兒來了這么多人？”老頭驚。

    “來的再多也不耽誤，來來，大爺，老阿姆快請進(jìn)——”扶風(fēng)熱情的招待。

    老者們見周瑯和侍從們身著華服，穿金戴銀，嘀嘀咕咕著。

    那周瑯猶豫，到底是有官位在身，今日本意還是陪著著花魁梅雪玉調(diào)養(yǎng)才來了小鎮(zhèn)，若押妓的事情鬧開了，對他名聲不好。

    侍從青山在旁勸阻，皺著粗粗的濃眉：“二爺，小的也不是沒見過舒二公子，舒二公子從來不會穿濃艷顏色的衣裳，也不上妝，而且嬌矜冷傲，那郎中的夫郎柔弱溫順，還好涂脂抹粉的打扮，根本不可能是舒二公子?！?/br>
    他就不明白，他也不敢問，舒家的人都死光了，自家主子還念念不忘的？當(dāng)真有那么深情嗎？既然深情，為何當(dāng)年要燒了舒二公子的求救信，既然深情，為何老爺當(dāng)初還要在背后踩一腳本就水深火熱的舒家……

    周瑯根本不可能放棄舒晴方，此時他也不敢確信究竟是不是，只好帶著侍從退出去，離開前，叫了麝雁：“你主子妥當(dāng)后，我再來接他?！?/br>
    麝雁答應(yīng)：“您三日后來吧?！?/br>
    周瑯走后，舒晴方掀開門簾來到正堂，還沒走近幾步。

    來看診的大爺老阿姆等著楚江取新制的成藥，正等的百無聊賴，都被盛裝艷麗的舒晴方驚駭住了，紛紛站立，老阿姆手臂還挽著一籃子的莓果，堆著滿臉的和藹和氣的笑遞過去，委婉道：“刺兒莓果是給嫡君您解解饞的，不過老姆子我多話了啊，您別生氣……嫡君子您今天兒的打扮也太鮮妍了些?！?/br>
    一旁的老頭和中年男人都保守舊倫的農(nóng)戶，擰著眉頭，渾濁的眼痛心疾首的上上下下打量舒晴方。

    雖然是新婚，可這大山里，穿成這副模樣，很容易招惹事端。

    “是啊，都成婚了，口脂還那么艷，頭上戴的偏鳳金釵也昂貴，小楚先生賺銀錢多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我家小哥還看見楚神醫(yī)起早貪黑的做藥?！?/br>
    “自從前年自在堂搬來山腳，我們這群老家伙看病都累得慌，再沒過去好，小楚先生寵自家夫郎是應(yīng)該的，但嫡君子您不能不勤儉持家……”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倚老賣老，絲毫沒注意到舒晴方紅白交加，越來越難堪的臉。

    舒晴方羞恥慍怒，他也不喜歡濃妝，不是那梅雪玉來了他何至于當(dāng)眾顯眼？他不過是為了讓楚郎看看再美的小哥兒，他舒晴方也能勝三分，不過是守住自己的心尖尖上夫君，有何過錯？竟然被說的如此不堪。

    送莓果的老阿姆還喋喋不休：“與其濃妝艷抹，也只能留住男人一時，嫡君子還是盡快給小楚神醫(yī)生個兒子，要不然，楚神醫(yī)一身的絕世醫(yī)術(shù)沒有人繼承，偌大的家業(yè)家產(chǎn)沒有人繼承，絕了后，可就是嫡君子您為男妻的不賢了……”

    忍了又忍，胸口噴薄而出的妒醋燥郁怎么也克制不住。

    “請問，您是我夫家的哪路親戚長輩？”舒晴方溫文爾雅的帶著笑問，姿態(tài)端方萬千，還略略彎腰頷首。

    那老姆姆張口結(jié)舌，尷尬眨眨眼：“我老姆子……我是你李阿姆……”

    “您姓李，我夫家姓楚，我姓‘蘇’，這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您還是多顧著自個兒的家事比較好，cao心太甚，對您老的身子也是無益。”舒晴方冷著俏臉淡淡的。

    幾個老人頓時沒聲兒了，其他學(xué)徒從頭到尾都不敢出聲，他們和舒晴方相處的久了，最清楚舒晴方是個外柔內(nèi)剛，極厲害的當(dāng)家主姆，在當(dāng)家理事方面，要比楚江更精明強(qiáng)干。

    楚江拿著成藥出來看見的便是這副景象，納悶兒：“李阿姆，您的藥。”

    “噯，謝謝楚先生，楚嫡君子啊，我走了?！崩畎⒛酚樣樀目嬷@子走了。

    其他幾個人也多半是來購買成藥的，其中一個楚江給看了脈抓了藥也一言不發(fā)的迅速溜了。

    “真是奇怪，平時這些老阿姆老阿伯聊起來沒完沒了，今兒倒是安靜。”楚江笑著放下毛筆，對在一邊為自己研磨的舒晴方道。

    紅袖添香，身邊有舒晴方陪著出診坐堂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舒晴方長成大美人后深居簡出，這種相處更是珍貴。

    “夫君難道還想和病患敘敘舊？那晴兒不敢打擾?！笔媲绶竭€帶著未消的怒氣，轉(zhuǎn)身進(jìn)了后堂。

    楚江完全不知道哪里又惹了舒晴方生氣，扶風(fēng)偷偷過來報信，把前因后果說了。

    “都怪那些老頭老阿姆嘴碎，說師姆的打扮，說師姆不懂節(jié)約，還教訓(xùn)師姆讓他快給您生個兒子，所以……”扶風(fēng)也覺得尷尬，更覺得荒唐。

    一個個的自家爛事兒那么多，自己一身的病，那么大歲數(shù)了，好管閑事，嘴上還不積德。

    楚江恍然大悟：“原來……我當(dāng)是什么?！?/br>
    真是哭笑不得，他早知道世態(tài)炎涼人心不古，對于此事見怪不怪。若是他們自己家過得好，只怕比誰都能顯擺。追根溯源，不過是眼紅。

    “師父快去哄哄吧?！狈鲲L(fēng)不免為楚江擔(dān)憂。

    楚江自然不用他說，早跟上去了，扶風(fēng)暫時替他一會兒。

    暖閣。

    舒晴方伏在被子上，死死的咬唇，眼睛淚汪汪的到?jīng)]哭，只是氣的渾身哆嗦。

    “晴兒？”楚江進(jìn)屋。

    剛剛坐到床邊，舒晴方騰地坐直，濕糯綿軟的聲音兇巴巴逼問的氣勢：“晴兒打扮就是要漂漂亮亮的給夫君看，不可以嗎？夫君看著好看嗎？不行嗎？”

    可惜他聲音太奶，太軟，音調(diào)太高，反而有些奶兇奶兇的可愛撒嬌。然而一雙大眼睛燃燒著熊熊怒火讓楚江不敢發(fā)笑，只能憋著。

    “憑什么梅雪玉能在夫君面前花枝招展，晴兒是正頭男妻卻不能打扮了？這個家……這個家晴兒用了全心全意經(jīng)營，哪兒不好了呀？”舒晴方越說越委屈，眼泡著淚，要哭不哭的，弱弱質(zhì)問楚江。

    他原本是備受萬千疼寵的尊貴官宦大家小公子，他未來的夫君，他的夫家必須尊著他，愛敬他，內(nèi)外的人誰敢質(zhì)疑他？他哪里需要裝模作樣的‘賢惠懂事’？他連撒嬌吃醋也只敢背著人，他把心都要挖出來給楚江了，他還要如何做？

    楚江根本沒處過戀人，不論魂穿前還是魂穿后，他哪里會哄人，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但看著舒晴方開開合合的石榴籽似的花瓣小嘴兒，覺得口干舌燥。

    “夫君說呀！”舒晴方不停的說，忍著不哭。

    楚江再也忍不了，低頭噙住水嫩潤透的小紅唇。

    “唔……”舒晴方瞬間偃旗息鼓，服帖在楚江胸膛前，軟軟合上水瞳，氣息繚亂如絲，舌尖被勾出，好一番的被男人肆意舔吸品嘗。

    楚江翻身壓倒了美人，撐在上方，大手拔下舒晴方頭上的鳳釵，呼吸粗重染上洶涌的情欲，聲音低沉撩人：“我的晴兒，我直說一句吧，你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

    舒晴方如春水般小奶音，火燒云浮面，嘟著紅腫的小嘴：“那……夫君喜歡晴兒打扮嗎？”

    “特別喜歡，就喜歡我的小晴寶！”楚江斬釘截鐵，笑了笑。

    他的回答只有一個，不是你打扮，而是你。

    舒晴方腳趾蜷縮，渾身被這頭一次的愛稱撩撥的酥酥麻麻，顫顫的，含羞嬌氣的閉上大眼睛，送上香唇，隨君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