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解除奴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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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繼承人真是一個良善而替屬下著想的領主,比起許諾高官厚祿,更應優(yōu)先免去他的后顧之憂。歐文的父親威廉因兵敗被俘成了大公的奴隸,從此被迫背井離鄉(xiāng)三十多年??缮弦蝗未蠊烙谑昵埃缃裢芗乙踩鍪秩隋玖?,上一輩的可悲恩怨為何要落在繼承人和歐文身上,就此將她心愛的無辜男子一生禁錮。露西勉強露出笑臉:“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如何,秋狩之星可否如想象中的一樣?”博爾特里從另一頭信步走來,廊下燭光忽明忽暗,他的神采也在光影間迷離。 露西不語。歐文于是接下話頭笑言:“請原諒我沒有足夠欣賞藝術之美的慧眼,閣下。我不能太看出這些用材的華貴之處,僅能模棱兩可地猜出一兩種風格?!?/br> 然而這回博爾特里卻沒說“無妨”,他饒有趣味地揚起下巴:“那么等到你手頭的事處理完之后也抽空學一些繪畫、音樂和建筑吧,歐文。不說多么精通,起碼要在諸位貴人討論美學時能附和一二?!?/br> 臨時補課藝術能有用嗎。歐文不免忐忑。此次登基大典,帝國代表、其他省份和外國的高官貴族將齊聚西港,自己為此做的種種準備中確有招待他們一項。其實他以為的接待只是為他們介紹新任大公與西港政策、帶他們游覽西港并準備各類文書倒換……諸如此類零碎事項。雖然他剛剛夸下??跁尷^承人認可他在舞會上的表現(xiàn),但他可沒想到還要當眾展現(xiàn)藝術修養(yǎng)啊。再說了,他一個從小勤勤懇懇一心撲在政治、文學和天文地理上的窮人家孩子,從政目標是當一名稱職的平民文官,不打算也不可能成為貴族。博爾特里看中他不也是他毫無背景的平民特點么。 “啊,不必介懷,我當然不會為難你要在大典的準備期間學習藝術?!辈柼乩镏罋W文實用主義的思維慣性,他大概下意識就覺得附庸風雅之事會浪費他寶貴的時間吧,“這只是為你的將來所做的打算。官場是人情事故場,想要在西港宮廷做出事業(yè),你得和其他人有些除了正事之外的高雅話題可聊。”歐文當然連連點頭稱是,倒是有點想起金庫主管的話了。 露西突然抬起頭: “可是閣下,您真的不覺得讓一個奴隸擔任您的心腹,在舞會上拋頭露面于禮不合?” 露西……?閑適融洽的氣氛因這句接近質問的話頓時急轉直下,歐文驚駭地來回看看兩人,他一時沒明白過來為什么露西會突然提到這種話題——甚至都不和他暗示一下,而此時去拉露西的衣襟已經晚了! 博爾特里臉上的笑容并沒有因這句極為不敬的話消逝。他甚至沒有展露多少意外的神色,讓露西的心又涼了幾分:和她想的一樣,看來領主老爺絕不是“沒有考慮到歐文的奴隸身份”。她何嘗不和歐文一樣一身冷汗,但她仍然咬著牙與那個男人對視,不肯后退一步。 “你是在質問我的決定嗎,露西小姐?” 繼承人悠悠地開口。 “我怎敢質問您,尊貴的繼承人閣下?!甭段鞯穆曇粑⑽㈩澏吨?,“我僅僅是斗膽提出一些不合時宜的疑惑。在帝國的其他行省,以家奴之身獲得高官厚祿的并非沒有,但能擔任領地代理這類職務的從未聽說過。為了您和西港的名譽,我懇請您重新考慮這一決定。” 露西不會害歐文,也不可能做出對他不利之事,既然如此……全心信賴著未婚妻的歐文理解了她沒說出口的話:她是多么莽撞,但又多么勇敢啊。他懊惱地感覺此時插不進嘴,于是下意識地靠近未婚妻一步,緊貼在她的身側。 可笑,實在滑稽。完全說不上憤怒,博爾特里莫名有了大笑的心情。一介普通平民女子知道他的身份仍敢語帶刀鋒地當面挑釁,這種事有多少年沒有發(fā)生過了:“想來你有些誤解,女士。我啟用歐文自然不會介意他的身份,關于這點帝國代表也早就通過氣了。這段時間歐文已經作為我親自派遣的市政官負責大典各項工作,若不出席露面反而有輕視來賓之嫌,不是么。” 博爾特里那對赤紅蛇瞳一眨不眨地盯住露西身旁的青年,他感興趣的只是他的應對。 被博爾特里審視的視線籠罩,歐文深吸了口氣,這個局面讓他左右為難。一邊是真心關心他的境遇、為他鳴不平的愛侶,一邊則是他已經宣誓效忠的領主。他不想責怪露西,若不是她拋出這個尖銳的話題,總是顧慮重重的他又何時才能向博爾特里開口請求給自己渴望的自由。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露西畢竟沒有從政的經驗,她丟出這個爆炸話題的時機可真夠糟糕……他緊急在腦海中組織著話語,思考一個能安撫領主被觸怒的情緒,也能為未婚妻找個臺階下的回答——簡單來說就是打圓場。 “正如您所言,閣下?!睔W文將露西護到身后,低下頭卑謙地行了一禮,“能為您、為西港效勞我在所不辭,您的任命決議,我斷沒有不服從之理。我的未婚妻露西言語莽撞沖撞了您,這是我之前未向她闡明您的用政方針之罪過,請您責罰我對身邊人的疏忽大意。” 呵,是該狠狠懲罰你,可惜現(xiàn)在不是時候。博爾特里很有點想摁壓的太陽xue來降降火,雖然今天的局面早就料想過,甚至就是他所需要的——但這一幕真的發(fā)生在面前還是如此刺眼。繼承人豁達地擺擺手:“罷了,誤解而已。且露西小姐所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我確實打算解除你的奴隸契約,歐文?!?/br> 解除奴籍? 繼承人的話在青年耳中反復回響,如同天籟。日夜思量的自由竟近在咫尺,他幾乎忘記了當下的一切考慮,又驚又喜地抬起頭來;露西的目光亦凝固在繼承人身上,只想探明他微笑后的真心。 “君無戲言?!辈柼乩飻傞_雙手,他光潔的手心既無暗器,也未藏毒汁,“繼位大典之后,我便是真正的西港公爵,而到那時我才有權力解放屬于大公的奴隸。所以并非我不愿為你考慮這一點,歐文,我的朋友:只是你和我都需要耐心等待?!?/br> 這句溫柔醇厚的保證如圣光灑落,也好似久旱中的甘霖。于是歐文藏在心底的最后的一絲埋怨不快也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與崇敬,夾雜部分妄自揣測對方的愧疚之情。他立刻單膝跪地,為自己和露西對領主的不敬懺悔,也為他慷慨高尚的決定深表感謝。 露西則有點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泄氣感,惴惴不安地跟著歐文的動作屈膝。 一雙有力的手扶起青年,順便示意一旁的女士也跟著站起來?!安还茉鯓?,我很高興解開了這場誤解,接下來該談談舞會安排的正事了吧?!?/br>